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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隔世情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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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飞呆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云如霜会在这时出现。

  杨灵灵也呆住了,居然有人美貌不输于她,气质还要胜过她,这天下第一美女的名头只怕保不住了!

  安宁和齐娜一向都觉得自己长得还不错,怎么说也是个美女,但这时只有一种顽石比美⽟,流萤伴明月的味道,齐娜便连想妒忌都妒忌不起来。

  辟琊和镇恶只是微现惊讶之⾊,看了一眼便合十低头。

  这一瞬间谁都没有说话。

  云如霜本来是要赶往望海城的,途中见到这边风云,异光冲天,于是飞过来看看,也是完全没想到会遇到李飞等人。见众人眼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不说话,特别是刚才李飞还有点⾊地打量她的⾝材…她的脸红了,紧接着便现出了怒容。

  李飞两次杀上天倾山就是为了要见云如霜,无数次想要面对她细说前缘,但这下她出现得太突然了,一时之间百感集,酸甜苦辣杂呈,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你无聇,下流!”

  云如霜又气又怒,眼中光芒一闪,剑诀往前一指,脚下的宝剑突然不见了,一道亮光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一闪便到了两三千米外的李飞口,只见亮光不见剑,竟已是慧剑一层的境界。

  李飞没料到她不分青红皂⽩就下辣手,也没料到她的剑来得如此之快,神不守舍之际竟然没有闪避,一剑正中心脏处。

  李飞⾝上突然紫光迸,罡气外放形成了一道強烈冲击波,只听“嗡”的一声,剑光弹回去。原来灵炁遇到攻击自动护体,布満全⾝,他已经是金刚不坏之⾝,一注⼊灵炁便強悍无匹,一般宝剑、地火火风都不能伤。此时⾝处⽔浒仙境內,实力更增十倍,云如霜这一剑连他的⽪都没有刺破。

  云如霜收剑在手,也惊呆了,含愤而出的全力一剑竟然没有任何效果,是自己练的剑法完全没用,还是眼前这个人已经強大到了难以想像的程度?

  辟琊和镇恶像是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并没有说话。安宁、杨灵灵和齐娜并不认得云如霜,见她出手攻击李飞,不由怒气发,各持武器怒骂道:“臭道姑,想要找死么?”

  李飞低头,看着口被刺破的⾐服,心里却比被刺穿了一剑还痛。“你,你…你向我出手,你要杀我?”

  云如霜秀眉倒竖,凤眼生威,怒道:“恶贼,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假托前世之事坏我名节,弄得本派之中人人都另眼看我;又两次大闹山门,杀人无数,令我背上无数罪孽和恶名,便是杀你千次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李飞愣住了,自己怎么就没有设⾝处地地为云如霜想一想?因为她并不记得前世的事,她有她自己生活的圈子,自己两次大闹,只是一心想着见到她,让她记起前世的事,却没有想过这样会使她非常难堪,在同门中受到异样的眼光,走到哪儿都被人戳脊梁骨。太上教被他杀的人,不是都要算到她的头上吗?如果不是任听风收她为徒,罩住了她,只怕已经给她带来了杀⾝之祸。

  如果第一次冲击太上教就能见到她,并让她记起前生之事,就不会有这些影响,所以也不能说他做错了。但问题是他第一没能抢到她,更没能让她记起前世之事,而第二次上天倾山,却不单单是为了她,现在她在太上教被憎恨的程度,只怕不低于李飞。

  “她是云如霜?”

  杨灵灵、齐娜、安宁面面相觑,无话可说,当然更不能出手了。

  云如霜气恨难平,再次出手,这一次却是数十道剑光从头天降,像是一团云雾中同时下数十条闪电。这一剑像是昊天剑法中的“傲透云”属于法剑中的招数,这时她以慧剑的心法使出来,加上这把宝剑本⾝带着极重的云雾之气,效果已大不一样,变成是“凝云雷暴”了。

  李飞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挥手,一片淡紫⾊光芒闪现,似有一块看不见的铁板升起,将剑气全部托住,没有一道落到他⾝上。

  “你住手,我有话说!”

  云如霜哪里肯住手?暗咬银牙,催动宝剑狂攻,云气如涛,剑光如电,方圆数百米內似起了惊浪骇浪,无数剑光围着李飞穿梭跳。看那威势,却又是像是道剑的模样,她的剑法竟然融合了法剑、道剑、慧剑的特点于一⾝。

  辟琊、镇恶和杨灵灵等人已经远远退开,一来不好揷手,二来怕受了池鱼之殃,这样的剑法连他们也要皱眉头。

  李飞却像毫不在意,双袖随意挥扫,没有一道剑光能落到他⾝上,他的修为本来就远在云如霜之上,更何况是在他的“领域”之內?

  云如霜剑法之神妙,当今世上已少有人能够匹敌,但功力却明显偏低。遇上修为比她差一点的人,只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一剑杀了,遇到修为比她⾼的,她还能以剑法之妙补功力不⾜;但遇上李飞,此时远強于她十倍以上,便是再好的剑法也没用了。

  李飞只守不攻,云如霜只攻不守,打得好不热闹。李飞边挡边说:“我绝对不是无理取闹,也不是点鸳鸯谱,要不是前世的缘分,我从来没到过天倾山,怎么能认得你?就算我做事有点不计后果,那也是一腔深情所至,你总得给我机会证明,给我机会补偿啊。我一定有办法让你记起前世的事…”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云如霜却本听不进去,本以为可以纵横天下的剑法,在他眼前却如儿戏一般,心里的失落、气恨、萎屈都快令让她哭起来了。在此状态之下,她便觉得李飞是在戏弄她,好话听到耳里也变了味,几乎有些失去理智地狂攻。

  李飞又劝说了许久,云如霜完全没有罢手的意思,反而更加‮狂疯‬地攻。他也不由动了气:“任听风果然有几分本事,短短时间便教会了你这样的剑法,可惜你的功力太弱了,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其实剑法也好,法术也好,都是旁枝末节,只有提⾼本⾝修为才是正道,任听风怎么也不明⽩这个道理?”

  云如霜心知自己绝无可能取胜,再听他“侮辱”师⽗任听风,更是气怒狂,突然收回宝剑,一剑便向自己脖子抹去。

  谁都没料到她烈如此,安宁、杨灵灵、齐娜、辟琊、镇恶,每括⺟老虎和远远观战的一百零八个好汉都不由惊呼出声。此时李飞离她还有五六百米,本来不及阻止,现在谁还能救得了她?

  眼看绝代红颜便要香消⽟殒,但奇迹却出现了!在云如霜的⾝边突然出现数十条大小不一、颜⾊不同的闪电,同一瞬间有的住了她的手,有的住了她的剑,有的住了她的脖子,有的住了她的脚…宝剑离她的脖子只差半寸,却被闪电弧光给顶住了。

  数十道闪电把她牢牢“绑”住,连体內的真气都被截断,与中了定⾝术一样。

  李飞也不知是该气、该怒还是该怜,飞到她⾝前几米处说:“你何苦如此?你心里有气,我不还手让你打就是了。要是还不解气,我就不运功让你砍几剑,只要你能消气怎样都行。这事本来就是误会,你心平气和听我解释好不好?”

  云如霜怒视着他:“放开我,我恨死你了,要么你死,我么我死,没有什么好说的!”

  李飞僵在那儿,云如霜说得这么决绝,竟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安宁、杨灵灵和齐娜等人飞了过来,齐娜说:“云姑娘,你消消气,我跟他是几十年前的朋友,亲眼见证了他与可儿姐姐忠贞不渝的爱情,真的是非常感人,你要相信他…”

  云如霜怒道:“闭嘴!薛可儿是薛可儿,我是我,本就没有关系!”

  安宁道:“话不能这么说,天下人千千万万,我义⽗为什么不认为别人是薛郡主的转世,偏就认为是你?这是有原因的,你得给他机会证明…”

  “义⽗?”云如霜看看安宁,再看看齐娜和杨灵灵,冷笑道“早就听说他是个好⾊之徒,果然⾝边跟着一大串美女,为什么硬要诬我是薛可儿的转世难道你们还不知道么?”

  安宁満脸通红,气得说不出话来,齐娜和杨灵灵也露出怒容,事实上她们到现在为止都与李飞清清⽩⽩,云如霜虽没指明,但却已经是含沙影了。

  “对,我是好⾊之徒,我见一个喜一个,我看你长得漂亮才说你是薛可儿的转世!”李飞也生气了,冷冷盯着云如霜大声道“不错,你跟本不是可儿,可儿没有你长得漂亮,也没有你这么好的剑法,但她却比你聪明一百倍,温柔一千倍,通情达理一万倍!我爱的是她的整个人,不是一部分!我真要是只看中了你的外表,现在你就已经落在我手里了!”

  云如霜这下反而闭上了嘴,但依旧气愤难平。

  李飞长叹一声:“我错了,可儿只有一个,哪里还能转生?弃我去者,昨⽇之⽇不可留,我心者,今⽇之⽇多烦忧,纵是大罗金仙,只怕也不能把昨⽇留住,我又何苦执著?”

  辟琊和镇恶不知何时已来到后面,辟琊说:“善哉善哉,掌门人终于悟了,佛祖说过去之心不可得,现在之心不可得,未来之心不可得,便是这个意思了。”

  云如霜⾝上的彩雷突然消失,李飞挥了挥手:“你走吧,往后我与你没有关系了,不会再去找你了。”

  云如霜愣了一会儿才恨恨地说:“你不找我,我却要找你报仇,总有一天我能打败你,杀了你,把你碎尸万段才能怈我心头之恨!”

  李飞淡然道:“你随时可以来,但我却不会再只挨打不还手了,到时看我心情好不好,心情好就打你个庇股开花丢到臭⽔沟里,心情不好便把你锁在这儿等任听风来赎人。”

  云如霜又羞又气,转⾝驾起剑光电⾝而去,转⼊远方山岭之间不见了。

  齐娜说:“我敢肯定她跑到山⾕里面大哭去了。”

  ⺟老虎说:“你怎么知道?”

  齐娜说:“她太年轻了,太好胜了,觉得受了李大哥的污辱咽不下那口气,立志要报仇,结果剑法练成了却一点用处都没有,败得不能再败,能不哭吗?换了我一定会哭。”

  杨灵灵说:“我也觉得她会大哭。你们有发现她离开那一瞬间眼中有些失落吗?其实她对教主人并不是完全没有情意,只是恨教主冒失杀上太上教,害得她无脸见人,一腔恨意盖住了爱意,便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恨里面还有爱在。恨与爱还是可以转换的,恨得越深爱得也越深…教主不仅打败了她,也不再把她当一回事了,她能不失落吧,能不哭吗?”

  ⺟老虎瞟了她一眼:“难道你也曾有过这种心态,要不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杨灵灵嫣然一笑:“我是七窍玲珑心嘛,哪里像你是个大马虎!”

  “怎么说我也是龙虎嘛,怎么又变成‘马虎’了?”

  安宁问:“这么说她以后可能还会回心转意了?还有回旋的余地?”

  杨灵灵眨了眨眼:“这可就难说了。”

  齐娜立即跟着说:“确实难说了!”

  她们两个自然不希望增加一个超強力的竞争对手,没有回旋的余地最好。

  辟琊和镇恶连连‮头摇‬:“阿弥陀佛,糊涂糊涂!”

  他们议论个不体,当事人李飞却早已走开了,众人怕他会伤心,急忙跟上去,结果发觉李飞相当平静,没有一点难过的样子。

  “义⽗,你是不是心里特别难过,所以表面上才特别平静?”

  李飞笑了笑:“该来的就让它来,该走的就让它走,事间之事本来就不该強求。”

  辟琊和镇恶齐声道:“大善!”

  杨灵灵说:“你刚才就不该让她走。”

  “不让她走?难道一直绑着她?”

  杨灵灵无语,齐娜说:“你就真的这么放弃了,那么以前的所有努力不是都⽩费了?这…这太出人意料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李飞以前确实不是这样的,自从经过了天劫之后,他就变了很多,很多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的样子,便连这个他以为永远解不开的结,现在也变得不太重要了。

  ⺟老虎说:“主人已经‘得道’,这是仙人的怀与境界了。”

  “李大哥,那…那你是不是也不在乎我了?”齐娜有些担心,李飞要是变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她的终⾝大事不是要落空了?

  李飞笑道:“我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对我来说所谓的道也只是一种感悟,一种心态罢了。我也七老八十了,再不结婚就晚了,你要是想跟我结婚,马上就可以举行婚礼,然后⼊洞房。”

  齐娜脸腾地通红:“呸,谁说我要跟你结婚了!”

  李飞做出惊讶的样子:“原来你不想嫁给我啊?那就算了。灵灵你呢?”

  杨灵灵又惊又喜:“我?你是说我?想,当然想!只是,只是我的⾝份…”

  李飞笑道:“两情相悦便好,何必计较⾝份?”

  齐娜大叫起来:“我要结婚,我要嫁给你,现在就要!”

  李飞哈哈大笑:“结婚得有宾客,你们才有面子。我们先回去,等事情稍定,便大宴宾客,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听他言下之意,竟然是要同时娶两人,齐娜和安宁又羞又喜,都有点不知道方向了。安宁愣了半晌,落在后面,问辟琊兄弟俩:“我义⽗会不会伤心到了极点,说傻话了?”

  辟琊道:“及时行乐,错过的就找不回来了。”

  镇恶道:“我看他是⾼兴得傻了,不是伤心得傻了。”

  …

  此时城正一团惊慌,东夷⼊侵势如破竹的消息已经传开,打了胜仗的消息却还没传到,而城的‮员官‬和百姓是见识过东夷人的厉害的,前几天正德门之还历历在目。偏在这个时候道士们大量撤离,皇帝和新的护国法师也突然失去了踪影,要是东夷人突然杀到这儿来如何是好?

  傍晚时分,城南门外突然出现了数千幽玄宗的道士,气势汹汹冲进城来,领队的正是幽玄宗的另一个“掌门人”符古天,同来的还有幽玄宗五个长老和许多重要人物。守城的军兵不敢拦截他们,也本拦不住他们,只能任由他们进城,真扑“护国宮”

  护国宮是一座占地极广的豪华道观,就在皇城外广场的边沿,以前一向是太上教外山驻城的分院,正德门之后太上教的道士被赶走,移给安宁,便成了安宁这一系的驻地。

  此时归属安宁并在城內的幽玄宗道士有两千多人,其中有五百左右在皇城四周当值,七百左右在外城守卫和巡逻,驻守在护国宮內的道士不⾜千人,其中还有一大部分是换岗轮休的人,要守住这么大一个城池和皇宮,一两千人远远不够。

  看符古天等人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当然是来找安宁和投靠安宁的“叛徒”算账的,他们知道李飞离开,就立即兴师动众赶过来了,却还不知道安宁也不在城內。

  外城还有其他门派的人在胁守,但见是幽玄宗的內斗,他们也不好揷手,没有拦截符古天等人,但警报已经传出去,许多人从各个方向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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