第六十一章 博昌会战
第三章世降临第六十一节博昌会战
光和七年九月二十一⽇,我带领雷骑与狼骑进⼊博昌县城,与⻩巾军正面对峙,开始了博昌会战。
会战一开始,局势似乎就对我们很不利。历九月的天气,已经进⼊了初冬,天空中飞舞着细碎的雪花,初雪的天气,雪花刚飘落到地上,就立即融化开来。道路变得泥泞不堪,使我们骑兵突击的能力大大下降。空气变得如此润,以至于我们的弓兵无法发挥威力。
进⼊博昌城中,见到守军的惨状,我直庆幸及时召集了广绕守军…目前,参战的马韩士卒已伤亡过半,乐安本地公民队由于没来得及重新武装,手持简单武器,⾝无防护铠甲的他们,伤亡达到七成。而所有的残军收拢起来,不⾜5000人。来犯的⻩巾军却不下20万人。
尤其值得忧虑的是,由于我们不能听任这股盗匪进⼊乐安。所以,守军们不能消极防守,甚至等敌军过后抄敌人后路的战术都不能用。每次敌军攻城,守军们不得不出城战斗。风雨过大,导致虽然守军们依托城墙,却得不到城上的远程火力支援,就这样,守军士兵们一点点苦熬时间,顽強的一直坚持到我们援军的到来。
见到雷骑狼骑进城,早听说过他们威名的马韩士卒声雷动,受到他们的感染,沮丧的乐安本地士卒稍稍振作了低落的士气。不过,不等我安抚这些苦战的士兵,田畴已领着城內的员官急急出。
我着的人群而上,情动的搂住田畴的臂膀连声赞叹:“子泰,辛苦你了,以2万士兵挡住20万大军,而且还能等到我援军的到来,这样的功绩,唯子泰可为…真是‘谁如磐石挡道,唯我将军子泰’”
田畴苦笑着回答:“主公再别笑话我了,2万人马,现在四去其三,主公再晚到一⽇,畴就与城俱亡了。”
我张开双臂,紧紧的拥抱着田畴:“子泰,快别这样说,我怎么会让你殒命在这小城中呢?道路泥泞,我心急如焚啊,士兵们紧赶慢赶,终于才在这时间赶到。不过,我既然来了,就绝不会让战死的勇士的鲜⾎⽩⽩流撒。好了,快告诉我城外的情况。”
田畴皱着眉头,疑虑的说:“主公,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一般都要休兵整甲,据我所知,冀州、汝南的⻩巾都已经歇兵,此前,中郞将皇甫嵩在冀州广宗与张角的弟弟张宝决战,夜袭敌军,击破敌阵,斩首3万余人,目前正与张角陷⼊相持阶段。现在,冬季无法兴兵,看情形,双方都在等待舂季的来临。
可就在这时,突然之间,青州的⻩巾就像疯了一样,空群而出,向冀州急进。畴就在疑惑,外面天寒无食,张角招集这么多的人马去冀州,到哪里寻找养活他们的粮食?”
按照我以前的计划,青州现在应该是歇兵整伍,做好度过严冬的准备。⻩巾军的突然行动出乎我的意料,对此我也很是疑惑,听到田畴的话,仿佛一缕光透过了雾:“你可能说对了,张角是疯了,在冬季到来前召集部下离开据地,在野外行军、攻城,这确实违反了军事常识。但是对于这样的疯子,不能以常情衡量。创始神曾经说过:想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狂疯…我看,张角既然疯了,他离死也不远了。”
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士卒,我吩咐:“子泰,目前只有马韩士卒的士气可用,再说,他们装备也最完好,我命令:立即整编乐安剩余士卒,把他们打散编⼊马韩士兵队伍。授予马韩幸存士兵出云公民待遇以及青州公民待遇,告诉他们,他们为出云、青州流过⾎,从今往后就是我们一家人,出云青州两地任他们置产安居。至于阵亡的士兵,荫及子儿女,使他们子儿女也因此功获得功民待遇,他们来此地安居。
对于乐安本地的伤亡士兵,该授勋的授勋,该升迁的升迁,传令乐安百姓,下达紧急征召令,征召所有适龄男子参加博昌会战。告诉他们,后面是他们的家园,是他们的土地、是他们的子儿女,我们退无可退,必须在此战斗。我宣布:战后,所有参战人员,无论平民与罪民,都授予功民⾝份。”
转头看着⾝边的人员,看到畏缩的刘浑躲在队伍里,我心中一动…看来,这次死亡的威胁真正吓着他了,那就给他找点事⼲,转移一下注意力:“浑儿,发布征召令的事你去做,要让传警的号角响遍乐安大地,所有能拿的人,无论功民、平民与慧民,全部拿起来,到博昌参战,保卫他们自己的家园”
说到这里,我在马上俯⾝询问田畴:“广绕守军到了吗?”
田畴马上回答:“他们离此城尚有40里,预计,还需半⽇或者一⽇时间。”
“好,子泰,云长、翼德两人陪夫人巡视出云,我接到消息急急赶来,只来得及通知他们随后而行。两军会战,必须等他们到来,我们才能正式展开。现在,我俩先去城头观察一下,你顺路给我介绍一下敌情。”
田畴边走边说:“此次⻩巾突然来袭,我方之前对敌袭毫无准备
,对敌情毫不了解。不过,似乎起事以来,经过几个月连续战斗,⻩巾已经有了战斗经验,再不是漫无边际的一哄而上。我们在战中发现,⻩巾也似乎分成了几个队列,一**向我们发动攻击,我们兵少,这种攻击方式让我们毫无息之机。但是,经过我们多方打听,也找不到丝毫⻩巾军统军将领的消息。”
站在城头上,我举着望远镜远远的端详着⻩巾的营寨,那些营帐东一个西一个散落在营內,营內的炊火也毫无章法的散落在营中。哼哼,离进退有据差的太远,看来,⻩巾军虽然学会了一些战法,但这短短的时间里,这些不识字的农民只有靠自己的体会,了解一点兵阵的常识…能有多大进步,难说?
“子泰,派一名能说会道的机灵鬼,前往敌军营寨走一躺,向他们下战书,约期决战。”
田畴闻言,立刻安排人手,搜寻这样的人才。
放下望远镜,我思索着说:“虽然我军初来,疲惫不堪,但是,子泰,若是我军乘夜袭击,你看有几成把握破营。”
田畴头摇反对:“不妥,雷骑狼骑的马匹,才下船就长途跋涉,恐怕适应不了青州气候。现在道路泥泞,不利突击,最重要的是,雪还继续下着,不利纵火。万一突击不成,陷⼊酣战,以雷骑狼骑兵力,恐怕讨不到便宜。在这泥泞的道路上战斗,雷骑狼骑两军,不知能发挥几成战力?”
我略一思索,点头同意了田畴的判断:“不错,既然不能夜袭敌军,那我们就把夜袭计划告诉敌军,让他从此⽇夜不得安宁。告诉守军,我们既然有了雷骑狼骑,敌军再攻时,我们不再需要出城击…一雷骑狼骑的突击能力,即使放他们越城而过,他们也跑不了多远。命令:军队整编立即开始。”
等三⽇,我需要三⽇时间整编队伍,我需要三⽇时间等待援军,等待天晴。⻩巾军能否给我三⽇时间,这全看说客的功力了。
我们选出的说客在⽇暮时分到达了敌营,经过自报名号后,⻩巾士兵通报:“大汉宗室,中山靖王之后、辽西出云属国城主、青州别驾,兼领齐国相、涿县野人刘备刘玄德遣使,特向大贤良师手下诸将下达战书。”
在营中的正中心,一座大军帐內,几名⻩巾将领正在争执着什么,听到⻩巾士卒的通报,帐內诸将停止了争论,商量了一下后,其中一名⻩巾将领扬声传令:“传青州别驾,刘备刘玄德使者进帐。”
不一会,一名矮小的汉子昂然步进了⻩巾大帐,扬声宣布:“青州别驾刘公玄德使者⾕山军前随梦,营中诸将,请报名接书。”
帐中的⻩巾将领相互看了一眼,用眼⾊打着商量。旋即,一名气宇轩昂的大汉迈前几步,伸出手来大声回答:“青州牧左髭丈八接书”
青州牧,这个官衔一报,明显的吓了⾕山一跳,心中暗呼:“乖乖,这官衔比主公还大,是该按平等礼节递战书,还是以下位者的⾝份呈示战书?”
⾕山心头犹豫,但显然,⻩巾将领没有这份顾虑,左髭丈八一捋他那著名的大胡子,伸出耝壮的手,大大咧咧的向⾕山吆喝:“把那玩艺给俺。”
“且慢”不等⾕山伸手递战书,暗影中,一个面⾊姜⻩的男子窜了出来,止住了左髭丈八的行动。
只见他俯⾝在左髭丈八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随即,左髭丈八脸上浮现出尴尬的表情,很勉強的点点头:“⾕使者,我军诸将都在帐中,就请你在此宣读战书吧。”
⾕山面⾊很为难的答复:“左将军,这样做似乎不合体制。”
左髭丈八显然有点恼羞成怒,低沉的嗓门,咆哮着:“兀这汉子,哪么多事,让你读,你就读给俺听,苍天已死,⻩天当立,俺的话就是新规矩,快读。”
⾕山眼珠一转,赶紧回了一句:“将军既让我宣读战书,请帐中诸将各自报名,以便⾕某回去能够转告主公,战书都已传达到何人耳中。”
左髭丈八缩回⾝子,颇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帐中诸将见状,一个个上前一步,报出名号:“平汉将军”、“泰山(郡)太守雷公”、“乐安(郡)太守⽩雀”、“齐国相”等等。
⾕山目视着那个脸⾊姜⻩的人,郑重的询问:“将军,帐中所有人员都已报名,将军的名姓可否让⾕某知道。”
那名脸⾊姜⻩的汉子颇有点意味深长的回答:“我乃故地公将军张梁属下左骑校尉,现任济南相杨凤是也,你可回去通报你家主公。”
⾕山点点头,顺势展开了信件,大声宣读:“辽西出云属国城主、青州别驾,兼领齐国相刘备刘玄德致⻩巾诸将:
诸位自泰山而来,军卒队列蔓延数里,破齐国,⼊乐安,过境乎?劫掠乎?
如今,博昌难下,复天降薄雪,诸位宿于野地,五食无⾐,想来,必饥寒难忍,与进乎?退乎?
备起于行伍,平生凡大小百余战。每战,军旗指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诸位来齐国时,备受皇命所遣,恰好不在齐国境內,未能扫塌以诸位,备之过也。
博昌,小城也,(城)壕不过尺,城(墙)不过丈,军不过万,全赖备手下人努力,导致诸位屡攻不下,前行不得。如今,备亲提援军来到博昌,四方赴援者⽇众,每过一⽇,博昌力量增长一份,而诸位在野地煎熬一⽇,边损一份力量。以诸位之力,恐怕再也难⼊乐安。
前方,是诸位的大营,备不知诸位⼊乐安行何事。然,后方,是备所治下的乐安,乐安百姓希望看到备的勇猛,为他们挡住战祸。也因此,备退无可退。诸位⼊乐安,必须先击败我刘备。
诸位在野地安营,我观大营军伍不整,若能乘夜⾊挥军进袭,诸位必然混,一战可定青州。然,备与⻩巾将领张勇(张牛角)战于渤海时,曾赐给他一份荣耀,准许他与我战斗而死。我看各位也都是勇者,敢于挥弱军来犯青州,敢于同每战必克的刘备对阵沙场。我就赐于你们堂堂正正与我战斗而死的荣誉。
勇者之间的战斗,没有失败者。但是,战争与妇孺无关,我今⽇止住夜袭的兵马,希望你们整顿行伍,把营中虚耗粮草的妇孺给我,由我安置,我们双方挑选精壮勇士,三⽇后,战于博昌城外。”
约战书宣读完毕,帐內一片静寂。
左髭丈八清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刘备好大的口气。俺们⻩巾军善战之士,不下20万。刘备既然来到博昌,我等正好为张牛角报仇。要我们出妇孺,没门,他要夜袭,来吧。”
杨凤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响亮的哼声,冷静的建议说:“刘公玄德,勇士也,其与我军战于冀州,每战过后,不杀降俘,不辱降将。我等战于博昌,屡攻不下,士卒伤亡过大。天气渐渐寒冷,我军冻毙冻伤者不计其数,这些人不能战斗,反而需要人来照顾,刘公愿意为我军照顾妇孺伤者,此诚仁人之风也。拒之,怕有损我们名声。
况且,刘公百人敢攻击鲜卑千人大营,而我军现在毫无防范,一旦拒绝刘公的约战,恐怕⽇⽇夜夜要担心其乘夜来袭。如此一来,士卒们⽩⽇如何战斗?”
“平汉将军”不悦的发话:“杨凤,你怎么这样说话,居然称呼那个狗官为刘公,难道,你怕了他不成?”
杨凤然大怒,厉声言道:“刘公来信,虽然傲慢,但言辞之间却没有侮辱我们,若我们反而辱骂刘公,岂不自取其辱。”
说着,杨凤站起⾝来,郑重的宣告:“不管诸位如何想法,我杨凤已经决定:与刘公来一场勇士之战。此战,无论胜败,千秋万代之后,世人谈起这场战斗,都要提及我杨凤…这确实是刘公赐予我们最大的荣耀。”
随即,杨凤⾼声发令:“来人,把使者送到我营中安置,明⽇一早,我们把营中伤病妇孺给使者,请刘公妥善安置。”
回过头来,看着帐中诸将,杨凤讥笑的说:“此战,我们若能击退刘公玄德,乐安郡就是我们的了,那些刘安公置的妇孺,岂不回到我们⾝边。如果此战败北,人既⾝死,还贪恋妇孺什么?诸公行事,实在令我齿寒。”
杨凤的话立即在帐內引起共鸣,⻩巾诸将开始低头沉思。
正在此时,一名⻩巾士卒连滚带爬的冲进账內,息良久,报告说:“博昌西门来了股士兵,正在等待进城。”
左髭丈八腾的站起来,急急的喊道:“敌人援军来了,快点,俺们出去看看。”
⻩巾诸将一哄而出,涌出大营,在一个⾼坡上远远眺望博昌西门的动静。
不知是⻩巾诸将的疏忽,还是他们不了解军伍之事。在他们商量军情时,居然没有让我军的使者⾕山回避。如今,他们糟糟的涌出大营,在明⽩的人故意不说,不明⽩人懵懵懂懂的情况下,⾕山也借机大摇大摆的随行。
风雪加中,静寂的大地上,只听见风的呼号声。远处的情景似乎是一幅⽔墨画。朦胧之间,一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队列,静静停留在西门。在⽩⾊的大地上,那支队伍一⾝黑⾊的铁甲,林立的长笔直的伸向空中。黑⽩搭配,画面格外生动。
风大雪大,一团团雪花飞舞在队伍之间,那支队伍静静的站在西门前,士兵们各个站的笔直,听任风雪在脸上飘落…没有喧哗,没有动,整齐的队列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良久,博昌的城门打开,这支队伍静静的站在城外,毫无动静。不一会,一名查验的军官走出的城门,与援军中一名军官模样的人谈。隔的太远,⻩巾诸将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见他们经过三言两语后,双方开始相互敬礼。随着一名军官的挥手,方才像是死物般的队列一瞬间活了过来,开始缓缓的移动,这中间,没有一丝杂音。
观看的⻩巾将领见到这情景,不噤发出一阵阵昅气声。严整的军纪、严明的号令,钢铁般的战士…与这样一支军队正面相逢,厮杀,这该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使者大人”杨凤的话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今夜请宿于我营中,老弱妇幼,我明⽇全部给大人,希望刘公能够妥善安置他们。”
⾕山孤零零的话语在寒风中飘:“杨将军放心,我家大人决不会坑杀降俘。”
⻩巾将领的目光都转向了左髭丈八,在众人的目视下,左髭丈八深深昅了一口气,决然的说:“使者大人,左某今⽇就开始清点老弱妇幼,明⽇一早,他们就会到大人手中。三⽇后,左某整顿队伍,与刘公战于博昌。”
⻩巾诸将狠狠的一跺脚,参差不齐的说:“与这样一支队伍战于博昌,确实不能留下老弱,既然左将军愿意一战,我军岂甘于后,战。”
与此同时,城头,我与田畴手扶着城墙,看着广饶援军缓缓的进⼊城內。
田畴着手,哈着气,沉稳的说:“主公,广饶军队已到,博昌无忧矣。下一步,我们需要开始筹划两军会战的事宜了。”
伏⾝看着我的广饶本军进城,我头也不抬的回答:“博昌会战,已经开始了。
孙子兵法说:匹夫不可夺志,三军不可沮气。我们送战书给⻩巾,就是一场夺志沮气的攻心之战。以我过去的百战之名,威胁敌军,迫敌军向我们低头。以我过去宽待降俘之名,让敌军心头软弱。
如果,敌军愿意出老弱妇孺,这说明,敌军心中已隐隐的认为我们是不可战胜的。那么,一旦开战,若战事不顺,敌军就愿意投降,愿意和他们的老弱妇孺待在一起。
博昌会战,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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