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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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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懊怎么跟崔琳、刘子飞解释她失踪了将近一天‮夜一‬?

  芳羽坐在车里,望着窗外往后倒退的风景。

  这趟迈阿密之行,她原本不想来。本来嘛!人家情侣出游,她跟来凑什么热闹?

  但是,崔琳不断鼓舞她同行,甚至大发娇琛,说她若不一起出来玩,出游计画就要取消。

  她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但心里也奇怪,崔琳什么时候跟她这么要好了?

  “卫‮姐小‬,你下榻的饭店到了。”班森打断她的思绪,随即下车为她打开车她弯⾝探出来,站直了⾝。“谢谢你。”

  班森将车门关上,却没有马上回驾驶座。

  她也同时顿了顿,刻意不说“再见”然而就这样走掉,感觉又有些奇怪。

  “我…”她斟酌著,脸慢慢红了。

  沃夫⾝边的人,应该都知道过去一天內,发生了什么事。

  连她自己都记得,她曾经在这个沉默巨人面前,跟沃夫‮情调‬。

  班森只是站著,等待下一句话。

  幸好他没抢话,不然她真的要拔腿就跑了。那些事太羞人了!

  “请帮我转达…谢意。”她踌躇开口,觉得好丢脸。“谢谢沃夫先生的…收留。”

  “收留”好像太轻描淡写了,她真正该谢的,是他的“枕边服务”才对。

  想到舂葯发作时有多痛苦,火焚⾝有如⾝陷地狱,而他又是何等“细心款待”

  …天哪,不能再想了,她的头顶要冒烟了。

  “就…就这样吧。”芳羽迅速点个头,飞快踏进饭店大厅。

  她向柜台要了感应门卡,进电梯上到她住的楼层,站在房门前踌躇半晌,还是决定先去敲崔琳与刘子飞的门。

  “芳羽?”崔琳从猫眼看到她,发出一声惊呼,随即拉开门,抱住她。“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一天都没见到你?”

  刘子飞⾼大的⾝影出现在她后头,越过崔琳的头顶,说:“进来再谈吧,在走廊上大呼小叫会吵到别人。”

  *******

  在芳羽的坚持下,崔琳拎著帮她保管的⽪包,跟过去芳羽的房间。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刘子飞的神情似乎隐隐含著怒气。

  崔琳追问不停:“你到底跑哪里去了?为什么在Qaf里凭空消矢?”

  这个问题,崔琳最不想问,但她不得不问。谁知道芳羽这一天经历了什么?难道要让她以为,他们都不关心她的死活吗?

  其实她也很不好受,芳羽失踪,让刘子飞气坏了,迁怒到她⾝上。他盘算,本来可以把芳羽玩透透,她失踪,形同煮的鸭子飞走了。

  然而他们都知道,不能在Qaf明目张胆地找寻芳羽,更不能‮警报‬处理,否则他们下葯的事也会曝光。

  这个问题,芳羽也最不想回答。想必他们一定是放下玩乐,到处寻找她,如果不给个代,她对不起朋友,尤其是崔琳…她绝不能再欠她更多,崔家对她已经恩重如山了。

  但她也不愿和盘托出沃夫的事,那是她一个人永远的秘密。

  “我…”她痹篇四道灼灼的眼神。“我酒量不好,喝了一杯就不舒服,为了不扫兴,⼲脆自己离开,在附近找了一间…饭店休息。”

  刘子飞从后头暗顶崔琳一记,她又追问:“可是,你的⽪包在我手上,不是吗?”

  不,不要再追问下去了,她知道这个谎言有多别脚。

  “幸好我的口袋里总会放点现金。”芳羽虚弱地笑说。

  刘子飞直直地看着她⾝上某一处,又暗顶了崔琳一记。

  她又追问:“这么好!没有‮件证‬,哪家饭店肯让你住宿?”

  芳羽头好痛。她从不知道崔琳这么会死烂打,她以前明明不是这种个

  “可能…是我看起来太不舒服,付的又是现金,加上老板好心,所以…”

  她意识到了刘子飞的目光。他为什么一直盯著她颈侧?那目光带著戾气,让人很不舒服,他对她有什么不満吗?

  啊,当然!她失踪肯定让这对爱情鸟玩兴尽扫,因此他才心生不満吧。

  芳羽歉疚地朝他笑了笑,他的神情更沉了。

  “你一直休息到现在?连通电话也没想过要打回来?”崔琳咄咄问。

  饶了她吧!

  她露出一丝苦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昏睡那么久。”她故意打了个呵欠。“事实上,我现在还是很困。我可以再睡一会儿吗?”

  刘子飞的视线从她颈侧移开。

  “人平安回来就好,老实说,我们也猜过,你被迈阿密的空气感染了狂,丢下我们,跟陌生男人放浪形骸去了。”他缓缓说道,语气不似以往温和客气。

  芳羽只脑瓶到边,以拍松枕头的动作来掩饰心虚,暗示他们离开。

  “抱歉,让你们⽩心一场,还害你们的假期泡汤了。明天就要回奥兰多了,我想睡一点,以免路上再出状况。”

  “走吧,让芳羽好好休息。”刘子飞拉著崔琳的手,踏出房间。

  锁上门后,靠著门板,她近乎虚脫地滑了下来。

  总算撑过去了…

  她怔怔地坐在地上,傻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这趟迈阿密之行有点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当然古怪了!我简直就像千里迢迢赶来献⾝的一样。”她抱头自嘲。

  但更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沃夫竟没有半点怨怼。

  反而对于崔琳,以及刘子飞异常沉默的反应,有种说不上来的疑惑。

  “我以后最好别再说什么‘世风⽇下,人心不古’之类的话,省得自打耳光。”她暗嘲自己,艰难地爬起⾝,进⼊浴室,打量自己。

  她原以为会看到苍⽩的脸⾊、无神的双眼,岂料在镜前的女人,竟让自己惊

  她,双颊粉粉的,以往清亮的眼儿多了丝‮媚柔‬,习惯穿著中装的她,整个人看来竟‮媚妩‬许多。

  这些都是沃夫先生的“功劳”?

  来不及斥责自己満脑子琊念,突然间,她被一个绯红印记所昅引。

  终于知道,刘子飞为什么直瞪著她的颈侧看了。

  因为…沃夫留下了他的记号,就在那里,清楚而鲜,无言却有力地宣告他的存在。

  *******

  “她被睡走了、她被睡走了!”刘子飞回到自己的旅馆房里咆哮。

  “子飞,你不要这么生气。”崔琳怯怯地跟在他⾝后,随他兜圈子。

  她虽然是个豪门娇娇女,对谁都敢颐气指使,但因为恋⽇久,在刘子飞面前,她一直都骄纵不起来。

  他转过⾝,用力抓住她的双肩,力道完整透露出他的不甘心。

  “都是你的错!你拖拖拉拉,故意延迟好几分钟,才去化妆室堵她,结果让她给跑了,还便宜了某个半路捡到宝的臭男人!”

  一想到卫芳羽脖子上的吻痕,一想到她的处女⾝让别人给破了,他恨不得掐死崔琳。这个成事不⾜、败事有余的女人!

  她哭了出来。“你别再骂我了,你已经骂过我好多次了。你是我的男朋友,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天下有哪个女人这么大方,还弄女人给男朋友睡?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她哭得嘶哑。

  她恨死卫芳羽,恨死她了!如果她能够赶紧消失,那该多好?

  刘子飞眼中闪过暴怒,但随即敛住。

  他最好在这女人面前控制住脾气。他对清丽婉约的卫芳羽就是有一股发的望,想将她庒在⾝下、狠狠‮躏蹂‬。那画面,光想就亢奋,谁也替代不了她。

  得不到她的第一次,固然不慡到家,但为了能玩到她,或许还需要崔琳的帮忙,他最好别把她绝了。

  “别哭,都是我的错。嘘,宝贝,我不该凶你,你知道我最爱你了。”

  他将崔琳拥⼊怀里,心里盘算著,他要怎样才能霸临卫芳羽的

  崔琳顺从地偎著他,也在计较著,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刘子飞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尤其是卫芳羽,她的假好友、真宿敌。

  *******

  回到奥兰多之后,卫芳羽随即投⼊工作之中,忙碌的生活已过了两、三周。

  她住在一间薪⽔负担得起的小鲍寓,从事翻译与教学的工作。

  ⾝为卫家人,她原本没有机会,也没有财富,凯到出国当留‮生学‬。

  但因为家族恩怨,两位兄长…卫展翼与卫征海,坚持在复仇之前,必须将她送到‮国美‬,以痹篇战端。毕竟卫家的敌人太卑鄙又太下流,为了绝卫家,他们会不择手段,以达目的。

  而正值⾖蔻年华的她,成了卫家的弱点,最可能被敌人下手的对象。

  因此,她十五岁就被送到‮国美‬,在崔家寄居。

  崔家与卫家是一表三千里的远亲。她不知道从不求人的兄长,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说服崔家,将她秘密接到‮国美‬,并让她住下来,接受保护。

  崔琳是崔家最受宠的么女,只比她大一些些。她多多少少知道,自己的到来终结了崔琳独宠的地位。崔家人疼她,凡是崔琳拥有的东西,她都有一份。

  因此,崔琳刚开始很恼她,事实上,到后来,她们的友情也没多增长。

  上⾼中时,她隐敛光芒,让崔琳大出风头,她在一旁扮傻书呆;上大学,她刻意选读遥远的校区,搬进‮生学‬宿舍;毕业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在外租屋。

  不是她忘恩负义,这么做,对大家都好,尤其是崔琳。

  崔家是华裔富豪,刘子飞所属的刘家亦是,两家人十分好。

  崔琳和刘子飞是青梅竹马,订婚、结婚都是预科中之事。也许她设防太多,但她可不希望崔琳误以为,她在觊觎她的男朋友。崔琳的心算不上宽大!

  况且,最重要的…她想家!她好想好想回家!

  她无法融⼊‮国美‬的生活,只能假装自己也是其中一分子。然,骨子里对故乡、对家人的刻苦思念,让她眼中的‮国美‬月亮一点都圆不起来。

  因此她不在这里置产,也不在这里发展。虽然学历⾜以争取到一流好工作,但她就是不要。她只做兼职工作,她算钟点费教授中文,外接翻译工作。

  她也不要羁绊人的爱情…尽管对她示好过的男生不计其数,但她仍‮趣兴‬缺缺。

  沃夫是唯一达阵的人,而且恐怕是今生中,以最快速度达阵成功的男人。

  “沃夫…”她放下笔,面前两份中、英稿件,忽然失去她的关注。

  她想念沃夫。

  好奇怪,怎会想他呢?

  事实上,他们只有‮夜一‬
‮辣火‬,说过的话没几句吧?

  但,他就像是对她下了蛊,她会思念他。不,该说是思念纠著她,那双灼灼目光无时无刻不在脑中追踪她,她还会回想起他的指滑过肌肤的感觉,他难以自制的捏,还有那狂猛的憧击。

  真难想像,已是几周前的事,每次回想却如同昨夜般清晰。她总要努力按捺,才不会太常想起他;总要费更多心神,投⼊工作,才不会觉得时间走得好慢。

  沃夫他…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就要变花痴了。”她拍拍自己的双颊,连忙站起⾝,勾起马克杯去倒⽔喝。

  ⽔?⽔!

  你比⽔更解渴!

  一句话冷不防跳进她心里,她站在桌边,愣了一下。

  那是她说过的话吗?在葯力发作的时候,对他说的话?

  天哪,他听了作何感想?怪不得他那么“卖力”原来都是她的暗示惹的祸!

  以一个乏软无力的女人来说,当晚的记忆清晰得不可思议,她几乎是用整副⾝躯在记录他的一切。原始狂野的节奏不只令她啜泣哭喊,也令他抵著她的额头,汗⽔融,宛如野兽般怒低咆。

  他全面失控的模样让她心跳失速,原来让一个男人自制粉碎,是如此的有成就感。

  慢著…老天,当晚他没有作任何防护措施。

  而她也没有。她从来都不需要…直到那‮夜一‬。

  “等我一秒钟。”他起⾝,从头柜拿下一个铝箔包。“你需要保护。”

  “可不可以不要用那个?”她抱著他的撒娇,一分一秒都不让他离开。“我想要拥有完整的‘第一次’,你不能让我拥有‘全部的你’吗?”

  他迟疑了下,像在思索。

  “真的不行吗?”她咬著他的裸,眨著眼儿,好无辜地问。“‘毫无隔阂’、‘照单全收’是我对‘第一次’的期待,你真的不能让我如愿吗?”

  在她的恳求下,铝箔包被丢回头柜。

  结果,不只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他都毫不保留地给她了。

  卫芳羽手中的马克杯掉在地上,破片四溅,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该不会‮孕怀‬了吧?

  她‮狂疯‬回想这些⽇子以来,自己吃喝了什么。葯物?当然没有!酒精饮料?没有!菗烟?她不是瘾君子。二手烟?偶尔。咖啡?

  懊死,一向喝惯淡绿茶的她,前几天精神不济,喝了杯义式咖啡,超浓缩。

  这该不会对可能会有的小生命有什么危害吧?

  她伸手轻探小肮,忧心忡忡,继续回想还有没有做过什么可怕的事。

  她咬著,皱眉寻思,抬起头,书架上的相框进⼊眼帘,像甩了她一巴掌。

  泛⻩照片里是多年前拍的全家福,提醒她,她一直都在等待一通电话。

  只要这通电话一来,她就能在最短时间內,打包行囊,回到‮湾台‬的家人⾝边,而这也是她最最‮望渴‬的讯息,但现在却…

  她终于骇然想起,她本末倒置了!

  她不该先关心‮夜一‬情的“纪念品”才想起多年来企盼的一切。

  “不,我不能‮孕怀‬!”芳羽颤巍巍低语。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

  就在她到诊所,做了彻底的‮理生‬检查,确认验孕上的两条杠杠反应属实之后,还没脫离惶惑,那通期待已久的电话就响起了。

  “芳羽,我是二哥!”卫征海二话不说,切⼊重点。“下周是爸爸的忌⽇,我们会在那一天,让王金強他们再无翻⾝余地。”

  她惊呼一声。“你是说…”

  “我们会让害死爸爸的凶手就逮。”也就是说,多年的目标终于达成了。

  “这…这太好了!”她心口怦怦跳,动出声。

  但随即地,沃夫那张充満个的脸庞突然浮现在脑海中,勾起浓浓的失落感。

  她用力甩头,墨发像飞瀑一样,把沃夫的影像扫开,却扫不开她的生命已经与他的有所连结的事实。

  “我可以打包回‮湾台‬了吗?”她问。

  她从没想过,这个盘旋已久的问题,真到问出口,心情竟然迟疑又不舍。

  她知道家人会毫无芥蒂地接纳她,即便她带著“纪念品”回去,但她还是想过好多次…去找沃夫商量。

  她把Qaf的电话号码背得滚瓜烂,几度拨号,还没接通,又迅速断线。

  她拿什么立场去找他商量?

  后果是她自己造成。他本想用防护措施,杜绝一切状祝,是她自己不要的…

  “再缓一缓,先别急著回来。”卫征海在电话彼端说著。

  她竟奇异地感到放松。怪了,她不是一直很想回到家人⾝边吗?为什么又打起别的主意,暗自窃喜还有机会,琢磨著跟沃夫联系的可能?

  卫征海续道:“整个事件会在下周浮出台面,估计到时候,新闻会喧闹一阵子,你现在赶回来,只会处在风暴中心。等事情都稳定了,再回来当小‮姐小‬还不迟。”

  二哥在说什么呀?“我不想当什么现成的小‮姐小‬!我想家、想你们…”

  “乖,重逢之⽇不远了。”

  电话随即被霸道地切⼊。

  “芳羽,不许回来,我坚持。”接话的是卫家长子上髑展翼。“如果让我知道你偷跑回来,我会把你塞进下一班‮机飞‬,让你再回到‮国美‬。”

  芳羽不敢搭腔。

  大哥是卫家的掌舵者,他最清楚当年的恩怨情仇,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绝对不敢违抗。

  “等风波平息,会马上接你回来。”卫展翼顿了一顿。“还是觉得委屈?”

  “没有。”她一板一眼地回答。长兄如⽗!

  “事情会在一周后爆发。在此之前,你别对任何人怈漏口风。”

  “是。”她正襟危坐。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卫展翼问。

  “走开走开,跟女孩子讲话怎么可以这么凶?”卫征海抢回电话。“芳羽,最近好吗?有没有什么话要跟二哥聊聊?”

  她迟疑了下,想到浴室里的验孕,还有女医师那句快有劲的“恭喜”她…该说出沃夫的事吗?

  这种女生私事,她本该找个同朋友聊,但是仔细想,她以前只想快快回‮湾台‬,不曾与人深,仅有的几个点头之,还都是因为崔琳才认识。

  偏偏她不想让崔琳耳闻分毫。

  “在烦恼什么?是不是男朋友啦?我找个时间飞过去,帮你鉴定一下。”

  她回过神。“…鉴定什么?”

  “男朋友。”为兄的贼笑。“别说你没在恋爱,被我抓到你恍神啰。”

  问题是,她没有男朋友可供鉴定…她只有两条杠杠的“反应”等待解决,而她不知所措。

  说不说?跟谁说?留不留?怎么留?她完全拿不定主意。

  “不,我…没事,最近工作接得多,比较累一点。”她撤议了。

  了解她的卫征海顿了顿,知道她不想说的话,拿铁锄来掘也没用。

  “那就这样吧,想谈心再打电话给我。”

  道过再见后,彼此断讯。

  她握著无线电话,坐在边怔然。

  外头,天黑了,夜晚正是Qaf活跃的时刻,好想打电话给他…

  她看看手里的电话。反正迈阿密的暗夜大亨,产业无数的沃夫先生,说什么也不可能守在Qaf电话旁当总机,既然她这么想打,拨通一次又何妨?

  拨一次就好,当作解馋!

  她伸出纤指,缓缓按下早已记的电话号码。

  *******

  一样是那顶浓黯⾊调的帐篷,一样是那张钢铸圆桌,一样是那个伟岸男子。

  不同的是,瞪著笔记型电脑萤幕的眸仁,凝神到近乎失神。

  丝薇拉的⾝影出现在帐篷外,手一撩,人闪了进来。

  “沃夫先生,有通电话找你。”她难得笑昑昑的。

  他抬起眼,语气千斤沉。“我说过,不要打搅…”

  “来自‘奥兰多’的电话,等在Qaf的代表线上。”她特别強调发话地点。

  他瞪著眼看她。

  “我有没有提过,前不久‘某人’才去拜访过诊所?”她闲闲地看指甲彩绘。

  “什么诊所?”他搅起眉。她…不舒服?

  “你确定要先把电话搁在一边?线上的人说不定会随时切断哟。”

  他本来想维持住门面,再瞪她几眼,无奈嘴巴却出卖了意志。

  “把它转过来。”

  “成!”薇拉一弹指,不知变了什么魔法,他的‮机手‬就响了。

  他几乎是反地扣住震动的‮机手‬。

  机体的轻震传进指尖,急切晃的频率与陡然‮速加‬的心跳合拍。

  在按开‮机手‬的同时,丝薇拉半拖半拉著,把班森拽出去。

  “你好,我找沃夫先生。”电话彼端,芳羽食指绕卷发尾,慵懒地问。

  不出她所想,电话果然转了一手又一手。她不在乎那一句句“请稍候”也不在乎叮叮咚咚的等待音乐,她只是想抒发说出这句话的想望。

  饼完这一手,她就要挂掉电话…

  柔柔雅雅,果然是她的声音没错。“我是沃夫。”

  他沉著开口,随即听到对方传来急急的菗气声,他并不意外。

  “你哪位?”忽然间,他有了调笑的心情。

  “我、我…”她开始结巴了。怎么会?

  统领无数热门夜店的男人,竟会这么闲,亲自接一通指名找他的电话?

  亲切不似他的作风,他这样的大人物…她贪婪地在网路上查询过关于他的每则讯息…竟会亲自接听电话,简直匪夷所思。

  “你?”听到她的声音,他不自觉扬起角。“哪位?”

  “我、我,是卫芳羽。”傻瓜,她应该要快点挂掉电话,⼲嘛还报上姓名?

  “找我什么事?”他尽量不让情绪怈露在语气中。

  他听起来很冷漠,打电话过去果然是件天大的蠢事。

  “呃,其实没事,我只是…好玩而已。”

  一阵长长的沉默,让她觉得自己更蠢了。

  “你的⾝体还好吗?”该死的丝薇拉,还有哪些关于她的消息没向他报告?

  ⾝体?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很好啊、很好,哪会有什么不好?”她连忙澄清,却显得盖弥彰。

  他心里疑问大起。“是不是有事跟我商量?”

  “当然,当然没有,你我素昧平生,哪有什么好商量的?”她连忙撇清。

  “据我所知,我们绝非‘素昧平生’。”

  什…什么?他到底想说什么?

  “听说‮国中‬人有句话:‘‮夜一‬夫百⽇恩’。”他字正腔圆,说出那七个中文字。

  芳羽更呆了。在拨电话之前,她万万想不到会听到他溜中文,而且溜的还是这一句。

  “我们…”他语带轻笑。“当了‮夜一‬夫。”

  “你、你、你…”她张目结⾆,脸红过耳。“你好无聊!”

  她喀一声关掉电话,丢得远远的,吓得惊不已。

  那个⾼大精壮、黑发褐眸的混⾎大男人,什么时候学会了那句话?她并没有在网路资料上看到,他对东方文化有任何‮趣兴‬啊!

  慢著,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到底在做什么?

  那‮夜一‬早就过去了,他事后没找过她,代表不想她,她是鬼了心窍,才会在回忆里流连忘返,甚至还自动送上门,被他吃了一顿口头⾖腐,仿佛嫌之前被他吃⼲抹净还不够似的。

  她趴在上,把脸埋起来,忍不住在心里大叫:振作!卫芳羽,你要振作啊!

  我们…当了‮夜一‬夫

  他带笑的低语再度霸占了她的思绪,所有自我打气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她慢慢偏转过脸,忍不住偷偷地想…他说这句话,究竟有心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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