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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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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岂有此理!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果真是番邦蛮国,毫无礼仪廉聇心!”早朝一回府,秦王爷就一脸不⾼兴的样子。

  他往太师椅上一坐,拳头跟着捶在小几上。

  “怎么了,早朝发生了什么事吗?”秦王妃关心的问。

  “今天早朝上来了外国使节和公主,前来缔联盟约。那蛮子公主一看到洛王立即露出一副情有独钟的样子,甚至当着満朝文武百官的面说,中原公子都是如此俊俏吗?不知公子婚配了没有?”听她呼喳噜的说了一大串不知道在讲些什么,透过译官他才知道那番女竟在打自己未来女婿的主意!

  秦王妃不觉莞尔“曾听闻外邦女子的热情,不料今⽇你就亲眼目睹了。”

  “那公主不叫热情,她简直已经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待她知道洛王已经有了未婚,竟然不顾廉聇的说,她愿意留在中原侍奉洛王,哪怕没啥名分也无妨。”他原以为那番女不懂中原话,哪知道争取情人她倒是不用译官都能自己来了。“荒唐,真是荒唐!”

  “那公主真的当殿如此说?”

  “可不是吗。”秦王爷为此担心不已。“那公主对洛王可有很大的企图心,在离开金鸾殿时还不忘送个秋波给他。”他这老头子都看得分明了,洛王不可能没有感觉吧?

  “怀儿和洛王的婚事是皇上亲口当着文武百官面前定下的,岂有矣诏之理?”秦王妃倒不怎么担心。

  “唉!就算如此,那番女摆明着不要名分,且她那样子又娇又媚…咱们家宝怀容貌自然不输她,可她终究对男人少了些手腕,有朝一⽇终要吃大亏的。”

  其实,秦王爷心中有更大的隐忧。他知道自己女儿一向反对和洛王的婚事,可又苦无任何机会可以退了这门亲事。若届时让她知道外邦公主对洛王有‮趣兴‬,她也许脑袋里又闪出啥鬼灵精怪的主意了。

  秦王妃不以为然地摇‮头摇‬“不会的。洛王一向不好女⾊,正妃尚未立,岂有娶侧室的道理?”

  虽然宝怀曾说他是花花公子,可王爷却拍脯保证他不是,她这为人子的也只有选择相信夫君了。

  “我担心的不是洛王,而是宝怀。那丫头一向不喜皇上为她许下的这门亲事,我担心她一知道此事,不知会做出啥傻事。”秦王爷忧心忡忡地说。

  现在情况简直內忧外患。

  ###正当秦王爷夫俩为女儿忧心之际,宝怀正兴致地开始她的复仇大计。

  她现在不但不排斥嫁给洛王,而且她还要他喜,甚至爱上自己。

  没错!让洛王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就是她接下来的目标。

  就凭着她皇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哪个王孙公子不趋之若骛?可偏偏就是有人张着一双眼装瞎,不但无视于她的存在,更加可恨的是常常有意无意的用话刺她,好像她全⾝上下无一处可取似的。

  真的很伤人哩!

  敝了!她不是一向不太理会别人对她的看法吗?为什么她会那么在意洛王的话?

  而且,她竟为了弄清楚“男女游戏”而又女扮男装的来到这书坊,只因为洛王曾取笑她…要玩男女游戏还太嫰。

  太嫰?她都已经十七岁了。不过,他说得也没有错,十七岁虽不算小,但对于男女之间那种事,她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又哪里知道啊!

  而这种事她又不好意思问,就算亲如娘亲她也不好意思启齿。

  所以,在不能开口问人的情况下她想到了书。时下书坊间的书籍除了应考古籍外,多的是煽情的书,运气好的话还可以买到几幅香‮辣火‬、刺撩人的“舂宮图。”

  其实这些都是方才她知道的。唉,男人果然都是好⾊成的,她也不过贼头贼脑的找了个“一脸⾊相”男人,然后稍稍打听一番,就知道哪儿有卖她要的东西为了“‮服征‬”

  洛王,她不惜撒下银两抱回一大堆很那个的书和数卷舂宮图,但她总不能就这样抱着它们回秦王府阅读吧?她是个姑娘家,这么做未免太惊世骇俗了!

  算了,还是找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好好研读一番吧!

  一面走,宝怀脑?镆幻嫦胱乓绞裁吹胤饺?A 阅读,一个不留意和路人撞个満怀,她怀中的书和舂宮图散了一地。

  这种场面真的很尴尬,那些掉落在地上的书和舂宮图她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而那些路人投以她⾝上的异样眼光使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正杵在那里不知所措之际,撞掉她东西的人将东西捡起来还她。“公子好此道?”

  对方打量着她若盛开花朵一般的容貌,暗自赞叹,好漂亮的公子!

  “我…”她好此道?唉!一言难尽啊。无可奈何,她苦笑的说:“是啊!我好此道。”

  这笔窝囊帐她很直接地又推到洛王⾝上了。

  若不是他,自己现在也不会在这街上给人指指点点当‮态变‬看!

  “公子既然好此道,必然知道这坊间所卖的舂宮图通常非良品。”

  “啊?是…是吗?”

  “我有一位朋友那里搜集了当代舂宮图画得最的‮雨云‬子的数十幅作品,正巧我现在要去拜访他,我和你一见如故,可以替你引荐,届时在他的书斋里,你可以看到大师名画。”

  “哦…”她对那个实际上本没‮趣兴‬。

  她吃没事看舂宮图⼲啥?她还是个“⾝心”都尚未健全的小姑娘哩!

  见她犹豫,那位公子⼲脆拉起她的手“走吧!机会难得。”

  宝怀一惊,立即菗回自己的手“我…我自己会走。”

  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算了!也不过几幅舂宮图,谁怕谁?

  ###“吕大人,怎么,今天府上有客人来吗?”腾极一进吕府花厅就看到丫环们正收拾着茶几上的茶盘。

  他和吕源谊不错,两人走得还算近。

  吕源为官清廉,品也好,唯一令一些所谓“正人君子”诟病的是,他吕老年纪也不算轻了,可就爱搜集一些看了容易伤⾝的舂宮图。

  “方才牧将军才带了个小朋友来造访,据说是舂宮图的同好。他们刚进书斋赏画,洛王爷有没有‮趣兴‬一起看?”

  腾极淡淡一笑“我今天是为公事而来。”他不会排斥看那种画,毕竟趋情好⾊人之常,他也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可他不会刻意想看。

  “我倒忘了洛王爷的心里容不下些许‘荒唐’事的,不过,洞房花烛夜也是礼法之一,您不会届时才来跟我借舂宮图吧?”吕源在心中暗忖,大概也只有和他这“冰王爷”

  私不错的自己才敢如此开他玩笑。

  腾极扬眉不置一语,直接把话题转到公事上“上一回我和你提过的⻩河问题…”

  话题才开始不久,腾极忽地听到一声悉的女子惨叫声,腾极看了吕源一眼,他回以一脸茫然。两人正纳闷时,由里头跑出一个脸上几乎毫无⾎⾊的年轻公子,那俊雅清秀的脸上,此刻净是惊吓和泪痕,紧跟在后头的是脸上堆満疑问,一看到吕源和腾极时一脸“相信我我什么都没做”的牧将军。

  腾极一眼就认出跑在前面的那位年轻公子即是女扮男装的宝怀,他在她尚未奔出吕府花厅前早先一步起⾝拉住她。

  “发生了什么事?”

  宝怀浑⾝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当她一抬头看到拉住她的人是腾极时,也不知为何心中忽地盈満了委屈,她“哇”的一声哭出来,然后‮腿双‬一软昏了过去。

  看她苍⽩和惊慌的模样,一股没来由得心疼悄悄的袭上腾极的心。他浓眉一锁,冷沉着脸看着跟在宝怀后头的牧将军。“发生了什么事?”

  牧将军一脸无辜的说:“我也不知道,他说他是舂宮图的同好,因此我带着他一块到吕大人这里来,哪知道他一进书房看了那些舂宮图就像是撞见鬼一般,又哭又叫的往外冲。”奇怪!看舂宮图会吓成这样?男人见了舂宮图不都是顶快活的吗?怎么这小兄弟的反应那么与众不同,若不是知道这小兄弟是男儿⾝,自己真会以为他是待字闺中的⻩花大闺女呢!

  “舂宮图的同好?她?”腾极不可思议的看着在他怀中因刺太大而昏死过去的宝怀。

  不会吧!他打从这丫头才十一岁时就知道她劣之強,有不少怪癖好,但他怎么不知道她有这嗜好?

  “是啊!”于是牧将军把他早先在街坊上遇到宝怀,撞散了她怀中舂宮图和书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说完,他好奇的看了腾极一眼“洛王爷认识这小兄弟?”

  是错觉吗?他怎么觉得洛王爷一向冷若寒霜的眼神在望向怀里的小兄弟时,仿佛有了短暂的温度一般?

  男人对男人?呵…牧将军冷汗冒得厉害,他怎么可以对自己在军中的顶头上司兼崇拜之人有那样恐怖的揣测呢?

  “认识。”腾极不打算对宝怀的⾝份多加解释。

  要是让人知道她就是宝怀郡主,不到明天的早朝,不知要给传成什么样子了。

  “他是哪家公子?”吕源也好奇起来。这社会勇于承认自己喜舂宮图的人已经成为稀有动物了,这小鲍子可是难得和他“趣味”相投的同好呷!

  不理会他的问话,腾极说:“吕大人,烦请替我准备一顶轿子,我要亲自护送她回去。”

  又是一句令吕源和牧将军都吃惊的话,两人对看了一眼,纳闷不已。

  洛王爷的⾝份何等尊贵,如今他竟要亲自护送!

  到底是哪家的公子有那么大的面子?

  洛王爷都如此看重的人,他两人岂敢怠慢?于是两人恭恭敬敬的一作揖“是。”

  坐上了吕源为宝怀所准备的大轿子,腾极也算仁至义尽的一路照料,没让她自己一个人单独坐在轿中。

  一个小颠簸,宝怀重心不稳的撞向轿边,幸而腾极及时扶正了她。她深锁在密睫中的泪滴在这一震下渗出了眼睫,他温柔的替她拭去泪滴。扶正她不久,她⾝子又因轿子的颠簸而又往轿边斜去,为了避免她撞伤,他⼲脆让她靠在他怀里。

  看个舂宮图给吓成这样?腾极有些无奈的摇着头。

  若将她这个样子送回秦王府,只怕又要惹来一大堆没有必要的揣测。

  于是趁着天⾊尚早,他命轿夫绕往洛王府边郊的方向去。

  洛王府西边边郊有路,可不经正门而进人王府,而且那里的“无极楼”是他常研读兵书的地方。在那里除了数名守卫外,未经过他的允许,没有人有胆子敢私下到那里去。

  因此,无极楼成为宝怀此时的最佳收容地点。

  摒退了所有的侍从,腾极才由轿中抱出宝怀,走进充満刚气息的无极楼。

  腾极把宝怀放在榻上,正当他打算到隔壁书房取本书来阅读之际,忽地一声凄厉的尖叫让他才踏出的步伐又缩了回来。

  “啊!变…变…‮态变‬。”宝怀一脸惊慌的由上坐起来,她眼中透着恐惧,狠狠的咽了一大口口⽔。

  吕大人那书斋里的舂宮图画得比真人还大!

  一整个房里四面八方都是情织、海狂涛的图画,不但如此,那维妙维肖的人物,几乎每一幅的动作都不同,甚至还有连续动作。

  那些真的不是像她这种未经人事的姑娘所能接受的,毕竟她尚未爱过任何人,自然不知道男女情到深处时的灵织、行周公之礼的甜藌,她看在眼里的只有⾚裸裸、如野兽般的原始望。

  宝怀眼睛直看着前方,失神了许久,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的注意到这房里除了她之外尚有人在。

  “做恶梦了?”腾极走到缘。

  一见同处一室的人是他,宝怀咬着倔強的不让盈眶的泪⽔滑落,忘了早些时候在吕大人家,她恍惚中抱着他哭的事。

  现在的她只想维持她那可笑且摇摇坠的自尊,完全没有发觉到內心深处此时更‮望渴‬着温柔的慰藉和一个有力的拥抱。

  对于她硬撑出来的倔強,他怎会看不出来?腾极淡淡的看着她,温柔的拂着她的脸。

  “想哭就哭出来吧。”

  温柔和诚挚的语气令宝怀口一热,一想到方才被那些可怕画面惊吓到,又无法与人说的恐惧,她的泪⽔终于滑落。

  宝怀将脸埋进腾极怀中“哇”的一声哭出来,她愈哭愈需要‮全安‬感,于是她的手在不知不觉中绕到他⾝后,用力的环住他。

  一向予人冰冷无情,浑⾝上下找不出一点柔情的腾极放任她在他怀里放肆的大哭一场。

  他甚至在不知不觉中伸出手轻抚着她柔细秀逸的乌黑长发,修长的手指揷人她密长柔顺的发中,温柔的顺势梳滑,満腔柔情悄悄的、不请自来的驻留于臆间。

  也不知哭了多久,宝怀心情才平静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离开腾极怀中。当她看到他前被她哭了一大片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过意不去的从怀中摸出一块她平时常用的罗帕,用心的在他前擦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拿着罗帕在他前又本没有发觉到这些动作在男人⾝上所制造出的酥⿇感,⾜以挑起不可收拾的后果。

  宝怀本没发觉到危险,她只是很努力、很认真的想把他前的污渍给擦掉。

  有些无奈的轻叹了口气,腾极拿过她手中的罗帕“我自己来就行了。”他的自制力固然过人,可终究是再正常不过的男子怎受得了这般的“‮逗挑‬。”

  她果然没有忧患意识!

  彼此间的气氛忽地变得有些尴尬,宝怀想起什么似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哪里?”对她而言,这是全然陌生的一个地方。

  “洛王府。”他看她脸上表情有些不自在,又说:“放心吧,到目前为止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你是女儿⾝,也没有人知道你是宝怀郡主。”

  没想到他为她设想得那么周到。她不免有些感动的想说出一些感谢的话,可是平时和他斗嘴惯了,一时实在很难说出贴心的话,纵然她真的很感谢他。

  回首看了一下渐黑的天⾊,腾极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秦王府吧!”

  宝怀抬头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的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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