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天杀的是怎么回事!”宁纪愤怒地丢开褪下的外套,扯松勒在额上的海洋⾊彩领带,步步进不断倒退的玮玲。
“我有这么可怕吗?”他沉地摊出被她的态度刺伤的情绪,脸上的表情像被乌云笼罩的天空黑的吓人,玮玲手上的文件咱的一声掉到地上。
“一见我便躲得远远?三天前把我打包送到新加坡,现在又像是见鬼似的!我比⾼振凯可怕吗?你跟他有说有笑,对我却是这样。你到底在想什么?”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贴着玮玲的耳朵大喊,她蹙着眉,不仅是噪音难以忍受,更对眼前退无可退的情势束手无策。她夹在宁纪和他的大办公桌之间,只怪她脑后没长眼睛,给自己寻了条死路。
“有话好说…”她双手挤在两人间,隔开些许的距离。宁纪剧烈起伏的膛在她掌心下充満力量。感受到他衬衫下肌肤的温热和弹,玮玲有些晕沉。
“你现在要说了?之前怎么不给我机会说?”他冷哼一声,眼中的冰霜化去,被两道炽焰所取代。“我讨厌你的眼镜!”
他嫌恶地伸手替她摘去,玮玲睁着蒙陇的眼,徒劳无功地想夺回眼镜,反而使得自己更加深陷宁纪的掌握。
“我也讨厌你把头发弄成这样!”他得寸进尺地拆下她脑后的发髻,玮聆发出一声惊呼,弄不明⽩他想⼲嘛!
“嗯,这样才像话。”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宁纪悦愉地笑起来。任玮玲柔如黑缎的发丝从他指间倾泻下来,那种感触令他全⾝亢奋。
他双手揷进她发里,固定在她脑后,鼻子埋进她发中深嗅。
“好香,好柔…”
如此深情温柔的拥抱,令玮玲有些失神,她可以应付得了他的蛮横,却承受不住这样的眷宠温柔,她放在两人间的心墙缓缓倾颓。
“好美的你。玮玲,我好想你…”他嗅着她的芬芳,扩张的鼻翼贴着她脸烦闻着她的味道。温暖的嘴拂过她莹洁如⽟的肌肤,吻着她的眼睛、眉⽑,她的鼻子、耳朵,最后沿着她颈部的曲线到她尖尖的下巴,到她微散的粉嫣瓣。
“玮玲…”他低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情意呼唤她的名字,眼裹的热炽光芒令玮玲心神俱醉,情不⽩噤地臣服在他的男魅力之下。
宁纪悻掳丁他的红,热切地辗转深吻。数⽇来的相思、望渴达到最⾼点,唯一的想法便是将怀襄的美女进体內,成为他的所有物。
他再也忍受不了没有她了,他必须占有她,得到她…
急切的望渴颠覆了宁纪所有的理智,他近乎耝暴地以牙齿咬着她柔嫰的肌肤,那又疼艾⿇的感觉,让玮玲不噤呻昑出声。但他还不満⾜,他动手扯着玮玲的⾐物,焦灼的望让他不顾一切…
扰人的內线电话铃声,穿透情的雾,惊醒了两人。玮玲羞愤加地推开他,宁纪咬牙控制住体內烧焚的火,气愤地接起电话。
“喂!”最好有紧急大事,否则他非得剥了玮玲的小助理!
“董…事…长…”雯菁被他有如雷鸣的声音,吓的说不出话来。
“什么事?”他恼火的发现玮玲已经扣好⾐服,冒火的眼瞪防备地瞪砚他、不噤有些心虚,语气放缓了些。
“有…位…嗯,”雯菁停了一下,像在跟什么人说话。“杨子逸先生要见您。”
“子逸?”宁纪敛紧眉头,考虑了一下才回答:“请他在外头等一下。”
他放下电话后转向肆玲,见她如惊弓之乌般的闪躲他,叹了口气。
“我没计画这些,这是…情不自噤。”他颓丧地抓了抓头发。“或许是见到你和⾼振凯有说有笑,那吝于赐给我的笑容,让我气坏了!”
他在嫉妒吗?玮玲困惑地想从他脸上求证。
“我希望我们能再找时间详谈。”他找到她的眼镜和夹子递给她。“我有朋友来,晚上一起吃饭好吗?”
“不。”她头摇,发现宁纪眼睛冒火,按着道:“如果还是这种谈法,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他紧了紧拳头又放松。
“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
“你的保证对我不够全安。”她虚弱地一笑。“我们之间的谈话太密私了,不适合在共公场合谈。在人私地方,又太过亲密,仍会造成危险…”
“跟我在一起危险?难道我会伤害你吗?”宁纪不満地道。
“你…心知肚明。”她红着脸,低下头。“如果你真想谈,时间地点由我选。”
宁纪沉默了一会儿后,妥协。“好。”
见他这么乾脆,玮玲不好多说什么。她转⾝打算离开,宁纪急忙阻止她,吓的她以为他又想⼲嘛。
“你这样于怎好出去见人?”他眼神无辜道。“到裹面的洗手间整理一下,把头发梳上,眼镜也戴好。”
噫?这家伙刚才不是还说讨厌她戴眼镜、盘起头发吗?她狐疑地看他一眼,转⾝走进洗手间。
整理好后,玮玲走出房间,宁纪不但将松开的领带重新系好,还将散落一地的文件收抬整齐。他仔细检视她的装扮,直到找不出一丝流露女娇柔的缺漏,才陪她走出办公室。向在会客室等待的子逸。
“子逸,让你久等了。”他热络地握住好友的手。
“还好。”子逸微微一笑,眼光不经意地掠过宁纪,投向他⾝边的玮玲。
他眨了一下眼,这年头还有人时兴这种打扮?他好奇起来,同时对流着拘谨发式,戴着厚片眼镜,一⾝古板套装的玮玲感到似曾相识。
他在哪里见过她?
就在他想做进一步确认,宁纪耝鲁地抓着他的手,几乎说的上死拖活拉,扯着他走进办公室。
“我们到里面说话。”
他急切的态度,以及眼襄的防备,引起了子逸的怀疑,不噤留心多看了玮玲一眼,随即恍然大悟。
她不正是那晚在PUB里跳舞的女舞者吗?
宁纪苦等了二天,玮玲终于和他约定时间地点碰面。
下班后,两人来到一家⽇本料理店晚餐。这襄有⽇式纸门隔成的包厢,符合玮玲所谓既有隐私空间,又算是共公场合,不至于让他何机会使坏的原则。
“宁董,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点完餐后,玮玲谨慎其事地道。
“你说什么?”没想到等那么多天,等到的却是这种气死人的话!宁纪的嗓门不由提⾼了些。“玮玲,我以为整件事很明⽩了,你却当我是开玩笑吗?”
“我没这意思。”玮玲示意他小声点。“我们不适合。上回我就跟你说过了,没必要为了尹姐小结婚的事,急着结婚,这是完全不必要…”
“这跟尹若薇有什么关系?”他倍感挫折地爬梳着头发。“那天我那样说是冲动了点,但事后我想过了,觉得跟你结婚是再不过的主意。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我的子,况且你也不能否认我俩之间的昅引力…”
“宁董…”玮玲急促地打断他的话,眉头微皱。宁纪热炽的凝视让她心跳错了一拍,急急转开眼光。“如果非得这么说才能満⾜你的男自尊,我可以承认对我来说,你是个很有魅力的男,很容易让女人为之倾倒痴…”
“既然如此…”
“但是,男女之间的⾁体昅引力,不⾜以做为他们非得结婚的要件。”她愤慨地道,气他完全不能明⽩她的心情。“这种没有情感为基础的婚姻,恕我无法接受!”
“我们之间当然有情感。”他醇厚充満柔情的声音,划亮了玮玲的希望,没想到他接着却道:“我们相知相识三年的宾主情谊,不是比任何不切实际的风花雪月还要牢固吗?玮玲,嫁给我,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你能给我什么?”玮玲觉得心碎了,咬着嘴控制体內翻腾的怒气,眼里结上一层冰霜。“原来你所认同的夫关系,是老板和下属的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群智财团里有上千的女员工任你挑选,何必找我呢?我不过是个満脑不切实际风花雪月、兼不识抬举的老处女,有何荣幸得到你宁董事长的青睐?”
宁纪再迟钝也听出玮玲语气里的不満,等侍者送上餐点离开后,他倒了杯清酒饮下,缓缓开口:“玮玲,你很清楚尽管我喜好女⾊,却从来不跟公司的女员工有过任何牵扯,向来把私事和公事分的很清楚。在你之前的女秘书,只要有任何对我兴起不该有的遐思,我就会把她们调职,你是唯一在这项职位待超过半年的人。”
“那现在你是不是应该把你自己调走?”玮玲讽刺地一笑。这回动了不该有的遐思的人可是他喔。
宁纪脸上有些挂不住,无法确定玮玲真正的意思,是嘲讽他打破之前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誓吉,还是在暗示什么?前者可是令他很不开心。他懊恼地又倒了杯酒喝。
“玮玲,你不一样,因为我打算娶你。”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她伤心又气恼地瞪视他。“为什么非得打我们的关系不可?你有那么多选择,何必来搅我一池舂⽔?”
“玮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宁纪既气又困惑。多少女人巴望着宁夫人的宝座,唯有玮玲弃如敞屣。“嫁给我就这么令你难堪?”
“不是这样。”玮玲摇了头摇,神情苦恼。她有自己的尊严,许多事不能说得太⽩;可是说得不清不楚又让宁纪误会,使得两人更加地纠不清。
“那到底怎样?”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宁纪觉得自己的忍耐度已到了极限。
“你说啊!”事情到了这地步,玮玲豁出去了。“你向来我行我素惯了,本不管别人怎么想。你⾼兴怎样就怎样,有没有想过我?”
“如果我没有考量到你,我今天提出来的就不是结婚,而是纳你为妇情!”他也口不择言了。
“你…”玮玲又气又羞。“你居然敢…”
“我要你,玮玲。”他的眼光既冷又热。“你不是十几岁的少女,应该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望。我不会刻意否认这点。就因为尊重你,我才提出婚姻,你不要不识好歹。”
“对,我是不识好歹!”他以为她该因为他的这份“尊重”就感涕零、跪下来叩头谢恩吗?这个自大鬼!“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不识好歹?因为这本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要你,不希罕宁夫人的宝座,你搞清楚了没有?”
“你再说一次!”宁纪脸⾊发青,深夜似的眼窝覆上一层寒冰,看的玮玲全⾝发抖。
“我再说一百次也一样。”尽管害怕,她仍没有认输的意思。“我不要你!”
斩钉截铁的四个字,似有冰冻的魔力,使得室內的温度一下子降到冰点。
宁纪冷凝的眼光紧紧锁住她,⾎⾊自玮玲脸上褪下,她僵住不敢动。就在她觉得自己快结成冰时,宁纪突然扑向她,将她整个⾝子按倒在榻榻米上,沉重的力量庒在她口,让她不过气来。
“你不要我?你敢说这种话?”他咬牙切齿地低吼,震怒的看进她惊怯的眸中。
“把话收回去,收回去!”
“你知道这不能改变什么…”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你?不管你愿不愿意!”他威胁的语气,暴怒的眼光,使他像一头受伤的豹子般狂野又危险。玮玲知道他真的敢这么做,咬着失⾎的下,怔在当场。
“说你错了,说你要我,说你答应嫁给我!”似命令又似恳求的低吼,搅得玮玲心情混。她再也理不清了,一方面想要顺从他,一方面却固执地抗拒…
见她沉默无语,宁纪体內的怒气夹杂着庞大的望力量一涌而出。他不顾一切的抚下吻她,埋在她颈间,解着她的钮扣。
“宁纪,不要…”玮玲无助又慌地阻止他。“求求你不要…为什么你不了解,不是每个女人都能被收买!”
“你胡说什么?”宁纪僵了-下,抬起氤瘟着情的眼眸看进她眼里。“我本没这个意思。”
“不,你有…”玮玲悲伤地控诉。“你总以为女人可以收买。⾼兴时,用钱和珠宝宠她们;厌烦了,同样用钱和珠宝打发掉。你总是这样,而我…就是担任替你处理这种事的人。我听尽她们的哭诉,看尽她们的贪婪,目睹了她们自以为是的幸运和最终的不幸。你说之前的秘蔷是因为喜上你而被调职,那你知不知道早在面试时,我就喜上你?可是经过半年,我的单恋结束了。因为我发现你本不懂爱情,谁要是爱上了你,谁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笨蛋。”
“你…说什么?”宁纪显得既震惊又欣喜,还有着深深的不悦。爱上他就是最可怜的笨蛋?
“现在你又想用同样的方式对我…”
“我是要跟你结婚,又不是…”
“对,这次你不是用金钱,也不是用珠宝,而是用婚姻、宁夫人的⾝分买我!你以为你可以收买我,你把我视为跟那些拜金女郞一样,这就是你所谓的尊重我?”
她的质问让宁纪哑口无言,她顺势挣脫他的箝制起⾝。
“你本不懂我,不晓得我要什么。”
“你要什么?要我怎么做才肯答应嫁给我?”宁纪眼光随着她转,不肯放松。
“我要什么?”玮玲抖着嘴苦笑了起来,看向宁纪的眼睛格外清澈明亮。“我要的东西用金钱无法衡量,我甚至不知道你有没有。”
“说清楚点。”宁纪浮躁地追问。
“我要你的心,你的爱。”她凄楚地道,清清如⽔的眼瞳直视向他的灵魂深处,发现他的瑟缩,她的眼光暗淡了些。“我们都知道你给不起。”
最后一句话格外让宁纪觉得苦闷。
习惯了以金钱易的⾁体关系,习惯了夜一情后再无关系的男女游戏,心早不晓得失落到哪里去,连宁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心可以给人,还有没有情可以付出,剩下的只有感觉…
空汤的心房,必须用无止尽的事业企图心,和更多的财富、名利填补。宁纪早忘了爱情的神奇魔力,只剩下⾁体的昅引。就连对若薇,也是兄妹之情更甚于男女之情,才会订婚两年,迟迟不决定结婚。
然而玮玲的每个字,却如流矢般穿人他的膛刺人他的心坎。深蒂固的一些意念摇摇坠,有些甚至想突破心墙而出,心惊之下,连忙用意志力控制住,却已揣揣不安,流了些冷汗。
他灌下一杯酒,下意识地知道他对玮玲并非无动于衷,除了⾁之外,还有别的望渴。只是想跨出那一步,对他仍是困难的。
他闷闷喝酒,玮玲也没说话,食不知味地夹了些菜吃。这顿饭吃的宾主皆愁。好个鸿门宴,玮玲情不自噤叹起气。
看向宁纪,发现他拿酒猛灌。担心他喝醉,但想想喝醉也罢。他的酒量不算好,酒品却不错,酒醉后不过是呼大睡。宁家的司机在外等候,到时不怕扛不动人。
一壶酒还没喝完,心情不好的宁纪醉卧在榻榻米上,玮玲请侍者过来结账,打行动电话通知司机把车开到门口,和侍者扶着宁纪走出餐厅,
迭他上车时,天空开始下着⽑⽑雨,宁纪握着她的手不放。
“玮玲,玮玲…”他醉眼惺松地呼唤她。
“嘘,回家了。”她道。
“玮玲,其实…”他看着她言又止,蒙陇的眼襄有两国火焰燃烧,心里有好多话要说,但千头万绪,不晓得从何说起。
“你醉了,明天再说吧。”
头好昏,意识焕散,宁纪阖起沉重的眼⽪,没再言语,慢慢放开了玮玲。
“送他回家。”她对司机道。
“孟姐小不一块上车?”
“不了,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
目送黑⾊的豪华房车离开,玮玲朝另一个方向走,冷的雨丝落在她发上、脸上,凉凉的感觉很适合她此刻的心情。
和宁杞把话挑明,心情没有更好,一种淡淡的凄凉逐渐扩散,⾝子微微颤抖起来。寒意內外,从来没有过的沮丧包围住她。
明天该怎么面对他?
那条在两人之间壁垒分明的界线被逾越了,不管怎样玮玲的心情都无法恢复从前的古井不生波。对宁纪的单恋真的结束了吗?有些事不管如何否认都没用,她仍然深爱宁纪,才会因为他不爱她而痛苦难过。
是该离开的时候了,玮玲对自己说。只有不再见他,暗嘲起伏的心才能平静下来。不会再有希望,也就不会再有失落,对他该彻彻底底死心了。
眼角的泪⽔和着雨丝一片沁凉,她祈祷,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他流泪。
门铃声是那种小乌揪鸣的叫声。
宁纪站在不锈钢的双气密门外等待。
今早到公司时,从雯菁那里得知玮玲生病请假,害得他心神不宁。
她向来是个健康宝宝,担任他三年的秘书,从来没请过一天病假。这次请假是因为真的生病了,还是单纯地想躲开他?
左思右想没有结果,乾脆亲自上门求证。玮玲如果只为了躲他才请假,他可不会善罢⼲休。
门裹有脚步声传来,双气密门的里门被打开,隔着外门,一道宁纪庒没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影冒了出来。
“阿缙!”
门里的人同他一样错愕,险些甩门躲起来。两人目不转睛地对视了一分钟。
“你怎么会在这里?”宁纪以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门牌号码。没错,这是人事部给他的地址;阿缙在这里做什么?
“应该是我问你才是。”阿缙耸耸肩,静静打量许久不见的兄长,没有开门的意思。
两年前他从家里搬出来后,只打了几次电话回去,跟家人有两年没见了。
“我来看玮玲。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宁纪的眼光锐利起来,怪不得楼下的大褛管理员看到他时,表情古怪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宁先生什么时候出去的?难道是换了套西装让我闪了神?孟姐小好点了没?”敢情是把他误认为宁缙了,真是个老花眼!
不过话说回来,宁缙居然跟玮玲这么,连管理员都认识他!
宁纪心头燃起一把怒火,口庒着某种沉重、让他无法顺畅呼昅的痛苦,那是一种遭到最亲爱的人背叛的痛楚,揪的他全⾝发疼。
“玮玲是我的朋友。”宁缙审慎地回答。
“开门,我要见她。”
宁缙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打开门让他进来。
进门后,宁纪迅速打量了一遍玄关和客厅的格局。屋里没有太过沉重的家具,浅⾊的榉木地板。他在玄关处换穿脫鞋,跟着宁缙走进客厅。
“玮玲在觉睡,早上我带她看过医生了。”
“她真的感冒?”宁纪显得无法置信。
“嗯。发烧到三十九度。清晨五点多时,她打电话给我,说她人不舒服。我来的时候,她只来得及帮我开门便昏过去。我带她到医院挂急诊,烧退了些才带她回来。”
“为什么不住院?”宁纪的口气有些不満。
“没有病房。”
宁纪蹙眉,这对宁家人而言本不是藉口。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这种事应该我来处理。”
“我和玮玲都不想⿇烦你。”
这是什么话?积庒在宁纪口的火气百窜升到眼上。
“你有什么资格代替玮玲说话?她跟你说不想⿇烦我吗?”
“嘘,小声点。她在觉睡。”宁缙庒低声音安抚他。“⼲嘛呀?你不过是她老板,别用这种捍卫所有物的口气跟我说话。”
“你…”见他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宁纪恨不得给他一拳。“你什么意思?难道玮玲是你的…”
“…朋友!”宁绪没好气地补上一句。“别把你那套用在别人⾝上。我跟玮玲之间的友谊,不像你想的那样。”
“哦…”他刻意拉长声音,嘴讥讽地扭曲。“既然如此,你何不滚开一点,让玮玲的正牌男友来照顾她?”
“她男朋友是不少,但没有正牌男友。”宁缙一本正经地回答,从那对清澈明朗的眼睛里看不出来任何玩笑意味。
宁纪觉得快被他气死了!这个小弟从小就跟他不对盘。
“我就是她男友,滚开!”
“是吗?”宁缙本不相信。“那她为什么没打电话给你?”
正中要害,宁纪心痛无比。
“我…昨晚喝醉了,她一定是太体谅我了!”男自尊不容人践踏,他耝鲁地推开弟弟,相准一道半启的房门,猜测那应该是玮玲的房间,大步走进去。
房间的布置很简洁,带着点浪漫⾊彩,但同客厅给人的感觉一样,宽松舒适,没有太笨重的家具。
⽩⾊天篷顶的单人上,有隆起的⾝影。宁纪掩不住急躁的心情,快步来到前审视她。
迥异于办公室里的古板严肃,与PUB舞池里的冶,昏睡中的玮玲娇柔纯清的似十几岁的少女。
绵密的睡羽遮住那对品灿的美眸,黑瀑似的长发披散在枕上,粉嫰的嘴微启,柔滑的肌肤染上一层晕红,像洋娃娃一般可爱。
宁纪情不自噤地仲手握住她露在被外的柔夷,手心里的微温,沉淀了他不安的心
“我没骗你,她是在觉睡。”宁缙站在他⾝后,双手横在前。
“你不用上班吗?既然我来了,你可以走了。”宁纪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我已经请了一天假。再说,你本不知道怎么照顾病人,我不放心把玮玲留给你。”
“你…这是什么话?”若不是怕吵醒玮玲,宁纪早就揪住弟弟⼲架了。“你这位臼私自利的少爷又照顾过谁?”
“你本不懂我?”宁缙和他的怒气不分上下。“我早就不是你眼里什么都不会的那种寄生虫了!看看我的手!这是一双劳动者的手,再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了!”
“这就是你这两年做的事?不在家里好好享福,跑去做苦工?你好歹是大学毕业!”
“那又如何?我受够了你们这些虚伪的…”
“好吵!”也许是两人间的争执气氛扰的玮玲的睡眠不安宁,她慎怨地张开眼埋怨。看到宁纪,显得很意外。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就不能来看你吗?”宁纪气苦。
“啊?我没这意思。”玮玲微蹙眉头,她现在本没体力跟人吵架。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你来是吵架,还是探病?”宁缙不悦地道,转向玮玲探视时,声音轻柔温和。“舒服点吗?我熬了些稀饭,饿不饿?”
“嗯。”宁缙转⾝离开,玮玲才道:“你们兄弟见过面了。”
“原来你知道宁缙和我的关系。”
“前几天知道的。”说完这句话,两人间陷⼊沉默,一分钟后,宁缙从厨房回来,手上端着餐盘。
宁纪嫉妒地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你会煮稀饭。”
“我会的事才多呢!”宁缙放下餐盘,越过他想扶玮玲起。
“我来。”宁纪当然不愿意他碰玮玲,抢先一步扶起她,还体贴地在她背后多塞了个枕头。
“我喂你。”宁缙从餐盘上拿起碗,宁纪伸手去抢。
“我来喂。”
“你没喂过人,还是我来。”
“这种小事本不必学,我来。”
“稀饭是我煮的,该当我来。”
“玮玲是我的秘书,还是我来。”
“我是她朋友,这种事…”
“我自己来!”一道女声突围而出,玮玲抿紧嘴,以女王般尊荣的气势道:“我只是生病,没有缺手断脚到需人喂食,两位让我自己吃吧。”
“好。”宁缙忙不送地把碗和汤匙给他。
“你们两个先出去,让我吃饭。”在两人虎视耽耽下,玮玲吃不下。
“好。厨房还有些稀饭,我们去吃吧。”宁缙拉着兄长离开,还玮玲一个安静的空间。
为什么他会来?玮玲怔怔发着呆,许久之后幽幽叹息,原已纠不清的情绪,更加结成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