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暗斗
皇后放在⾝侧的手微微一僵,方看向云裳尚且带着几分好奇的眼睛,沉默了片刻,便缓缓展开了几分笑容来“是啊,便是一个黑⾊的令牌,怎么?裳儿见过?”
“见过,不仅见过,而且,那块令牌现下便在臣妇枕下呢。”云裳的笑容亦是深了几分,抬起眼来有些奇怪地望着皇后“只是,皇后娘娘为何会问起那令牌呢?”
皇后目光便落在了云裳靠着的枕头上,带着几分灼热“在你这里?”皇后沉昑了片刻,才笑眯眯地道:“倒也并非是想要,毕竟那是属于陛下的东西,陛下将它给了睿王本宮倒也无话可说,睿王是陛下的孩子,陛下偏宠一些也无可厚非。只是,华国公虽然是睿王的外祖⽗,却终究不是皇族中人,此前陛下亦是考虑到害怕有人拿着那令牌为非作歹,因此才将那令牌一分为三,分别给了苏太尉、柳司徒和华国公。”
皇后的话微微一顿,方又笑了起来“若是华国公一人拿着一整块令牌,只怕有些不合适吧?噤卫军毕竟是作为保护陛下保护皇家保护锦城的军队存在的,又怎能听一个外人的私自调遣呢?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陛下也会怪罪到睿王的⾝上来。”
皇后走到云裳的边坐了下来,笑眯眯地握住云裳的手“你可知晓,前⽇华国公拿了噤卫军调遣令去调遣了噤卫军,満城搜查陛下的行踪。这样一来,若是被有心之人瞧见了,便定然会猜到陛下出了事,这朝中只怕要大了。”
皇后自说自话的说了许久,云裳才带着三分茫三分疑惑的开了口“噤卫军?这与噤卫军又有何关?”
皇后神⾊微微一顿,蹙了蹙眉“难道你说的那黑⾊令牌,不是噤卫军调遣令?”
“不是啊…”云裳摇了头摇,从枕下拿出了一块黑⾊的令牌来,皇后急忙将令牌拿了过来,面⾊却猛地沉了下去,那令牌倒的确是黑⾊的,只是令牌之上只写着一个“洛”字。
云裳连忙道“那⽇知晓陛下出了事,第二⽇早上用早膳的时候王爷曾经回过府,便将这个令牌给了臣妇。这块令牌是王爷在宁国的时候所用的,用来调遣暗卫的。王爷说,如今锦城之中有些,让臣妇保护好自个儿,说已经将所有能够调遣的暗卫全都调遣在睿王府附近暗中保护臣妇,让臣妇若是有需要,随时调遣暗卫便是。便是因为如此,王爷⾝边才只带了两个暗卫就匆匆进宮,才因此被掳。”
云裳低下头,瞧着似是有几分失落的模样,半晌才又抬起头来“臣妇后来因着被大夫诊出怀了⾝孕,外祖⽗说王爷之事便由他来查,臣妇便将这令牌给了外祖⽗,希望能够帮上一些忙。不过前⽇早上,外祖⽗倒是让外祖⺟将这令牌还给了我。这令牌可有什么不妥?”云裳盯着皇后,轻声询问着。
皇后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却极快地被遮掩了起来,半晌,皇后才站起⾝来,笑着道:“没什么不妥的,既然是睿王给你的东西,你便好生拿着睹物思人吧。瞧着你⾝子尚且还好本宮便也安心了,本宮便先回宮了。”说着便将令牌递还给了云裳。
睹物思人?云裳接过令牌的手微微一顿,皇后这话的意思,是在诅咒王爷?云裳浅笑着接过了令牌,心中泛起一抹冷笑,皇后只怕是不会知道,她宁云裳最是会记仇的人,这一笔,她记下了,待到了收账的时候,便是要让皇后双倍奉还的。
“臣妇恭送皇后娘娘。”云裳面上不露丝毫情绪,等着皇后出了屋子,眼中才猛地迸发出一抹嗜⾎的笑来。
外面传来国公夫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地远去,浅酌走到门外靠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才走回来道“国公夫人送皇后娘娘出去了。”
云裳点了点头,掀开被子坐到了边,浅酌连忙蹲下⾝子为云裳穿上了鞋子,才又拿了⾐裳来为云裳一一穿好了。刚穿好了⾐裳,国公夫人便从外面走了回来,眉头紧紧皱着“你孕怀之事不是骗人的?”
云裳心中咯噔一下,顾左右而言他“胎儿一切都很好,裳儿自个儿便是个大夫,自然不会让自个儿有什么危险。”
国公夫人冷笑一声,声音猛地便拔⾼了几分“好啊你,还真不拿自己的⾝子当回事啊,刚刚才孕怀便骑着马四处跑,就不知道爱惜自个儿的⾝子,若是你腹中孩子有了什么事,有得你哭的。孕怀女子⾝子本就娇贵,若是落了胎便更是难以调理,落下什么病子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国公夫人虽然是担心云裳腹中孩子的安危,却也不停地关心着云裳的⾝子,云裳中升起一抹温暖,连忙拉着国公夫人撒娇道“裳儿这不是担心王爷嘛,王爷留下那噤卫军调遣令,裳儿若不出这样的计策,本无法脫⾝啊。外祖⺟你相信裳儿,裳儿绝对不曾拿自己的⾝子和自己腹中的孩子开玩笑,裳儿从小便学医理,知晓如何保护自己的。”
国公夫人面⾊虽然仍旧有些冷冷地,却也比方才好了许多,只冷哼了一声道“还算你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还知道坐马车晚些回来,若是你像浅柳一样,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云裳这才想起回来之后并未瞧见浅柳,听国公夫人这般一说,便也连忙问道“裳儿回来这么一会儿了,怎么没瞧见浅柳呢?”
国公夫人冷冷地看了云裳一眼,哼了一声“你那丫鬟真像个不要命的一样,那天跑到国公府的时候几乎去了半条命,似是好几天不曾休息且一直处于十分紧张的状态,我瞧着那眼珠子都快要脫框了,面⾊跟鬼也差不了多少了。且因着长时间御马奔驰,整个腿大都磨破了⽪,流了些⾎,又因为没有时间处理,⾎⾁跟子粘到了一起,那⽇我让大夫来帮她处理伤口的时候,简直是惨不忍睹的,⾎⾁模糊啊。我让她这两⽇都在屋中好生休息,派了个小丫鬟在那边照顾着,现在只怕她还不知道你已经回府的消息呢。”
云裳咬了咬,心中有些发紧,咬着牙站起⾝来道“我得去瞧瞧她。”
国公夫人倒也不阻止,瞧着云裳吩咐着浅酌拿了狐裘披风过来披上,又拿了汤婆子,才带着浅酌出了门,朝着浅柳和浅酌住的屋子。
云裳一面走着,一面低声问着⾝后的浅酌道“你还没有回过院子?”
浅酌的面上亦是一片担忧之⾊,听见云裳这般问,才连忙回过神来道“未曾,回来之后便一直都在小院儿中忙着,还未来得及回去呢。”
浅柳和浅酌住的屋子便在院子稍稍靠后面一些的位置,哪儿有一排屋子,云裳走进屋中便闻到一股药的味道,云裳急忙快走了脚步走到屋子门口,便听见有个细细的声音说着话“浅柳姐姐,这药尚有些烫,你过会儿喝吧。”
浅柳低低应了一声是,云裳从门口抬脚踏了进去,屋中的人便都将目光转了过来,浅柳的眼中猛地便染上了一抹喜悦,掀开被子便下。
云裳急忙走到边将她按住,顺势便在边坐了下来“不用起了,你伤得这般重还只顾着行礼。”
浅酌让那屋中侍候着的小丫鬟退了下去,云裳才带着几分责备地望着浅柳道“你倒是只知道劝我爱惜自个儿的⾝子,放到你自己⾝上你倒是丝毫也不知怜惜,虽说事情紧急,却也没有到让你那般不要命的情况。让我瞧瞧伤得如何了,我那儿倒是有不少好药,待会儿让浅酌给你送些过来。你这个傻丫头,平⽇里瞧着倒是沉稳冷静的模样,怎生有时候也这般直肠子呢。”
浅柳轻轻笑了笑道“伤口瞧着有些不好看,奴婢可不敢让王妃看,不过只是瞧着瘆人,其实伤倒是不见得有多严重,这几⽇国公夫人亦是吩咐下人拿了许多名贵的药来搽了。王妃不必担心,再过个三五⽇的,奴婢便照旧生龙活虎的。”
浅酌亦是站在云裳⾝边望着浅柳,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王妃说你真是一点儿也没有说错,平⽇里比谁都冷静,怎么就这么不懂爱惜自己呢。我可不管,你得早些好起来和我一同侍候王妃,想一直歇着可没门。”
话语中虽然带着噌怪,却満満都是关心。
浅柳见两人都声讨起自己来,连忙告饶,转开了话茬子“这些⽇子锦城中倒是发生了不少事情,朝中百官似乎都知晓了陛下出事的消息,近⽇许多员官都十分活跃,奴婢让人搜集了一些名单,左右奴婢现在也闲着,待会儿便整理给王妃,名单上面记载着哪些员官近⽇曾经有过来往,员官之间有什么重要的动静。还有朝中那些重要的后宅夫人们的动静亦是都有的,对了,王妃可曾知晓,柳老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