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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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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姑娘…”剑僮焦急的呼唤又来了。

  舞沐⾐恍若无神,她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忘尘什么时候又消失无踪了,她只知道…当她听见剑僮仓皇的叫唤时她才恢复了意识,她一恢复意识,他就如幻影般不见了。

  “舞姑娘…”剑僮急急跑到她面前,不解地看着她面若呆滞。

  舞沐⾐眨了一下久未转动的眼,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怎么了?”

  她还问他怎么了?他可快急死了。

  “请你去看看公子啊!他伤的很重!”

  对!剑僮是来请她探视御兰芳的,为什么他们俩同时受了伤?为什么…他什么也不说明⽩就吻了她,就一走了之?为什么…她竟会被这轻淡如⽔的一吻震撼得不能自己…

  一进到御兰芳的厢房,显然剑僮是擅作主张请来舞沐⾐,他把她带进主人的房里,就怯怯地赶紧躲到房门外去了。

  舞沐⾐看见榻上闭目打坐的御兰芳,他面⽩如雪,气脉紊,冷汗布満额头,双眉紧锁痛楚。舞沐⾐心生惊异,他伤的比忘尘还重,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御兰芳突地往前一倾,呕出鲜⾎。舞沐⾐飞快地奔向前扶住他的肩。

  虚弱的一抬眼,御兰芳倏地一怔。

  “⾐⾐…”

  舞沐⾐看着他,居然不知该做何表情。忘尘那一吻已教她了方寸,此时面对伤重的他,她居然不知如何以对。

  “是剑僮叫你来的吧…”御兰芳别过脸,他不愿意让她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

  “你别怪他,他是护主心切。”

  “我不是怪他…”

  他強自下,却一个踉跄,舞沐⾐赶紧扶住了他,急道:“你别下啊。”

  御兰芳却推开了她,靠在沿紧抚息。鲜⾎顺着角而落,他的苍⽩衬得⾎更红,她看了…实在于心不忍。

  “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模样…”

  舞沐⾐蹩起眉来。“你伤的很重。”

  “这点伤还不⾜以取我命。”

  她的眉皱得更深了,怎么他们都一样逞強啊!

  御兰芳看向她,牵起一抹虚弱的微笑。“我知道…你已封医…”

  舞沐⾐几乎要瞪起眼来。还一样固执呢!

  “你愿意来看我…已让我心満意⾜…”

  “你不要再说话了。”她要扶他上,倏地一顿。

  他握住了她的手,浓眉紧紧靠在一起。

  “你流⾎了?”

  舞沐⾐微怔。那是忘尘的⾎迹…

  御兰芳忘却自⾝之创,焦忧之⾊尽露无遗。

  “你受伤了吗?让我看看…”

  舞沐⾐不自在地菗回手蔵在⾝后,她的声音明显心虚。

  “我…我没事…”

  御兰芳定睛注视着她。他明⽩了…

  “他来找你了。”

  舞沐⾐皱起后。⼲嘛用这种兴师问罪的口吻!

  “你看过他的伤势了吧?”

  “你要惹我生气吗?”舞沐⾐一瞪眼。

  他冷笑了声。“不敢…”口一疼,几乎让他不起⾝。

  舞沐⾐一惊,却又不敢放肆碰他,又听见他语若叹息。

  “也不舍…”

  “我不是没有原则的人。”舞沐⾐对他说。

  他牵強地笑了。他懂她的意思,她并没有医治他…

  “你不要再动了。”舞沐⾐庒着他的肩,却被他双手一抱,双双跌⼊中。

  舞沐⾐惊呼了声,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差点又要撞开他,一抬眼碰触他強忍痛楚而失⾊汗流的脸,她忍着怒气低喊:“你在做什么?”

  “陪我…”气若游丝,半掩的深眸却尽露柔情。

  舞沐⾐一阵惶,他受了如此重的伤,还有心情抱着她要她陪他!

  怎奈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不小心又撕裂了他的伤口,只能谨慎地放软⾝子,让他的手环抱着自己的⾝躯。如此贴近他的脸,即使面⾊如雪,他清俊依然,兰花香昧染上了⾎腥,混成一种眩然的芬芳。

  她不知所措,心跳如鼓,双颊滚烫不已。

  “我只想…你在我⾝边陪我而己…”他几乎已呈半昏状态,连举起发颤的指尖轻划过她的脸颊都像要耗尽了力气。

  她能怎么办?舞沐⾐动都不敢动一下。

  “只要你陪着我…我可以放弃一切…”他闭上了眼,恍若梦呓。“为了你…我愿意…”

  舞沐⾐看着他陷⼊昏,眉宇依然紧锁,仿佛深锁的不只是伤痛,似乎还有不为人知的郁结,沉重地封锁在他不愿放开的眉间。

  这样望着他苍⽩的脸,她困惑了…同一时间,怎教她遇上了同一难题?御兰芳的伤。明显比忘尘重;御兰芳的情,明显比忘尘深,然而…她却困于那淡如清⽔的一吻,那么淡,那么轻,几乎要让人怀疑那只是不带任何感情成分的反动作罢了。

  却为何…御兰芳耗尽生命般的拥抱,竟不敌那细微碰触来的震撼?

  她又是怎么了!她猛然一惊。她怎能在接受了忘尘的吻之后,又让御兰芳紧紧拥在怀中!在她还理不出自己的情绪之前,她必须与他们都保持距离才行。

  她小心翼翼地离开他的怀抱。但她一转⾝,却又无法动弹,只能怔怔地别过头。御兰芳握着她的手不放,缓缓地掀开眼帘,他的眼眸柔若⽔,愁似夜…

  “仅一刻…你也不愿多留吗?”

  舞沐⾐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他愈是深情以待,她愈是难以适从。

  “还是…你想陪的…不是我…”

  舞沐⾐心头一紧,冷言回道:“我不想再听见这种话了。”倏地反⾝而去。

  御兰芳趴在沿,望着紧闭的房门,他的眼神失去了柔情,就变得十分犀冷。

  像舞沐⾐这样的女子,就连忘尘也抗拒不了吧!他怎能将她拱手让他!

  ⾐⾐…你还在犹豫吧?还在挣扎吧?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我会让你在忘尘与我之间…只看见我存在…

  门又开了,他的眼神瞬间一软,又惊又喜。

  舞沐⾐绷着一张脸端来一盆清⽔,她拧吧了⽑巾靠近他,一语不发地为他擦拭边的⾎渍。

  “⾐⾐…”

  他感动不已地看着她,要牵她的手,她又转⾝洗净双手,拿出⼲净的纱布,冷淡地启口:“我只是替你包扎而已,不是医你。”

  他笑了。随她怎么说都好,他的伤,此刻一点也不疼了。

  她只是不能坐视不管。她不断说服自己,只是替他包扎,并无医治的行为。她不想违背誓言,更不想救他却不救忘尘;她看出忘尘⽪外伤重于內伤,并不会造成生命之危,加上他武艺內力⾼深莫测,那些伤尚不⾜以影响他的实力。

  但御兰芳的伤势非同小可,他的內腑严重受创,若不及时‮救急‬,后果难测。

  她的手劲放柔了,她的心却动摇不安…为何,她不忍见御兰芳如此伤重,包扎着他的伤口时,心中又挂念着忘尘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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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伤的确不算什么,只是…他的心,却是如此难受。她的一举一动,全纳⼊他眼里,离不开他的视线。怎么也没想到潇洒一生的忘尘,居然会对一名女子这般牵挂…

  他所害怕的情啊!明知一碰就万劫不复,他怎会让自己陷⼊其中!忘尘坐在凉亭顶上,仰头望着漆黯的夜,自责着自己一时失控,居然吻了她…

  虽然在碰触到她柔软的双时理智及时唤回了他的冲动,柔情一吻成了点⽔般的轻啄,他依然后悔不已。他知道一旦越矩,人心就受不了情感的牵引,就会像此时这般陷⼊私情的痛楚…

  又见舞沐⾐细心地照料御兰芳,这不是他原本之意吗?御兰芳对她用情至深,舞沐⾐的回应⾜以挽救一名误⼊琊道的人才,这不是他原本所想的吗?为何…他忘尘居然也有心痛难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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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忘尘一定就在暗处,掌握他的行踪,而且,他舍不得离开舞沐⾐。

  “公子,你不会怪我吧?”剑僮随侍一旁,怯声启口。

  御兰芳翩然一笑。“怎么会。”

  剑僮放下了心。他这个主人,从不曾给他不好的脸⾊看过。

  “任务已完成,我们回魔门阵吧。”御兰芳轻声道。

  剑僮一惊。“可是公子的伤…”

  “有⽟女神医在。”他温柔一笑。是的,有⾐⾐在他⾝边,他宁愿伤势永远不要好起来。他没忘记他必须把忘尘引去魔门阵,但忘尘不是傻瓜,不会平⽩去送死,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带走舞沐⾐。

  舞沐⾐走到哪里,忘尘必会追随…

  “舞姑娘呢?”他问剑僮。

  剑撞一脸糊,耸了耸肩。

  “不知道耶!一整天都没看见舞姑娘出门,除了一清早她来替公子换葯,之后就一直躲在房里了。”

  “我去看看她。”说着就要起⾝,吓得剑僮赶紧又扶住他。

  “公子,您还是休息吧。方才才请大夫来替您诊断,您还是不要随便走动好。要不,我去请舞姑娘过来吧。”

  御兰芳一笑。

  “我没有那么虚弱。”迈步向前,他又回头。“对了,你去找一辆上等的马车来吧。”

  剑僮一愣。“马车?”

  御兰芳看了他一下,他马上点头领命。

  “是!”御兰芳很快地来到舞沐⾐的厢房外。他仁立在门前不动,缓缓地别过头,将视线投向屋檐的另一方,淡淡地笑了。收回目光,他轻轻敲门。

  “⾐⾐,是我…⾐⾐,你没事吧?⾐⾐…”

  他唤了好几声,紧闭的那扇门仿佛也陷在挣扎中一般,片刻,舞沐⾐终于开了门。

  “兰公子…”

  她明显的精神不济,御兰芳垂首望她,眼神又疼又怜。

  “你⾝体不适吗?”

  她摇‮头摇‬,淡淡回道:“兰公子⾝体微恙,实在不该随意走动。”

  他温柔一笑。“有你照顾我,我已经好了一半。”

  舞沐⾐闻言却皱起眉来。他总是有诉不尽的柔情藌语,却总是教她无所适从;她只想跟他做个平凡普通的朋友,却承受不了他过分直率的热诚。每每看见听见他如此深情的眼眸耳语,总教她心虚不已…

  “别把自己闷在房里,我带你出去走走好吗?”

  看她又要皱眉,他伸出手,在她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时,他修长的指尖便轻按在她微蹙的眉间。舞沐⾐微怔,眼底尽是他柔情的笑靥。

  “别老是皱眉…”

  “我没有。”还是皱眉。

  御兰芳的指尖仿佛带着火般轻她的眉宇,化开她的紧蹙,却引来她细微的战栗。

  “你老喜皱着眉,就像你老是把所有的心事蔵起来不放开。你的坚強让人很心疼,但,不要庒抑的这么不快乐。”

  舞沐⾐只能退一步回避他的抚触,不自在地转过⾝去背对着他。

  “你太多心了,我没什么心事,更无所谓什么快不快乐,我一心只想找到裳儿而已。”

  “我说过,我会帮你。”他动容地望着她的背影。“只是我不愿见你闷闷不乐。”

  “我想带你到一个地方。”御兰芳启口。

  舞沐⾐回过⾝看着他,他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

  “对不起,老是要你陪我,但是…我真的想让你看看那里…”

  那里是哪里?她不知道,只是她看见他此时的眼神,温情中満含了浓浓悲愁;悲愁中又蕴蔵着深深眷恋。她不由得好奇了,是什么地方…让他如此爱恨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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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丽的马车才配得上贵气十⾜的他吧!纵使一脸病容,重伤在⾝,他还是不失⾼雅气度。忘尘走出客栈酒搂,目送那辆马车而去,不由一叹。像御兰芳如此气宇非凡的翩翩公子,天下红颜如何抗拒的了!

  舞沐⾐的心不在焉他全看在眼里。她掀开垂帘凝望着窗外热闹的市集若有所思。他明⽩,她正期待看见那道翩然⽩影追随而来…

  马车很快地离开市集,穿过重重街道驶向空旷的郊野。舞沐⾐再次失了方向,她终于别过头看向一脸倦态的御兰芳。

  “我们到底要到哪里?”

  “路程有些远,到了你就明⽩了。”他虚弱地牵起一抹浅笑。

  舞沐⾐看出有异,赶紧牵起他的手诊脉,不由急道:“沿途奔波,你的伤势会恶化的。”

  御兰芳一笑。有她如此关注,他无畏伤痛。

  “不要紧…”

  “你不要说话了。”舞沐⾐向前拨开布帘,对剑僮启口:“先休息一会儿吧!”

  剑僮回过头,有些不知所措,御兰芳的声音徐杏邙来:“过了这山头再休息吧!”

  舞沐⾐回过头蹙眉瞪眼。“我们又不赶时间,别跟自己的⾝体过不去。”

  “我很好。”他依然带笑。“让我闭目养神就好,过了这山头,山脚下有间客栈再去歇会儿吧。”语毕,他已合上双眼。

  他最好撑的住,别怪她没提醒他。

  “你也累了吧?”御兰芳忽然启口,他仍闭着双眼。

  舞沐⾐看着他苍⽩的脸回道:“我不累。”

  “你累了…”他淡淡一笑。“这两天你一定都没睡好。”

  舞沐⾐微愣。看见他缓缓掀开眼帘,他的注视是她悉的情深缱绻,那注视又多了道透视心坎的犀利。

  他看见她伶俐的星眸下有着夜不成眠的淡淡黑影,他看出她的为难是如何让她不知所措,他明⽩他已成功的让她动不安,甚至对他有比对忘尘更深刻的犹豫,因为他伤的比忘尘重,她放不下他…

  “我一直不明⽩,为什么你会受重伤?”

  “你想知道什么,尽痹篇口问,我不会对你有所隐瞒。”他正⾊回道。

  他这么正经的回答她,她却不知从何问起。

  “你见过忘尘了,他也受了伤。”

  “天底下能伤及多情剑之人寥寥无儿。”舞沐⾐有些冷硬地回道。

  御兰芳一笑。“这算是抬举我吧!”

  “你们果然去决斗,为什么?你们有仇吗?”

  “同为用剑者,切磋武艺是很平常”

  舞沐⾐不以为然的冷哼了声。“切磋武艺?他会把你打成重伤!”

  “是我技不如人。”

  “忘尘极少动武,他不可能下这么重的手。”

  “你很了解他?”

  舞沐⾐语塞,粉脸一红。“是…江湖上都这么传的…”

  他依然浅浅挂笑。“是我不自量力吧!初⼊中原,在武林上游走,听闻了许多传奇事迹,有缘与忘尘公子结识,却伤了和气。”

  舞沐⾐看着他,她发自內心的说:“你一点也不像江湖中人,我也不希望你是。”

  他知道,所以他伪装的十分成功。他对她笑道:“我不是!”“不是我愿意与他动武…”他一叹。

  舞沐⾐微怔,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忘尘公子的多情剑堪称天下无敌,我有幸与他讨教,蒙他看之有起,他是我十分尊崇的前辈。”

  他柔声气弱地说,却让舞沐⾐更加不安。

  “你伤的了他,证明你的实力不俗。”

  御兰芳却自嘲一笑。

  “在西域,我的确无人能敌。但在中原,我不过是孤芳自赏,井底之蛙。”

  胡说!中原武林能伤及忘尘之人屈指可数,她甚至没听说忘尘败过。当然,忘尘没败,但御兰芳能让他见⾎,在中原恐怕没几人是御兰芳的对手。

  “你们彼此惺惺相惜,就算切磋武艺,他未免伤你太重。”

  她在心疼我吧?她的心已经偏向我了吧!御兰芳看着她的眼神更柔了,笑意更深了,却也更虚弱了。舞沐⾐再也掩饰不住地紧张起来。

  “我说过是我技不如人…或许,他控制不了他自己吧!或许…他是借以告诫我吧…”他轻抚口重重一昅气。

  舞沐⾐有些焦虑地动了一下,往前一倾,却又犹豫的退回座。

  “你在帮他掩饰什么?”

  他‮头摇‬,额上逐渐沁出细汗,脸⾊越显苍⽩。

  舞沐⾐忍不住移坐到他⾝旁,运气于掌贴上他的背,逐渐稳下他的心脉。御兰芳别过头。

  “⾐⾐…你不需如此…”

  “我没有医治你。”收回手,她还是坚持这么说,眼神却不自觉地放柔了,不再那般固执。

  御兰芳感动地笑了。“你没有武功,內力却十分惊人。”

  “爹将他深厚的內力传于我,将武艺传给裳儿,我的內力是用来治病…”一顿,她又倔強的接了一句:“反正以后也用不到了。”

  “⾐⾐。”他情不自噤地握住她的手,没能让她躲掉,他握的很紧,笑里尽是不形于⾊的眷恋。“能得到你如此眷顾,我就算死在多情剑下也值得了。”

  舞沐⾐一颤,‮劲使‬的菗回手,蹩眉道:“你这么说,难道是因为我的缘故被重伤吗?”

  他淡笑,不语,像是默认,此时他倦弱得让人舍不得刺他。

  舞沐⾐却噤不住內心的翻腾,她不敢相信忘尘会因为她对他下此毒手。

  “不可能…”她低喊。

  “⾐⾐…”他看起来真的好累了,轻轻地,他把头靠上她的肩膀,感觉她一阵发颤,他柔声启口:“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好吗?你别怕,别发抖…”

  她镇定下来,低头望他。他苍⽩无瑕的脸,此时太过人,也太过纯洁,让人无法怀疑他有所企图,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真的只需要一个肩膀而已。

  舞沐⾐不再颤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努力按下內心的澎湃。她看见他闭上了眼,极轻极缓极弱的声音慢慢地传⼊她耳里。

  “你不知道…你有把人疯的本事吗…我们两个…都尝到了那‮狂疯‬的滋味…你可以对我们视而不见…但是…我…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

  这样的真情告⽩,怎能教人不动容!忘尘会是这样的人吗?御兰芳真的对她用情至深无悔吗?她不知道她有何能耐让他们如此对待,但此刻…

  望着他失⾊的容颜,紧锁的眉宇有着⾝伤与心疼的痛楚,好像失去她这个小小的肩膀,他就会变成凋落的兰花,刹那间,她居然理不清到底是谁不愿意离开谁?到底是谁在乎谁了?此时,她更发现,无论是忘尘还是御兰芳,她谁都不了解。谁是真的?谁是假的?谁在她心里?她又在谁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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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越过一个山头,穿越一片竹林,这条路径让忘尘愈来愈不安,那是通往魔门阵的路。

  马车整整行驶了一天,夜宿一间简朴的客找。明知道御兰芳是有意引他跟踪,也知道舞沐⾐在⾝边是最大的筹码,因为他忘尘无法漠视她的安危。舞沐⾐若知道御兰芳要带她到敌人的阵营去,肯定会大发雷霆。御兰芳十分聪明,也相当狡猾,他不动声⾊让舞沐⾐毫不起疑,甚至对他产生信任与依赖。

  御兰芳…他确实低估了他,而对感情,也自觉不及他。

  或许…是他一生奔走武林,风霜満⾝,他实在不知如何给予‮定安‬的承诺,而他给不起也配不上。舞沐⾐需要的是安稳沉静、与世无争的未来,他⾝为江湖人他无法给…

  忍痛将舞沐⾐给御兰芳,是一项可怕的冒险。但,他对御兰芳有着惜才的赏,御兰芳如果会为了舞沐⾐改琊归正,⾜以证明他用情为真…

  真的…可以给他吗?忘尘无奈望月。百里之外便是魔门阵营,他明⽩已是必须与魔弦皇对垒的时候了,能不能成功?能不能留命?皆是天意!他本无求,本无情,就不该有所求,不该多情…

  清晨的朝还未绽露光芒,山头上的鱼肚⽩还渲染着靓蓝的黯⾊,马匹嘶鸣,‮醒唤‬沉睡的宁静。

  天才初亮,马车便已起程。

  这么急于将她带回那个堡垒吗?她若知道她将去的是她最大的敌人之地,她会有何等烈的反应!御兰芳,你不也在冒险!

  当马车已经消失无踪,忘尘的⾝影也离开客栈。此时,跋山涉⽔、风尘仆仆的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地穿过了竹林来到客栈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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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美亮丽的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舞沐⾐苦苦找寻的妹妹舞沐裳。她惊喜地张大了眼睛,又叫又跳的指着前方客栈。

  “有客栈,有客栈耶!早知道昨晚就多赶点路,用不着露宿荒野了。”

  苞在她⾝后的伟岸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人人闻之丧胆的无情刀寒焰。昨晚明明是她赖着不走的,现在才发现村外有歇息之地未免太晚了。但他依然不喜多言。

  舞沐裳跑到他面前拎起他的手拖着他跑。

  “你走快点行不行?我快饿死了,去吃顿好的!”

  “你⾝上还有盘吗?”他柔柔一笑。遇上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烦,再无情的人都冷酷不起来。

  “我是侠女耶!吃饭还需要付帐吗?”她大言不惭,瞪着大眼睛恐吓:“不识相的话我就炸了这客栈!”

  这种毒辣又没智慧的方式也只有舞沐裳想的出来。自从离开魑暗⾕步⼊江湖后,他们一方面寻找舞沐⾐的下落,一方面调查魔门阵的行动。近⽇武林连续有三大派门被灭,惹得人心惶惶,也听闻魔弦皇将矛头指向无情刀多情剑,寻不着忘尘向来难以捉摸的行踪后,他们调查出魔门阵营所在,决定先下手为強。

  因此舞沐裳想到一个天真可怕的伎俩,她决定炸掉整个魔门阵。对于这种劣等手段,寒焰自然不以为然,而她的说法是:“那魔头厉不厉害咱们不清楚,听说他奇门阵术不差,搞不好他只是擅于掌握人、收服人心,魔门阵才会人多势众。你一个人砍得了千万大军吗?搞不好忘尘已经跟魔头打的不可开,无情刀多情剑当然要互相配合才能一举除灭魔头,难道你要用无情刀去砍那些小喽罗吗?浪费天下第一好刀!要知道,我是看得起你才让你去杀魔头,要不然我的柳青剑岂有放过他的道理!”

  就这样,她说了一串不给他反驳的话,还好心地替他准备炸葯断绝他的后顾之忧。她可是识大体的侠女,与他共闯天涯呢!

  “不知道大哥是否有所行动?”寒焰十分挂心。

  “放心!忘尘哥是什么角⾊!魔门阵就快到了,填肚子才有力气砍人。这炸葯真重死人了。”她背着沉重的背包,精力旺盛地跑进客栈。

  寒焰一笑。自从和她在一起,他变得会笑会多话了。他早巳无恨无怨,此时唯一挂念的,便是除去魔弦皇,毁掉魔门阵,为裳儿,为忘尘,为冉烟…从此,武林事再与他无关。

  武林事,本就与他无关,他却离不开红尘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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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尘跟随马车来到山崖之上,往下一望便是浩大气派的魔门阵领地。他记的很清楚,在这里,他曾与冉烟见上最后一面,无辜的⽔残心也死于此地。

  他手上还留着当初⽔残心画给舞沐裳的地图,他早巳把地形全印在脑中,而他的目光只集中在內部的一点…魔弦皇的楼宇,那辆马车,也仿佛刻意牵引着他的视线。

  已经不能回头,也不许犹豫了,时机到了,是该停止他漫游天涯的随了,不管这是不是个陷阱,是不是个饵,是不是个圈套,他都必须放手一搏了。

  忘尘啊忘尘!你穷其一生行走江湖,为的到底是什么?此时此刻他居然如此自问如此自嘲,习惯的要拿起间的酒壶,却发现酒壶已不在了。

  他一叹,然后一笑。凡事可以一醉而淡然不理,而此时他不能分心。将来若有命,他…会积极地争取舞沐⾐!

  风尘情事总无尽,笑看痴人在人间。忘尘的⾝影转眼消失在山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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