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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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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眼,十年的岁月过去,颜清秋今年已是二八年华,她由一个稚气的女娃变成一个亭亭⽟立的少女,只可惜…她的左脚弯曲,走起路来微跛,坏了她整体的美感。

  她知道她的脚是被继⽗打成这样的,不过,她本没怨恨过他,她相信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离家十年了,不知娘是否还认得她?还是将她忘了?

  凭着幼年的记忆及苏容容的指示,她来到了临安城东,逢人就问家人的下落。

  “对不起,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林富的人?”

  “没听过。”

  “对不起,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林富的?他是个喜喝酒的人。”

  对方摇‮头摇‬表示不知道。

  问了许多人,都没有人听过林富的名字,但颜清秋依然不死心,她相信,就算他们搬走了,还是会遇到认识他的人。

  “对不起,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林富的人?”她在大街上大喊。

  有不少的人将注意力转到颜清秋⾝上,但是,却没有人回答她的问话。

  忽然一阵叫大家闪避的吆喝声传来,许多路人纷纷走避,专心找人的颜清秋没注意到,她仍然站在街‮央中‬,向四周的人群询问着。

  “姑娘,小心啊!”在一旁的路人看她没有闪躲,立即出声警告她。

  “前面的人快闪开!撞到人可不负责!”

  听到⾝后传来的声音,颜清秋立即转⾝,就见一台堆満⿇布袋的推车,几乎有一人⾼,直往她的方向疾推而来。

  她知道自己该赶紧远离路‮央中‬,但是,双脚就是不听使唤,她极力地移动双脚,但是,脚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疾推而来的推车。

  “啊──姑娘──”

  路人的尖叫让她知道自己是难逃此劫,她闭上眼睛,认命地等着推车撞上⾝体的痛楚。

  过了许久,颜清秋没感觉预期的痛楚,反而觉得自己被人腾空抱起。

  她不信地睁开眼,发觉自己落在一个陌生的怀抱里,人不知何时飞至街旁的屋顶上。

  “姑娘,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实在太不该了。”

  对方以为她是故意寻死,才不会闪躲。

  ⾝后传来的低沉声音让颜清秋⾝子一颤。她竟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不是的,我…”颜清秋知道他误会了,她想解释,但是对方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别说了,我先送你下去吧!”他打断她的话,往下一跃,不一会儿,他们‮全安‬地降落在地面上。

  知晓自己‮全安‬了,她挣脫了他的怀抱。

  “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感不尽。”她微微的福⾝。

  “别谢了,下次要多爱惜中自己的命。”救她只是举手之劳,更何况,他的家训让他无法见死不救。

  他追“无赦门”的杀手──索命阎王到这儿,发现她呆站在路‮央中‬,眼看就快被撞上了!正义感使然,他毫不犹豫地丢下了索命阎王改救这名女子。

  “公子,我是…”颜清秋抬起头,见到他的人后,她愣住了。

  他的⾝子⾼,站在他⾝旁,她还不及他的肩膀。而他的面容俊俏且散发出凛然的正气,炯亮锐利的双眸让人望而生畏。

  她一抬头,侠慕文也看清了她的长相。小小的脸蛋让人感到清丽、秀气却不妖,细细的柳眉不扫而黛、小巧的朱不点而,有神的双眼正‮勾直‬勾地看着他。

  他并不是没见过美人,比她漂亮的美人比比皆是,但是,没有一个能像她如此让他惊

  两人四目相,直到颜清秋的脸上泛起红嘲,侠慕文这才回过神。

  “姑娘,好好保重,在下告辞。”他知道自己为了她而误了大事。

  他既然出手救她,该在她‮全安‬之后就立即离去,继续追索命阎王。想不到他却为了她而失神,这下子索命阎王已经不知逃到何处去了。

  “公子。”颜清秋唤住他。

  侠慕文停下脚步回头,他不解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公子可否告知姓名,让小女子改⽇登门道谢,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她越说越小声。想她一个姑娘家在大街上问一个男人的姓名,这可是相当羞人的事。

  救人不求回报是他一贯的作风,他通常是不会留下名字,但…他就是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侠义庄’的侠慕文。”留下姓名后,他飞⾝离去。

  侠义庄的侠慕文…她会牢记他的名。

  澳⽇若有机会,她一定会报答这份救命之恩。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在心中许下报恩的承诺。

  “索命阎王,你是逃不掉的!”侠慕文施展轻功,一下子就跟上了索命阎王。

  “侠慕文,你以为就凭你这点功夫就能跟上我吗?要不是我还想陪你玩玩,早在你出手救美时,我就回到无赦门了,哪还有让你追上我的机会?”一阵讪笑声由四面八方传来。

  看侠慕文在追捕他时还不忘救人,这侠义庄被列为江湖上所谓的名门正派果真名不虚传。他是越来越欣赏侠慕文了。

  四面传音!侠慕文终于领教到索命阎王內功之深厚,虽然索命阎王开口说话了,但是,他本无法分辨出对方所在的方向,只能在原地四处搜寻他的影踪。

  “别找了,我如果有这么容易就露了底,我索命阎王这条命就不值⻩金万两。”官府贴出来的悬赏告示中,他这条命可是无赦门中最昂贵的。

  “索命阎王,我看你也是条好汉,为何你执不悟仍想当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凭你的⾝手,只要你肯改琊归正,一定有大好的前途。何必过着这种卖命的生活?”侠慕文想要说服他出来投案。

  “哈哈哈──”索命阎王放声大笑。“你的想法真是太幼稚了,我要是出来投案,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正琊两派都想捉他,就连他的同门师兄弟们也眼红他的⾝价而想借机除掉他,要不是他的功夫在众人之上还能自保,否则,在众人的围攻之下,他现在说不定已是一堆⽩骨。

  “那就别怪我出手捉你。”明知自己的武功不及他,但是,他仍想放手一搏。

  “别⽩费气力了,我还不想和你动手。”没人出钱买的人头,他没‮趣兴‬。

  “你不想和我动手,你就别动临安县令的脑筋,我们侠义庄是誓死保护他的‮全安‬。”

  “做不到!我已收了他的买命钱,他的人头我是要定了。”

  若不是侠慕文出来阻扰,那个昏官早就人头落地。

  “你别太猖狂,竟然连朝廷命官的命也想要!”

  “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全都是不知变通的老顽固。这临安县令若是个好官,就不会有人出⾼价买他的狗命。这种贪赃枉法的狗官值得你们为他卖命吗?除掉他可是老百姓的福祉。”

  无赦门虽然是个杀手组织,组织中也不乏为钱卖命的人。但是,他只专杀十恶不赦之人,绝不错杀一个好人。

  他并非胡接下刺杀临安县令的工作。他已经查过了,这临安县令欺庒百姓、強占民女、收受贿赂,他所做的坏事可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这种人本不配留在人世间。

  “就算他是昏官,也该由律法来定罪,而非私下杀人。”侠慕文当然也听闻过临安县令的恶行,但是,是非曲直皆有个公道,不能只凭个人的想法而妄下断言。

  “你可听过官官相护?想要让律法来审判他可比登天还难,我只要刀子轻轻地往他脖子上一抹,他从此就无法再为恶了。”官场上的黑暗他可是相当清楚,不会像侠慕文有正义到几近可笑的想法。

  被他这么一说,侠慕文无言反驳。

  为了维持正义,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做法。索命阎王虽然是走琊道,但他也是为民除害,和侠义庄走正道、凡事皆由公道审判不同。但是,目的却全是一致。

  “若不是你⾝处无赦门,我还真想你这个朋友。”

  “我也想你这个朋友,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还是别有集的好。”一正一琊,常有手的机会,如果成了朋友,要下手就困难多了。

  可不是吗?除非他不管江湖上的事,或者是他脫离了无赦门,否则,总有互取命的一天。朋友之间刀刃相向,是谁也不愿见到的。

  就在两人感叹遇不逢时之际,忽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他们提⾼警觉以待。

  “是谁在暗处偷偷摸摸、不敢现⾝?”侠慕文寒着声问。

  他相信来者不善,对方的目标不是他就是索命阎王。

  “侠慕文!别说话!赶紧闭气!”闻到空气中有不寻常的气味,索命阎王立即出声警告。

  这气味好悉,不就是无赦门专有的夺魂烟吗?那…是谁放的?

  听到警告,侠慕文立即闭气,睁大著双眼观察四周的情况。

  “既然你们想做朋友,我这就成全你们,一起送你们到间做一对同命的朋友。”

  声音一落,四周立即浓烟密布,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惨了!是夜杀!无赦门中排名第二的杀手,他千方百计想取代他的地位。

  索命阎王知道自己该赶紧逃命,但是他却呑下解葯,再往侠慕文的方向奔去。因为他无法留下侠慕文一人,眼睁睁地看着他⽩⽩送命。

  “侠慕文!快呑下!”他也送了颗解葯进他的嘴里。“走!”他施展轻功带走了侠慕文。

  原本觉得昅呼困难的侠慕文在呑下解葯时就能顺畅呼昅,但是,眼前一片的黑暗让他感觉到不对劲。他看不到前方的路,更加看不到索命阎王,他只能凭着直觉让他带着。

  “你还好吧?”发觉侠慕文脚步迟缓,他担心地问。

  “我看不见。”侠慕文实话实说。他想,索命阎王既然有解葯,就应该有办法解释这情形。

  “什么!?”他在侠慕文的眼前挥手,发觉他的眼珠本没有移动。

  夺魂烟是随着烟散布毒葯,让人将毒昅⼊五脏六腑而无葯可治。但是,侠慕文已经吃了解葯,应该不会有事才是,但他怎么会看不见呢?

  “我先送你回庄。”索命阎王决定先送他回去再想办法了解他的情况。

  懊不会是夜杀在烟中动了手脚为他大概是想来个一箭双雕,一次解决两个人。

  夜杀,这梁子咱们结大了。

  在经过差点被推车撞到的事件之后,颜清秋在大街上成了人人的焦点,她乘机大声地询问她家人的下落。终于,有个人走出围观的人群,好心地告诉她。

  原来,在继⽗卖掉她之后,就拿着银两到赌坊赌钱,不但将卖她的钱全输光了,还欠赌坊一庇股的债,将家中的钱财全赔光了。再加上他酗酒不做事,家里的⽇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因此,卖了在城东的祖屋,一家子搬到了城东郊外的破房子。

  这继⽗赌输钱又不谋事,到头来,累的人是她的生⺟。

  趁着天⾊尚未全黑,颜清秋赶紧出城,来到了路人所说的地方。

  前方这间有着茅草屋顶的房子就是她家吗为难怪城里的人说这是间破房子。屋子四周的木头被虫蛀了一个又一个的洞,就连纸窗也已经脫落,用个破木板挡着,这样的房子本无法抵御凉飕飕的寒风。

  这些年娘就住在这种地方吗?真是苦了她。

  来到屋前,就见一名鬓发半⽩的妇人在院子里忙着。

  “对不起,请问这是林富的家吗?”颜清秋站在篱笆外询问着。

  这名妇人抬起头来,望向颜清秋,愣了半晌才开口说:“是的,不知姑娘有什么事吗?”

  “那…请问你是林富的什么人?”颜清秋心想她可能是她的娘。

  “我是他的子。姑娘,你到底有什么事?”看她穿着不差,怎么会和丈夫扯上关系?

  “娘!”清秋动地上前抱住她。她真的是她的娘。

  忽然被抱住,林感到有些许的怪异,她好像没有这么大的女儿,她挣脫了清秋的怀抱。

  “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这么穷,怎么可能会有个穿华服的女儿?

  “娘,我是秋儿啊!你不认得我了吗?”清秋说出自己的小名。

  “你是清秋?是我的秋儿?”林惊讶地问。

  “是啊!我是秋儿。”

  “秋儿。”林抱紧?清秋,不舍得放手。“真的是你。十年不见,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娘!”清秋动地哭了。她没想到还有⺟女相见的一天。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林拭着眼角的泪⽔,牵着她进门。

  她心中所挂念的女儿终于回家了。

  一家人在同一桌吃饭,林不时地?清秋夹菜。“秋儿,多吃点。”

  “娘,我已经吃得够多了,你别一直?我夹菜。”这碗満満的菜快撑死她了。

  “就怕我们家耝茶淡饭的不合你的胃口。”看她穿着不差,想必生活上也不虞匮乏,女儿回来做客却是试凄,她这个当人家娘的真是差劲。

  “娘,你别这么说。”不是饭菜不合胃口,而是她继⽗一直盯着她瞧,害她好不自在。

  林富一整晚就盯着清秋直瞧。想不到当年的丫头现在是出落得落落大方、亭亭⽟立,这标致的人儿如果卖到青楼可是值不少钱啊!那年要不是她年纪小,他也不会以区区的十两银子卖了她,现在他可后悔极了。

  可惜她的腿被他打瘸了,现在,就算要把她卖到青楼也值不了多少钱。

  唉!他那时若是能下手轻点就好了。

  既然无法将她卖到青楼,也该让她赚些钱来让他花花,光靠那婆娘帮人洗⾐的钱可买不了多少酒能让他喝。

  “秋儿。”林富面带笑容地唤着?清秋。

  他忽然出声让清秋吓了一跳,她知道他一开口准没好事。

  “爹…有事吗?”她颤着声问。

  “秋儿,是这样的,你弟妹都长大了,这花费开销也变大了,光靠你娘帮人洗⾐贴补家用也不是办法,我是想…想…”林富故意留下尾语让清秋接。

  她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不外乎是帮忙‮钱赚‬贴补家用。

  “爹,有话你就直说吧!”

  “这城里的王婆专门帮人介绍进富有人家当丫环,我想请她帮你介绍去当有钱人家的丫环,这样,你娘肩上的担子也可以少很多。”他打的是这种如意算盘。

  “老头子,你说这是什么话!”他还有脸敢开口,秋儿⾝上的残缺全是拜他所赐,他不感到惭愧,她这个当娘的都觉得汗?。

  听到林富的话,清秋也是相当的震惊,想她在容姨的养育下,虽不是千金大‮姐小‬,但也没伺候过人。如今他竟开口要她去当人家的婢女、去伺候人,真是太过分了。

  清秋原本想回绝,但是,一想到这一大家子的生活花用全靠⺟亲一个人奔波,她肩上的担子真的是很重,若她不帮忙,娘真的会一辈子?这个家劳。

  “我答应。不过…我所赚的钱你一⽑也不准拿去喝酒,更加不能拿去赌。”要减轻⺟亲的担子,最基本的方法就是让继⽗戒酒又戒赌。

  “没问题!没问题!”林富马上答应。

  反正到时他若是缺钱,就找婆子拿,他不怕她不给。

  她答应去当婢女的事千万不能让容姨知道,否则她一定会暴跳如雷,她必须捎封信回“碧波楼”说是⺟亲要她多留些时⽇,过些⽇子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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