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湘西长城(二)
一场可能掀起的风波让朱影龙无声无息的给平息了下四位大臣给背了黑锅,事后皇上还赐宴一同进膳,给予慰抚,这背黑锅也要让人心甘情愿才是,打一子,接着就要给个甜枣,这是上位者必须学会的一种用人策略。
⻩宗羲这一走,京城內关于儒、法、杂家学说的争论算是暂时平息了下来,顽固保守派以为他们取得了胜利,顿觉扬眉吐气了不少,而⻩尊素被派往湘西那个穷山恶⽔,更是令那些被⻩尊素狠狠的骂过人心里大大的舒畅,认为皇上还是圣明的,更加加強了他们维护礼法纲常的决心,而魏学廉等人也相继被遣往外地为官,凡是站在⻩宗羲这边的读书人,有功名的够得上做官的都被吏部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全都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顽固保守派了,这些呆子中能有几个眼光长远的,朱影龙有心挑起他们之间的争斗,其实就是为了看清楚这人的面目,然后再把符合自己要求的种子散出去,一来是让他们在地方上建功立业,而来也是为了保护这些人,虽然把这些保守顽固派留在京城老是跟自己唱反调不是一件好事,但最起码这些人在眼⽪子底下好看管,还有他们多聒噪一下,也能提醒自己,不能步子迈的太快,大跃进的后果不仅仅是葬送了自己,也又可能葬送了整个家国和整个民族。
不过朱影龙已经命令田淑兰悄悄的运作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时代没有出现的新鲜事物…报纸,有了报纸,就有了一个让顽固、求变两派打仗的场所,至少让他们分出一半的精力在报纸上打口⽔仗,省的都集中在自己耳边聒噪。通过培养一只“喉⾆”替自己呐喊,替自己即将发动地风雨助威,士人一项瞧不起商人,这件事要是由商人去运作,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宗羲取道江西拜会了江西学政倪元潞之后由武胜关进⼊湖广,快马疾驰了五天才到达汉口,然后渡江进⼊了武昌,这才见到了愁容満面的湖广总督熊廷弼。
半个多月的赶路,尤其是在马背之上颠簸,马术不怎么样的⻩宗羲颠的五脏六腑都快要倒出来了。他不过一介文弱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若不是仗着⾝体年轻,还不等到走马上任,恐怕就要累倒在途中了。
全歼了李琪、李朝钦率领的九万大军后,熊廷弼故意的放走了李琪和李朝钦,李琪是上次兵变地主角,而李朝钦除了拍马匹之外就是一个草包,若是抓住两人的话。估计都难逃一死,倒不是他慈悲心肠或有什么异心,主要是他看得出李朝钦和李琪之间有矛盾,此次兵败之后。李琪必然要推卸责任,那么最好的人选就是李琪了,杀李琪而放李朝钦,不得于帮了李朝钦吗。杀李朝钦,放李琪,魏忠贤定然饶不了李琪。说不定李琪一到南京就下大牢了。两个都杀了。就看不到南京自己內斗了,虽然熊廷弼不愿意涉及政治。但不得已,他要从全盘考虑,权衡利益得失,最后做出了故意放开了一个口子让李琪带着一⼲庸将和李朝钦逃出生天,有的时候放几个人回去比全歼的效果更好,李朝钦孤⾝一人,李琪再不济⾝边还有些亲信将领,李朝钦如果目光长远一点,就应该与李琪同舟共济,把战败的责任一起抗下来,如果他推卸责任的话,那阉必然与李琪这些军中将领离心离德,李琪投靠魏忠贤是为了富贵荣华,可连命都快没了,要富贵荣华又有何用,李琪能坐上京营提督这个为止,这一点若是看不出,那他就算倒霉了,魏忠贤杀他,对己方亦有好处,必将加重了原来江南几省迫于魏忠贤威下的文臣武将们认清楚事实,魏忠贤的儿朝廷不是他们效忠的对象,战争不过是政治地延续,还是皇上说的好,对內对外应该用不同的策略,得他一个统兵的大将也不得不钻研起谋谋起来。
熊廷弼当然时候就给朱影龙上道折子,细细地解释一下自己的想法,防小人不防君子,眼下他们⽗子都手握大军,女儿还是贵妃的⾝份,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自己这个外戚呢,熊廷弼没有弄权之心,他与朱影龙早有约定,打下湖广之后就回京,主持京营的训练工作。但那些御史言官们呢,还有那些妒忌地文臣武将呢?那些內斗內行,外斗外行的儒官们会放过他一星半点的错误吗?
李琪、李朝钦谁死谁活,或者都死都对于现在地熊廷弼没有任何地影响,但左良⽟地一份战报却让坐镇武昌的熊廷弼眉⽑全都揪了起来。
左良⽟奇袭岳州后,论功后被熊廷弼提拔为参将,这样一来,他与那郑南生合兵一处,就有资格做主将了,不然他一个游击怎么可以去指挥一个参将?
他接到熊廷弼地命令后,一路向南,施州卫不战而降,后又接到熊廷弼的军令让他绕过永顺宣慰司和保靖宣慰司,攻打辰州府,但不许对境內的苗人城镇动用武力,一切等朝廷出派的钦差大臣前往辰州处理对湘西苗疆的收服工作,左良⽟虽然对熊廷弼的军令不以为然,倒是郑南生悉苗人情况,极力劝他不要动刀兵,苗人向来团结,不然早就被朝廷剿灭了,虽然手中有数万大军,也不一定是愤怒起来苗人的对手,左良⽟自然不信,若是郑南生不去劝他,有熊廷弼的军令在,他自然不会傻到无违抗军令,可郑南生把苗人说的那么厉害,左良⽟心⾼气傲,当然不相信,正好一件事撞了上来,左良⽟出派的一队大约三十多人的斥候兵,是去处探查地形的,去了一天夜一都没有回来,偏偏这队斥候兵去的是苗疆边墙一带苗人居住区域。
明朝在镇庒湖湘边苗民大起义之后,特设三藩总督,开府州(今怀化市芷江县)。由张岳任总督镇。
清溪、五寨、永安、石羊、铜信、小坡、冰塘拗、⽔田营及镇溪所,几十有三哨。每哨以士兵蛮及募打手等数百人成之。”同时,设参将两员,一驻⿇,一驻铜仁。两年后,⿇参将移驻五寨司城(即今凤凰县治)。明初所设辰沉兵备道一员,仍驻州。
除了14哨、2、1所处,还有两营里”(今花垣县地)“生苗”把湘西苗疆南北隔离起来,规定了“苗不出境,汉不⼊峒”⼊”“凡生苗轶⼊府县城或屯堡。擒送帐下。把缚虏囚。置⾼竿。集健卒箭杀之。复剖裂肢体。烹啖诸将士。罪轻者裁去耳鼻使去。”等一系列的防苗庒苗措施。
从以上各营哨的分布形势看,其始初地建筑构想和战略考虑,是以三藩总督和辰道驻地州府城,及参将驻地⿇县城(后移五寨司城),作为对湘边“苗疆”和“生苗”军事行动的指挥协调中心和后方依托。并依此将营哨明显的分成二线:一线是西起铜仁、凤凰界的王会营,南下经小坡、铜信、冰塘坳,往东为⽔田营、五寨司。再至石羊、龙首、拱辰等营哨,可称后防线;另一线,西起凤凰营,向东南经永宁、永安。又北向经盛华、箭塘,再往东而北,至清溪、洞口、竿子、強虎、乾州各营哨,达镇溪所。这是前沿线。紧贴“生苗”区的沿边。各营哨均常年驻军屯粮,对湘边“苗疆”和腊尔山“生苗”形成一种军事封锁态势。
边墙驻军平均下来五千到七千人的规模,到左良⽟大军到达之时。凤凰营兵力最多大约有一千五百人规模。其余三营还有哨所加起来也就三五千人。明万历四十三年,明廷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采纳湖广参政蔡复一的献策,拨“帑金”四万多两,修筑了一条从铜仁滑石亭子关到湖南保靖喜鹊营的“边墙”(今南>++营”廖家桥设“后营”对新寨苗王辖区地苗族进行军事封锁和力量瓦解,十多年过去了,朝廷吏治败坏,各地官僚**,去年魏忠贤宮立储兵变以来,这里就更加成了三不管的地带,当地的官府就与苗人中领主(土司)勾结,盘剥普通苗众,同时又把罪行都推到当地的汉人和官府⾝上,更加加深了这里的民族矛盾,加上汉民族一直惯行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理念,对苗族百姓更是苛捐杂税,凡有反抗,则发兵剿灭,明自立国以来,死在汉人刀下的苗人不下数百万,可谓是⾎债累累。
左良⽟也秉承汉人的一贯想法,发现自己的斥候小队不见了,当即派人询问附近各洞苗人土司,苗人一贯仇视汉人,就是有跟汉人勾结地,左良⽟不过是个路过的将军,又有谁把他放在眼里呢,出派去的信使者,无一不是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左良⽟大怒,自己可是礼数都到了,如果不是军令在⾝,他早就发兵自己去找人了,当即令曹虎率了五千大军扫平了几个洞寨,并且找到了自己斥候小队地大部分尸体,尸体上的致命伤痕更加证明是苗人⼲的,左良⽟更是火起,这三十个人他可是亲自嘱咐过的,自己地兵他还是相信的,不得做出对苗人伤害的事情呢,而且左良⽟军纪也非常地严格,他相信自己手下地兵不会把自己地话当耳边风,所以他认为是苗人故意挑衅杀害朝廷士兵,命找到尸体地点的土司出凶手,否则⾎洗苗寨。
左良⽟地做法也并无多大的过错,就是手段稍微烈了些,不过他不知道,他已经被人利用了,在他抓了那些土司苗人的第二天,新寨的吴黑苗又在新寨称“王”发出“驱逐客民(主要是指汉人的称谓),还我土地”的轰轰烈烈的苗民大起义,起义军很快就占据了苗疆边墙,驻扎在凤凰营的⿇参将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自己的出路就被人在梦中砍了脑袋,另外一头铜仁参将也成了起义军的俘虏,在吴黑苗的号召下,一下子湘西生苗纷纷响应,就连归顺朝廷生活多年的苗民也民心浮动,吴黑苗更是提出了“苗人不打苗人”的口号,起义军在三天之內迅速壮大,号称“十万大军”而起义的导火索就是左良⽟贸然扫了几个苗寨,并且抓了他们的土司和苗人百姓,以此为由头,打出救出被汉人无辜抓走的同胞,吴黑苗才召集了湘西苗族数十洞的土司,决定起义。
左良⽟这才想起军令让他不能怒苗人,现在人都抓了,放回去也于事无补,连忙写了军报快马送到武昌,请熊廷弼定夺。
熊廷弼看了左良⽟的军报之后,也是大惊失⾊,左良⽟的做法虽然有点过了,但这也都是军中以前一贯的做法,不能说他做错了,左良⽟并没有为难那些土司苗民,只是管他们要凶手,这本无可厚非,但就此起了苗疆兵变似乎有些夸张了,不等事情有个结果就起兵,若是左良⽟还是以前那种作风,恐怕那些土司苗民早已成了刀下之魂了,幸好皇上提醒的对,左良⽟也没有直接杀了那些人,这分明是有预谋的叛,这无疑给自己收复湖广一地加了许多变数。
没多久,自己帐下亲兵前来禀告,朝廷出派全权处理湘西苗疆事务的钦差大臣⻩宗羲到了,这也是大明朝官职最小的钦差了,从五品的辰州道监察御史加湘西苗务大臣,前面是朝廷加设的,后面的是朱影龙自己给想出来的,朝廷自从有了个江防大臣,现在又多了个苗务大臣,虽然言官颇有微词,但这是皇帝的意思,他们纵有天大的不満,也无话可说,尤其现在的朱影龙更是⽗凭子贵,罩着一层真命天子的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