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恶鬼(1)
⽔氓不要低估对你笑脸相仰!人所可能权蔵的祸
马半仙。以善于推测上层意向闻名,无任何实职的诡人。当年他曾是七杀组名义上的导领,而之后也是他将七杀组出卖;在之前的大赌局事件中。为了执行“上意”不惜与言谕为敌也要拔除顾仲的他,却反堕⼊了顾仲与⾚盾编织的陷阱中。被抓住了同谋的把柄后,在英雄路事件中,被⾚盾渗透的新七杀组终于因为和大道盟打开时空、召回书祸而败露,被府政取柿,而马半仙也从顺风顺⽔的政客,变成了人人喊打的通辑犯。
基本上。现在的马半仙应该是被所有人厌恶。任何一边都靠不上的倒霉蛋而已。
然而。现在的他仍笑得如此畅,⾝旁还有刑队警长赵毅随护,这可一点都不像走到霉的样子。
对此。马半仙的解释如下:“哎,当你和上层混得够久,你难免会不小心看到些不该看的,发现一些不该被发现的”、反正,他们发现自己错了,于是我又成了他们的代言人。”
“重组七杀组?”一个狐双冷笑道:“怎么?你们人类,忽然觉得我们不可怕了?”
“因为更可怕的事。已经发生了。”赵毅说着,将两个文件夹放到了客桌上。并打开了其中一个。
在打开的文件夹中,是数十张人物照片,这些人在一所农居前打开杀戒,将穿着警服的人与机械一个个拆成了碎片。
在这些人中,不乏一些七杀组悉的面容:虽然扮了女装,但文雅一眼就认出。最初照片中的人便是应该已死的王释渊;尽管认不出年轻人是谁,但他肩膀上的带着坏笑的⻩猫,实在是很难认错。
谕天明沉默地盯着那照片上的陌生男子。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异常不快;老查则看着那若有似无的蝙蝠陷⼊了沉思。
跳过了前面的喧嚣场面,言先生直接翻到了最后几张地牢內的照片,然后发出了一声⼲咳。
这声⼲咳是只属于言咒师们的默契,谕天明和文雅立刻凑了上来,他们将视线集中在照片內一个裹着⽩袍的模糊⾝影上。
言先生问:“你们觉得,这个⾝影像谁?”
文雅有些犹豫道:“应该,不会吧?其他的不说,那个人妖(王释渊)之前可是死在他手上的,应该不会和他一伙吧?”
“可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之前会完全找不到他的踪迹。”谕天明依旧是一脸冷漠:“那群人能找到那么多怪物,他会被招募也不是不可能。”
看着众人凝重的样子,言先生倒是笑开了:“这样不是正好么?所有的敌人都攒成一团,也行得我们再费力寻找了。”
“就是这样。”马半仙点了点头道:“这群人拿了我们一些东西,正好又和你们有些关联,因此上头的人认为,再次合作也不是不行”
老查冷笑道:“认为我们⿇烦就丢开,需要我们就合作,你们人类是不是真的认为,我们对你们客气。是怕了你们?”
老查这话一出口四个狐双⾝上同样散发出惊人的杀气。虽然这两种顶尖的妖物近百年都很安稳,但这并不表示他们害怕争斗。
被杀意及起了一⾝的⽪疙瘩,赵毅还是镇定地翻开了第二个文件夹道:“现在不只是我们需要你们,你们也一样需耍我们。”
这个。文件夹里只有一张照片,而照片上只有一个大巨的光球。
“航拍照?”言先生用手指比了比:“这个比例”是炸爆?”
“不止是炸爆,而且是绵延近一公里的无声爆弹。”马半仙看着老查与狐双道:“最重要的是,在这炸爆里消失的是什么。”
说着。马半仙拿开照片,照片下方是来自重庆、黑龙江的两架机飞的乘务资料。
无须多言。妖物们已经明⽩了他的意思一有一批狐妖和昅⾎鬼来到了海上。然后在炸爆中消失。
当问题牵扯到自己的子民⾝上,老查和狐双们的表情就变得没那么好看了。他们各自查看着乘客的名单。每多数一位,⾝上的戾气就重了一分。
“这下我们的利益一致了吧?”马半仙笑道:“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但没有我们的报情,你们也一样难办,不是么?”
老查与狐双们对视了一眼,忽然毫无征兆地化为一只蝙蝠,飘忽地飞出了窗外。紧接着,三只狐双化为⽩光,消失在房中。
最后一只留下的狐双,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马半仙道:“我们有自己获取报情的方式,如果有必要,把这座城市化为废墟,我们也在所不惜。”说完,她也同样消失无踪。
看着亮眼的⽩光,马半仙叹了口气:“明明是对大家都好的事”何必呢?”
“你犯了个大错”言先生一脸轻松道:“不管你手上握着什么,永远不要认为自己能威胁这几个怪物。”
马半仙苦笑道:“那你们呢?我可没胆子威胁你们。”
谕天明沉昑道:“我没所谓,我比较关心怎么改变天女说的未来。”
谕天明从来如此,在他的救世情怀面前,所有的仇怨都可以先放到一边。
文雅将王释渊的照片悄悄撺在手里。做作道:“我也觉得拯救这个,世界很重要”咦?你们⼲嘛这么鄙视地看着我?”
“那就这么办吧。”言先生总结道:“面瘫明你和文盅生先跟他们去看看。究竟还能发现些什么。我还有一些发现想自己去证实,就不跟着一起去了。”
马半仙闻言脸一沉道:“我可以相信,你是我们一边的么?”
“我不和任何人一边。”言先生打了个哈欠:“不过这些界就这么毁灭了,那就太不好玩了。
就这样。短暂的相会后,七杀组的成员们又再次分道扬镰,只剩言先生仍呆在客厅里,吃着菱烨的方便面。
“刚才的一切你都听到了。”喝完最后一口汤,言先生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菱烨收拾着碗筷,木然应道:“我只是个管家,没资格说什。
从夜狼嚎事件后,失去一切的蔫烨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没有求,没有不満,也没有灵魂。
言先生叹道:”你不是没资格,是本没趣兴。这个世界就算在明天毁灭,你也没人和感觉吧?”
菱烨没有回答,言先生就继续道:“如果真让那破梦成真,得多出多少和你一样的人”这样,这些界就太无趣了。”
说完。言先生便准备离开。菱烨却在此时开口道:“你,不会也要死,了吧?”
菱烨之所以毫无缘由地冒出这一句,是看着言步生的背然觉得和她男友离去的那天一样”曾相识。
“我?死?”言先生讪笑道:“你放心,人是那么有趣,我还没有玩够呢!”
门,就这样被关上。
可菱烨的不安,却未散去。
撇开所有人,言先生却并没有走远,他直奔的地方,是那家常去的酒吧:黑夜中的⽇光。
在梦的伊始,言先生第一个注意到的,便是与那在黑夜中⾼挂的太。他能想到的暗示,就是这家在⽩天也开的酒吧。
虽然这种瞎蒙成功的几率并不大,不过言先生同时还有别的目的。
“杜飞鱼(注:酒保小杜的昵称),我又来了!”言先生⾼喊着推开了吧门,却并没有得到小杜那招牌式的骂咧回应。
果然有问题,言先生网准备伏下⾝观察情况,吧台內就传出一声微微的呻昑。
可怜的酒保小杜,正躺在吧台內无力地颤动,他⾝上爬満了诡异的浮肿。有些甚至已经开始流脓。
“中毒?”言先生默念着,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注:李医生制万用抗体药)呑下,再将另外一粒塞⼊了小杜口中,接着便撕开了他的⾐物。
比外露的部分更惨小杜的口除了脓⽔就是淤青。而在粘稠的体之下,是一行用酒杯碎片刻在⽪⾁伤的⾎字:
“这是重逢的见面礼书”
“书祸你这个混蛋!”言先生骂了一句,左眼中绿意顿生,双手毫不嫌恶地按上了小杜的心口,念道:
“愈”
“愈”的效果是活人体的恢复潜能,而小杜的伤又太重,这让言先生不得不耗费大量精力,而且手掌还不能移开,才能维持能量的接。
十分钟后,小杜终于恢复了神智,而言先生则已经満头大汗。看着言先生按在自己心口上的手小杜苦笑道:“我们也未免太吼了一点吧?”
“如果你还想活命,就别耍弄自己的幽默感。”言先生瞥了小杜的肩膀一眼:“尤其是在你的⾝份都暴露了之后。”
在小杜**的左肩上。⾎红⾊的太纹⾝,证明着他是⾚光会的一员。
小杜表情尴尬地看着自己的纹⾝,苦笑道:“现在你都知道了,那为什么你还要救我?”
“为了搞清楚更多的事。”言先生长吐一口气,继续维持着能量的供给:“你以为,我是今天才知道了这件事?”
小杜愣了愣,继而椰愉道:“是啊,言先生从来什么都知道。”
“怎么,你以为我骗你?”言先生哼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在我们离去后。都会向家人汇报我们的行踪么?你大概还不知道。你每次发出的讯息,都会经过我的加工。所以你留在这儿的用处,要远比再换个人来得大。”
当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人们的第一反应,总是无言以对。
在沉默了不知多久后。小杜忽然哂笑道:“既然我的消息你都拦截过了,那你也该知道,我其实本没给他们什么有用的消息吧?”
言先生点了点头:“这是你为什么还活着的第二个原因。”
“你这人还真是小杜无奈道:“你就不能说,是因为我讨人喜么?”
杜听宇的⽗亲,因为博赌欠了⾚光会一庇股债,为了不让这个老赌被砍死小杜只好被迫加⼊了⾚光会,然后被派来应征当这样一个古怪的⽩班酒保。
小杜起初并不知道。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光会,或者说是海沉暮所设的局,他就是要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人,成为控监言先生行动的棋。
这是与海沉暮结盟的⾚盾家族向来的行事作风:他们喜从各个方面观察,而后控制自己的对手,因为在这些食财鬼眼中,⾜够的报情可以摧毁任何一个人。
然而,他们还是错估了人心本⾝。
“和你们相处得越久。我就越觉得,你们不是什么坏人。小杜喃喃着:“你这人虽然嘴坏,有时还有些缺德。可我从没见你为了自己坑害过谁,那些人不都是自愿找上你的么?”
“我当然是为了自己。难道还是为了世界和平么?”言先生不屑地甩了甩手道:“行了,你死不了了,省着你说废话的力气,等会儿去医院看看医生吧!”
“我之所以说那么多。是怕以后没机会再说了。”小杜的眼神中露出了袁伤:“难道你从没想过,他们故意把我伤成这样,就是为了让你损耗体力救我,好伺机袭击你么?”
小杜的话还没说完。言先生已经感觉到了杀气。
这股杀气与言先生曾体验过的杀气决然不同,它纯净地不带丝毫杂质,没有人类的怨恨,也没有野兽的渴饥,这杀意清冷淡漠的,就像是秋⽇的寒风。
言先生环顾了一圈。发现三个光头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窗边和吧台前。用被起的双眼打量着言先生。
“什么鬼东西?”言先生嘴里骂着,手下却毫不犹豫地子套了际的手,朝看来人连续扣动扳机。
原本用实在是有违言先生的美学,但在那场梦后。预感到不详的言先生还是多做了准备,好省下几个言咒到关键时使用。
弹子准确地⼊最近一个光头的脑袋,但对方却并未倒下。
看着对方额头处的肌⾁动,并最终将弹子推出,言先生眉头紧锁那份肌⾁強度,是狼人?
“那只死狸猫,留下了一堆⿇烦的家伙!”言先生骂咧着冲到光头面前,右掌对准了他的脑袋,用低沉森的语调念道:
“破!”
在这么近的距离被“破”直接攻击脑部,纵然是狼人或者昅⾎鬼,言先生也绝不相信他们能挡下。
光头被烈猛地卷起,连同数张酒桌一起被掀飞到墙上。然而,下一秒他就从地上爬起,脑袋附近盘旋着奇异的微风。
是气?气的盾牌阻碍了“破”的效果?言先生还未及惊讶,光头的袍子就已经被扯裂,露出了満是肌⾁的**上⾝。
这下,连一旁的小杜都变得膛目结弃。
正楷小篆、隶书和各式草书将数千个字写満光头的全⾝,而在所有字的正中间,一个火红⾊的“火”字,则覆盖了他的大半个口。
封住眼睛,割去⾆头。再夺去手指,再加上狼人的⾝体,和覆盖全⾝的气,言先生的预感正被不断地证实。
“是恶鬼。”言先生啐道:“这才是你的见面礼么,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