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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微笑的剑神

目录

  (一)

  深夜,没有月亮的深夜。

  假如从夜⾊初临开始饮宴,深夜,就是饮宴结束的时候

  因此,在沙大户大厅的饮宴,正是结束的时候。

  沙大户的饮宴,当然是招待中原镖局的贵宾了。

  而沙大户的饮宴结束,要离席的,当然是中原镖局的一行保镖人马了。

  当各位保镖的人站了起来时,沙大户却忽然又举起了酒杯,说道。”有一件事,我感觉很抱歉。”

  “沙兄盛情招待,我们感已经来不及,沙兄又何来抱歉?”百里长青抱拳说道。

  “酒菜淡薄,总镖头赏光,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所以,这件事我一定要自己罚酒一杯,以示歉意的。”

  “是什么事?”百里长青说。

  “是寒舍太小了。”

  “太小?太小也跟沙兄道歉有关?”

  “当然有关。”沙大户一⼲杯中酒,说道。”因为太小了,所以只能招待贵镖局的三个人而已。”

  百里长青还没来得及说话,杂货店的老板就抢先说出来:“没关系,我那边可以招待二个。”宮素素也抢着道。”这两位姊妹,就住我那儿好了。”

  棺材店的老板,也抢着道。”各位如果胆子大,不怕睡棺材的话,我那里也可以住。”

  百里长青当然只有感的份了。

  于是,中原镖局的人,就被分配开了。

  其实,应该说是中原镖局力量,就被分散了。

  虽然是没有月亮的深夜,沙大户门前的镖车,还是可以依稀辨别出位置来。

  不但镖车依稀可见,连守卫镖车的人,也约略可以看出。

  其中一个守卫,忽然凝视着不远处的花丛。

  他看到一条人影—闪而逝。

  他没有哼声,因为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喝多厂酒的人,通常都会眼花的。

  不过,就算他想哼声,他也哼不出来。

  因为一枚细小的金针,早巳从人影消失的花丛飞了出聚。

  这校金针,当然是飞向这名守卫的咽喉了。

  所以他除了瞪大了眼睛,右手挣扎着想拔刀之外,他连叫—声都叫不出来。

  跟着,—把经割开了另一个守卫的喉头。

  而另一条绳索,也在同时套牢了第三个守卫的脖子。

  而夜,依旧是寂静无声。

  虽然是深夜,宮素索的伎所却明亮一如⽩昼。

  在深夜中,屋里的灯火,通常都会给旅人无限的温暖与亲切。

  起码,中原镖局的两位女镖师,就有这种感受。

  因此她们一踏⼊宮素素的正厅,就感到很舒服。舒服的人,通常都想表达一下她们的感受的。

  宮素素只是微笑着,静听她们对主人和主人住所的赞美。然后,她才说话:“难得遇到二位姑娘,我们再小饮一番州何?”

  人在舒适温暖的环境里,会拒绝这种漏*点吗?

  当然不会。

  所以宮素素就用力的拍了二下手掌。

  于是,小菜淡酒,一下子就摆在桌上。

  端菜端酒的,是个老姬。

  假如细心的观察,就会发现这个老妪的步履非常娇健,一点也不像个老人。

  而假如能撩起老妪的裙脚,就会发现老姬的‮腿双‬,光滑娇嫰一如少女。

  这些,当然是两个女镖师注意不到的。

  她们不但没有注意这些,而且连一点戒心也没有,宮素素一敬酒,她们举杯就⼲。

  老妪的反应很快,马上又替她们斟上第二杯。

  第三杯。

  第四杯的时候,老妪忽然举起右手的酒壶,猛然砸向她有边的女镖师。

  这个女镖师的脸⾊大变,想举起右手去阻挡。只可惜,她忽然发现,她的右手竟然举不起来。

  她的脸⾊实在太难看了。

  她不知道,坐在她⾝旁的同伴,脸⾊比她的还难看。因为她的头,已经被老姬的酒壶击出了⾎花。

  而他的同伴,想举手帮她阻敌,却连一丝力气也没有。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四肢全都⿇木了。唯一正常的,只有听觉。

  她听见了宮素素冷而得意的笑声。

  宮素素住所的灯火,忽然全都熄灭。

  夜,似乎更森了。

  森的不只是夜⾊,还有棺材,还有赵瞎子的笑声。

  “你们敢睡吗?”赵瞎子的说话声也显得森。

  “当然敢,我们走江湖走惯了,连坟墓旁边也都睡过,怕什么棺材?对不对?”镖师撞了撞他的同伴说。

  他的同伴马上接嘴:“当然对,何况这棺材还是新的。”

  “就是新的,我才问二位敢不敢睡。”

  “为什么?”

  “因为新棺材是用来装刚死的人的。”

  “你别再开玩笑。”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难道你不是?”

  “他不是。”

  最后一句话,是从一副棺材里忽然冒出来的。

  两个镖师噤不住吓了一跳。

  就在他们被吓一跳的时候,棺材里便飞出来一个人。

  而赵瞎子的双手,也变成爪形,抓向他面前的漂师。

  “砰砰”两声,两个镖师的生命便结束了。

  赵瞎子伸手一边扶着一个,用力一推,镖师的两具尸体,不偏不歪的,落在两副心棺材里。

  赵瞎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着从棺材里飞出来的人说:“小叫化,不赖吧?

  “当然不赖,这种角⾊,也配出来保镖?”

  “你以为他们配做什么?”

  “就是这个:“小叫化伸手一指,说:“只配睡在棺材里。”

  赵瞎子说:“你说得一点也不错。我看不只是这两个,所有的人都只配睡我的棺材。小叫化,还有几副棺材是空的?”

  “好像不多了。”

  “当然不多,只剩六个而已。”

  “六个?有这么多?”

  “杂货店里有两个,老沙那里有两个…”

  “老沙那里为什么只有两个?不是三个吗?”

  “三个?难道你想把我们的老大也杀了?”

  “我怎么敢。”小叫化说:“这只有四个,还有两个是什么人?”

  “你忘了大牢里的中⾁汤和西门吹雪?”

  “我怎么会忘?谁能忘得了西门吹雪?”

  (二)

  是的,谁能忘得了西门吹雪?

  起码小老头就忘不了。

  ‘做完了小老太婆那件事之后,小老头就忙不选的催促着小老太婆,说:“该去救西门吹雪了吧?”

  “当然。现在去救,正是时候。”

  “为什么现在正是时候?”

  “因为⻩石镇的人,现在正在用尽方法对付中原镖局的人,一定不会派人看守他们的牢房”

  “中原镖局的人会被他们杀死吗?”

  “大概吧。”

  “那你为什么不想办法救他们?”

  “你有办法救他们吗?”

  小老头没说话,因为他回答不出来。以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救得了他们吗?

  而且,这件事也不能点明真相,因为他们还查不出谁是主谋。

  查不出主谋,谁会相信一个小老头和一个小老太婆的话?谁会相信⻩石镇上那么老实的人会谋害中原镖局的人?

  连陆小凤都不相信,所以陆小凤才被杀。

  “你以为谁是主谋?”小老头问。

  “照目前情况来看,只有两个人嫌疑最大。”

  “谁?”

  “百里长青和金鹏。”

  “他们俩?为什么呢?一个是中原镖局的总镖头,一个是副总镖头,怎么会劫自己的镖?”

  “为什么不会?你知道这趟镖有多少吗?”

  “多少?”

  “三千五百万两⻩金。”

  “那是多少?”

  “那是用到你第八十代儿孙也花不完的钱』”

  “这么多?是谁要保这么多钱?”

  “据我所知,是当今朝廷的备战钱。”

  “为什么要运走呢?”

  因为传说南方有叛变,所以把⻩金运下去,作为战争之用。”

  “为什么不直接用军队运送?”

  “怕引起瞩目,因为南方的叛变,是否会叛不知道,万一运⻩金的事风声走漏,马上生变,就准备不及了。”

  “所以就托中原镖局押送?”“不错:“小老太婆说。

  “可是看来,⻩石镇这批人,预谋了大概有半年了吧?他们怎么知道那么早?”

  “所以我才怀疑是百里长青和金鹏其中之一是主谋。”“晤:“小老头道。”他们是最先知道要托运⻩金的人,可是,他们自己的钱已经用不完了,怎么还要劫镖呢?”

  小老太婆笑了。她说:“你现在有钱吗?”“有。”

  “可以用多久?”

  “可以用到我死也用不完。”

  “那假如再有一百万两⻩金放在你面前,你还要吗?”“我不要:“小老头说:“才怪。”

  “所以呀,谁不想拥有更多的财富里”

  “有一个人!”

  “谁?“陆小凤:”

  小老太婆又笑了。她道。”死人当然不想拥有更多的财富。

  小老头也笑了,他道。”陆小凤真是个死人吗?”

  “难道不是?”

  小老头没有回答。因为忽然伸手在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他们已经到了牢房外,所以小老头才叫小老太婆别哼

  其实,就算小老头和小老太婆的声音再大,牢房里的人也本听不到的。

  因为牢房里本没有看守的人。

  有的,只有关在里面的西门吹雪和牛⾁汤而已,而他们听到说话声,又有什么打紧?

  假如有人这样想,这个人就错了。

  因为西门吹雪已经听到了门外的人声,而且用手一点,就把牢房里的油灯点熄。跟着,他用手按住牛⾁汤的嘴,附口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别吵!”然后他的人就无声无息的贴在牢门的墙壁

  牢门缓缓往內推的。

  牢门推的方向,刚好是西门欧雪靠墙的方向。

  牢门推了一半,小老头就发出了“咦”的一声。

  这表示他发现了牢里是黑黝黝的一片,跟着,就听到他仿佛喃喃自语的说道。”来迟了,西门吹雪不在。”

  “谁说我不在?”

  随着西门吹雪的话,一股剑气,已经刺向了小老头。

  小老头⾝体猛然向后飘去。

  西门吹雪的剑,快速无伦的又刺向小老太婆。

  小老太婆没有后退,却其快无比的举起双掌。这双手掌,以天⾐无的方法,一夹就夹伎了西门吹雪的剑。

  “是你中西门吹雪发出了一声惊呼。“不是我。”小老太婆回答了这样一句莫名奇妙的话。“是你:“西门吹雪又说。然后,他缓缓将剑自小老太婆手上菗回,嚓的一声,点亮了火招子。

  灯光一亮,牛⾁汤就皱起了眉头,看着小老太婆道。”原来是你?”

  “姑娘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司空摘星看到你,就跟看到鬼一样,谁忘得了你?”

  “你认得她?”西门吹雪似乎话多了。“见过他:“牛⾁汤道。

  “她是谁?”

  “你居然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以为我是百晓生吗?”“你不必是百晓生,也应该知道她是谁才对。”

  “哦?她到底是谁?”

  西门吹雪没说话,只是看着小老太婆。

  小老太婆也没说话,只是看着牛⾁汤。

  中⾁汤的脸忽然红了起来,仿佛不是被一个老太婆看着,而是被一个多情少年盯着看的模样。

  “你是…”

  “不错。”小老太婆的声音忽然变得年轻了:“我是。”

  (三)

  不错,他就是陆小凤,独一无二的陆小凤。

  陆小凤不是死了吗?

  “死?陆小凤能死吗?”小老太婆笑得很开心。

  牛⾁汤一看到小老太婆的笑容,看到他那一双带着捉狭之意的眼神,她就知道这个小老太婆果然是陆小凤。

  看到陆小凤末死,中⾁汤应该⾼兴才对,但她却忽然瞪起—双大眼,怒道。”陆小凤为什么不能死?陆小凤死了最好。”

  “陆小凤真的是死了最好吗?”站在小老太婆旁边的小老头道,

  “你是谁?这关你什么事?”牛⾁汤道。

  “我?我不是谁,只不过没有我,陆小凤就真的只好死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化妆术天下第一的人。”

  “你?你就是司空摘星?”

  “不错。”

  “那…”中⾁汤张大了嘴巴:“那在酒楼上那个司空摘星又是谁?”

  “他?他就是死鬼陆小凤:”

  “陆小凤不是他吗?”牛⾁汤指着小老太婆道。她实在被搅糊了。

  “他是活着的陆小凤。”

  “那死鬼陆小凤活着时是什么人?”

  “老实和尚JU

  “老实和尚?”

  “不错。其实他应该叫做不老实和尚才对。”

  “为什么?”

  “因为他应该在棺材里不动的,他却又要来找我,要我把他化妆成西门吹雪。化妆成西门吹雪他说不好玩,又化妆成我,你说他是不是不老实得很?”司空摘星道。

  “我们在棺材里看到的,是老实和尚?”

  “如假包换的老实和尚。”

  “棺材里的人,明明是个死人呀。”

  “他当然是个死人,要不然,怎么能骗得了⻩石镇这群匪徒?”

  “他死了,为什么又会活起来呢?”

  “因为他是武林中独一无二的老实和尚。”

  “老实和尚就能复活吗?”

  “当然。”

  “为什么?”“因为老实和尚会⻳息功。”

  “啊,我懂了。”

  “你真懂吗?”

  “当然,就是因为老实和尚懂⻳息功,所以陆小凤就找老实和尚化妆成他,然后让他去装死,对不对?”

  “对极了,当时你在我旁边偷看了是不是?”

  “去你的。”牛⾁汤道。”不过,我有一件事不明⽩。”

  “你不明⽩,我为什么要找老实和尚装死是不是?”陆小凤道。“是的。”

  “⻩石镇本来是个很不受人注意的小镇,我来到这里,就发现每个人都隐蔵着他们自己的武功,我就知道內中一定大有问题ao

  “你怎么知道他们隐蔵着武功?”

  “你别忘了,我是个小老太婆,我这双眼,看过了江湖上多少事故?你以为小老太婆是⽩活了这几十年吗?”

  “是是是,失敬失敬,恕小女子不知老前辈还有这么一双厉害的眼睛”牛⾁汤忍不住嘻嘻的笑了起来。

  陆小凤看了看西门吹雪,又道。”所以我就去找司空摘星,要他带着化装材料跟我走。他倒是一言不发的跟着我去找老实和尚。”

  “找到了老实和尚,我劈头就对他说:‘和尚,把你的⾐服统统脫下来。’你们知道老实和尚一听到这句话,有什么反应?”

  “他一定吃惊得不得了。”牛⾁汤道。

  “不对。他居然一声不响的把⾐服脫得光光,然后他对我说:‘⾊就是空,空就是⾊。想不到陆小凤也看破红尘,要穿和尚的⾐服出家去。’你说气不气人?”

  “不气人。”牛⾁汤道。

  “哦?为什么不气人?”

  “因为你是要找他替你去死,他消遣你几句,有什么好气的?”

  陆小凤忽然定定的看着牛⾁汤。

  “你看什么?”

  “我忽然发现,你怎么变得这么善解人意起来。所以我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牛⾁汤。”

  “你说呢?

  “难说得很,尤其是司空摘星跟你在一起过。”

  这时,很少讲话的西门吹雪居然开口了:“我明⽩了。”

  “你明⽩什么?”

  “他们以为你死了,防备就放松了,你就可以暗中调查他们的谋。”

  “你果然明⽩了。”

  “那他们的谋是什么?”牛⾁汤道。

  “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看他们的谋。”

  (四)

  沙大户的大厅上。

  大厅的柱子上绑着一个人,一个被头散发,⾝上受了很多处伤的人。

  这个人显然是曾经经过一番搏斗格杀之后,才被擒绑起来的。

  这个人,就是南北一十三省号称第一的中原镖局总镖头百里长青。

  大厅的气氛很低沉。

  百里长青犹在气,瞪着一双怒目。

  沙大户背负着双手,低着头蹬方步。

  宮索素、老板娘定定的坐在椅上,动也不动。

  小叫化和赵瞎子则你看我我看你,一言不发。

  低沉的气氛有庒人不过气的感觉。

  最先忍不住这种气氛的,是赵瞎子,他霍地站了起来,大声道。”金老大为什么要我们留下他做活口?”

  沙大户转⾝看着赵瞎子,道。”金老大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不错,我有我的道理。”

  金鹏从屋內走出来,他⾝穿一套镶着金边华丽至极的⾐服。

  金鹏的⾐服明亮得熔人眼目,但脸⾊却沉得令人不看上一眼。他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活口吗?”

  他瞪着一双怒目看着百里长青。百里长青也瞪着一双怒目看他。

  “我费了多少心⾎,安排了这个天⾐无的计划。”金鹏的视线从百里长青脸上落向厅堂每个人的眼睛,道。”我们杀了多少人,才让你们顶替上⻩石镇的人,但是,现在却功亏一赞,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没有人回答,因为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们甚至连金鹏说些什么,也不太明了。

  于是,金鹏只好带着他们走出大厅,到达停放镖车的地方。

  “打开。”金鹏发号施令。

  ≮车內的箱子打开了。

  原本是⻩澄澄耀眼的金子,现在忽然都不亮了。居然变成了一块块乌黑⾊的废铁。”

  他们又回到大厅。

  大厅的气氛更加低沉了,这回低沉得不但令人不过气,而且还让人的头也不敢抬起来。

  所有人都低着头,注视着金鹏带进来放在桌上的乌黑废铁。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才望着他们的老大金鹏。“这表示我们之中有人怈漏了这个秘密。”

  “我们之中会有奷细?”沙大户道。

  “谁?”老板娘道。

  老板娘的又目如火般向赵瞎子。

  赵瞎子吓了一跳,也凝望着老板娘,然后,他忽然望向小叫化。

  小叫化则望向宮累累。

  宮素素望着杂货店的老板,老板望着老板娘。

  他们每个人都在互望着。

  气氛更凝重了。

  金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现在最重要的,倒不是找出谁是內奷。”

  他边说,边走向百里长青,道。”最重要的事,是查出被掉包的⻩金在哪里。”

  他忽然一把抓佐百里长青的头发,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你来做活口了吧?只要说出⻩金的下落,我不但立刻放了你,也放了你的部下,也不追究谁是內奷的问题,而且还把⻩金分你一份。”

  百里长青抬起头,看着金鹏,忽然张嘴向着金鹏吐了一口带⾎的痰,怒声道。”呸。”

  “呸得好:“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全部人的眼睛都回转,落在说这话的人的脸上。

  没有人认得说这句话的人。

  因为她是个小老太婆。

  小老太婆又说话了:“如果你认为真的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那真是活见鬼了。”

  “你是什么人?”金鹏怒道。

  “我?我是个死人。”

  “放肆。”

  金鹏一个飞⾝,举掌攻向小老太婆。小老太婆轻飘飘的飞⾝躲过,道。”你不问清楚我是谁就动手,万一吃了亏怎么办?”

  金鹏没有理会这句话,运掌如风,招招都是杀着攻击着。

  小老太婆只是微笑的闪躲,连一招也没有还手。

  旁边看的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事。

  普天之下,能连续接下金鹏三十招而不还手的人,大概只有一个人。

  陆小凤。

  陆小凤不是死了吗?

  他们每个人的脑海中都装着这个问题,忽然间,小叫化的念头一转,转到了小老太婆进来时说的一句话。

  我是个死人。

  小叫化忽然颤抖了起来。

  “他…他…他是陆小凤:”

  赵瞎子他们都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躲闪中的小老太婆忽然一个飞⾝,在空中连翻了七个筋斗,道。”不错,我就是陆小凤。”

  小老太婆的人落地,脸上的化装已经有翻筋斗的时候除去了。

  他一站在地上,就变成了道道了。

  “你没有死”?宮娥大惊道。

  “我当然没死。陆小凤怎么能死?死了,你们的谋岂不得逞了吗?”

  “那…”

  “你们一定想知道死的是谁是不是?”

  没有人回答,因为大家的确是这么想。

  “我告诉你们,没有人死。只有人假死。”

  “假死?”

  “假死的人是老实和尚。”陆小凤道。”我请司空摘星替他易容,把他扮成我的模样,然后在他的口上绑上一块铁片和一个⾎包…”

  “你们记得那天⻩昏围攻我的事吗?其实,你们围攻的是老实和尚真的我早就躲在一旁观察你们。”

  “我发现你,沙大户,使的是东洋神风刀法,我就知道,你们果然是一⼲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

  “那天⻩昏,老实和尚故意左闪右腾,最后一撞,把膛撞上宮萍的剑上。那个⾎包,就溅出了鲜⾎,和尚就马上运起⻳息功倒地。”

  “那时天⾊已经很暗,你们当然看不清楚,而且,你们也太相信宮萍那一剑了。”

  “所以她才会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沙大户道。

  “她的死,是死于太自信,而且你们的失败,却是失败于人类的习惯。”陆小凤道。”有谁,会在一个死人⾝上再补一剑的?没有,所以,和尚装死就成功了。”

  “你别得意,陆小凤:“老板娘道。”西门吹雪和中⾁汤现在却在我们手上。”

  “真的吗?”门口上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当然是牛⾁汤得意之极的声音。

  —向不大说话的西汀吹雪,又开口说话了:“如果我不故意中计被擒,金鹏的秘密能揭穿吗?”

  没有人回答,因为每个人的脸⾊,都跟士一样难看极

  “我有—件事还不明⽩。”金鹏说道。

  “什么事?”陆小凤道。

  “⻩金是被你掉包的吗?”

  “是的。”

  “凭你一个人,能把这么多⻩金掉包?”

  “其实,我并没有真的把⻩金掉包。”“我不懂。”

  “很简单。”

  陆小凤走到放着一块废铁的桌上,拿起那块废铁,他伸手掏出他的⽟扇,用⽟扇在铁上刮着。

  乌黑的颜⾊逐渐被刮去,霍然露出⻩澄澄闪闪生光的⻩

  金。

  所有人又楞住了。

  “这些⻩金,”陆小凤道。”只不过是涂上一层很特殊的颜⾊而已。”

  “可是,凭你一个人,能做到吗?”

  “当然不能。”门口又传出了说话的声音。

  这次,老实和尚已经穿了他那⾝和尚装,司空摘星也穿上那一⾝随时都准备去摘星的劲装。

  “没有我老实和尚的帮忙,陆小凤怎么可能涂得了那么多⻩金?”

  “你别把我司空摘星的功劳不提,没有我,你们两个人四只手是绝对涂不了那么多⻩金的。”

  没有人说话。事实上,谁又能说什么?奷谋已经揭穿了,还有什么话说?

  唯一能说话的,就是用生命用鲜⾎来表示愤怒了。

  因此,金鹏蓦地‮子套‬配剑,攻向陆小凤。

  沙大户和赵瞎子攻向西门吹雪。

  老板娘攻向中⾁汤。

  宮素素攻向司空摘星。

  小叫化却攻向绑在柱上的百里长青。

  这里面,最有希望得手的,就是小叫化。

  因为百里长青是个没有抵抗能力的人。

  但是,小叫化错了。

  百里长青⾝上的绳索,忽然像纸碎般断裂,而他的拳,却在小叫化以为得手的时候,击中了他的膛。

  小叫化倒下了,倒下去的时候,他听到百里长青说:“陆小凤在闪躲金鹏的攻击时,早就用內力把绑我的绳索弄断一场大战,很快就结束。

  因为,普天之下,谁能敌得过陆小凤和西门吹雪?更何况是他们两人联手?更何况旁边还有司空摘星和老实和尚?

  而且,琊,终归是胜不了正的。

  清晨,有雾。

  ⻩石镇的这一天清晨,居然没有风。

  没有风刮起平⽇漫天飞舞的⻩沙。

  大概是连风也知道⻩石镇的风波已经平息了吧。

  太逐渐升起。

  ‘丝丝的光,映得地上的⻩金闪闪生辉。

  百里长青得意的笑着,看着镖师搬运⻩金装箱。

  其中一个镖师抬头问百里长青:“是谁救了我们?”

  “除了他;还有谁?”“他?他是谁?”“他就是我。”所有的镖师都傻了,因为说这句话的人,是三个人。小老头除去化妆,原来是陆小凤。小老太婆原来是老实和尚。陆小凤原来是司空摘星。所有的镖师都笑了。牛⾁汤更是笑得嘻嘻响。其中,笑得最宏亮的人,竟然是陆小凤。因为,他听到了一个人的笑声,这个人,是从来不笑的。这个人,当然是西门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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