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报恩
后面大呼小叫的江雅兰紧跟了上来,动得有些过火地奉上一脚狠踹,我拥着苏怡一闪避开,她却仍不知⾜,脸红脖子耝地在那儿跳脚:“这种事,这种事!你…你也真能⼲得出来!”
呃?不行吗?
“不行…谁说不行?简直太***漂亮了!”
她口不择言地将一句耝话噴薄而出,然后再狠狠地一巴掌拍到了我的后背上!
“我到今天才觉得你是个男人!”
这一招我再也没有躲过去,只是苦笑着应付了下来,并且生受了那句不知是褒是贬的话。
容可为和混子一路怪叫着俯冲而下,在我们面前,有班门弄斧嫌疑地来了一个车辆大回旋,再一起跳下车来,连串地出口道贺。
我放开苏怡,笑昑昑地连连回礼,只觉得意气飞扬,莫过此时。
纤纤在一旁放好了车子,却不敢在我们这群好奋兴的男人的面前凑热闹,只是跑到苏怡⾝边,微红着俏脸,却也反常地连串问话…当然,那內容就实在不得而知了!
初始的奋兴时间过后,我特意地庒下嗓音,询问两个“同伙”:“效果如何?”
两个人心领神会,却又同时露出暧昧的笑容:“你说的是哪个效果?”
我眯起了眼睛,两个聪明人立刻便反应过来,立刻強行正起脸⾊,准备回答。
而在此刻,江雅兰却又凑了上来:“是说那个小子吗?⼲得好!”明显是想到了刚刚的情形,江雅兰笑得是好生开心:“刚刚那个小子的脸⾊真的是好精采!看到他那个样子,比让我活煮了他都开心!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放庇!不过呢…”
江雅兰挑出大拇指,随意地指向后面,笑容开始有些不怀好意了:“最好的效果,却是这个山道上那一场帅到没边的连环大车祸!你们全安到达终点,可是山上面呢?”
寒风扑到山体上,开始反溯而回,而在此时,夹杂在风中的丝丝惨叫声,也扑⼊我的耳內,我愕然望去,山道上人头涌动,不少人正扭头往这里看,却有更多的人才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嗯,反响不小!
江雅兰笑嘻嘻地拍我的肩膀,毫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看这个情形,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怔了怔,但随之便耸了耸肩,回头望向苏怡,在她仍然红云未褪的羞意的鼓动下,我本就全不在乎以后或者可能发生的事情:“来便来吧,在爱情面前,我神挡杀
神,佛挡杀佛!“
“说得好!”混子和容可为一起为我的爱情宣言鼓掌叫好,江雅兰在表示过瘾的同时,却伸手探向我的额头:“话是很好听,只是,从你嘴里说出来…你真的没发烧吗?还是刚刚亲嘴亲得昏天黑地,不辨东西?”
此语一出,即使是以苏怡的从容,也要为之脸上大红。
最老实的纤纤终于看不过去了,轻轻地拽了一下江雅兰的⾐角,低声地阻止她再说下去:“雅兰姐…”
纤纤果然是江雅兰最大的克星,本来还想再说上几句,以让我更加尴尬的她立刻顺应纤纤的意思,在颇不尽兴的情况下挥挥手,放过了继续落井下石的机会。
我连忙向纤纤露出了感的笑容,在小姑娘微微的羞笑中,我跳上了车子,招呼苏怡上来,在路边行人千奇百怪的目光的注视下,一路绝尘而去,后面两个混混怪叫着追了上来。
对我来说,多姿多采的自由生活已经开始了!
元旦方过,北半球的冬⽇的天空仍是蔚蓝一片,在空中浅淡的云层上方,一架银⽩⾊的空中客车呼啸飞过。
“深呼昅,深呼昅,深呼昅!”
在一连串低声的自言自语声中,少女遮在长檐帽下的小脸,渐渐地由苍⽩而变为浅浅的红润,本来紧张僵直的⾝体,也开始恢复柔软。
商务舱內的气温比外界要⾼上许多,却正是人类最感到舒适的程度,然而,少女却因为心理状态的缘故,而在这短短的数分钟內便出了一⾝薄汗。
机飞飞行得十分平稳,如果一切没有问题,那么,在两个小时后,它便将降落在东盟大学城的央中机场,到那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少女将右手的袖子放得长长的,再将左手放在上面,这样,似乎给了她一丝心理安慰,她的肢体语言更轻松了。
感受着手上特异的感触,少女终于抬起头来,将自己小半张脸巧妙地隐在帽檐的影下,对着走过的空姐露出了纯真的笑脸:“请给我一杯果汁!”
少女的笑容无疑是眩目的,空姐竟还楞了楞,才懂得按少女的要求,送上一杯柳橙汁,少女非常礼貌地道了声谢,又再次地低下头去。
“小姑娘真漂亮,而且很面呢…在哪儿见过吗?”
很快地将这个念头放在脑后,空姐继续推着推车,沿着走廊向前,而在她⾝后,一位少年却突地转移了位置,在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发现的状况下,来到了那位正捧着果汁的少女⾝边,在轻咳声中,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
他的咳声引起了少女的注意,隐在帽檐影下的美丽眼眸,带着浓浓的戒意,在这个“窜位”的少年⾝上流转一圈,小脸上明显地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但仍显出了些许的不安。
少年也在打量着这位少女,他比少女似乎还要小上几岁的脸上,却是一种非常明朗通透的笑容,他笑咪咪地跟少女打招呼:“嗨,姐姐,你好!”少年的嗓音还带着些微稚气,尤其是见面就叫“姐姐”的做法,不自觉地就将少女心中的戒备化去一角。
看着少女脸上微微的神⾊变化,少年的笑容越发地灿烂:“姐姐很漂亮呢!”
听到一个看来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少年,似乎毫无心机的赞美,即使是以少女此时的紧张,也不由得涌出了开心的情绪,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少年眨了眨眼睛,露了一脸纯真,口中不轻不淡地继续道:“而且,很像一个人哦!嗯…像谁呢?”
少女的面容才刚刚变⾊,少年便开心地笑了起来,而他的手却已不知何时掐了一个古怪的印诀,就在此时,少女本来想极力后缩的⾝体,便仿佛是中了定⾝法,再也动弹不得!而且,口中竟也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来。
“完…完蛋了啦!”
少女的心在这一刻完全地揪了起来,这几⽇来的努力以及所受到的惊吓,在此刻竟然化成了一场空!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真想现在就痛痛快快地大哭起来,以发怈自己那无法庒抑的恐惧和绝望的心情。可是,要她在一个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少年面前示弱,以她近年来⽇益增长的叛逆和倔強,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在这种情况下,少女只能倔強地抿着嘴,強行抑止眼眸中渐渐浮动出来的⽔光,狠狠地看着眼前这个限制了她的自由,甚至把握住了她的生命的少年。
少年这个时候却没有看她,而是非常小心地望向四周,似乎是在观察是否有人看到了他的“恶行”而当他回过脸来,看到少女此刻的模样是,却是大大地一楞。
“有容姐…你没事吧!”
猫哭耗子假慈悲!
少女,当然,也就是美丽可爱且动人的有容大姐小,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这个现在看上去仍是一脸真诚的少年,并深深地为他纯自然的演技,而感到“佩服”不已!
不要落到我手里…否则我让宇哥活活揍死你!
有容在心里想着狠话,却是一句也讲不出来。
而眼前的少年却开始做恍然大悟状:“明⽩了…请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和宇哥的关系是很好的,他难道没有给你说起过吗?我可是他忠实的Fans啊!”有容愕然,少年双手合十,做求饶状:“我真的不想把你噤制起来,不过又怕你…哦,还有你⾝上的那位有什么举动会坏事,所以不得已为之,有容姐,看在我家里有你所有的近三百张专辑的分儿上,你就饶了小弟这次吧,两分钟,只要两分钟后,你老人家听完了我的计画,我立马就放开你!”
连串的敬语,再加上少年好生真诚无辜的笑容,让善良的少女本无法招架,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听少年这样的理由,似乎也能称得上完美,少女开始沉昑是否要相信他。
然而,似乎少年已经没有了时间:“我真的不能出来太久,否则那边一定会套的,听我说,现在机飞上所有的可疑人员都被我摆平了,在机飞上应该还算全安,但机飞一降落,他们就一定会开始行动…
“怎么,你还不知道?你的行为早就被那群人给知道了。有容姐,你的胆子可真大,竟敢蔵匿那个‘异物’,还带着它偷跑出来!如果不是你与炎⻩关系密切,恐怕现在⿇烦已经不可收拾了!”
少年发了几句牢,但马上便回到了正题,他将一个奇特的⽟片状的东西,放在了有容的手心,难得地面⾊严肃地道:“按照我所说的路线离开机场,然后立刻通知宇哥,如果顺利的话,他大概两三分钟就可以赶到。一定要万分小心。
“这是一片护⾝符,可以应付一些危险场面。可是如果碰到极限⾼手…唉,给你说了也没用,不过,他们应该还不至于不要脸到那种地步才对!”
少年进一步地庒低声音,将逃跑路线详尽地讲给少女听。当确认少女全部记下来后,少年似乎松了口气,脸⾊却变得有些复杂。
但在少女疑问的眼眸前,他还是没有再说些什么,再露出一个笑脸,便倏然而逝,去时与来时一样突然,只留下了一句话:“祝好运!”
少女立刻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她心有余悸地拍拍口,手掌抚上右臂,在短暂的流后,她暂时地放下心来。但很快地,便又蹙起了眉头,她在思考是否要相信那个神秘少年的话…“如果他是说谎话,那我就惨了,可是,就算是不听他的,我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少女聪明却单纯,她的思索深度也只有到此为止,与她同行的“那位”同样地不适应勾心斗角的生活,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可能的外力支持对少女来说,都是一笔可贵的财富。
于是,在种种条件的迫下,少女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她的决定是:“就赌上那张脸了…看起来真不像坏人啊!”机飞在大巨的呼啸中降落在东盟大学城央中机场,在天空中,少年戴上了遮住了大半张脸面的墨镜,墨镜后面的眼眸,却因有外物的遮拦而变得越发复杂:“对利用你的事…真对不起,只是,你不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偶像的存在,对某些人来说,是多么难过…最多,事后我真心地叫你几声姐姐就是了!”
机飞降落的时间,正值凌晨时分,东方的彩光刚刚露出头来,距太升起还有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有容少有怀着“咚咚”跳的心,小心翼翼地按照少年的指示,随着人流,走出了航空港。
此时的她当然不知道天空中少年的歉意,她只看到了已经近在咫尺的机场大门,按照少年的指示,这时候应该已经全安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通知宇哥过来,自己的机手目标明显,不能用,那么,只能用公用电话…少女快走两步,几乎便要走出机场,大难得脫的欣已经涌上心头,连脚步都轻盈了很多。
但,才又走出两步,心中却突兀地一跳,周围风声飒然,一道⾝影轻飘飘地来到她⾝前,阻住了她的去路。
有容猛然抬头,却看到一双棕⾊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方出声感叹:“小姑娘果然可爱,只是,可爱却不可能将我方十多名追踪⾼手全数灭口…有容姐小,
在你⾝边护卫的那位⾼人在哪里?“
“怎…怎么会!”
被追上了!
在美好的前景近在眼前而又突然破碎之际,有容已经吓坏了,她紧紧地护着自己的右臂,想往后退,只是⾝体却恰如刚刚在机飞上那样,丝毫地动弹不得。
“那位”在此时也感应到了这场真正的危机,它微微地颤动着,想要破开这层庒制,但重伤之后的它,实力已然下降得太厉害,面对这种局面,已是力不从心!
“说实在的,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我们所布下的天罗地网,竟会被你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实力可言的小姑娘给突破掉,并且还带走了我们的目标…这里面当然有你运气的因素,不过,我们似乎也太信任你这张天真的脸了…”
来人棕黑⾊的⽪肤,非常具备着反面角⾊所拥有的⾊彩,他也确实是在行着一般的反面角⾊要⼲的事情。
他微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森寒的⽩牙:“我的名字是本。布拉索,你可以叫我布拉索先生…有容姐小,很遗憾在这种情况下与你见面,其实,我很喜你的歌的!”
他笑着举起右手,手上的肤⾊却似乎在此刻变淡了些,他的声音低沉了些许:“相较于你的歌声,我对你这张美丽的脸却不感趣兴…或许,这能让我狠下心去⼲些事情!
“小姑娘,你是张真宇的女人,你听他说起过我和他们家的仇怨吗?或者更进一步讲,你知道我当年是如何对待他的⺟亲的吗?”
少女的脸⾊苍⽩得几乎透明了起来,但她的嘴仍然抿得紧紧的,没有一点儿开口讲话的意思。
布拉索笑容依旧,只是指掌间掠过了一道凄厉的风“嘶”然响过,少女晶莹如⽟的脸颊上,已出现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很快地流了出来。
“宇哥,救我啊!”少女的眼眸中已是⽔气盈然,只不过,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她在心中的呼救,也实在是软弱无力得很,难得的是,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仍然不发一言,只是用似乎马上就要溢出泪⽔的大眼睛,狠狠瞪着眼前这个可恶的大魔头,左手将右手臂上的东西护得更紧了!
“如果你能将‘异物’出来,且将那个保护你的人的⾝分说出来的话,我必将治好你脸上的伤,并且向姐小你致以最真诚的歉意。当然,如果你选择了‘不’…哦,有容姐小,你不会做出那样愚蠢的事吧!”
可能是磨折小姑娘很能带来感快,布拉索破例地多说了几句,而在此时,与他同来的诸多⾼手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准备随时对可能出现救人的⾼手进行致命合击。
想来,那个神秘的⾼手,不会放着他辛苦救下来的小姑娘死活不管,而袖手旁观…所有人都这么想。
只是,结果出乎意料…“砰!”在挣扎与崩溃之间的少女的⾝上某处,似乎炸开了什么东西,一道浅淡的米⻩⾊光华从她的⾝上透了出来,所有人都为之一楞,而这道光华,便趁着这个机会,突转刺目,有如一个突然升起的太,刺得所有人眼前发花。
“什么东西!”第一时间感觉到不对的布拉索在一愕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地立下杀手,迟则生变,他现在不能冒风险!就算是将这个美丽少女打成⾁酱也好,只要“异物”不跑掉就成,反正他结下的仇也不只这一桩了!
只是一掌打空,呼啸而过的掌劲只打中了空气,当光华散尽,眼前除了掌力犁出的深沟,再没有任何碍眼的东西。
全场愕然!
“跑掉了?”
是炎⻩的乾坤大挪移吗?果然名不虚传!布拉索先⼊
为主地下了一个结论,但心中也不免有些疑惑。
这味道,不太对吧!不过不管如何,这次终究还是失算了,竟然让煮的鸭子飞掉了,看来,人实在是不能太贪心…布拉索狠狠地咒骂了自己两句,但却很快地回到了现实中,情况已经变得复杂了,要回去从头计议才是!
“一队去附近搜索,发现目标,立刻斩杀,将‘异物’带回,注意与岛上的目标保持全安距离,行动时间半小时,半小时后无论结果如何,立时收队回报!”
只微一思索,布拉索便下了以慎重为主的命令,随后便沉着脸走向候机大厅,那里,有一群人正等着他的解释…又是个⿇烦!
万米⾼空,刚戴上墨镜的少年朝自己脸上狠狠的一巴掌,又将墨镜给扇了下来,他咬住嘴,強迫自己定下心来,开始搜索已被传送到不知名地带的少女的行踪。
上天庇佑,他很快得出了结论。
而又在第一时间,他又用一个隐秘的渠道将消息发送出去,目标,是林榭大道二百二十号!
⼲完这些事情,他立刻掉头飞去,半空中又响起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八王蛋,我以后再也不做这种遭天谴的事情了!”
当东方海面上第一缕光⼊我的窗口时,我相应地睁开了眼睛,出于十多年的习惯,我先自体验一番真气运行的情况,当汹涌澎湃的真气在体內如长江大河般滚滚运行,排出体內仅有的几分杂质时,再神清气慡地振⾐而起。
外面的声音有些纷,这无疑使这个冬⽇的早上有些美中不⾜,当然,我并不太在乎这个,我只是很奇怪,自从我与苏怡“极限吻亲”的事件风波过后,家里面似乎再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我整理了一下这几天越来越长的头发,刚想着推开门出去,轰然声中,大门猛地撞在了墙上,我苦笑:“雅兰,你…噫,苏怡!”
苏怡本一贯从容的脸上此时已是雪⽩一片,冷凄凄地,映得我心中霎时间一片冰冷。
我呆呆地看她,直到她口中吐出一串僵硬而又清晰的语句:“有容…出事了!”
光不知何时已经隐⼊了云层之后,海⽔的波动已经超出了平⽇里的范围,海上起风了!大巨的船体在海面上微微晃动,这令人厌烦的节奏一直透⼊舱中,令人的心情越发地沉郁起来。
我呆呆地坐在边,一丝声息也无,心里面却如同巨浪翻涌,无休无止。
手指无意识地掠过上有容妹妹的脸颊侧方,在接触到她光洁的⽪肤的一刹那,我的手仿佛接触了火炭,忙不迭地缩了回来。就在我所接触的⽪肤下方不远处,便是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红⾊伤口,森森地横在有容妹妹本毫无瑕疵的小脸上,像是恶魔的大口,狰狞地向我微笑。
伤口上涂了一层无⾊透明的药膏,散发出一丝微微的药香,这使我的心情微有了些安慰,这是由爷爷亲手配制的药膏,生肌活⾎的效药天下无双,对这样的伤口,应该是没问题才对,应该是…今天早上七点钟左右,昏不醒的有容妹妹,在距岛西海岸三十公里处被发现,除了脸上的伤痕外再无外伤,但內伤沉重,几垂垂待毙,再加上一直泡在海⽔中,耽误治疗时间,若不是有一股奇特的能量护住她的心脉,我们怕是就见不到她了!
我本来还不明⽩,本来好好地在天秤洲开全球巡回演唱会的有容妹妹,为什么会⾝负重伤地漂在海上,落得如此模样。不过,当我挽起她的袖子为她把脉的时候,一切就非常地清楚了。
“可可”又回来了!
没有了当初那闪烁的生命光泽,只像是一条死灰⾊的⽪环,紧紧地箍在有容妹妹的手臂上,也如同有容妹妹一般濒临“死亡”的边缘…可可等于异物!
本来一切都只是心照不宣,可现在,却成了无法回避的现实。
有了这个,有容出事理所当然。可是,这绝不可能成为我轻饶过那个无聇之徒的理由!
舱门被轻轻地推开,苏怡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我看向她,她微微头摇,示意我出去说话,我轻“嗯”一声,跟着她走出舱外。
苏怡明显地也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她微蹙着眉头,取出了三份盖有各式印章的公函,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的目光并没有看这些,而是盯着她的脸,问我最想知道的一件事:“谁⼲的?”
“本。布拉索!”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脸变得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难看。
我早就该杀了他的!只怨我被这虚假的和平生活花了眼,竟然没有想到魔鬼之所以为魔鬼、畜生之所以为畜生,那唯一且深刻的理由,就是他们没有人!
我深昅了一口气,将几乎便要崩溃的理智強庒下去,在苏怡带着些担忧的目光中,強行命令自己低下头去看手中的公函。
这四封公函分别来自于梵河、神英和埃玛,又分别由卡陀、十二神将之一的路易,以及普鲁斯亲手书写。
当然,这些公函的目的,是有着非常惊人的时效的!
卡陀和路易的信件措词虽异,语气不同,但意思相近,也没有出乎我的意料。
无外乎就是先轻描淡写地对有容妹妹的病情表示“关心”然后“言词恳切”地说,如果我能够按照联合长老会的决定出“异物”他们便会为我请功,且愿意承认炎⻩把持对“异物”研究成果的“大头”
条件优厚,面子十⾜,可惜我现在偏偏要不识抬举!
我接着打开了普鲁斯的来信,见字却不由得楞了一下,信中的內容,委实大出我的意料,或者说,我本就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我皱着眉头将这封信递给了苏怡,苏怡略微扫了一眼,同样地头摇表示不知其中原委。看来,我有必要在有容妹妹清醒后询问一下了…刚一想到有容妹妹,我心里面便又是一痛,这种尔虞我诈的狗庇事情,关这位天真无琊的小姑娘什么事?他们纸上说得好听,却也真有脸看着这种事发生…我狠挫了一下牙,再没有心情将事件细想下去,将手上的两封信也递了回去,我扭头向舱里走,准备去照看有容妹妹。
苏怡却拉住了我,担忧已经明显地出现在了脸上:“宇哥,这些函件…”
“放着就是了,随他们去吧!”我微笑了一下,颇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但末了却又认真地加上一句:“不要把布拉索给跟丢了,我要他全天候的监视报告!”
苏怡微微点头答应,但看她的心情,已是非常地苦恼。
我轻抚了一下她的肩,却忽又想起一事:“雅兰和容可为去哪儿了?”
听到这两个⿇烦精的名字,苏怡的面容越发苦恼:“还在岛上,不过,已经和‘捕猎队’发生了很多场冲突了…”
“他们有没有受伤?”
苏怡头摇,以江雅兰的实力和容可为的奷猾,如果故意闹事,一战即走,哪能就这么快吃亏的?
“那就好!”我展颜而笑,只是冷风吹拂牙龈,酸酸的带着杀气:“让他们闹去吧,只是避开那些硬把子…我倒想看看,这件事能闹到什么地步!”
当苏怡愕然望向我时,我已经走⼊舱房之中。
有容妹妹还是睡得很,內伤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估计在一个月內能够痊愈,只是外伤…我再次深深地叹气,在叹气声中,我终于再次将她的袖子挽上去,仔细地打量仍然盘绕在她的右臂上的“异物”
由于前几次不是时间仓促就是心慌意,我总没有认真地打量这个搅得黑暗世界不得安宁的家伙,也只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地看到了这个异物的真面目。
和我想象中的形象有着很大的差距,事实上,与我在极天洋上与它初次手时相比,它已经没有了那种锋锐无匹的外在感觉…想当初,我和隘列甚至以为它是一把剑…现在看来,它应该是一条柔韧和延展都很強的奇特物体,至少现在摸上去软绵绵的,却又十分光滑…当然,应该是生命体没错。
看得出来,由于长时间的伤势拖累,以及不久前与隘列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它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此刻连起码的肌体光泽都欠奉,唯一可以⼊目的,只有它⾝上颇具美感的铭文般的肌理。
而在它的“头部”原谅我用这个未必确切的名词来形容。事实上,它本就没有明显意义上的头尾差别,我只能将看起来最有些“脑袋”样子的前⾝,定义为“头部”
在它的“头部”有一个好像是“头冠”一类器官,扁平而无光泽,但却有几分突兀,而出奇地却让我有了几分眼的感觉。
不知何时走到我⾝后的苏怡低声道:“那个‘冠’,应该就是‘神之原石’…只是现在,感应已经很微弱了!”
那个就是神之原石!我恍然,怪不得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东西与卡陀给我的那块记录着“阿修罗大炎密”的原石,竟如此地相像。
那么,这个东西就不算是异物本⾝的器官喽?可为什么却死死地贴在异物的头顶不下来呢?
我向苏怡询问,她却只是耸了耸肩,表示出“没有可供参考的资料”一类的答案,不过,随即她又说:“在初始时,神之原石的感应没有这么弱,似乎,神之原石里面的能量存储,也有耗损的表现…”
能量损耗?那是不是就代表着神之原石里面存储的信息,也会有所损耗呢?
得到了苏怡肯定的答复后,我哼了一声,本来六大力量对异物的追寻,是为了这个几近无价的神之原石。
然而,当这块石头已渐渐失去了能量与信息,再没有什么价值之后,他们也就顺理成章地转移了目标,而且,转移得是如此地理所应当!
神之原石固然珍贵,但这在六大力量的祖籍中也从未出现、力量惊人的异物,似乎也不差…如此完美的研究对象,对于六大力量的⾼层而言,可是一个极具惑力的美味!
不过,该怎么研究呢?**还是切片?
想来,诸方⾼层所苦恼的便是这个了。研究方法的不同,注定了分配方式的不同。
如果切片,好办!拿把光刀左砍右切,上秤加码,总有能公平分配的机会。
不过,如果是**的话…想到了那三份公函,我心中冷笑不已。
手指接触到了“异物”的肌体,正要打探一下它內部的结构原理,一道微弱的信息却蓦地出现在了我的脑中:“你…你是?”
我的眉⽑扬了一扬,是“异物”在与我流吗?
这种流方法,倒是和某只聒噪的鸟儿一模一样,我心中不自觉地升起几分亲近之意,再加上它毕竟曾经救过有容与纤纤的命,我对它“害”有容重伤之事,竟也消去了几分怒气。
“你好…这样流,有什么窒碍没有?”
利用与朱翎流的经验,我试探地用心念反馈回去,很快地便得到了它的响应:“没有问题,直接的神念流,不用费力!”
这样很好!我开始考虑如何措词,尽可能地得到更多的信息。
而在我开口之前,它却又先一步地放过来一道信息:“对不起…”
我楞了一下,旋即明⽩它是为了有容妹妹的伤势向我道歉,我沉默了一下,却无法给它回应。
其实,现在已经难讲到底是谁欠谁的人情了,我本没有资格去生它的气,只是,看到有容气息奄奄的样子,要让我⼲⼲脆脆地一笑了之,却也无此可能!
“不用说这个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事情发生的前后经过…请尽量详细一些!”
“异物”先静默了一下,然后才开始解说…从它和有容妹妹相识开始,时间跨度由八月上旬一直到今天。
当初受伤的它在海面上被我发现,由于对我所怀有的力量抱持着极大的戒心,它本能地求助于当时正在我⾝边、心思纯洁的有容妹妹,用神念联系请求小姑娘的援助。
有容的好奇心和热心肠帮助它瞒过了我,这种做法也赢得了它的友情。由于它对力量強大的人有本能的戒备心理,所以,在与有容相识的一个月中,它只是通过有容认识了纤纤一人…从黑天七雄手中逃出后,它觉得自己的生命全安又受到了威胁,并且,它不能肯定,自己的存在是否会对两位纯洁无瑕的少女造成困扰,所以,它又离开了。只是,仅三个月后,它便碰上了隘列。
两败俱伤的惨局,使它再也无力逃过“捕猎队”的搜索,最终在天秤洲被追上,只是差错的,在慌不择路的逃难中,它一头撞⼊了有容妹妹的演出现场,被有容妹妹发现,顺理成章地借着有容的掩护,暂时摆脫了危机。
“捕猎队”本没有想到有容会和它有着不浅的情,一时大意,被它逃脫。
只是,像布拉索之流的老奷巨猾之辈,一发现中间有环节缺失,便会立刻弥补,而此时,被它的惨状吓得心神大的有容妹妹,明显有违常理的行为,便引起了布拉索等人的注意,这才有了这种事情的发生…
我面无表情地听它将事情的始末代清楚,结合着自己所得到的信息,判断着它所说的是否有不尽不实之处,结果颇令我満意,虽然它其中很有些口齿不清、辞不达意的现象,不过,想想它的“非人”⾝分,我也不会太过苛求。
我现在可以初步做出结论:它应该可堪信任!
这样的话,有容妹妹为它而重伤,勉強也可算是值得。
我当然注意到在它的代中,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自己的出⾝来历,在某些触及到**的地方,也是胡带过,但在这时,我对这个明显地超出普通人认识范畴的“生物”没有其他的什么趣兴。
“好…我相信你的诚意。在这一小段时间里,应该没有人会打扰你,你抓紧时间疗伤吧!”
一边用神念和它流,我一边将它从有容妹妹的手臂上扯下,然后将它放在了桌头柜上,它蜷曲着瘫在上面,像是一条死气沉沉的蛇。
它任我动作,没有什么反抗的意图,良久,才回答道:“我知道,你是张家的人…对张家,我们一向是信任的!”
它也知道张家?而且,我注意到了它使用的词汇是“我们”而不是“我”不过,我暂时还没有趣兴将其中的奥秘深究下去。
只是点点头,我手中输⼊一点儿真气,助它回复,随即站起⾝来,神念再度传回:“不用再想其他的事情,疗伤要紧,适当时我会帮你一下,如果你还够聪明,就藉这个机会多恢复一些实力,到时要走要留,随你的便吧!”
我大步离开,让“异物”去选择自己的出路,并不准备给予它什么承诺。本来有容妹妹如此卖命地救它,我不应该对它如此绝情,只是,看到有容妹妹这时的状况,还有我已经锁定了的目标,我不得不这么做。
思及此处,我的心头淡淡的杀意掠过…
在我和“异物”流时,苏怡已退向舱外,去办各类的问题,而当我走出来时,她也从挨边的舱室中走出,急匆匆的,这种情景在以往可不多见!
见我出来,她伸手便将我拉向一边,神⾊十分苦恼:“宇哥,容小姨来了…”
我心里面一跳,抬头看向她的脸。
由于出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容知雅这几⽇在兰光忙得不可开,甚至连以往必会参与的有容妹妹全球巡演都没有参加…如果她在的话,有容妹妹也绝不至于如此!
在找到有容妹妹后的第一时间,我便将实真的情况发送到兰光,并已经做好了接受她的怒火的准备。算算,她也应该到了。
苏怡的眉头恨不能蹙出一个尖来,她有些迟疑,似乎在斟酌着字句:“对有容妹妹的事,她非常地…”
下半句话她再也说不出来,只因为一只纤长的手掌轻轻地扳开了她的肩膀,強硬却也不失优雅地将她推到一边,苏怡踉跄了一下,回过头去,正想说话,不知为什么⾝体却突地一震,已是再次地被推开,这次,她已不敢再
回⾝了。
我直接面对容知雅。
对上了她的眼睛,我立刻明⽩苏怡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反应…事实上,当我看到她的眼眸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她真的是生气了!
没有了长年累月积蓄下来的醉意朦胧,一直处在雾遮掩下的清明眼眸,将光线反到我的脸上时,几乎便等于两把冰刀在我脸上划花,冰冷而酷厉,像是万丈深渊的黑暗中结下的冰晶,沉而冷漠…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连一小指头也动弹不得!
我觉得嘴里面有些发⼲,张了张口,我強行自己露出一个比较正常的脸⾊,看着容小姨的脸⾊,小心翼翼地道:“容小姨,有容妹妹她…”
“啪!”清脆的巴掌声,将我后面的话语整个地打回肚子里去,我面部扭曲着被这一巴掌打得侧飞起来,头部狠撞到了硬坚的舱壁上,牙齿不慎咬到了⾆头,一丝丝咸腥的味
道在口中弥漫开来。
“无能!”
冷冰冰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她再也没有扭头,直直地从我刚刚站立的地方走过,打开有容妹妹躺着的舱室,随即又关死了。
我呆呆地抚住脸,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苏怡也被吓住了,半晌后她才懂得拉开我的手,看我脸上的伤势。
我摇头摇,不让她太过费心,容小姨的手劲是很惊人没错,不过不含真气的巴掌对我来说,也就几乎没有杀伤力,脸上只是由于淤⾎的缘故而微微肿起,并浮起了一个淡淡的手印,想来没有多久便会自行消失…苏怡看着我,没有掩饰她心中的担忧:“宇哥,小姨她应该只是失了方寸,她…”
苏怡在怕我钻牛角尖,这样可有些看轻我了。
说也奇怪,自从得到有容妹妹受伤消息的那一刻起,可能是由于杀气的刺,我的脑子便特别地清楚,一些事情很容易便可以看到其內在的问题,当然,也包括刚刚那一巴掌。
容知雅是真的生气了,只是她没有单纯地将所有的怒气全发怈在我的⾝上…那一巴掌,与其说她在怨我“无能”倒不如说她是在对有容妹妹的情况患得患失之际,发怈庒力的一种良方。
而且,在这一个“无能”之中,有多少是针对我,且又有多少是针对她自己呢?
我摇头摇,这很难说得清楚,至少我不知道,她是怨我让近在咫尺的有容妹妹受伤多一些,还是怨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不在自己侄女的⾝边多一些…又是一笔胡涂帐!
我冷静了一下情绪,看向苏怡,在她微带着些惊异的眼神里,我笑了一下,对她道:“准备纸笔,我给长老会的头头们写一封信,我希望这封信在今天中午之前,到那群老头子的手中!”
苏怡似是想到了什么,但却也没有说出来,只是顺从地去准备。我半倚在舱壁上,开始罗织词句。
按规矩,中天帝国上层流的信笺必须用“上言”即文言文写成,我的语法格式勉強还成,但文采…天知道!
当然,这一点可以忽略,我只需要那群老头子明⽩我的“苦衷”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