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可怜的小平,找遍各大院落、又确定姑爷下午没出门,那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姑爷呢?
她想破了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只好回大厅先禀报老夫人,结果没多久,就看见姗姗来迟的姐小被姑爷挽着一道前来。
在大厅口前,姐小还挣扎着不让姑爷扶,可是姑爷偏就占了他一⾝⾼大的优势,硬是挽住姐小,教姐小嗔⽩了脸。
姐小真是可怜,老是被姑爷欺负!小平想道。
绿袖的挣扎在看见大厅里的人都在注视他们后,嗔⽩的脸蛋又迅速被染红;自从认识了楚言后,她脸红的次数比前二十年加起来的都多。
“娘。”绿袖与楚言一同走进大厅,恭⾝敬唤。
“绿袖,你先到旁边坐。”看见媳妇,楚夫人马上是一张慈⺟脸。
“谢谢娘。小平,你去为娘沏壶茶,娘一定渴了。”
“是,姐小。”
小平退下后,绿袖往一旁的座椅走去,结果楚言却跟着她。
哎,绿袖就是这么贴心,哪像她那个老是不听话的儿子!才感动着呢,楚夫人瞄到儿子的动作,马上板起脸。
“楚言,你给为娘的回来站好。”
“是,娘。”楚言连挑眉质疑都没有,很恭顺的马上回到央中站好。
他这种特别的恭顺模样,让绿袖怀疑的皱了下眉。
楚言却在低头的时候对她眨眨眼,缘袖差点被他逗笑。
“你还知道该回来,嗯?”楚夫人质问。
“娘,孩儿没得失忆症,当然知道该回来拜见娘。”楚言⽪⽪的回应。
“那绿袖呢?”
“孩儿已经见到她了,并且,相处愉快。”
“哦?”楚夫人小心不让心里的⾼兴给透出来。“我记得,你在新婚之夜就丢下你的新娘,不要她了。”
“娘,你说过,人活着要往前看。”这是她娘走出丧夫之痛的名言。“所以,过去的事咱们就别再提了。”
“不行。”楚夫人瞪他。“这个子你要还是不要,今天得给为娘的说明⽩。”她可不想绿袖再受委屈了。
扁想到绿袖那半年中的少言少笑,虽然对她孝顺体贴却鲜少展颜,楚夫人就心疼不已。
“娘,孩儿要绿袖这个子。”楚言直截了当的说。“所以这件事,娘就别再过问了。”
开玩笑,再让娘过问下去,他的洞房良宵还要不要过啊!
“你保证不会再把绿袖一个人丢下,自己去外面找那些红粉知己逍遥!”楚夫人再问。
红粉知己!绿袖望了他一眼,然后没说什么继续旁听。
“娘,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楚言也偷偷望了绿袖一眼,希望她别生气。而娘…在这种时候特别提出来这点,让他无法不怀疑他的娘别有居心,简直就是居心叵测!
“是过去的事吗?”楚夫人威严的声音像在找碴。
“是过去的事。”他再肯定不过。
“好吧,我暂时相信你。”楚夫人暂时休兵。“不过要是让我发现你欺负绿袖,或是让绿袖难过,为娘的我就把你这个儿子给休掉,知道吗?”
“知道。”休掉儿子!这种名词只有他的娘想得出来。
“娘,您不是还要在寺庙里住半个月,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绿袖问道。
“娘不放心你。”
转向绿袖,楚夫人马上又是一副关怀备至的慈⺟样,害楚言不是滋味的。
到底谁才是他娘的孩子呀!
“我?”绿袖不明⽩的指着自己。
“娘担心你被个浑蛋小子给欺负了,所以回来帮你。”楚夫人又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绿袖温婉一笑。“娘,您太多虑了;楚言…他不会欺负我的。”
“真是这样最好。”看到他们两个和乐亲爱的模样,楚夫人这才真的放心。“对了,娘这次还带回来一个客人。”
“客人?”绿袖与楚言同时疑惑的出声。
“对呀,而且她说,她是楚言的朋友。”楚夫人不怀好意的瞄了瞄儿子。
楚言心里登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岳总管,去把我带回来的客人请进来。”
楚夫人一唤,岳总管马上将等在门外的那名女子给带进来。
“香晴见过楚老夫人、楚公子。”秀丽的⾝影款款行礼。
“香晴是个举目无亲的孤女,在寺庙里寄住的时候,跟我还投缘的,加上她说认识言儿,所以我就邀请她回来楚家作客…”楚夫人介绍道。
**
香晴!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从楚夫人将香晴带进家门后,他和绿袖就没有机会再私下相处,楚家上下一头栽进招待老夫人的客人的忙碌里。
楚夫人拉着绿袖去讲她们婆媳间的贴心话,而楚言则摆脫不开香晴的追。
“楚公子,你不⾼兴看到我吗?”香晴怯怯地问。
“我记得我离开时,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了。”楚言当然不⾼兴,如果绿袖知道香晴过去和他的关系,那他这几天和绿袖好不容易有的谐和与快乐,岂不是就完蛋了!
“香晴…没有为难楚公子的意思,也不敢奢求楚公子会为香晴做什么;香晴只求能留在公子⾝边,就算为奴为婢,香晴也愿意,求求公子,不要赶香晴走。”香晴柔声请求道。
“为什么你会和我娘一起回来?”楚言问。
“我…我想来找公子,借住在寺庙里,所以…才认识了老夫人。”她知道楚言不会她,所以她转移目标,只要她能讨得未来婆婆的心,那楚言就再没理由赶她走了。
“你对我娘说了什么?”
“没有。”香晴惶恐回应。“我只说…和公子有数面之缘,老夫人…就带我回来了。”
是吗?楚言才不信。
他娘一向讨厌他外面那些所谓的“红粉知己”更不可能同意他把那些女人带进门;而拜爹行医之赐,他娘阅人也不少,不可能看不出香晴的心思,那么他娘为什么又将人给带回来?
他娘…到底在搞什么?
“公子…香晴只是想留在公子⾝边,不要赶香晴走好吗?”香晴走到他背后,想攀住他的背。
楚言早一步痹篇。
“你是我娘带回来的客人,仅此而已,希望你别忘了自己的⾝分。”说完,楚言大踏步的离开大厅。
**
楚家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从那天楚夫人将客人带回来后,楚家宅院又开始重复少夫人戴面纱时的⽇子。
少爷…也就是楚言,整天追着子的去处跑;而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客人…香晴,就追着少爷跑。
而老夫人站的远远的,什么也不说的就任他们年轻人“玩”去。
老夫人都不说话了,他们做下人的还能说什么?可是,他们一致将谴责的目光往少爷⾝上投去。
谁叫他过去那么风流,现在才会害少夫人伤心。
没错,大家一致认为是少爷伤了少夫人的心,所以少夫人又住回书院的客房,而在老夫人的默许下,少爷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再度远离怀意居。
唯一堪慰的是,绿袖并没有把全部的东西都搬回去,反而是每天要小平回来替她准备所需要的物品,然后带回书院使用。
但是,不能在夜里肆无忌惮的拥着绿袖⼊睡、不能在早晨看见她蒙胧未醒时特有的佣懒模样,还是让他非常火大!而这一切,都得归功于他⺟亲的一时好心,带回来的好客人。
楚言不得不怀疑,他⺟亲是不是有整他的意味?问题是若真的惹了绿袖伤心,⺟亲那么疼爱绿袖,难道她不会难过吗?
真是愈想愈不对,楚言对从早他到晚的香晴,也已经耐心告罄。
一大早起来,他再度直扑书院,决定痹篇所有人抓到他的子,然后最好是先吻她个人事不知,再来好好拐她的谅解。
楚言的如意算盘打的太好,以至于在到达书院,却发现自己扑空之后,他沮丧的想撞墙。
“她为什么不在?”楚言瞪着小平。
“姐小…被夫人找去一同用早膳了,所以…”
可恶!楚言再度往⺟亲住的翠林苑奔去。翠林苑里,不只有楚夫人、绿袖,还有一个楚言最不想见到的人…香晴。
“老夫人,谢谢你这么尽心的招待我;我从小就是个孤女,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像有了家一样的温暖。”香晴感动地道。
“香晴姑娘太客气了,能让你住的宾至如归,都该归功于我的儿媳妇,这个家,都是她在打理的。”楚老夫人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媳妇。
“绿袖姐姐真能⼲,教香晴好佩服。”香晴马上道。
“香晴姑娘太抬举了,我只是尽本分。”绿袖客气的回道。
“如果,我能有像老夫人一样的⺟亲、像绿袖姐姐一样的姐姐,不知道有多幸福”香晴暗示地道。
楚夫人和绿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声雄的怒吼马上炸翻了一桌安静的早膳。
“绿袖!”
绿袖还来不及转回⾝,楚言已经抱住她。
“总算找到你了。”他不満的咕哝。
“楚言,这里还有别人…”绿袖尴尬的挣扎。
“你们自己吃,我和绿袖先失陪了。”当下无赖的搂了人就要走。
“言儿。”楚夫人及时威严的出声。“你没看到这里还有客人吗?你这种举动太没规矩了。”
楚言瞄了香晴一眼。
“人是娘带回来的,娘自己招待,恕我们夫不奉陪。”管他什么无聊客人,楚言搂了人就走。
“真是…太没规矩。”楚夫人表面斥责,心里其实⾼兴的不得了。
瞧儿子对绿袖的宝贝样,他们夫的感情显然培养的比她预期还要好;绿袖留住了儿子那颗爱流浪的心,不错不错!
斑兴归⾼兴,楚夫人可没忘记该安抚客人。
“香晴呀,真是让你看笑话了,我实在不会教儿子,居然让他这么放肆,你可别见怪呀!”
“怎…怎么会呢,楚公子和他…夫人的感情,真好。”香晴勉強回答。
如果,让楚言这么在意的人是她,那该有多好;而绿袖…香晴真的很嫉妒她。
他们夫的感情应该不好才对,绿袖明明是躲着楚言的,代表她对他本没感情,那⼲嘛霸着少夫人的位置不放?
不行,她不能被这种嫉妒冲昏头,她得好好巴结老夫人;另外,她得想办法…让楚言非让她⼊门不可。
“老夫人,我陪您用早膳吧。”香晴体贴的替老夫人摆碗筷。
“也好。”楚夫人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用膳。
**
不理会子小小的挣扎、也不管一路上奴仆惊讶的阖不拢嘴,楚大公子就这么一路将子给掳回怀意居。
路上随便抓了个还没回魂的家仆说明了早膳的菜⾊,然后直到回到房里,把绿袖给安放在椅子上,楚言才终于有一点点満意的放开子。
“相公…你这样太没有礼数了。”绿袖很严正的想告诉相公,这是不对的,以他“二十八岁”的⾼龄,实在不应该再有这种⽑头小伙子的举动。
可是他相公才不管。
以楚言不受拘束的子,他可以很沉稳、可以心思缜密,但那只在他想要的时候;多半的时间里,在不碍着他人的情况下,他想做什么实在没人阻拦得了。
“那你把自己的丈夫一丢好几天,理也不埋,又是一个子该有的行为吗?”楚言半指责、半哀怨的反问。
“呃…”绿袖一时语塞,只好垂下脸“我以为,我不在你⾝边,可以让你更自由一点,”
“什么意思?”他警觉地问。
“那位姑娘,不是冲着你来的吗?”
绿袖想别开脸,但他可不让她如愿,又将她的脸给扳了回来,強迫她与他对视。
“绿袖,就算我与她曾有来往,也已是过去的事;在决定要你当子后,我没有动过纳妾的念头,更没有三四妾的意愿,相信我!”楚言清清楚楚的解释,他不打算给子猜疑的时间。
“真的吗?”她轻声反问“香晴姑娘说,你离家的半年里,最后一个月都和她在一起。”
“我只有偶尔去有她的那间花楼,和她一起乘船游河几天,就这样;绝对没有一整个月都和她在一起。”
“花楼?乘船?游河?”她细细数着。“听起来,香晴姑娘和你共同的趣兴真是不少。”
绿袖拉开他的手,起⾝就走开去;楚言马上跟着起⾝,由她⾝后搂抱住她。
“绿袖…”他才开口,门上马上传来敲门声,然后两名家仆送来早膳。
“少爷,您要的早膳。”将早膳摆上桌,家仆就站到一旁。
“你们还不退下?”楚言蹙起眉。
“我们想问问少夫人,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如果少夫人不想留在这里,他们也可以帮忙。
“你们…”楚言翻翻⽩眼,有股想把人丢出去的冲动。
绿袖感觉到他⾝体正蓄势发的力量,连忙抢着开口。
“我没事,你们先下去忙吧!别忘了去翠林苑看看娘还有什么需要。”
“是的,少夫人。”两名家仆这才退下。
“真不知道这个家谁才是主人。”楚言咕哝。
“如果你不⾼兴,从现在开始,我不再下任何命令就是。”
绿袖淡漠的口吻里可有一丝伤心?楚言紧张了。
“你是我的子,当然可以命令这些家仆,我没有任何不⾼兴的意思。”他多怕她跟他划清界线呀!
绿袖沉默了下。
“相公,吃早膳吧。”
“不,我们先把香晴的事情谈完。”楚言趁她回⾝的时候,将她困在自己怀里。“告诉我,你生气吗?”
“不。”她摇头摇。
“那么…你在意?”他猜测。
“丈夫的昔⽇情人找上门,我这个做子的,有资格在意吗?”她低喃。
“你当然有,你是我的子,有绝对的资格噤止任何女人接近我。”如果她肯这么做,他的不得了。
“在为人的妇德里,我应该接受丈夫的红粉知己,和她共侍夫君。”绿袖低语。
“你如果敢这么做,我保证你会见识到你丈夫真正的怒气。”他咬牙切齿的道。
“言。”她脆弱的抬眼。“她对你有任何意义吗?”
“没有。”他马上否认,心头被她的脆弱揪疼。
“可是她找来了。”
“是娘把她带进门的,不是我。”他一点都不想那女子跟来。
“可是,如果娘不反对她住下呢?”她迟疑地道。
“那我们走。”还不简单,楚家葯铺可遍布好几省,随便哪个地方他们都可以去。
听到他毫不迟疑的回答,绿袖低首掩去计谋得逞的小小笑容。
“如果我不跟你走呢?”
“那我就扛你走。”打包也成。“你是我的子,嫁了我,我就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边。”
“你这样…好霸道。”她似乎有点苦恼。
但楚言可不打算这样被她蒙混过去,他托起她的脸直视着她。
“说,你会跟我走。”他命令。
“你会跟我走。”很乖的从善如流。
“是『你』会跟我走,服从你的丈夫。”他火大的低吼。“考我虑、考虑。”她很认真的回答。
“绿袖!”她非把他惹⽑才甘心吗?
绿袖望着他,终于不小心笑了出来。
“我会跟你走。”她笑睇着他、捧着他的脸,很轻、很柔的告诉他。
楚言眉头一松,感觉像得到了天下至宝。咦,不对!
“你本一点也不介意香晴的事,对不对?”
“我介意。”她老实地道。
“呃?”
“可是,对你过去的事,我就算再介意也不能改变,所以只能选择接受;如果你现在选择香晴,我也无话可说。”
“我不会选择她、也不会选择任何女人,我只要你。”他低吼着真心。
“你那么肯定自己不会再对别的女人动心?”她不是故意为难他,只是…好吧,她是有点小小的恶作剧。
谤据她婆婆提供的…关于她丈夫过去的经历,他从不缺女人的倾心,当然也就从不曾在乎过任何女人的心;她也许美,但不见得是天底下独一无二,在这一点上,子要一些丈夫言语上的保证,应该不算过分。
“我不在意世俗眼光下认定的子,我只在意,我心里真正认定的子;绿袖,我决定要你、与你相守一生,就只要你,不要别人。”楚言眼里有着绝对的认真和难掩的深情。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可是你就是令我在乎,我担心你不快乐、担心你会难过,惹你伤心是我最不愿做的事。”
“那对于香晴,你打算怎么办?”绿袖将手平放到他膛上,⾝体不再僵硬,顺着他的搂抱偎着他。
“是娘把她带回来的,娘自己看着办。”他口气很差的回道,却很満意她主动偎⼊他怀中。
“人家是冲着你来的,你这样太不负责任了。”她轻捶了他的肩一下。
他才不管,包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确定她没有和他闹脾气,他这才有心情吃早膳。
“绿袖,晚上搬回来住。”
“不要。”
“为什么?”他不悦的瞪她。
“等你的『⿇烦』解决了,再说。”她才不要在这种情况下,跟他…圆房。
楚言双手环。“你不回来,不担心那女人晚上自动来对我投怀送抱?”
“你如果敢接受,我…我就不理你了。”她放下筷子,发现他一脸促狭的看着她,她脸蛋又马上红透。
楚言大笑的搂过她,磨着她吻了好久。
“我喜你为我吃醋的样子。”不然她老是四平八稳的,像对他不在意,让他真是一点都不能安心。
“楚言,你吃早膳啦!”不要一直吻她啦。
“连同这次,你欠了我四个吻。”楚言可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我说过了,你只能唤言、或者相公;你没忘吧?”
“可是…”有别人在场的时候,她才叫不出口。
“有别人在也一样,我们是夫,没什么不可以的。”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有,如果晚上你不回怀意居,那我就去客房跟你挤。”就这么决定!
总而言之,今天晚上,他才不要再一个人“独守空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