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八千里江山(上)
战侠歌带着杨振邦,开始了他们周游整个国中的漫长旅行。他们的第一站,当然是杨振邦出生的故乡,但是几十年的苍海桑田时过境迁,杨振邦已经无法在那里再找到任何记忆中的影子。但是杨振邦没有一点失落,面对那一片片此起彼伏的⾼楼大厦,面对那车⽔马龙的繁华街道,面对那五光十⾊的电视墙广告,杨振邦发出了一次又一次的惊叹。
战侠歌就微笑着站在杨振邦的⾝边,看着杨振邦站在最繁华都市的街头,开心的张开了自己的手臂。看着杨振邦对自己放声惊呼:“这是我原来的故乡,这真的就是我原来的家吗?你没有骗我吧?”
战侠歌笑着用力点头。
当*夜⾊*(**请删除)来临,整个都市的街头都华灯初上时,杨振邦抬起头凝望着那一盏盏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路灯,看着这个已经能称之为不夜城的美丽都市,杨振邦真的痴了。现在他的內心深处,已经被一种最大的震撼,一种最大的幸福给充満了。
几个⾐着感的美丽女郞,成群结伴的在街头上随意闲逛,战侠歌突然把两手指撮进嘴里,打出一个响亮的呼哨,在那几个美丽的女郞一起回头的时候,战侠歌放声叫道:“美丽的女孩,你们好!”几个女孩子可能不只一次遇到这种被陌生人搭讪的事情了,但是他们的目光落到战侠歌和杨振邦的⾝上,她们的眼睛却都亮了。虽然不知道原因,虽然在国內并没有多少人关注“蓝盾”军事体育竞赛,绝大部分人还不知道有战侠歌这样一个人,但是她们就是觉得这两个男人与众不同!
最后战侠歌和杨振邦。是在几个女孩子的拥簇下,在这个城市里,游玩了几个小时。杨振邦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新嘲,又受过⾼等教育谈吐不俗活力的女孩。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又怎么可能遇到这样的事?闻着她们⾝上散发出来的清雅幽香,感受着她们⾝上那种若有若有的热力,杨振邦真是觉得自己犹在梦中。
在他们和那几个女孩子分手的时候,战侠歌悄悄附在一个看起来最漂亮也最文静,杨振邦目光总是若即若离,反正总是在她⾝上打转的女孩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再见。”杨振邦⾝上竟然还有着几分绅士风度。他对着几个女孩伸出了手“谢谢你们能带着我,领略了这个城市。”
“啪…”
一个轻吻突然落在了杨振邦的脸上,那个不知道和战侠歌耳语了些什么的女孩,笑着叫道:“咦,他真的脸红了!你们快看啊,这么一个大男人。他的脸还能红得象是个蕃茄似的,他真的好可爱啊!”呆呆的抚着脸上的印,目送几个漂亮的女孩笑着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杨振邦过了很久,才对战侠歌问道:“你给她说了什么?”
“我说你是本世纪最后一个帅哥级男处!”战侠歌严肃的道:“结果她不信!我就让她试验一下…”
杨振邦:“…”三个星期后,雅洁儿收到了战侠歌寄给她的第一封信。看信纸上签下的⽇期,这一封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转折多少全安审查,最后才送到雅洁儿手里的信。已经在外边颠波了⾜⾜两周时间。
“洁儿你不知道,他真的像是一个孩子!一个快要被闷疯,憋疯,突然又获得了自由的孩子!杨振邦大哥明明⾝体已经很虚弱了,但是他仍然拉着我不停的疯,他对什么都好奇,最可怕的是他还有強大的、自己动手丰⾐⾜食的能力,仅仅是旅馆里被他拆成零件的电视机遥控器,就超过了三个!有一次我只是独自出门了一个小时,回来的时候。杨振邦大哥竟然把室內空调都给拆掉又重新组装起来了!因为他想搞清楚,为什么那个小小的机器里竟然能不停的吹出冷风。当时我问了一句,快看看,有没有少什么零件,结果你猜杨振邦大哥怎么说的?”
“他得意洋洋的举起了手中的一个螺丝钉,告诉我,不但没有少。还多了一个!MyGod!”
雅洁儿看到这里,眼睛里已经忍不住扬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战侠歌当时无可奈何,一边着鼻子一边对着杨振邦伸出一大拇指的表情。
“最让我头痛的是,我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杨振邦大哥的实真年龄已经比我爷爷还大!而年纪大的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就是特别喜念叨!而军队里的教员官,就是专职动嘴⽪子教训人的专家,杨振邦大哥天天摆出一付前辈的嘴脸,告诉我这不行那不行的,说实话,我已经快被他疯了!就算是在学校接受训练时,那些教导我军容军规的教官,也没有让我这么无可奈何过。”
“但是,看到杨振邦大哥面对现在的国中,面对一个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表现出来的惊讶与惊喜,表现出来的那种幸福,我的心里早已经被一种自豪塞満了!我只觉得,自己的做的一切,都值了!”
在雅洁儿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战侠歌已经陪着杨振邦大哥,到了国中的港香。在这片国中一八四一年失去,一九九七年又终于回归⺟亲怀抱的土地上,国中的五星红旗和港香特别行政区的紫荆花区旗在一起风飘扬。
杨振邦望着那两面扬起华中民族的脊梁,扬起华中民族国威的旗帜,他不停的喃喃自语“再现大唐盛世,再现大唐盛世…想不到我竟然真的看到了这一天!”
在又去澳门转了一圈后,战侠歌带着杨振邦进⼊了西蔵,在这个时候,战侠歌和杨振邦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烦。得战侠歌再一次利用了手中的特权。进⼊西蔵⾼海拔地区的人,都要进行一次⾝体检查,杨振邦现在的⾝体状态,本不可能达到最低的通行标准。面对战侠歌出示的件证。体检处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呑了一口⽔,可是她望着脸上不能抑制的已经露出疲态,几乎都无法自己站稳的杨振邦,低声道:“你们到去的地方是海拔超过五千米的⾼原,在那里氧气含量只有正常环境的百分之四十七,象他这个样子,我怕他无法坚持下来。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在杨振邦的坚持下,战侠歌仍然和杨振邦,进⼊了西蔵⾼原。不能再享受“特权”战侠歌只能带着杨振邦,在旅游公司和租车市场之间选择他们使用的通工具,战侠歌一眼就看中了一辆⽇本三菱帕杰罗V63000越野吉普车。这种吉普车马力強劲,在西蔵这种发动机稍差就可能熄火再也无法发动起来的恶劣环境中。能卓越的三菱吉普车,无疑是最佳的选择。而且这种吉普车有七个座位,內部空间较大,战侠歌可以为杨振邦准备⾜够的氧气和救急设备。
租一辆这样的汽车,价格了绝对不含糊,八百五十块钱一天,汽油费、过路费还有所谓的环境保护费都得他们付,司机每天要管吃管住。最后还得额外再加五百块钱的补助。假如不是包全程的话,把你送到一个地方后,空车返回的钱,也得算在你的头上。换句话来说,你只需要包租两天时间,可是你却必须付出四天的租车钱,管上司机四天吃住。
这种收费方法,说实话,就是抢劫!收返程车费,战侠歌也能勉強接受。但是战侠歌最想不明⽩的就是,给司机发补助,这不就是旅行公司內部的事情嘛,怎么最后竟然摊派到他们的头上了?
说实话战侠歌真没有侃价还价的天分,就在他头点准备付款的时候,他却被杨振邦给伸手阻止了。
杨振邦指着这辆汽车上的标志,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一辆⽇本制造的汽车吧?”
战侠歌点头“是的!”
杨振邦板起了脸“我不要!”
战侠歌不由瞪大了眼睛,杨振邦強调道:“这是⽇本人制造的汽车,我不要!你们现在不是天天喊着抵制⽇货吗?为什么一旦事情到了自己的头上,就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去纵容自己?”
战侠歌深深凝视着杨振邦,在他的眼里,战侠歌看到了一种近乎单纯的执着与认真,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杨振邦用近乎贪婪的目光,不断看着周围的一切,昅收一切他可以看到的,能够听到的东西,到了现在,他已经渐渐开始了解这个新的世界。
战侠歌点头道:“明⽩了。”
战侠歌和杨振邦转⾝离开,在他们两个⾝后,旅行公司接待他们的员工,丢下了一声充満不屑意味的冷哼“没钱就明说嘛,装什么大爷?”
最后战侠歌选定了一辆京北越野吉普车,并花一天时间,准备好了他们旅行必须的各种东西。乘坐着这辆马力还算強劲,但是并不舒适的京北越野吉普车,战侠歌和杨振邦开始了他们的西蔵旅行。
他们和司机一起住三十块钱一天的旅馆,吃五块钱一碗的大肠面,在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小卖部里,用五十块钱一小桶的价格,购买一些大概也就是五公升容量,天知道是什么型号,反正倒进油箱里发动机还能够点燃的汽油。
他们走的是北起疆新新叶城,南至西蔵阿里地区的新蔵公路。在进⼊阿里地区后,大部分公路都处于戈壁滩沙漠这样的无人地区,到处都是巍峨的⾼山和终年积雪不化的雪峰。在这里有些路段上几百里看不到人烟,也找不到加油站,往往一天也看不到一个行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战侠歌他们意外的看到了成群的蔵野驴。
他们必须在汽车里放満了随着汽车开动,就发出轻轻晃声响的汽油桶。而在这个时候,健康情况越来越糟的杨振邦,已经无法再用意志力克服⾼原反应,脸⾊苍⽩的躺在越野吉普车的后座上。鼻子里揷上了软软的输氧管。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战侠歌带着杨振邦大哥,在这片土地上,整整转了十一天。
他们当然去了康西瓦烈士陵园。在那里天空依然蔚蓝得没有沾染一点尘埃。在那里,依然人迹罕至。在那里,那座垂直距离超过四百五十米的冰山,依然骄傲的顶立在那里,在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点点银⾊的光彩。而被松柏环绕的英雄们,仍然在这里安息。
面对自己的“墓碑”看着上面“民人英雄永垂不朽”的字样。战侠歌真不知道杨振邦心里到底想了些什么。
杨振邦亲手点燃了三支香烟,现在他的⾝体真的不适合再碰这种东西,他猛然发出一阵剧烈地咳嗽声,但是杨振邦却推开了战侠歌的手。杨振邦将三支点燃的香烟,放在了另外一个英雄的墓前,他凝视着那块用最硬坚的花岗石雕刻而成的墓碑,他伸手轻轻拭掉墓碑相片上的几缕尘土。用发颤的声音道:“兄弟,我来看你了!”
杨振邦的手一扬,一瓶最香最醇的国中茅台酒,从他手中倾倒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晶莹的银线,狠狠坠落到这片海拔五千多米的青蔵⾼原上。
“连长大哥,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的话吗?”
杨振邦痴痴的望着墓碑上的相片,那是在这位英雄下葬之前。最好的整容专家,最好的像摄师,为国中的英雄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证明。在相片中,他还是闭着眼睛,还是那样嘴角微微向上掀起,带着一丝安详的微笑。
“我们当时说,等抗战胜利了,⽇本鬼子被打跑了,我们就一起解甲归田,一起娶上一房媳妇。去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去当上一个老师,让更多的孩子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让更多的孩子,记住我们曾经经历的一切,让他们从这里面昅取教训,不要再让敌人打进我们的家门。抢我们的粮食,烧我们的房子,強*奷我们的女人。而连长你,就去种种田,放放羊,逢年过节的时候,还能拎上几斤羊⾁,带上一瓶烧酒,来给我拜年。”
“我们甚至连你带的是什么酒都想好了,酒不用太好,不要太贵,只要够烈够劲,能把我们两兄弟一起灌倒,让我们就像是在场战上因为寒冷,抱头呼呼大睡,让我们找到昔⽇的感觉就行了。你带的羊⾁也不用很多,放上几把野菜,丢进去几野葱,再加上几块盐巴,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美味了。”
说到这里,热炽的眼泪已经狠狠从杨振邦的眼睛里噴涌出来,他趴在那块石碑上,放声哭叫道:“可是现在几十年过去了,我活下来了,连长大哥你却走了!要不是你用⾝体帮我挡了一颗弹子,要不是坐在山顶上,你把我抱进了怀里,能够活下来,重新睁开眼睛,来看看这个新世界,这个新国中的人,就应该是连长大哥你啊!”战侠歌站在远方,遥遥的看着杨振邦趴在另外一个英雄大哥的墓碑上,他知道杨振邦大哥在这个时候一定有很多话,想要单独对他的兄弟说。在这片光晒到⾝上,都觉得有些寒冷的世界里,风中传来的是长眠在这赶时髦的英雄们的叹息,云中翻滚的是英雄们纵死无悔的热⾎忠魂,就是在这片冰封的大地中,英雄正在松柏的环绕中,静静看着他们脚下的苍桑红尘。
陪战侠歌站在一旁的司机,先对着康西瓦烈士陵墓群深深的弯下了自己的,然后他盯着杨振邦,过了很久才问道:“他是这些英雄的子孙?”
“不!”战侠歌轻声道:“他是这些英雄的先辈和兄弟!”
就在这个时候,战侠歌听到了杨振邦的呼唤“战侠歌,你过来!”
战侠歌飞跑过去,杨振邦指着他对墓碑道:“连长大哥,你给你介绍一个小兄弟。他叫战侠歌,怎么样,你看到他,有没有觉得他非常眼?对,他就是不顾一切爬上那座冰山,陪伴了我们整整七天时间,才把我们挖出来的那个小兄弟!他也是军人,一个几十年后出生在新国中,同样肩负着保家卫国重任的军人!”
“他和我刚⼊军队时一样任,有着一点和大家格格不⼊的优越感,在闯祸方面,就连兄弟我都要自愧不如。”杨振邦沉声道:“但是,他是一个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