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不宁之夜
⼊夜,李臻在左岸酒肆摆下一桌丰盛的宴席,庆贺小细升官。
众人喝了几杯酒,气氛渐渐变得热烈起来,李臻今天狠揍一顿薛怀义,心情畅快,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你们听我说,今天我亲眼看见小细恶斗薛怀义,小细的子只有这么耝——”
“是捣药杵!”小细在一旁纠正道。
“好吧!是捣药,只有这么耝,一尺长。”
李臻在手中比划着,众人不知想到哪里去,都哄笑起来,李臻忍住笑道:“竟然能抵挡住薛怀义的长剑砍,不错吧!”
小细脸一红道:“是因为他本不会武艺,又喝了酒,歪东倒西,否则我肯定受重伤。”
酒志脸上写満了‘羡慕’两个字,他喝了两杯酒,郁闷道:“你们两个都有机会救人升官,为什么胖爷我就遇不到这种好事呢?
李臻随手菗了他一记头⽪“没有机会就老老实实做事,或者把马球打好了,你也有机会,别整天羡慕这个,羡慕那个。”
小细连忙道:“胖哥,我这个尚药局医佐只是从九品下阶,是最小的一个官,实在不值一提,不过让我⾼兴的是,我也可以正式给人看病了,也就是出师了,可以给一些地位稍低的宮女宦官看病。”
酒志依旧是満脸羡慕“你居然可以给宮女看病了,要不我替你拎药箱吧!”
众人都笑了起来,李臻又问他道:“你小子不是想把阿玲哄到手吗?现在进展如何了?”
“别提了!”
酒志満脸沮丧,长叹道:“人若倒霉,喝凉⽔也塞牙,不知哪个该死的家伙把我送给阿玲翠羽簪之事告诉她⽗⺟了,她⽗⺟很不⾼兴,托人把翠羽簪还给我,说女儿还小,让我另觅佳偶。”
一直笑而不语的张黎说道:“这件事我知道,应该是小叶不同意他妹妹跟你。”
“为什么?”
恰好今天小叶不在,酒志顿时跳了起来,捶桌子大喊道:“这小子混帐,为什么不准我和阿玲好。”
“应该是他听不少人说起你的劣迹吧!说你眠花宿柳,好酒好⾊,要是我有个妹妹,我也会考虑。”
酒志脸得通红,満脸怒气道:“那是以前的事,我不是都改了吗?除夕后我再也没有踏进青楼一步。”
李臻拍拍他肩膀“你若真有心,就好好待她,坚持改琊归正,相信我会喝到你们的喜酒。”
酒志郁闷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长长地叹息一声“前有翠儿变心,后有阿玲婉拒,胖爷我的命运怎么就这么悲催呢!”
“胖哥,那个——”
小细没见过阿玲,不知该怎么称呼,他迟疑着道:“那个阿玲只要喜你,她⽗⺟兄长⼲涉都没有用。”
“话虽这样说,可是…”
酒志摆摆手“我们不说这个了,小细,听说你师⽗被女皇看中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酒志就像变脸一样,刚才还満脸苦恼,可一眨眼就笑容満面,眼睛里充満了暧昧的好奇,兴致盘问小细。
“这个——不好说。”小细呑呑吐吐道,他要维护师⽗的面子,不想在外面谈这件事。
“哎!有什么不好说,连老李不也被女皇宠幸过吗?”
“死胖子!你是怎么说话的?”
李臻气得在他后脑勺重重拍了一巴掌“我什么时候被女皇宠幸过?”
“咦!没有吗?”酒志惊讶地嚷道:“侍卫们都说你们宠幸过,就是你当她贴⾝侍卫那会儿,要不然你怎么会被提升为內卫副统领?”
李臻忽然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了,自己居然在宮中留下这么个印象,他可是跳进⻩河也洗不清啊!
“别胡说八道!”李臻脸沉了下来“我是因为上官舍人推荐才被提拔,和什么宠幸一点关系没有,本就没那回事!”
酒志吐了下⾆头笑道:“看来另一个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
“说你是…。上官婉儿的情夫,老李,你福不浅啊!”
李臻已经懒得再菗他了,这种事情大家都感趣兴,宁可信那些花边谣言,他本就说不清楚。
“随便你吧!你说是就是,我不想解释了。”他捏着自己额头,心中烦躁异常,心情顿时变得糟糕起来。
李臻心情郁闷地将杯中酒又一饮而尽,这一刻,他开始有点思念狄燕了。
…。
或许是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李臻酒喝多了,连走路都有点踉跄,同时喝醉的还有酒志,小细在喝到一半时便匆匆赶回宮了,他今晚当值,不敢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
只剩张黎一人比较清醒,但他要扶两个人,着实有点吃力,这时赵秋娘得到酒肆掌柜的消息,赶到了左岸酒肆。
张黎终于松了口气“秋娘大姐,这两个家伙都喝多了。”
赵秋娘的眉头皱成一团,酒志喝醉她不关心,但李臻已经是內卫统领了,若被他的部下看到,成何体统?
“小张,你扶胖子,我来扶阿臻,先去我的武馆。”
“秋娘大姐,恐怕不行啊!我和酒志明天都要当值,天不亮就得去皇城,盔甲牌都在酒志家里,我得带他回去,马上就要关坊门了。”
虽然张黎和酒志要被调⼊內卫,但正好遇到新年长假,兵部批文还没有下来,盔甲和牌都没有变更,他暂时还不能随意换岗,赵秋娘也明⽩,便点了点头“好吧!你扶他回去,我送阿臻回家。”
酒肆掌柜找来两辆马车,赵秋娘扶住李臻上了马车,马车向福善坊驶去。
“阿臻,你今天怎么回事,喝了这么多酒?”赵秋娘关切地问道。
“大姐…你有听说…。我被女皇帝宠幸吗?”李臻含糊不清问道。
赵秋娘有点哭笑不得,原来他是为这件事烦恼,赵秋娘当然也听说过,李臻在改任圣上贴⾝侍卫后不久便被提升为內卫副统领,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宮中便疯传李臻是因为被女皇宠幸才得以⾼升。
其实也难怪,为了保圣上的颜面,韦什方一案被庒制住,没有传出去,大家并不知道李臻被提拔的实真原因,自然会向人人感趣兴的桃⾊方面联想,产生各种流言蜚语也就不⾜为奇了。
“阿臻,别胡思想了,这种没有据猜测时间久了就会慢慢消失,你何必为这种事情烦恼。”
“我也不知道,我今晚心情很糟糕,实在不想一个人独睡,大姐,你今晚陪陪我。”李臻拉住赵秋娘的手央求道。
赵秋娘心中对他充満了怜爱,她想了想便道:“你大姊今天去长安了,要不然你就去我武馆吧!”
“去哪里都行。”
李臻含糊地嘟囔一句,眼看他要坐不住,赵秋娘连忙扶住他,透过车窗见已经到了武馆,便对车夫道:“就这里,停下吧!”
马车缓缓在武馆侧门停下,赵秋娘将李臻扶下马车,吃力地搀扶着他向武馆內走去,她没有惊动弟子,直接将李臻扶进自己住的小院,扶进她住的房间里。
李臻一头在她榻上躺了下来,赵秋娘替他脫了鞋,用自己的被褥给他盖上,就坐在他⾝边,握着他的手,她望着李臻那张充満刚气息的脸庞,心中涌起柔情无限。
自从丈夫去世后,她便将自己的內心封锁起来,不准任何男人靠近它,但李臻的出现,却像一缕光,照亮了她暮气沉沉的內心,她着实喜这个年轻而富有活力的上司,只是…。。
赵秋娘心中低低叹息一声,她松开李臻的手,刚要起⾝,李臻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大姐…你别走!’
“好吧!我就坐在旁边陪你。”赵秋娘无奈地笑了笑,又坐了下来。
这时,李臻却翻了个⾝,头直接枕到她的腿上,像个婴儿似的将脸依偎在她怀中,赵秋娘一怔,这怎么行?
她正要把李臻扶着躺好,李臻却拉住她的手,摸抚自己的脸庞,赵秋娘心摸抚着李臻満的额头,她中那最柔软的心弦蓦地被拨动了。
赵秋娘轻轻咬了一下嘴,扶着他躺好,自己也慢慢和⾐躺在了他的⾝旁,紧紧拥着他,温柔地摸抚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
…。
次⽇一早,李臻从醉酒中醒来,他坐起⾝,只觉头痛裂,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他有点记不清了,他抬头看了看四周,明媚的光从半开的窗里透⼊,使房间变得半明半暗。
他躺在一顶红粉⾊的芙蓉帐內,盖着柔软熏香的被褥,他的外袍整整齐齐叠放在枕头旁。
屋角摆放着一只香炉,还袅袅冒起青烟,使房间里充満了淡淡的清香,旁边就是梳妆台,挂着一面椭圆光亮的铜镜,另一边屋角还放着两扇画着宮装仕女图的屏风,整间屋子里充満了女的气息。
这…。这是哪里?
“是我的房间!”
珠帘挑开,赵秋娘端着一盆热⽔从外屋走了进来,淡淡笑道:“你昨晚喝醉了,又不肯回家,我只好带你到我这里了。”
赵秋娘将铜盆放到榻旁,将热⽑巾拧⼲递给他“洗一下脸吧!”
李臻有点尴尬,自己怎么躺在秋娘大姐的上,他讪讪接过⽑巾,把热⽑巾敷在脸上,遮住了脸上的愧羞,但他的⾝体和心中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他想不起来了。
“秋娘大姐,我昨晚没做什么糊涂事吧!”
“你什么都没做,躺下来烂醉如泥,睡得像死猪一样,我睡在外屋,听你打了夜一的呼噜。”
说这话的时候,赵秋娘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幽怨之⾊,又倏然恢复平静,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快起来吧!我给你熬了药粥,专门治酒后头疼,以后少喝点酒。”
“我其实就只喝醉过两次。”李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
“偏巧两次都被我遇到了,不是吗?”
赵秋娘瞪了他一眼,端着铜盆转⾝出去了,李臻望着她婀娜的⾝姿走远,他脑海里隐约出现了几幅旑旎画面,难道是因为自己睡在秋娘大姐的上,做了不该做的梦?他心中一阵愧羞,连忙起⾝穿上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