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杀
老杜在融鑫八部素以手快著称,只周一一天的时间,他就満仓了。
2月25⽇,星期一。
又是一个黑⾊星期一。
消息面一片利好。
上周五,国外,国美股市企稳;国內,又有几十亿元的新基金被获准发行。然而,一系列利好对国中股市却没丝毫做用,它依然延续下跌走势。上证综指以4370。19点开盘,瞬间冲上全天最⾼点4391。33点后,一路下行,最低打至4182。77点,最后以4192。53收盘,较上一个易⽇下跌177。75点。
虽然大盘下跌惨烈,股票比赛着跳⽔,盘面皆为绿⾊,但是,万绿从中依然有点点红⾊。
融鑫八部的股民们被绿⾊的海洋淹没了,他们在挣扎,紧张地在心中计算着自己的损失。挣扎中的融鑫八部的股民,没有心思去看别的,特别是与自己无关的那一点红⾊。
老杜与众不同。老杜却颇有胆量,他与融鑫八部的大部分股民相反。老杜对満盘能淹死人的绿⾊视而不见,独盯那万绿丛中的点点红。
其实,这时候不是不能作,这时最全安的作是抄底,在涨跌排行榜的末端,选择技术指标超卖的股票买进,抢反弹。
老杜不是,他要冒险追涨,抓冒红的。
老杜盯的就是万绿从中冒红点的农业概念股。
作中的老杜,很像一个武林⾼手,屏气凝神,对周围的唉叹声、悲鸣声,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地盯着他要下手的股票。
作中的老杜,全然没有了平时一团和气和“面糊”绷紧的⾝体,像一块硬坚的石头,冰冷的石头。
此时的老杜,模样很是吓人,就像是要跟人玩命。
开盘后,富指没忘上周末联席会议上老杜的话,便时不时地拿话他:
给机会了,下手了吗?
第一次。
老杜看了看富指,笑了一笑。
没把握就别下手,钱可是咱自己的。
第二次。
老杜菗空看了一眼富指。
行吗?不行就算了,别弄得下不来台。
第三次。
老杜好像听见有人和他说话,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富指不再说话了。
老杜的那一眼,像把锋利的刀子一闪划过,富指心中一寒。
老杜的脸⾊越来越沉,⾝上的杀气也越来越浓,富指感觉到了,他真不敢再逗了。
健特也看见了,对老股民说:这哥们儿这是⼲什么呢,怎么要跟谁玩命似的。
老股民没有回答,他也在紧张地盯着盘面。
机会,机会。
老杜和老股民就像武林⾼手,凝聚全部內力,准备实施致命的一击。
老杜出手了。
大盘又一次快速下跌,万绿从中的那点点红⾊,也几变绿。
又一个大单砸下来。
没有全部成,留了一部分挂在卖盘上。
老杜犹如鹰击脫兔般地出手了。
老杜不仅出手快,而且狠,上来就是三分之一的仓位。
又是一个大单砸下来,把股价打得更低。
老杜毫不手软,再吃。
又是三分之一的仓位。
又是一个砸单。
再吃。
老杜満仓了。
又是一个大单砸下来。
老杜没钱了,只能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卖单。
一轮狂轰滥炸般的砸盘过去了,大盘停止下跌。
一个大单把最后的那个卖单和其后上来的,一层层的卖单全部扫掉,股价拉起。
分时图上,一直线,直直地立起。
真可惜,没钱了。老杜点着那个大买单,对坐在一边观战的爷们儿说。
哎哟,得了吧,您够狠的了。刚才我都替您捏了一把汗。回想刚才老杜的作,爷们儿仍心有余悸。
怎么了?老杜却全然不知。
要是不出这笔大买单怎么办?您还不得全套住?它要是来个补跌,那还不赔到姥姥家去了。爷们儿长出了口气。
玩的就是心跳。老杜満意地笑了,又恢复了平常的一团和气。
您知道后边有这一手?爷们儿指着屏幕上的大买单说。
我又不是庄家,我上哪儿知道去?老杜觉得爷们儿就像个无知的小孩子。
算你狠。
就是跳河一闭眼。
逗吧,你呐。
也有点经验。
还是得有胆儿。
呵,是吧。
老杜不仅満了仓,收盘时还有了利润。
老杜,可让你抄着底了。联席会上,李阿姨羡慕地说。
上周末联席会议上的一番话,老杜被人们给盯上了,融鑫八部的人都知道他満仓了。
这种时候,一要有胆,二要手快。老杜显得很随意。
就是,我还是那句话,宁让人打死,不能让人吓死。爷们儿也感觉很得意,他是见证人。
这爷们儿看见什么了?喝了藌似的?健特看着老股民。
做的是不错。老股民点点头。
最终,老股民没有下手。
你是真胆大!你们哥们儿都不敢做了,你还敢下笊篱?富指称赞道。
他们还有别的买卖,这利不大了,他们就换样,不死吃这一块儿。老杜解释说。
是利不大,还是不能做了?你那天好像说是不能做了。富指警惕地追问。
跟你实说了吧,他们是跟一支基金做。那个基金经理告诉我哥们儿,他们要出货了,不让我们哥们儿再做了。就这么回事。老杜索都招了。
哎,给他们提了多少?健特猜不出来。
给谁?老杜没听明⽩。
基金经理。
30%。
够黑的。
那当然,人家给的消息准呵。一分钱一分货。开始还要40%,让我给砍下来10%。
这么说大盘是不是要完?富指拦下健特的话,盯着老杜问。
这,谁说的好,股市里又不止这一家基金。再说,有看空的,也就有做多的,永远不会统一,您说是不?老杜仍旧不以为然地说。
这可不好说,还是小心点吧。富指忧心忡忡地说。
管它呢,有机会就做,打一把就跑。反正我比庄家进出容易。老杜极其自信地说。
是不是还要继续跌呀?唉,这可怎么办呀。李阿姨丧气地说。
这好办,别等死,换股。老杜说。
都套得那么深了,怎么换呀?李阿姨问。
这就叫深?等着吧,还有更深的呢。富指接话说。
真不能留呵?鲁老师,你说呢。李阿姨还是相信鲁老师。
应该差不多了吧?都跌了两千点了,还能再跌多少?要是再跌,可就出问题了。鲁老师思索着说。
就是,还是应该相信府政。我看,这是有人故意捣。老⼲部气愤地说。
这也没准,把⽔搅混了,好乘机建仓。老杜说。
我看没这么简单。富指悲观地说。
富指有什么新精神?健特假装认真地问。
明天又发行新股…国中铁建,盘子也不小,价也不低。这说明什么?富指提示着问。
没人回答。
还敢发新股,说明监管层认为大盘的点位并不低。富指对众人说。
富指,坚决点,你到底怎么看?老股民说。
这几天跌得这么坚决,再加上发新股,我看怎么也得先打一下四千点。富指认真地说。
别劳那份神,他爱怎么打就怎么打,爱怎么发就怎么发,有机会就下笊篱,有利我就走。老杜⼲脆地说。
你这也是个招儿。富指首肯道。
那是,咱是谁呀。老杜得意地说。
别得意的太早,明天就套你。富指玩笑着说。
你别方我。老杜不⾼兴了。
呸呸,算我没说。富指赔上笑脸。
明天,开盘咱就卖!套我!老杜底气十⾜,信心也十⾜。
说话算数呵,我等着瞧。富指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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