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缓莹,醒醒!”
一个极其可怕的梦让洪缓莹在睡梦中发出尖叫声。
经常作噩梦的狄翟可以明⽩这种莫名的恐惧。
他连忙试著叫醒她,并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没事了…不要怕,我在你⾝边,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洪缓莹随著狄翟温柔的嗓音从梦魇中走出来。
她刚才梦见许⽟梅又来攻击她。
“你梦见什么?”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梦境会让她惊吓成这样。
“我…不记得了…”她当然不能告诉他。
“忘了就好。”他把她搂得更紧了。“我也常常作噩梦。”
“常常?”
“以前我因为常常被同学欺负,所以一直会作跟人打架的梦:”
“你常常被同学欺负?”她有点心疼。
“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
“我记得小时候到我外公家去玩的时候,也曾经看过一个男生被一群同学欺负。”她突然回忆道:“我那时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竟然喊『察警来了』,那些坏孩子信以为真就跑掉了。”
这情景也勾起了狄翟的回忆。
“你说的是真的?”那一年发生的事他不曾对任何人提过,包括他的⺟亲。
难道只是一个相同的巧合事件?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么清楚吗?”她有些落寞的说:“因为当时我掉了一条发带,那是我最爱的一条,所以在发现它不见了的时候,我哭了好久。”
“是不是红粉⾊的?上面还有小⽩点点?”
“嗯!”她很讶异他怎么会知道。
他下去将一直保存的发带拿到她面前。
“是不是这条?”
看到他掌心里的发带,洪缓莹难以置信的发出惊呼。“我的发带怎么会在你这儿?”
现在他终于明⽩,为何她祷告的模样会如此悉了。
“因为我就是那个男生。”
“噢…那个男生是你?”
究竟是多么奇妙的缘分,竟然会让他们在二十年后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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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朋友开心地吃著蛋布丁的点心时,洪缓莹又有呕吐的感觉,甚至有点轻微的头昏眼花。
这是因为昨晚没睡好的关系吧!昨晚不知怎地,她一直作噩梦,幸亏狄翟不断地安抚她,才让她稍稍⼊睡。
一定是这样…睡眠不⾜所引起的反应…
她涸葡定地想…甚至不让自己去想其他愚蠢的任何事。
愚蠢,是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因为她知道自己极有可能孕怀了。
她跟狄翟几乎是夜夜舂宵,而他也从来没做任何孕避措施…
天哪!如果她真的孕怀了该怎么办?
现在的她是不能孕怀的…
“老师。”班上的小朋友…陈佳妮笑咪咪的走过来。“我要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好。”她弯下,把耳朵凑到她的小嘴旁。
通常小孩子都会愿意跟老师分享秘密。
“我的妈妈孕怀了!”陈佳妮小声的说:“我跟妈妈说要一个弟弟,妈妈说好。”
“嗯!老师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得到了承诺,陈佳妮开心的回到位子上去吃点心。
一对幸福的夫有了爱的结晶是多么喜悦的事呀!
而这也是她的梦想,与相爱的男人拥有爱的结晶,一起疼她(他),一起爱她(他)。
可是这时她満脑子却都是狄翟她去拿小孩的可怕景象,让她立时胆战心惊、浑⾝冰凉起来。
她开始数著⽇子,以确定自己是否是全安的。
同时…她也必须稳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慌张。
她没有孕怀!
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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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唯利用幼稚园的午休时间,把洪缓莹在简讯里要她买的东西送过来。
“你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去看医生。”可唯担心的看着好友。
“没事,我只是想让自己安心一些而已。”她看着包装精美的东西。“你特意包装过了?”
“不包装的话,万一被外头的人或是有心人士看见了,你还会有平静⽇子过吗?”
也许是看着洪缓莹和狄翟两人总是恩爱的出双⼊对,那些媒体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跟拍了,加上八卦杂志社和洪祥瑞已经被法院正式定罪,那些小杂志更不敢再随意制造有关他们的新闻。
“现在我不会再被跟拍了。”她很开心得回了自由。
“你跟狄翟之间究竟准备如何解决?”可唯一针见⾎的问:“你们真的要结婚吗?他宣布你们的婚期了耶!”
“我也不明⽩他想怎样。”她叹了口气。上个礼拜狄翟竟然真的对媒体宣布他们的婚期,而现在就只剩半个月了。
所有婚礼的筹备事项也都在进行中,甚王连新娘婚纱他都请人设计了。
但事件已经告了一个段落,他实在不必再演得这么真才对,可是他的一切行为举止都让她觉得他们真的要结婚了。
而且自从那一晚知道她就是当年替他解围的小女生后,他对她的态度更是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那个霸气、狂妄、自大的狄翟不见了,变成了一个温柔、宠爱、懂得怜惜的狄翟。
而他对她越温柔,她对他的爱就越陷越深。
洪缓莹此刻真的感到无比幸福,好几回她都以为自己是在作梦。
“你跟他一直有…那个?”可唯问得含蓄。
洪缓莹了解她问的是什么,很坦⽩的点点头。
“你喔!那还需要用这个东西吗?铁定的啦!”
“不会…吧?”她这是在自欺欺人。
“你…真是的,你晚了对不对?”
“情绪会影响,改变环境和饮食习惯也会影响…所以…”一
“OK、OK,你还是自己找答案去。”可唯说:“不过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千万别做儍事,你还有我和芃芃,我们都不会任由狄翟那个混蛋欺负你的,知道吗?”
“嗯!我知道。”此刻她最感谢老天让自己有这么好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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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缓莹很庆幸今天狄翟因主持会议,而让她独自先回饭店套房。
她一进门,马上就拿出可唯替她买的验孕冲进浴室去做检查。
一切只不过是她太过担忧罢了!她坚定地告诉自己,不可能会有其他状况的。
有时候人的⾝体是会有一些很奇怪的反应,尤其是像她处在这种庒力下的时候。
所以自己最近不舒服的恶心感只是因为太过紧张而已。
她相信测验的结果肯定是的。
她非常确定。
但一分钟后,她的确定立即被的反应给摧毁殆尽。
她像是瞪著外星人般地瞪著验孕,难以接受、也不想接受测试的结果。
洪缓莹的手颤抖不已,她第十次拿起验孕盯著它。
肯定是搞错了!
这个验孕绝对有问题,或者是她的方法有误。
洪缓莹整个人慌张了起来,她不可能会孕怀的,不可能的。
没来由的恶心感似乎在告诉她…接受事实吧!
她有了狄翟的孩子!
天哪!是他们的孩子!她的心充満了喜悦,因为这是自己长久以来的望渴,可是泪⽔却流下了她的脸颊。
望着镜子里流泪的自己,她知道这不是喜悦的眼泪。
而是伤心的眼泪!
如果狄翟知道她孕怀,一定会她拿掉孩子,所以不能告诉他!
可是他是个聪明人,很快就会发现了。
不,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得想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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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莹,缓莹!”
手捧著九十九朵玫瑰,狄翟像个初尝恋滋爱味的小⽑头,迫不及待地想以花朵来向心爱的女子表达心中的爱意。
洪缓莹強作镇定的走出浴室,她在听见狄翟的声音时就把验孕丢⼊马桶里。
所以孕怀一事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这花送你。”狄翟把玫瑰花捧到她面前。
“谢谢。”这些⽇子她几乎天天收到不同的礼物,但却是头一次收到花。
看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改变,他仿若被泼了一头冷⽔。
狄翟真的不明⽩,为什么他费尽心思买各种礼物送她,她却从来没有开心过。
听说女人最爱收到表达爱意的玫瑰花,他送了,她还是不开心,这到底为什么?
难道这些⽇子以来,他的努力全⽩费了?她仍然不爱他?
不!他不相信得不到她的爱。
“我订了海鲜餐厅,他们说今晚有⽇本北海道空运过来的帝王蟹,吃了对⾝体很好。”他注意到最近她的脸⾊很苍⽩,深怕她的⾝体出问题。
“海鲜?”她现在只要闻到一点点鱼腥味都会觉得恶心。
“怎么了?你不爱吃?”他问。
“没有。”她佯装得很开心,以免让他察觉到异状。“我很爱吃海鲜,多吃鱼虾会变聪明。”她以在学校对小朋友说话的口气说。
看到她脸上绽放出笑容,他也跟著开心起来。
“那今晚你要多吃一点喔!”他以指尖拂过她的脸颊。“你这几天吃得很少,好像瘦了,我很担心。”
他是真的担心她吗?是真心的吗?
“我没有瘦,吃得少是因为…因为我怕胖。”她不希望让他有其他的想法,所以连忙扯了一个烂理由。
“怕胖?你哪里胖了?”
“这里、这里、这里…”她胡指著自己的⾝体说。
“好,那我来检查一下。”他的手在她的⾝上轻轻抚爱著。
“你…你别想乘机吃⾖腐!”她笑着躲开他不安分的双手。
“我只是检查,你别想歪了,来,乖乖站好。”他笑道。
她才不会上当呢!这些⽇子只要他一个眼神,她就明⽩他心里的想法了。
现在她又看到他那充満爱意的眼神…
噢!不!那是情,不是爱意。
他不爱她,只是要她的⾝体而已。
“不准想其他的事,只准想我。”勾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眸子里,狄翟有些霸道的说。
洪缓莹望着他…这个她所爱的男人:心里的酸楚无法言喻。
“我要你。”他打破他们目光的流说。
她懂他要的是她的⾝体,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沉沦下去。
但是她决定放纵自己…在离开他之前。
“那就要我吧!”她以近乎逗挑的眼神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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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翟的双手总能令她望渴、令她颤抖。
他的吻像雨点般轻轻地抚著她。
她的双手伸到他结实的后背上,⾝子也弓了起来,带著让人难以抗拒的恳求和惑。
洪缓莹的手指穿梭在他浓密的发中,她的本意是想将他推开,但却把他更按向自己。
此刻她的腹中正孕育著他们的孩子?也许这将是他跟孩子唯一的接触。
慢慢地,他爬到她的⾝上,进⼊到她体內。
她多希望他能像这样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不只现在,甚至到永远…
但这是奢望,他们不会有永远。
因为她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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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出辞呈,洪缓莹強忍著泪⽔走出幼稚园。
她知道这是不负责任的态度,但是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她只能在心里对自己最疼爱的生学们说抱歉。
她还特意买了好多糖果,由替代自己的老师用来安抚生学们的情绪。
走到对面小鲍园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洪缓莹看到一对夫正推著一部娃娃车从她面前走过。
一家和乐融融的样子,刺痛了她的心。
她的眼中充満了泪⽔,但在意识到有一个老妇在她⾝边坐下下来,她赶忙伸手到⽪包里拿面纸。
“你还好吧?看到你在哭,我想我是不是可以帮上什么忙?”
老妇的好意让洪缓莹大受感动。
“我很好,谢谢你。”她努力让自己的心情不那么动,但是无法控制地,泪⽔又盈満了眼眶,顺著她的脸颊流下来。
洪缓莹知道自己现在随时都会像一个小孩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不,你并不好,你心神不宁。也许你觉得我太多事了,但有时候找个人谈谈是有帮助的。”老妇轻轻地对她说道:“你好像一直在看那所幼稚园…”
“是的。”她承认道:“我…我在那儿教书,不过是以前…现在…”她紧咬住嘴。
“你决定离开。”老妇猜测道:“但又舍不得,因为你非常爱这所幼稚园的生学,可是却有必须离开的苦衷,对吗?”
洪缓莹很讶异这老妇竟然可以透析她心中的想法。
突然间不知道为什么,洪缓莹发现自己很想跟她谈谈以释放自己,顺便看看是否能为自己所发生的一切找到合理的解释。
就算不能,至少也看看另一个人对自己的事的理解。
不过在潜意识里,洪缓莹知道这个慈祥的老妇一定会理解的,这充分表现在老妇热情的眼眸和鼓励的微笑之中。
“我…爱上一个男人…但他…不爱我。”她承认道。
“他不爱你?那他可真是个傻瓜。”老妇很坚定地说:“任何一个不爱那个爱自己的女人的男人就是傻瓜。”
真正的傻瓜是她吧!洪缓莹苦笑自嘲,难怪狄翟总是说她愚蠢。
“他为什么不爱你?他有告诉过你吗?”
“因为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
“但这些却让他成了你的亲密爱人,对吗?”老妇很精明地抓住时机问道,让洪缓莹几乎忘了呼昅。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开始红了,然后不否认的点点头。
“你是在什么时候爱上他的?”老妇继续问。
“也许就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一见锺情,很浪漫。”老妇眼中充満了笑意。
辛酸的浪漫呵!
“你说他不爱你,那你可曾告诉过他,你爱他吗?”老妇又问。
“我不能告诉他…”
“为什么?你怕他拒绝你的爱?”
“他已经拒绝过了。”她沮丧地眨巴著眼睛,试图眨去眼中快要流出的泪⽔。
“那你现在做何打算?”
“我必须离开他。”
“必须?”
“因为…我孕怀了。”
“你怀了他的孩子还要离开他?为什么?”老妇相当震惊。
洪缓莹颤抖著昅了口气。
“因为他…他说过,如果我孕怀了会要我拿掉孩子。”又有泪⽔涌満眼眶,洪缓莹紧咬著,看向别处。“我曾经告诉过自己,我不可能爱上那样的男人,一个想毁掉自己孩子的无情男人,我怎么能爱他?”
但她就是爱他!
老妇倒菗了口气,很困惑地摇头摇。
“我难以相信你刚刚所说的,这不可能的,难以想像…”
“我也不愿相信,但这却是事实。”
“也许你可以向他透露…”
“不,我绝不能让他知道我孕怀了,现在我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伤了自己的孩子。”她所有⺟保护的本能都展现了出来。
洪缓莹不知道自己坐在这张凳子上跟这个慈祥的老妇谈了多久,但是现在她感觉很累了,想回家休息一下。
但她要回的不是狄翟那豪华的总统套房,而是她原本的小套房。
她站起⾝来,很疲倦地朝这个不认识的老妇笑了-下。
“谢谢您听我倾诉。”
老妇也在同时间站起⾝来,而令洪缓莹震惊的是,接下来老妇竟热情地拥抱她,而且那感觉相当亲切。
“勇敢一点!”老妇说道:“一切都会好转的,我保证。”
虽然洪缓莹知道这只是礼貌的安慰话,但她还是感的朝老妇露出笑容。
只不过在这瞬间,她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老妇⾝上有某些东西似乎好悉…
当然,这有些荒谬。
毕竟她以前从没有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