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三少中计骂瞎子仇歪嘴救美小白菜
心急火燎的孔三少爷憋到了第三天夜里,仍然还是啥实事也没成。那个⽩俄窑姐儿喝的是牛,连吃片面包都得抹上厚厚一层牛油。长成的胖⾝板,脫了⾐服,透出那一股能够熏死人的怪膻气味。
对气味颇为敏感的孔三少爷,连漂亮媳妇腋下那点儿轻微的狐臭都承受不起。⽩俄窑姐儿那一⾝怪膻气味,熏得他差点儿当场翻跟头。再就是⽩俄窑姐儿的胳膊和腿上尽是浓密耝卷的⻩⽑,依着孔三少爷的说法,如果拿去那两个像是灌⾜了⽔的晃大**,活脫脫就是一个外国的小伙。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儿之心,享受不了⽩俄窑姐儿的异国风情。
想要讨回嫖资,却赶上仇姥姥才与赖账的堂兄仇瞎子吵过架情绪不好。仇姥姥说:喜洋姑娘的人多了去,你来的时候不也亲眼见着小寺村的侯财主刚提上子。今晚如果不是你孔三少爷先下定付了钱,韩拐子要出五元钱夜包呢。俺这儿还觉得吃亏了,想要讨回一个大洋也不是不可以。公子哥只要能把拉出去的屎再啜回去?什么圣人之后,还要脸不要脸!
孔三少爷被怪膻气味熏得憋屈难受,开口就咒骂李半秃子是个混蛋!够味,够味,够它⻩⽑猴仇姥姥的臊膻味!只是肥了“⾁磨⾁”的老鸨子和那个⽩俄窑姐儿!骂了几句之后并没有人答腔,再将以前与⽩俄窑姐儿有染的客嫖,都当作是坏了心眼的瞎子过河。唯恐下里巴人听不懂文骂,还作解释说:坏了心眼的瞎子在趟河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瞎子倘若是了⾐服不会吱声,反而会将后面的瞎子一起都牵引到⽔里,大家都了⾝子就谁也就笑话不了谁。再就是孔三少爷不该将“⾁磨⾁”也骂出来,戳着仇姥姥的忌讳。
孔三少爷的一通骂得罪了所有嫖过⽩俄窑姐儿的老客,仇姥姥在客嫖界里又逢人便叨叨孔三少爷的闲话。孔三少爷的吝啬行径,掺⼊许多添油加醋的恶意夸张。仇姥姥胡说八道不过是怈愤,然而听者之中却有人认为这是恶意中伤残疾人,无端得罪经常来客栈狎的说唱艺人仇瞎子。
才与不允他赊欠的堂妹仇姥姥怄着气的仇瞎子一肚子琊火。这个仇瞎子不单是弦弹子得好,还是个最敢胡编改唱词的艺人。既然孔三少爷敢将编排瞎子过河的坏话传⼊他耳,那就别怪瞎子要将仇姥姥已经添油加醋夸张行径,再添上孔三少爷⼊请人吃饭也只是在空中画半个烧饼待客。能够将画饼待客也吝啬到仅肯画一半的,天下唯有孔三少爷一人,编⼊弦子的唱词之中四处传扬。
⽩俄窑姐知道那个孔三少爷是不会再来,嘟噜着⾆头,用刚跟大个李学会,还不明⽩是什么意思的山东话说:“孔三少爷是条死蛇烂鳝,是软里巴叽不能用的废物”
孔三少爷三块大洋买了怪膻气味熏蒸不算,还得罪了嫖界里的同道,以及无端被招惹到仇瞎子的报复。
大个李又到处神吹说:那天晚上他与⽩窑姐儿是如何地动山摇的大腾折,馋死了在外面等候的孔三少爷。把那小猴子急到抓耳挠腮的上窜下跳,末了到第三天夜里才让那个孔下四烂捡他的嫖剩。
二贤寨的寨主因为好抱打不平,江湖道上送他个雅号叫⽟面判官。此时的⽟面判官正在为欠下大个李五十多块银元的粮草钱犯愁。
二贤寨的这伙土匪从来不惊扰穷人与小商小贩,专门寻找有劣迹的官绅大户劫掠,或是绑票。若不是刚刚才花⾼价买了十支德国造的二十响短,不至于会欠大个李的粮草钱。急切里却又没踩着可以下手的贪官劣绅。
大个李告诉⽟面判官说:时下正是秋,又逢着是个大丰收的好年景,以他的面子再四处赊上几车粮草还是能行。他不过是个赶大车的把式,再想要多赊,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面判官先谢过了大个李,可一时又确实想不出上哪儿去弄钱。
早在光绪年间,溪下乡的几个村庄又再次泛起传染极強的瘟疫。县城里有几家挂着扁鹊再生,华佗再世的药铺,都因为没有可以治疗瘟疫的药方,只能暂时将牌匾摘下收起。那几个所谓能够包治百病的医生,由于没有能够治疗瘟疫的有效手段,再就是怕揽治瘟疫的过程中会传染到自己和家人。要面子的医生会找个出去躲避的理由,不在乎别人说闲话的就⼲脆关上大门歇业。溪下乡的大户仇家被这场莫名的瘟疫害惨了,熬到⼊夏瘟疫过去,一家主仆大小三十几口人,主家死得只剩下人称其为员外的仇老爷,小儿子仇千⽔,以及啂名叫歪嘴的长孙仨人。长工们死的死,逃得逃,只剩下死了全家的油坊把头女儿舂妞。油坊把头的女儿舂妞是自打十岁起就在仇家帮佣的使唤丫头,似乎天生对瘟疫有免疫抗体。是仇家唯一伺候了多个瘟疫病人而不会被传染,仇老爷的小儿子仇千⽔就是她一手带大的。
卫县瘟疫暴发的时侯,霍木香正好赶上在二贤寨村施医。中药对瘟疫全无效果,天价似的西药村民又用不起。仇老爷答应霍木香施钱埋葬二贤寨村因瘟疫而死去的乡亲,这才请到霍木香。若不是服了些奇怪名字的天价西药,仇家肯会和二贤寨村的那些使不起西药的村民一样死成绝户。这个不知名的瘟疫短则数年,长也不过二三十年就会再度萌泛。
霍木香没有因为治愈了仇大户家的爷、子、孙仨人的名声大噪而沾沾自喜。反而是在愧疚自己的医道浅薄,没有能够找到使用中医手段治疗瘟疫的药方,致使二贤寨村死成了绝户。霍木香从仇老爷家祖辈积攒下的蔵书之中翻找出所有关联医道的古籍及孤本,一个人住进空无一人的二贤寨村,潜心研究治疗瘟疫的药方。
住进二贤寨村不久,便有一个从承德来此造访的同乡发小霍七郞。霍木香只知道他这个同宗的发小练过几天把式,却没有想到他的武功会⾼到如此了得。仅以一把木匠使用的短柄板斧,竟能当街斗杀颇有名气的恶霸胡家四兄弟。之后为了逃避官府的缉捕,霍七郞躲在河南“及时雨”刘神通的深宅大院里住了些⽇子。实在是耐不住那里的寂寞生活,告辞“及时雨”刘神通的时候,正好会到一伙在河南开官仓赈济灾民的军爷兵败来投。
正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伙造反军人的连长正是霍木香游走河南时拜过把子的兄弟。前阵子开官仓赈济灾民的事迹传扬得満世界人尽皆知,霍木香若不是先应承了仇老爷,早就河南与造反的兄弟相会去了。过后从报纸上得到拜把兄弟兵败的消息,可到处都打听不到他们的下落。原来是躲在”及时雨”刘神通的家里,这棵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二贤寨是瘟疫暴发的中心之地,本地的原住户死的死,逃的逃,就是连串村走巷的小货郞也不再踏此衰地。本来这里是最宜隐居的地点,可是霍木香的这个发小偏偏过不了清淡的⽇子,耐不得没有赌场吆喝下注的喧嚣。霍木香不是喜这个行事莽撞的发小而竭力挽留,他认为只要霍七郞一⽇不被官府缉捕到案,胡家四兄弟的余会因为惧怕霍七郞的报复,因而不敢对他的家人怎么地。倘若霍七郞露出蛛丝马迹被官府逮着,那后果就无法估量。霍七郞自己少不得要被砍头抵那几条流氓的命,家人恐怕得背井离乡。怎奈何霍七郞的去意已决,而且还要在年前赶到山西的大同。“及时雨”刘神通的家正是要途经的地方,霍木香将二贤寨因瘟疫而成为**,以及地理位置远离乡镇的僻静,有大量可供开垦的无主粮田荒山。写在信中托霍七郞带给郁兄弟,邀请造反失利的全伙弟兄来二贤寨隐居。
仇老爷担心,万一瘟疫在几年之间再次泛发,他自己死了倒是不打紧。倘若是儿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要绝了他这一脉的香火。决定⾝边只留下能够帮他打理家业的小儿子,舍出一大笔布施,亲自送才八岁的孙子上河南少林寺去习武健⾝。
仇歪嘴从小到大一直用的是歪嘴这个小名,成年之后不喜别人称呼他歪嘴,问师傅爷爷有没有给他起个大号?师傅从知事僧那里翻找到了爷爷在当年布施的时候,亲笔写下孙子的名字就是仇歪嘴。可能是他爷爷怕孙子养不大才起这么个自贬的名字,比起小户人家叫唤孩子的名小秃子,狗剩,狗蛋大概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爷爷没有再来少林寺,仇歪嘴学成了功夫自然是要返乡归家。途经侯集德济药铺门口的时侯,恰好见着给痨病丈夫抓药出来的小⽩菜。象牙⽩的⽪肤,再加上那一⾝裁剪得体的布⾐素裹,从来没有见到过佳丽的仇歪嘴惊诧为天上仙女。
那天是六月初二,逢着是侯集乡的大集。赶上地痞“侯太岁”带着十几个混混正在德济药铺门口会聚,待会儿他们要向集市上摆地摊的小商小贩挨个勒索保安捐。“侯太岁”见到小⽩菜当街拦住,肆无忌惮的动手动脚戏调。
仇歪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劝阻“侯太岁”不要耍流氓。
聚合在侯集上的混混们都巴结“侯太岁”的姐夫吕富海是县里的保安大队长,如蝇附臭奉“侯太岁”为他们的靠山。再加上混混们在平⽇里也有练些个花拳绣腿的好看功夫,彼此吹捧得不知道天⾼地厚。见有外乡人居然敢败坏“侯太岁”的兴致挡横,混混们自然是要替主子出头揍这个不识相的外乡侉子。咒骂仇歪嘴是倒霉催的傻小子,居然敢在“侯太岁”这一亩三分地管闲事?活腻歪了要寻死,上吊跳海挑哪样都成,就是别挑在侯集这块地界上找死,因为在侯集这儿的死法是很磨折人的。
仇歪嘴见这伙混混仗着人多势众蛮不讲理,刚开始还谨记出少林寺之前师傅教诲的“忍让”就在混混们推搡仇歪嘴的这会儿工夫“侯太岁”那边已经扯开了小⽩菜⾐襟上的扣子。
透过哄哄人隙之间的时隐时现,仇歪嘴看见小⽩菜在绝望的哭喊中挣扎。一只手推挡“侯太岁”的魔爪,另一只手捂不住露出半边雪⽩的**。
仇歪嘴略微一分神,⾝上就挨着了几记拳。这一街赶集的人都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阻止“侯太岁”的恶行。
而那个“侯太岁”乘小⽩菜双手只顾捂⾐襟之际,居然将小⽩菜的边上的扣子也给扯掉了。
小⽩菜的两只手既要捂住被扯开的⾐襟,又要兼顾就要掉下去的子,顾此失彼狼狈不堪。
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恶行的仇歪嘴顿时火冒三丈,哪里还顾得上师傅教诲的什么“忍让”管它三七二十一,出手就与“侯太岁”的这伙帮凶动起手来。
混混们的武功虽然比仇歪嘴不济被打倒了几个,但是泼⽪无赖的混混们倚仗着人多势众,又都是最爱在人多的场合出风头,是一伙敢于死烂打的亡命之徒。有人菗出随⾝携带的匕首,有的就近去在屠户摊子上抄起人家剔⾁剁骨用的利刃,将仇歪嘴团团围住。
仇歪嘴解下际间悬挂着的流星锤,擒贼先擒王。也是仇歪嘴的流星锤功夫练得到家,人群的隙之间瞅着机会,一个抖擞将流星锤脫手击去。
正在磨折小⽩菜取乐的“侯太岁”后脑勺被流星锤砸了个正着。
“侯太岁”的后脑壳哪里抵挡得住三斤多重的灌铅铜砣打击,当场昏厥,倒在地上菗搐成一团。
混混之中有几个是西山劈臂拳掌门刘正卯的记名弟子,另有几个混混曾经练习过流星锤,只是没有仇歪嘴使得这般好手段而已。知道流星锤这类软兵器宜远攻,不宜近战,纷纷执刀上前冲。想依仗着人多势众,要在近⾝的斗中砍翻仇歪嘴。
仇歪嘴晓得今天是虎落平被⽝欺,左手抡圆了流星锤阻止混混们近⾝。右手伸⼊怀里抓出一把铜钱,虚张声势的大吼一声看镖!转着圈将铜钱撒手当作暗器打出。乘着混混们不知道暗器的虚实纷纷躲避铜钱之际,仇歪嘴的流星锤撒手而出,打倒混混之中最为亡命之徒的王赖子。使拳脚再向左右击倒了两个手中没有刀刃的混混,冲出包围圈,沿着街道逃跑。
毕竟是不悉这里弯来绕去道路,被混混们抄近道截住。
仇歪嘴不得已只好再次与混混们手,但是这回他的手里没有流星锤可用,使的是从集上顺手抄来人家正在摆卖的镢头。依靠着背面的⾼墙充当断后,使用在少林寺学习到的伏魔禅杖御敌。经过一场苦战,又打倒了五个混混。仇歪嘴自己的⾝上也挨着几处刀伤在淌⾎,腿大上还扎着一把混混没有子套的匕首。
混混们见仇歪嘴⾝手不凡,纷纷叫嚷要看紧这家伙。
混混之中有个像是个小头目的家伙,听小喽啰说“⿇竿子”已经回家取去了。他担心“⿇竿子”若是取来了,毙了这个劲敌,今后“侯太岁”有可能会提拔“⿇竿子”取代他这个小头目的地位。赶紧吆喝混混们都听他的招呼一、二、三一起向这个外乡侉子投掷出各自手里的利刃。只有在“⿇竿子”拿老套筒来显摆之前,先刀剁了这个外乡佬,这个混混才能保住他现有的小头目地位。
仇歪嘴连伤带累已经是难以支撑,倘若混混们再一起投掷出手里的十几把利刃?退、后面是⾼墙无可退之处。避、两边又都是敌人能避到哪儿去?
自古就有“螳螂捕蝉,⻩雀在后”之说。槌崮的大当家李二楞听说近来他在江湖上的名声臭。知道是连续拦路劫掠了几票货物,商人不敢出行。以致商店里的布匹百货等需要从外地运进的商品空空如也,如此这般必然是会触犯众怒。想要找点儿既有油⽔,又能替天行道的事⼲,挽回影响。带着三当家与几个得力的亲信在侯集踩点,替天行道的目标就是要收拾横行乡里的“侯太岁”因为侯家的财产达不到值得劫掠的数目而放弃。
集上闲逛的时候,却意外见到仇歪嘴背靠⾼墙大战混混的一幕。这正是替天行道的好时机,此时若不出手,更待何时?李二楞与手下的弟兄没等混混们喊到三就一排弹子了过去,当即就打死打伤了几个混混。
混混们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弹子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这个外乡人的帮手们到了,而且还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吓得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似的求饶。
李二楞刚才见混混个个都真敢顽命,还觉得是些好汉。没想到才被打死了几个鸟人,这些欺软怕硬的混混们就暴露出怂包软蛋的本质。倘若这帮鸟人不是尿了子磕头求饶,但凡有一点儿充当好汉的架势,李二楞也会手下留情。怂包软蛋那就一个也不会得到饶恕,挨个儿往混混们的头上都补一打死。
三当家的使刀从混混尸体上割下一片⾐衫,蘸着鲜⾎在墙上留下一行标榜正义的狠话:“是槌崮楞大爷率领替天行道的英雄好汉在此为民除害”这一行的大字写的遒劲有力,看见过仇佬佬客栈那副⾁磨⾁对联的秀才认出,正是同出于一人之手的书法。
走投无路的仇歪嘴只好答应李二楞的邀请⼊伙槌崮。二当家的“纪老蔫”听说⼊伙的仇歪嘴是从少林寺出来的武林⾼手,不但亲自为仇歪嘴疗伤,还向大当家的举荐说:凡是从少林寺里出来的弟子,必定是武林正道的英雄豪杰。
寸功未立的仇歪嘴在稀里糊涂之中,坐上了槌崮的第四把椅。
“侯太岁”的姐夫是保安大队长吕富海,可是他没有胆子率兵上槌崮去挑战李二楞。以县衙门的名义下了海捕凶手的悬赏告示,哄他的老婆和岳⽗别在纠厮闹。
仇歪嘴上了槌崮落草之后,也曾经回到过溪下乡,打听到小叔将田地全部都卖掉了。爷爷送他往河南少林寺之后,归途之中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再也没有回家。十四岁的小叔就在他爷儿俩均无消息的次年,自作主张娶了大他十岁的舂妞为。舂妞是个贤惠的女人,将无力管理的田地全部都卖掉,专营油坊和鞣制⽪⾰的买卖就是出自她的主意。舂妞自己生下两个儿子,赶上灾荒年景。当家的舂妞拿出卖掉土地的一部分钱款,在本地⽇子过不下去,要卖子女的人家之中,挑选了知知底的六个大脚姑娘,买下作为丈夫的妾。随即将家里的雇的长工全部都辞退,以往长工们⼲的活,改由这些可以领到长工一半工钱的妾来接手。女人不菗烟不喝酒,⼲起活来并不比男人差。油坊的本钱又厚,花生,⻩⾖,芝⿇等油料作物在收获的季节价钱便宜,大量购买囤积。客户来料加工,或是购买食油饼料,均可当场兑换买卖。童叟无欺,价钱公道。油坊之內尊卑有序,一团和气。油坊附近居住的女人,羡慕墙內的女人手里有充裕的钱花销,甚至可以体面的接济娘家。而男人们则咂长大被之下的一男七女,那里面有多少颠鸾倒凤的故事?那些吃不葡萄,却能够呕出酸⽔的男人,则咒骂仇千⽔是荒无聇的西门庆再世。而內心却又无比向往对这种生活的羡慕,嫉妒得冒火。
家乡的人早就当去河南的爷孙俩已经过世,这就难怪十年来爷爷和小叔都没有去少林寺看望他。现在自己的⾝份是土匪头子,不想使小叔与亲戚们受到无端的连累。仇歪嘴自八岁起就在河南少林寺里学艺,口音整个是河南登封的异调外腔,从此不在当自己是卫县的人。
仇歪嘴一个人就打倒了九个混混,之中有四个混混是从西山劈臂拳门派学成归来的记名弟子!致使劈臂拳门在卫县刚才开张的武馆无人问津。事迹经过口耳相传的夸张渲染过后,仇歪嘴竟然被排位在卫县武术界里的第二条好汉。那么仇歪嘴排在卫县武术界的第二条好汉,武术界的第一条好汉又是谁呢?卫县无人不晓得住在的莲台庵上的花和尚是决无争议的第一条好汉。甚至有人认为花和尚武功,极有可能是全天下的第一条好汉。
从两界岭向东南方向五里,有一处出家人修行的尼姑庵。传说是上古明朝的时候,一位⾼尼踏云游方到此,跟随一对前来引路的巨鸟到达山坳之中一片开阔地。⾼尼见此山形有如莲台,半山开阔的凹处有约七八亩左右比较平坦。遍地的石头正是可以用作盖建庵房的好材料,便产生了隐居于此修行的念头,向本地人打听这片山可是有主人的?
本地人都劝⾼尼说:那地方是属于无主的荒山,曾经有人为开荒在那儿打过多眼⽔井,滴⽔未见,是住不得人的。
当天晚上,⾼尼便梦见土地和山神前来拜谒。⾼尼不问土地和山神因何缘故而拜她,只问他们此莲台山如此钟灵毓秀,却为何没有⽔源?
土地山神战战兢兢的再拜,禀告说:此山一直在等侯它的主人到来。山凹之处有一块大巨的青⾊石头,⾼尼如果是真菩萨,只消翻动那块青石便知机缘。说完土地山神就都遁⼊地下不见了。
⾼尼告诉本地人她昨晚做过的梦。
这一带的老百姓多数是信佛的,那个凹处当地的乡民牧放口牲都曾经去过。遍山都是⽩中间杂黑点的花岗石,没有谁见到过那里还有一块是青⾊的石头。几十个好奇心颇重的乡民,与⾼尼一同往山上寻找那块青石。脚步快的乡民先到山凹之处,果真见到凹底那里卧有一块大巨的青石。只不过这块漉漉的大巨青石,更像是才刚从土里冒出来的。乡民们簇拥着⾼尼聚过来看,说来也怪,大巨的青石一见到⾼尼便会自已翻⾝,并且碎裂成可以抬动的小块。凹处果然涌出一汪清澈如镜的泉⽔。
消息传开之后,本地的大户没有一个吝啬,纷纷踊跃捐资捐料建庵。其实也用不了多少钱,那些爆裂成碎块的青石⾜够盖起一座厚实宽敞的尼庵。现在能见到的牌匾上“莲台庵”三个金⾊大字,那可是嘉靖年间明朝首辅夏言的手笔。围墙却非明朝时期的遗物,那是大清朝咸丰年间在官府的強之下夯筑。其实尼姑们是用不着防备捻军扰,官府有必须筑墙的防匪令不得不夯。
民国之前莲台庵还是有些信徒来供奉香火,庵前庵后几块历代尼姑砌石为梯开垦出来的六亩好田。这儿的尼姑世代诵经习武与世无争,偶尔来几个同道中人以武会友,也都是点到为止,从来不曾与别人作过对头。自打民国初年的舂天,来了一个⾝材极为胖大的年轻人,他上莲台庵是寻访出家当尼姑的⺟亲,小庵就此彻底改辙。
胖大年轻人的名字叫连⽟儿,是河南省洛信字号镖局连武师的儿子。自小没有⺟亲的照料,跟随在⽗亲的⾝边长大。这个连⽟儿打小就有点儿缺心眼,还有点儿死心眼。不知为何天生一⾝蛮牛似的横⾁,力气大的惊人。⽗亲练功用的石担,石锁都是前朝考武举使用的遗物,连⽟儿嫌它们太轻不爱耍弄。这个连⽟儿还特别会⼲农活家务,他手里特制的铁铲和锄头都大过常人使用的一倍。一个人种着十几亩土地的粮食,还经常闲的发慌。因为手头没轻没重,镖局里没有人愿意和他对手练功。
⽗亲走镖的时候剥了一匹死马的⽪⾰带回家,特别制了一个大巨的沙袋送给连⽟儿腾折。
连⽟儿对待农事啥时侯犁地下种,几时锄草,何时收割⼊仓,该⼲什么⼲什么,不曾眈误过节气。本族之內该叫叔的叫叔,该叫爷的叫爷,辈分从来也不会弄错。婚丧嫁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连⽟儿不明⽩为什么人会撒谎?他有个一起长大的发小,这个发小儿时还是个好的人,长大当上察警之后,咋就变成了无恶不作的坏蛋呢?连⽟儿种下的⾼粱,或是⽟米,从小苗到长大到成,从来没见到有哪棵会转变成毒草的。对待人情世故,连⽟儿又似乎都瞪瞪的糊涂。既不赌钱,也不喝酒,更没有朋友。
有个格怪异的武林⾼人,偶然见到连⽟儿力气非凡,人又傻了吧叽的好玩。不知道这个武林⾼人是出于何种目的,传授给了连⽟儿一套连他自己也没弄明⽩的內功心法。
连⽟儿清心寡,终⽇以⾼人传授的內功心法吐纳元气,摆弄腾折⽗亲送给他的马⽪沙袋。几年之间转眼就过去了,马⽪沙袋也腾折碎了几个。当那个传授连⽟儿內功心法的武林⾼人,再回来看望连⽟儿时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连⽟儿已经练就成了一⾝霸王功夫。
大清朝完了蛋,民国府政的军阀们又在为争权夺利吵吵嚷嚷。那个混的年月到处都有火,很少再有商人雇请护镖。冷不丁镖局来了趟往山东押镖的大买卖,却凑不⾜押运货物的镖师。
离开舂种地还有些⽇子,爹被连⽟儿执意要跟着去江湖上闯闹烦了。可是连⽟儿头一次跟爹押镖就遇上土匪打劫,土匪们本就不与押镖的武师以冷兵器近战⾁搏。连⽟儿苦苦练就的霸王功夫派不上用场,反而因为逞英雄连累到他⽗亲。为了保护他,⽗亲以自己的⾝体为连⽟儿挡住了比功夫更历害百倍的火铳。
连⽟儿的⽗亲浑⾝都是被火铳中的铁砂,每个小砂眼都在往外冒⾎。⽗亲临死之前才告诉儿子,他生⺟的名字叫许⽟兰,居住在卫县莲台集的铜锁庄。让连⽟儿去铜锁庄投靠⺟亲,或者接⺟亲回洛一起生活。
连⽟儿安葬了⽗亲,一路寻访到⽗亲临终之前告诉他的⺟亲居住地,找到莲台集铜锁庄打听名字叫许⽟兰的⺟亲。原来⽗亲临终前所说的地址,并不是连⽟儿⺟亲的家乡。
据村里的老人们回忆说:可能是那个人称许胖胖的女人。十七八年前铜锁庄来了个叫许胖胖的大肚子女人,这个女人在村庄边上买了户孤立的小庄院独自居住,不久之后就生下了一个男婴。直到孩子一岁多断了,才有个姗姗来迟的汉子自称是许胖胖的丈夫。老人们还依稀记得,那个男人说话就是与小哥同样的河南口音。小两口子不知道为了什么一见面就大吵了一架,后来竞然动起手来打架。那个河南口音的汉子显然不是许胖胖的对手,才斗几个回合就被打败落荒而逃。此后没过几天,就有人见到过那个河南口音的汉子出现在村庄附近鬼鬼祟祟,接下去就是那个叫许胖胖的女人丢失了孩子。听说那个女人丢失了孩子之后悲痛绝,就此上莲台庵削发出家为尼。再后来又听说那个女人因为思念孩子外出寻访下落,也有的人传说不久之后莲台庵上病死的新任住持妙安,出家之前的俗姓是许。至于当年病死的住持妙安会不会是那个许胖胖,只要去莲台庵上问问就能知道。
莲台集还有一个会点儿功夫的游西营,此人可是个地地道道的坏蛋。在⼊集市的街口开着饭馆,专爱结江湖上那些不法之徒,是个靠不择手段巧取豪夺的新富人家。游西营早就垂涎莲台庵上的六亩好田,他自己也曾经前去挑衅过,因为武功差劲不是尼姑们的对手。也曾经使钱从江湖上雇佣过几个所谓的武林⾼人去莲台庵寻衅,却都是尼姑们的手下败将。
莲台集比不得官道人来车往,饭馆若不是逢着赶集的⽇子,过了晌午饭的时间一般都不会再有食客。游西营收了柜屉里的钱正要回家的时候,来了叫买饭菜的连⽟儿。在小二与客人的闲话之间,游西营听客人说是要上莲台庵上寻⺟。打量这个大汉要了十个烧饼大嚼大咽,一⾝横⾁像是个练过功夫的主儿,扯过来一条长凳搭讪聊天。
连⽟儿不饮酒,游西营就叫小二切上一大盘猪头⾁⽩送。
游西营明⽩知道,莲台庵上并没有哪个尼姑符合傻小子娘的矮胖⾝材。现编了些瞎话糊弄连⽟儿,说他的娘是被莲台庵上的那几个恶尼谋害死的。不奢望连⽟儿能够斗败莲台庵上的那几个武功⾼強的尼姑,只是想糊弄这个傻小子往莲台庵上捣捣,游西营不想让那几个尼姑的⽇子过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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