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矮子的愤怒 (1)
鲁西西把巫主的手凑到边。“再会了,格鲁內瓦尔德大人。”食人魔酋长轻声地说,同时把巫主另一只枯瘦的手放到他已经停止跳动的口上。
“李郑重的考虑一下,需要不需要偶背你去。”巨魔还在喋喋不休的唠叨,整个人蹲在巫主⾝体边上,他见到过死亡,但并没有如此接近的面对死亡,卡卡简单的脑子里,一直以为巫主和他的兄弟纳德尔曼只是想简短的休息一阵“他们,可还要出远门去。”巨魔想着,并乖巧的等待着巫主回复,但让他失望了,直到刘二本和鲁西西打算出去,巫主还没有回答他的询问,巫主永远不会回答他的询问了。
“我们走吧,让他们两个好好待着。”刘二本摸了摸鲁西西手头上的胡桃木巫术杖,接着他抬起头,仰视着食人魔酋长的眼,示意小弟吩咐下去,让巨魔卡卡跟着自己一块儿走。这可是个人才啊,不但煮得一手好味道的⾁块,更重要的是,他耍菜刀的手法技巧绝对堪比一位宗师级别的用刀好手,刘二本不会放任任何一位有实力的人才像云朵一般从自己头顶飘过。
“呃,那个,卡卡是吧?”鲁西西说道:“跟着我们一齐走,会有需要你的时候的。”他竭力想装出一点巫主应有的派头,但显然那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就,食人魔酋长学得有些不伦不类,最重要的一点是,巨魔厨师似乎一点都没把新任巫主的话放在心上。
“李们自己出去,偶想再陪巫主一会儿,他有需要用到偶的地方,他走不了远路。”卡卡回答。
“用不着了,他们已经走了。”鲁西西威胁道,他有些气愤“格鲁內瓦尔德大人方才命令你以后要服从我!难道,你想违背巫主对你的吩咐?”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被一位巨魔轻视。
“可是,李,一点都不像他,李太胖了。”卡卡嘟噜着说,但他还是不情愿的站起⾝躯,巨魔不会违背任何一句巫主说过的话,哪怕让他立刻死去,他无奈的望了一眼安详倚墙⼊睡的巫主兄弟,然后又瞅了瞅自己的新主人,似乎是在做个比较。“李真得和巫主长得不像。”卡卡叹息着摇了头摇,在迟疑了片刻之后,他跟着跑过去,跟在窝着一肚⽪火气的食人魔酋长庇股后边。
很快通过走廊回到了上面的厨房。
在刘二本和鲁西西同巫主谈的那些时间,厨师卡卡已经打扫了地面上残留的蝎蛇食尸鬼尸体和⾎迹,他是位称职的厨师,时刻保持厨房內的清洁。在一些地方,他用⽔将地面冲洗⼲净,只淡淡残留一些红⾊痕迹,以及能闻到某种若有若无的⾎腥味道,由于气候寒冷的关系,尽管厨房中生着篝火,但淋漓的积⽔还是凝结出薄薄又细碎的冰棱子,走上去一滑一滑的很不踏实。
矮人战士被拉到靠近篝火的一侧墙边,卡卡没有将他扔出厨房,这让他能在严寒中继续保留他的生命。厉害的蝎蛇毒侵⼊矮人体內,严重蚕食着他的健康躯体,但有必要值得一提的是,通常矮人的生命力都十分顽強,能随意夺走十个寻常人类命的毒,却常常奈何不了一位矮人。
看到脸⾊灰败的矮子兀自昏睡在痛苦与噩梦之中,刘二本心中一动,他走过去,翻转矮人的⾝体,⿇利的替他卷下盔甲⾐,露出他被蝎蛇咬伤的庇股,烂⾁散发的腥臭味让老刘忍不住撇过脸去。
他转过⾝,冲食人魔酋长勾勾手指头。
而鲁西西,则是冲着巨魔厨师勾了勾手指头…
…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
矮人金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痹感正在他的体內一点点的消失。
他躺在冰冷的地板
上⾜有几个钟头,在整个过程中,即使他处在半昏状态,也总能感觉到庇股上散发出的強烈的⿇痹感,蝎蛇的毒不会因为矮人陷⼊昏睡就放过他,而是无时无刻都将他拖⼊到痛苦的泥泞之中,让他陷⼊这个深渊而无力翻动他的躯体,甚至于,无力睁开他不想闭上的眼⽪。
痛楚把他的心绪带回地表雄峻的⾼山之中,那里,同样也是冰原之颠,伟大的山丘之国度,是无数个世纪以来所有山丘矮人的家。毒素使得他的神经紊不堪,矮人的思绪在这几个钟头中变化万千,让他再次经历了他生存的一整个世纪中所经历过的事情,但是,在強烈的⿇痹和痛苦的呻昑声中,他不会得到任何形式的安慰,⿇痹的痛楚和冰冷的寒意让他重游往事,并再一次提醒他目前所处在绝境之中。
矮人认为,这有可能是他所能感受到的最后一些声音。
但这时候⿇痹感却在慢慢的离体而去,近处火焰散发的霹啪声让他打破了噩梦之门,使得他重新体会有温暖回到⾝上的感觉。
矮人艰难张开沉重的眼⽪,心不在焉的思绪被火光所引勾,让他无暇集中精力去认清自己所处的情况跟周遭的环境,他使命的摇晃了一下脑袋,以便让更多的⿇痹感去得速度能更快上一些。
在扭头中,他的眼神不经意瞄到了火炉旁边,定睛在一堆散的装备上面不肯离去。
带有双角的⽪质头盔、⾎渍班驳的重斧和黝黑的精铁圆盾,他将目光一点点往后挪,还看到了一套破旧的铁制铠甲,铠甲背心大部分的图纹已模糊不可辨别,依稀只能瞧出最底下是个酒杯的模样,原本镶嵌在上的银制链条也因为时间关系而庠化成了黑⾊。
从外表上看,这不过是套十分寻常和破旧的铠甲,但瞧在矮人金的眼睛中却是那么的亲切和悉。
这套联体铠甲,是他在二十岁成年礼上接受到的来自他⽗亲的礼物,这辈子矮人金接受过的最最贵重的礼物,铠甲⾜⾜陪伴了他将近一个世纪,除了澡洗,他从没有脫下过它,哪怕在大多数觉睡的情况下,矮人也始终穿戴着它,以表达他对死难⽗亲的无穷思念。
可如今,对他来说无比珍贵的、寓有丰富情感的铠甲却像一瘫不值钱破烂垃圾(尽管确实如此)一样,被丢弃在一滩漉漉的⾎渍处。
矮人开始愤怒的打量四周,他在心底里咆哮“谁⼲的,是谁,把我的铠甲脫下后不经折叠就随意扔!”矮人明⽩绝不可能是他自己,但他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影,他挣扎着,妄图屏弃去体內最后的那点⿇痹感,挪动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的躯体到铠甲边上,并第一时间将它穿回在⾝。
不过,当他用手肘支撑躯体坐起来的时候,凉嗖嗖的寒意让他察觉到一个更加难堪的局面。
“谁⼲得,到底,是谁⼲得~”他终于忍不住咆哮而出。矮人发现,他竟然⾚⾝露体躺在火炉的一边,而他的贴⾝亵⾐早已从他宽厚结实的躯体上剥落,现在,他是⾚条条的裸露着被山丘矮人一族自诩为神圣的躯体。
在一个巨魔的厨房里,自己竟然⾚条条裸露着一丝挂不,那不是,不是所有的琊恶都能目睹到自己神圣的躯体?
矮人浑⾝都颤抖起来,不仅仅觉得自己颜面无光,他更觉得,他给他的神…泰塔脸上蒙了羞。他愧羞并无比愤怒的咆哮道:“该死的,对着我的胡子起誓,我一定要宰了这个敢碰到我⾝体的家伙。”
可他的愤怒只持续了一息时间,之后一阵头晕眼花的黑暗袭向他,让矮人觉得天旋地转,于是他⼲脆的犹如一扇门板般重重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