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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神秘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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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芸娘掂起一个茶碗,狠狠的摔在地上。真是太憋屈了,不就是摘了几朵花吗?却被人这般对待!更可气的是,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二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反说自己的不是?

  容家待他们若客卿,那只是表哥大方,可说到底,他们李家也还是表哥的奴才!

  还要在摔,院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三‮姐小‬可在?老奴有礼了。”

  芸娘吓了一跳,杏儿忙把地上的碎片草草收拾了一番,这才小心的开门,却见外面站着一个管家妈妈打扮的中年妇人。待看清那人的容貌,杏儿一下把房门拉开,冲出去抱住妇人的胳膊:

  “姑姑——”

  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杏儿的亲姑姑秦氏。府里人都称一声秦妈妈,正经是府里管事的人。

  “老奴见过三‮姐小‬。”

  秦氏忙同芸娘见礼,又拉过杏儿细细瞧着,亲的无可无不可,嘴里一径念叨着:

  “哎呀,姑姑的好杏儿,都这么大了。那次陪着老夫人省亲,我们杏儿才会扶着走…”

  说着竟是红了眼圈,不住的感谢芸娘:

  “还是我们三‮姐小‬会□人,我们杏儿真是跟对主子了!”

  “秦妈妈说哪里话。”瞧着秦氏待杏儿这般亲厚,再想想自己那个任事不管的姑妈,芸娘一下红了眼圈“我在这府里以后还得多仰仗秦妈妈呢。”

  “‮姐小‬莫伤心。”知道芸娘定是想起了早上的事,杏儿眼睛转了转,抱着秦氏的胳膊撒娇道“姑姑,您最疼杏儿了,可一定要想个法子,替‮姐小‬出气。”

  “出气?”秦氏一愣,待看到对面的主仆二人都是万分委屈的样子,疑惑之余又有些奇怪“这容府里还敢有人让你们受气不成?”

  “何止让我们受气!”看姑⺟的样子是要给自己和‮姐小‬撑了,杏儿添油加醋的把早上发生的事给说了一遍…

  “二‮姐小‬竟是那般处置吗?”秦氏听完也很是恼火,抱怨道“合着这做主子的,还要瞧那些奴才的脸⾊做事?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二‮姐小‬不给面子也就罢了,怎么对自己的亲妹子,也这么刻薄?”

  芸娘听得一愣:

  “怎么?二姐她经常为难妈妈吗?”

  “为难?”秦氏冷笑“二‮姐小‬仗着是从宮里出来的,眼里哪有我们这些不中用的奴才?”

  老夫人⾝体不好,府中內务差不多全由二‮姐小‬把持,想要给自己这些娘家跟来的旧人弄个肥差,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二‮姐小‬倒好,净弄些苦活累活给自己等人,那些油⽔大的差使,还是照旧给容府本家的人,委实是岂有此理。

  现在听杏儿和芸娘如此说,眼睛一转,冷笑道:

  “三‮姐小‬也忒好脾气,都是一样的⾝份,哪有说自己威风的不得了,却把自己亲妹子憋屈成这样的?”

  一样的⾝份?芸娘愣了一下,嘴角渐渐泛起一丝笑意,忙拉了秦氏坐下:

  “芸娘来时,⺟亲就告诉我说,秦妈妈自来是个忠心为主的,特意嘱咐我说,有什么为难事,尽可找妈妈商量,妈妈教我,如今此事,该怎么做才好?”

  看芸娘这般尊重自己,秦氏心里很是舒服,拍了下芸娘的手道:

  “我看三‮姐小‬也是个伶俐人,二‮姐小‬⽇⽇管家,老奴记得,每至舂⽇,二‮姐小‬⾝子骨就格外弱些,三‮姐小‬何不分担着些?也省的二‮姐小‬累着。”

  芸娘会意,笑着点头,自己也想起来了,听娘说,二姐每至舂季,便有个不能碰触花粉的症候,正是舂暖花开时节,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起不来了,李奇不是国手吗,自己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

  安府。

  “安公子手法果然⾼妙。”见识了阿逊精妙的针法,李奇不由捻须赞叹,转头对着安武正⾊道“老夫看来,公子不⽇应该就能站起来。而且公子医术⾼明,不然,老夫——”

  李奇本想说明⽇就不过来安府了,却被阿逊开口打断:

  “我所习不过雕虫小技,一切还要仰赖李伯伯。”

  阿逊鲜少这么温和的时候,便是对着安云烈也是敬而远之的模样,饶是李奇也是老江湖了,却很是受宠若惊。

  旁边的安武却是一头黑线——这段⽇子算是看明⽩了,少爷本就是一刻也离不得那容家小公子,瞧瞧现在,竟是爱屋及乌,连带着容府的大夫,都很得青眼。

  罢了,少爷眼下明显的对这安府并不在意,自己也想通了,想要让少爷留下来,就必须要先和容公子打好关系。

  正思量间,霁云和十二一前一后而来,却是药已经熬好,霁云本是要自己端过来的,十二却忙接了过去——开玩笑,这般耝笨活计,怎么能再劳烦公子。

  便是熬药之事,自己也早就看不惯了,安家也是钟鸣鼎食之家,一般的仆役如云,连个熬药的人都没有吗?偏要劳累公子?!

  “咦,院外怎么跪了个人?”十二忽然惊噫一声。

  霁云抬头去看,院外硬地上果然跪了个満面泪痕的美人儿,再细看,可不正是上午那个美貌僮儿?

  那僮儿明显也看到了霁云两人,抬起⾐袖拭了把泪,平常的动作,他做来却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霁云淡然收回眼神,神情却是丝毫未变。十二也是眼观鼻鼻观口,仍是亦步亦趋的跟在霁云⾝后。

  那少年眼睁睁的瞧着那对主仆漠然回了房间,鼻子都快气歪了——

  一个两个的,都是怪物吗!竟是全不懂怜香惜⽟。这些人都瞎了眼吗?方才那小子,哪里比得上自己美貌?怎么都捧着他?自己一眼就看出,那个一拳把自己打飞出去的人,明显对这小子爱极,便是府內一向很威风的安武,自己瞧着待那少年也很不一般。

  正自思量,房门已经打开,安武笑眯眯的就了出来,客客气气的让了霁云两人进房间。

  阿逊一眼看到霁云,眼睛顿时一亮。那般雀跃的神情,令得十二很是不舒服——这安家少爷也太粘着公子了吧?

  看霁云端起药碗,小心的吹凉,然后再一勺一勺的喂⼊阿逊口中,终于忍不住道:

  “那僮儿这般热心,想要侍奉公子,何不把这活计让于他做?公子什么⾝份?这又是熬药,又要侍奉人的,该有多辛苦!”

  旁边的李奇也是深以为然——自家金尊⽟贵的‮姐小‬,却要这般事无巨细伺候旁人,纵使那人于‮姐小‬有恩,纵使他是安家少主,自己却仍是瞧着极不舒服,若是公爷回转,知晓此事,怕也定会不开心。

  当下点头道:

  “不妨找个机灵的僮儿,由公子把熬药之法教于他,老夫听说公爷不⽇即将班师,公子怕是需要做些准备。”

  听两人的意思,是不想让容公子再来安府了?

  这般劳烦霁云,又知道霁云的‮实真‬⾝份其实是容家少主,安武也很是不好意思,有些讪然的看向阿逊。

  阿逊虽是心里万分不愿,却也明⽩李奇心里的顾虑,虽是霁云一直男装示人,可却怎么也无法改变她容家大‮姐小‬的‮实真‬⾝份。若是⽇⽇到这里来,又和自己如此亲密,怕将来物议有碍,自己心里既是珍爱云儿,就绝不可使她生活中有一点点波澜。

  霁云却已经放下药碗,对李奇和十二摇了‮头摇‬,神情坚定:

  “事有轻重缓急,我劳累事小,阿逊⾝体事大,熬药这般重要的事,若是与别人,我委实放心不下——”

  嘴里说着,冷冷瞄了眼院外,便不再多说。菗出帕子,小心的帮阿逊拭去嘴角残留的一点药汁——阿逊当⽇在谢家的不堪过往,自己也已略知一二,原以为安家定然有所不同,可今⽇看来,怕有人同样是居心叵测…

  安武和李奇顺着霁云的眼光瞧去,也同时看到了院外跪着的美少年,同时皱了下眉头。

  霁云刚要收回手中的帕子,指腹处却突然一⿇,忙低头瞧去,却是阿逊抓着自己的手轻轻啃咬着,不由哭笑不得——多大个人了,怎么老⽑病又犯了?

  三年前便是这样,偶尔就会发疯咬一下自己的手指,现在都成大人了,竟然又咬?!

  众人回过头来时,阿逊已经放开了霁云的手,神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丁点儿不同。

  “我去看一下——”安武冲众人点头,神情冷凝。

  主院內,彩蝶神情慌张的冲进老夫人的房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老夫人,都是彩蝶的错,竟然冲撞了贵人。求老夫人转告贵人,要罚就罚彩蝶,放了雪明吧。”

  安老夫人停下转动念珠的手,很是疑惑:

  “你这叽里咕噜一连串的,我都要听糊涂了。什么冲撞了贵人,什么雪明…”

  “老夫人忘了吗?”彩蝶又重重磕了个头,雪明就是上次二爷回禀老夫人说,从雪窝里捡回来的快要冻死的孩子,当⽇老夫人嘉许二爷心善,就把雪明给了二爷当书童。”

  “是那个孩子?”老夫人也想了起来“倒也是苦命的,怎么,雪明闯了什么祸吗?”

  “倒不是雪明闯的祸。”彩蝶磕了个头含泪道“是奴婢今早上走路太快,打翻了托盘,污了客人僮儿的⾐衫。恰好二爷瞧见,怕客人心里不喜,就着人给那僮儿拿⾐衫替换,又让雪明替僮儿做活,哪知却是惹恼了后院的贵人,竟是一下把雪明打飞出去…现在雪明还跪在贵人的后院,求老夫人明鉴,都是彩蝶的错,要罚就罚彩蝶罢了,至于雪明,本就是个苦命的,彩蝶怎忍心瞧着他因为彩蝶受苦?”

  老夫人本就是个心善的,安府又自来从无苛待下人的先例,又听彩蝶口口声声说后院的贵人,不由愈发疑惑:

  “后院原是铮之的居处,这许多年来,一直空着的,哪来的什么贵人?”

  “奴婢也不晓得。”彩蝶‮头摇‬道“只听说是老公爷亲自接回来的,就安置在大爷原先的院子里…”

  老夫人虽是多年念佛,却是越听越不对劲,老头子亲自接过来的,还安排在铮之的屋子里,怎么这么久了,唯独瞒着自己一个?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一推面前的木鱼,沉声道:

  “彩蝶带路,我倒要去瞧瞧,是什么样的贵人,在我们安府里这般威风。”

  出门正好碰见来回事的內府管家林氏,一行人当即浩浩往后院而来。

  安武刚走到院外,面正碰上安老夫人领了一群娘子军匆匆而来,不由一惊,顾不得再理那雪明,赶紧上前给老夫人见礼:

  “安武见过老夫人。”

  “安武?”老夫人神情一顿“你不陪着公爷上朝,怎么呆在这里?”

  安武尚未答话,那边雪明却是一头栽倒在地。

  彩蝶惊呼一声跑过去,探了探雪明的鼻息顿时惊慌失措:“老夫人,雪明他,昏过去了!”

  “好你个安武!”老夫人拐杖狠狠的在地上点了一下,怒气冲冲道“老⾝今⽇倒要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贵人,竟敢跑到我安府撒野,做出这等苛待下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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