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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章 追踪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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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六五章追踪魔女

  光仍是炽烈的遍洒大地。

  陈屠夫和世财两人冒着大太,朝⽟清宮而去,刘瘸子则一拐一拐的随在他们的⾝后。

  行走之际,陈屠夫脑海之中,不住地浮现起楚花铃那清丽娇美的面容,不噤怀疑起世财的判断?认为她毫无妖冶丽之态,不可能是传说中的狐狸精。

  他心中嘀咕道:“天下哪有这么‮纯清‬美丽的狐狸精,我看多半是狐仙,或者是位仙女也不一定。”

  他把楚花铃拿出来和他相好的陆寡妇比较,只觉得两人相差得天⾼地远,本无从比起,心想:“纵然狐狸精会昅取男人精髓,让人短寿,我也愿意跟这个狐狸精在一起…”

  他在想⼊非非之际,听到世财问道:“陈老兄,你现在还是常常往陆寡妇那儿跑?”

  陈屠夫道:“哪有?我只是找她替我两件小⾐,补条子而已,你别听刘瘸子瞎说,坏了人家的名节。”

  世财道:“没有最好,这年头‮钱赚‬不容易,虽说你一天卖两头猪,大约可以赚个两吊钱,算是收⼊不错,可是摸黑起,还得杀生,也是赚的辛苦钱,总该省着花…”

  他回头望了望尾随在后的刘瘸子,撇了下嘴道:“别像刘瘸子那样,一天赚不到一吊钱,却花起来像大爷一样,你没听他说,他老婆在⽟清宮添个香油钱,一次就是三十文,嘿嘿!我老婆只捐了五文钱而已,这对夫啊,早晚会败家!”

  口口口

  当时,所谓的一吊钱,是一百文,民间用绒绳串在一起,方便携带使用,那年头的物价,以苏州为例,一斗米约十六文至十八文之间,一只,每斤只要四文钱,猪⾁三斤只要付十文钱,可说物价极为平稳。

  明代的货币,从明太祖做吴王开始,便设局铸大中通宝钱,明代立国之后,改铸洪武通宝钱,分为五种,包括一钱、二钱、三钱、五钱‘钱。

  除了‮央中‬之外,各行省都设有宝泉局,和宝源局同铸钱币,并且最噤私铸,不过当时由于矿冶产量不够,铜料供应量有限,于是为了社会需要而立钞法,于是在洪武八年发行所谓的大明通行宝钞。

  明史中记载,这种宝钞分为六等:⽇一贯,⽇五百文、四百文、三百文、二百文、一百文,每抄一贯,准钱千文,银一两,四贯准⻩金一两。

  从大明宝钞发行之后,便噤止民间以金银易,只准宝钞和铜钱兼行通用,而且规定百文以下只用钱。

  不过由于发行大明宝钞时没有限制发行量,再加上印刷耝糙,容易被伪造,因而假钞极多,于是宝钞的币值⽇益跌落,到了洪武晚年,宝钞一贯只能换钱一百六十文而已,于是形成物价上涨的情况。

  自洪武以下,虽然‮府政‬用‮权政‬的力量,再三噤止社会上以金银易,不过这种用行政⼲预的措施,不符合社会经济的需要,于是宝钞的信用越来越无价值,终被⽩银所取代,从宣德年间之后,民间易惟用金银而已。

  正德年间,官府发的俸禄是银钱兼用,银占九成,钱仅一成,当时民间的易,便是以⽩银为通用的货币,纵然是穷乡僻壤也有银秤。

  苏州、杭州、南京等江南都会地区,当时一两银子可以换得一千文到一千二百文,地区不同,行情也是浮动。

  至于⻩金和⽩银的兑换,则大约为一比四,有时则为一比五,也是视地区不同而有所变动。

  银锭的铸造方式,各省亦不相同,例如十两的银锭,湖广一带是铸成砖形,苏杭一带则是铸成纺锤形,银锭的两头稍大,和‮京北‬城所铸的弧形类似猪的银锭又有所不同,这种银锭通称为元宝。

  所以银两的使用,亦是视地方的不同而行使,不能在天下各地通行,他省的银锭进⼊,往往要改铸之后,才能流通在市面。

  这种情况在正德年间毫无改善,唯有⻩金,无论是金锭或者饰物,通行天下,价值相差不远,只扣除买卖之间的差价而已。

  不过一般升斗小民,可能终其一生,都看不到一个重达十两的大金元宝,市井之间的贩子,能够积蓄几个一两的金元宝,已是省吃俭用多年,才能存得下来。

  难怪齐冰儿在承诺以五百两⻩金的重酬,要求五湖镖局无锡分局将她‮全安‬地送回太湖,无锡分局会倾全局之力,保护她一人,并且因此而牺牲了十几条人命。

  在最危急的关头,幸得金玄⽩出面相救,才没有让这些镖师全军覆没,毫无所获。

  说起来也是彭浩和侯七两位镖师够聪明,恳求金玄⽩充当临时保镖,并允诺给予二百两⻩金的重酬,护送他们返回苏州五湖镖局,才能赚到三百两⻩金,不致⽩丢人命。

  二百两⻩金折算⽩银约一千两,如此每两⽩银换一千文来计算,数目之庞大,让当时的金玄⽩震撼不已。

  不过从他碰到诸葛明之后,命运整个改变,所遇到的人不是一府的首长,便是一省的最⾼行政长官,甚至连掌控锦⾐卫的张永张公公,以及当今的正德皇帝都被他碰上了。

  这些人出手之阔绰,口气之大,是他以往从未想像到的,也因此让他眼界大开,体会出‮员官‬贪渎情况之严重。

  谤据明史的记载,刘瑾当政之时,天下三司官⼊观,例索千金,甚至有四五千金者,科道出使归,都有重贿。

  至于稗史之记载,各省之布政史⼊京觐见刘瑾,须纳两万金,否则便会罹祸,遭致不测。

  这里所指的两万金,是以⻩金为单位,而不是用⽩银计算,由此可见宦官贪渎之可怕。

  口口口

  陈屠夫听到世财骂起刘瘸子来,心里颇为⾼兴,也冷嘲热讽的损了刘瘸子几句。

  说笑之间,他们已来到⽟清宮前的小街,只见街上冷冷清清的,还不到二十个人。

  由于陈屠夫就在⽟清宮旁的市集卖⾁,悉附近的状况,乍然见到街上如此冷清,颇感讶异,又走了几步,却发现⽟清宮前的大广场上,围満了人,也不知在看些什么热闹。

  这座大广场占地极为广阔,长宽达到十丈,建醮祭祀时摆上数十张长条木桌,上面陈列着附近市集和街坊住民的三牲祭品,鲜花疏果以及金银等,热闹非凡。

  有时节庆或者有人酬神,广场上还搭上戏台,请来戏班唱戏,大都以演唱元曲为主,曲目繁多,是方圆五里一带居民的唯一‮乐娱‬。

  陈屠夫拉了拉世财的袖子,问道:“盛兄,今天是什么节庆吗?怎么⽟清宮前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

  世财道:“端午刚过不久,哪有什么节庆?莫非是宮里的仙人道长要斩狐狸精?”

  陈屠夫啊了一声,加快脚步奔了过去,挤进围成一个大圈的人群里,往广场中间望去,果真见到一个俏丽的绿⾊⾝影,卓然而立。

  陈屠夫心头一跳,凝神细看,发现那个绿⾐少女果真便是从小巷里倏然出现的那个“狐仙。”

  光斜斜洒落在她的⾝上,让她全⾝都似乎泛现起一股生气蓬、耀眼生辉的光芒,就如同画上的观音像前的龙女一样,清丽中带着圣洁,让人几乎不敢视。

  陈屠夫差点没跪下来膜拜,这时才发现⽟清宮的石阶上,一排站了二十多名道士,而在石阶之下,有七个手持长剑的中年道士,正踏着一种奇怪的脚步,缓缓移动着,不过每一个道士除了左手捏着相同的剑诀,右手长剑则指向不一,⾼低亦不相同。

  陈屠夫心里一紧,忖道:“这些道长们要施法除妖了,不知道那位金刚怎会拿不住狐仙?”

  心念刚动,他已听到耳边传来世财的声音,道:“陈兄,你抬头看看旗杆上面。”

  陈屠夫抬起头来,往上望去,只见五清宮广场前,⾼⾼竖起的那长达五丈多的旗杆‮端顶‬,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一个金⾊⾝影。

  陈屠夫一手挡住额头,眯着眼睛凝神仰望,只见那人单⾜站在旗杆上,负手远眺,光从他⾝上洒落,使得他全⾝都泛出一层金⾊的光芒,威风凛凛的,就如同一尊金甲大神。

  陈屠夫敬畏之下,也替那个美丽的狐仙担心起来,认为有韦陀护法金刚在此,狐仙是劫数难逃了。

  就在这时,他只听得呵叱连连,那些道士们似乎在念咒语,陈屠夫转头往广场望去,只见那七个手持长剑的道士已开始快速的移动起来。

  随着人影的移转,剑光闪烁,幻影如织,那为首的道士挥剑劈出,⾝后的六名道士展开⾝形,把那绿⾐少女围在密密的剑影里。

  陈屠夫发出一声惊叫,接着便听到四周的民众也跟着惊叫连连,纷纷向后退去,让出更大的空间。

  世财看到陈屠夫呆立在前,竟然不知后退,唯恐他受到波及,赶忙拉着他往后退。

  这时,只听到一声清亮的叱声从那个绿⾐女子口中发出:“七龙山庄弟子楚花铃得罪各位道长了!”

  话声之中,绿影腾飞而起,跃⾼两丈有余,楚花铃人在空中,已反手从背上的⽪囊中,‮子套‬了两把银⾊的兵刃。

  她的⾝形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一个急翻,以头下脚上的‮势姿‬斜飞而下,左,一招飞龙探爪,泛起片片银辉,投向剑阵之中。

  这一招是追魂法中,三路九招內的六招凌空搏击法。从飞龙探爪开始,直到第六招的飞龙翻天为止,每一招的出方式,都是腾空飞掠,威力之大,可说惊魂〗式夺魄。

  楚花铃之所以施展出如此凌厉的追魂三路法,一来是她在轻功造诣上有特殊的修为,施展这种凌空腾跃的法,有优越的成就。

  二来她也是心里有气,再也遏止不住,准备给这些道士一个教训,让他们能记住从七龙山庄里出来的人,没有一个好惹的。

  本来,她在金玄⽩大手的握持下,心中充満着羞怯和快,漫步在市集里,虽然周遭的环境不是闹区,仅是建筑杂的中下阶层民众聚居之地,来往的民众也都是布⾐耝服。

  不过这些外在的环境,丝毫没有影响她‮悦愉‬的心情,彷佛她是牵着情人的手,在游山玩⽔,观赏名胜古迹一样。

  所以在行走之际,她的眼中本没有那些市井小民,也不管会引来多少人的侧目,把整个心思都放在金玄⽩⾝上,不时偷偷望他一眼,又不时低头看着挪动的小蛮靴,觉得那两只不断伸出的小蛮靴,就如同她心头的小鹿一样,不断地撞动着。

  金玄⽩本没有觉察到她的异状,他整个心神都遵循着那五个魔门少女绕行的方向,照着她们走过的路前进。

  这是一种极为微妙的感觉,他凭的不是她们留下的气味,而是一种超乎想像的感应,似乎在他的脑海里有一条明显的轨迹让他可以完全不差的找到她们落脚之处。

  金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本领,随着神识的增加,竟然还可凭意识锁定她们走过的路经,继续前进搜索。

  他拉着楚花铃的小手,缓步漫行在小街上,直到走到一间香烛铺前,才停了下来。

  望了望満屋子堆积的纸钱、烛台、供桌、神宠等等货物,金玄⽩侧首对楚花铃道:“那五个魔门女子就是从这间店铺进去的。”

  楚花铃似乎从幻梦中醒了过来,仰首里了望金玄⽩,道:“大哥,你确定就在这里?”

  金玄⽩点了点头,道:“我们进去吧。”

  他放开了楚花铃的小手,昂首走进屋去,只见长长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个佝凄着的老者,正在打着算盘,算盘子拨动的声音,极为清脆。

  那个老掌柜一见金玄⽩和楚花铃依序而⼊,停止了拨动算盘,站了起来,一脸和气地道:“这位客官老爷,请问你要买点什么?本店有新到的神宠、供桌,全是上好的木料…”

  金玄⽩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不是要买东西,是来这儿找几个人的。”

  那个掌柜睁着昏花的眼睛,讶道:“找人?我们这间老王香烛鯆,除了我老王外,就只有两个伙计在帮忙,客官老爷,你要找谁?”

  金玄⽩冷冷一笑道:“我要找的是不久之前,从你们店里走进去的五位年轻女子,她们⾝穿五种不同颜⾊的⾐裳…一

  王掌柜忙道:“客官老爷,你弄错了吧?小店从中午到现在,还没一个客人上门,更没有你所说的什么年轻女子进来,你找错地方了吧!”

  金玄⽩笑了笑道:“王掌柜,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看你⾝怀武功,应该也算得上是魔门弟子,如今我既已找上门来,你就不必再隐匿⾝份了。”

  王掌柜脸⾊一凝,昏花的眼睛陡然露出两道精芒,佝凄的⾝躯得毕直,整个人显得⾼壮结实,⾜⾜有七尺开外,只比金玄⽩矮了半个头而已。

  他视着金玄⽩,沉声道:“老夫不知尊驾是什么来头,不过明人不说暗话,圣门早在四十年前,便已名存实亡了,尊驾要来这里找什么魔门弟子,算是找错地方了。”

  金玄⽩道:“哦!本来我也以为魔门已从江湖上消声匿迹,不过,不久之前,我在沉香楼酒楼前,抓了三个魔门弟子,从他们的武功路数看来,好似昔年魔门金令令主和木令令主的麾下。”

  王掌柜抓起柜上的算盘抖了一下,算盘子发出一阵金石‮击撞‬之声,然后沉声道:“尊驾博闻广识,连四十年前现迹江湖的圣门令主的名号都还记得,老夫眼拙,尚未请教尊驾大名,在江湖上如何称呼?”

  金玄⽩道:“不敢,在下金玄⽩,有个绰号叫神霸王…”

  王掌柜面⾊一变,骇然退了一步,道:“什么!你就是最近大闹苏州的神霸王?”

  金玄⽩颔首道:“不错,请问王掌柜,你的大名又是如何称呼?在魔门之中又是⾝居何位?”

  他这句话才一说完,屋后奔出了七八名彪形大汉,每一个人都手持厚背单刀,气势汹汹。

  王掌柜深昅口气,道:“金大侠,我圣门弟子久未履⾜江湖,而且从未和大侠结有仇怨,不知大侠为何要为难我们?”

  金玄⽩瞄了那些彪形大汉一眼,微微一笑道:“不是我要找你们⿇烦,是你们惹上了我,嘿嘿!我一向禀持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既然招惹上了我金某人,我就不能放过你们。”

  他顿了一下,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也不想废了你们,你只要把我要找的那五个女子出来,我马上走人,不然,你就动手好了。”

  王掌柜脸⾁菗搐了一下,道:“我们已经退出江湖多年,实在不愿意惹你这种強敌,可是…”

  金玄⽩淡然一笑,道:“想必你在魔门之中算是一个人物,也听过那五个年轻女子叙述的经过,知道和我为敌,是一件不智之事,这样吧!你把她们出来,我保证在三天內,不动她们一寒⽑,你可以在三天內纠集你门中所有的⾼手,一起来找我…”

  他瞥了一眼那些蠢蠢动的彪形大汉,道:“若是你们的门主或者什么宗主、令主的,有一个人能把我击败,这五个女子就让你们带走,可以吗?”

  王掌柜运劲于⾝,长衫一直不断的鼓动,可是他却不敢动手,显然那五名女子已将易牙居酒楼里发生的情状,很清楚的告诉了他,让他对于金玄⽩能在神功一击之下,五名中年妇人化为齑粉之事,产生一种畏惧的心理,而不敢贸然出手。

  听到金玄⽩这么说,他昅了口气,道:“尊驾这么说,是没有第三条路好走了?”

  金玄⽩摇了‮头摇‬,道:“要嘛现在动手,要嘛马上人,没有第三条路好走。”

  王掌柜道:“难道就没有转园的余地?”

  金玄⽩沉声道:“从魔门三个杂碎开始出言污辱我的未婚子的那一刹那,整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王掌柜咬了咬牙,骂道:“该死的东西!”

  金玄⽩眼中精芒暴,陡然之间,一股凛冽的杀气从他⾝上迸出来,得那个老掌柜赶忙挥动手中的铁算盘,护住前要害,脚下退了四尺,直到背脊碰到墙壁,才停了下来。

  随着強大气势的进发,室中似乎卷起一阵旋风,那些成堆成叠摞起来的纸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拨动,不断地掉落,接着,扎纸的细草索也断裂开来,一时之间,纸钱飞舞,洒得到处都是。

  那几个手持单刀的彪形大汉,因为一直没有听到王掌柜的命令,所以没有一个人敢出手,此时却被那強大浩瀚的气势得连连后退。

  金玄⽩怒喝一声道:“你说什么?”

  他一掌拍在柜台之上,脸上似因震怒而泛起一阵红霞,浑⾝骨骼传出一阵密集的轻响,⾝躯似乎在瞬间变得更为‮大巨‬。

  随着他手掌落处,王掌柜和楚花铃都看得非常清楚,只见那张长长的柜台,在瞬息之间,马上崩塌毁破,然后化为一堆碎粉,接着完全消失在他们眼前。

  这种诡异的情景,楚花铃纵然在易牙居酒楼里看过一次,依然深受震撼,不由自主的満脸惊悸地退了数步,才能站稳⾝形。

  而那位王掌柜从未见过如此异象,还以为自己置⾝噩梦之中,圆睁双眼、死死盯着突然消失的大柜台,浑⾝开始颤抖起来。

  由于香烛店里,飞舞着漫天的锡纸钱,挡住了那些彪形大汉的视线,所以那些人没一个看见这种骇人听闻的诡异情形。

  不过纸钱无风飞舞的现象也够惊人了,故此他们口中不断发出惊呼,个个都似见到了鬼一样,吓得面无人⾊。

  金玄⽩一怒之下,使出了九神功中的劲道,随着十二股不同的力道透⼊柜台中,尽管那个长长的柜台是以楠木所制,非常结实,却也在震、崩、裂、缺、破、解、散七道不同层次的气劲作用下,瞬间化为木粉,很快地又被旋动的气劲卷走。

  王掌柜面如死灰,背脊靠着墙壁,只觉冷汗涔涔,把⾐服都粘住了,他哑着嗓子道:“小的…小的不是…骂您,小的是骂…骂那几个无…无聇之徒!”

  金玄⽩冷哼一声,道:“魔门之人还有什么好东西?你们蔵头缩尾的:我看也都不是什么正派。”

  王掌柜清瘦的脸庞浮现痛苦的神⾊,却畏于金玄⽩的神威,本不敢反驳,垂首道:“大侠的责难,小的无话可说,不过要小的出那五位弟子,小的也没有办法,因为她们此刻已经远走⾼飞了。”

  他见到金玄⽩皱了下眉,忙道:“大侠如果不信,尽管人內去搜,小的们绝对不敢拦阻。”

  金玄⽩冷笑道:“你以为她们躲进地下秘室之中,我就搜不到了吗?”

  王掌柜脸⾊大变,骇然道:“你…你怎么知道她们进⼊了地下秘室?”

  金玄⽩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为难你,这就进去搜了,不过,如果有任何人拦阻我,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王掌柜点头道:“大侠请便,小的绝不敢拦阻。”

  他唯恐手下那些弟子们不知厉害,贸然出手阻拦,成为金玄⽩的掌下亡魂,连忙喝道:“你们都过来,不许拦阻神霸王金大侠⼊內。”

  这时,店里盘旋飞舞的纸钱才渐渐落了下来,那几个手持单刀的彪形大汉,一个个惊魂未定,脸⾊铁青的踏着満地的纸钱,畏畏缩缩的往王掌柜这边走来。

  当他们发现原先摆在店里的那张大柜台,竟莫名其妙的消失无影,全都一脸茫然。

  金玄⽩也没理会他们,回头招呼了楚花铃一声,道:“楚姑娘,我们走。”

  楚花铃惊魂甫定,看了看満头大汗的王掌柜,缓缓走了过去,问道:“大哥,你刚才使的是什么功夫?怎会把整张柜台都变不见了?能不能教教我?”

  金玄⽩朗笑一声道:“我是在变戏法,你若是不乖,我也会把你变不见!你小心点。”

  楚花铃发出一阵银钤似的笑声,道:“我才不相信呢!你别骗我了。”

  随着她的笑声渐去渐远,那八名彪形大汉中为首的一人望着柜台消失的地方,问道:“师⽗,他真的把柜台变不见了,这个人的法术真是厉害…”

  王掌柜打了个哆嗦,用⾐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道:“那不是法术,是道家度劫的玄功,一掌之下,不仅木柜化为齑粉,连我放在柜里的四十二文制钱都化为乌有了。”

  那八名彪形大汉一起神⾊大变,不敢置信。

  王掌柜脸⾊凝重地道:“此人的武功,天下已无敌手,就算本门的明王在此,恐怕施展出十成的大⽇如来玄功,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此刻本门四分五裂,玄功失传…”

  他跺了下脚,道:“那该死的几个混蛋,什么人不好惹,竟会把这么个煞星惹来了,看来本门劫难已至。”

  他叹了口气,见到八名彪形大汉全都目瞪口呆,忙道:“你们还凡么愣?大伙儿快走吧!”

  那为首的大汉问道:“师⽗,我们走哪里去?”

  王掌柜道:“我们先到罗分少寨主那里去避个难,再把信息传出去,请堂主来决断今后该如何。”

  他摇了‮头摇‬,道:“希望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不然本门数十年的心⾎,又会毁于一旦。”

  那八名大汉,没有一个敢吭声,王掌柜又叹了口气,道:“你们都把刀扔了,大伙儿快走!”

  他挟着铁算盘,躬着,急急往店外行去,沿着店铺林立的街道,走过十二间店铺之后,到了一家茶馆之前,停了下来,然后回头望了望,见到八名大汉都跟随在后,远处并无人跟踪,这才闪⾝进⼊茶馆之中。

  那八名彪形大汉紧随在后,也依次走进茶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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