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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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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道先生,有一位叫乔的‮姐小‬找您,我跟她说,没事先预约时间您是不见的。可她要我代为传达,说您一定会见她。”秘书以电话询问。

  “乔?”蓝道停下手上正签署的文件,玩味的一挑眉后,继续手上的动作“请她到会客室等我。”

  结束通话后,他有趣的想,芮得会主动找上他?

  他没找她,她倒是先沉不住气的找上门了,既然她都来了,他怎能不尽心款待,略尽地主之谊呢?

  待在蓝氏企业大楼的顶楼会客室里,芮得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个会客室是她从前和蓝道共事时,常为访客们冲咖啡、出⼊走动的地方。

  甚至有一次,她还和蓝道的红颜知己在这里发生口角…事情过了许久,可一回忆起来,一切仿佛历历在目,半年后她再回到这里,感觉竟然仍那么悉。

  约莫数分钟后,秘书端进来一杯热咖啡。

  “请再稍待一下,蓝道先生正批阅著文件。”略带打量眼神的美丽秘书公式化的说。

  “谢谢。”芮得敏锐的感觉到秘书些许的敌意。

  秘书离开后,偌大的会客室里又只剩下芮得一人。

  在这个曾经悉的空间里寻找著记忆的点滴,随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蓝道有可能在下一秒推门而⼊,她的心情渐渐地被不安取代。

  打从上一回蓝道替她解围至今,快一个星期了,在这之间费德奇迹似的不曾再找过她,而蓝道也像是不居功般不曾联络她。

  如果她不是因为太了解蓝道的话,可能会以为他是英国典型的绅士,英雄救美之后功成⾝退。可是,她太了解他!他做任何事情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是个善于布棋的谋略家,乍看时的友善,其实是为了使对方陷⼊进退两难的狼狈中。

  他的精明令她害怕!

  他到底布下了什么样的棋局等她?

  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他那天对她伸出援手,就只是为了一句,就她看来完全没有意义的“求你。”

  她知道那只是个开头!

  蓝道一向不是个容易被人窥知心事的人,只是在他们重逢后,她更拿捏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她觉得他对她的态度,实在不怎么像是认识不久的人。

  难道他…他知道她其实就是芮得?

  不!不可能!

  她知道半年前和半年后的自己相差太多,半年前的她让男人倒尽胃口;半年后的她却令男人趋之若鹜。从蓝道眼中,她清楚的感觉到这截然不同的目光。

  就这点看来,他是没道理看出乔就是芮得的,可是…正想着心事之际,会客室的门被推开,蓝道带著风流倜傥的笑容面对芮得的突然造访。

  “你这算是给我一个惊喜吗?”他在她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修长的腿慵懒叠。

  “明人不说暗话。”她开门见山的说“那天你帮了我的忙,我该如何报答你?”

  “那天你不是求我了吗?”他不在意的说。

  “就为了一句‘求你’?”芮得冷笑“你是个那么容易打发的人?你这半年转了吗?”面对他,她没有办法冷静的想事情。

  “这半年?”蓝道笑得暧昧,仿佛捉到什么小辫子一般。“咱们打认识至今,一个月不到,你的‘这半年’说得很奇怪哦!是我耳误,还是你口误?”

  说错话了!芮得心跳得更狂,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似乎对我这个人很了解?”他笑意更深的看着她慌的表情。

  “你…是个公众人物,要别人完全不知道你,似乎有些困难。”芮得力求镇定。

  “可你未免知道太多了。”他一刻也不放松的瞅著她“多到…好像我们曾相处过一段⽇子似的。”

  “你…别开玩笑了!”她失却常态的结巴起来。

  “我的确是开玩笑的。”他琊恶的一挑眉,嘻⽪笑脸的说:“你⼲啥那么紧张?”

  芮得清楚的知道,在面对蓝道时,她的心事本蔵不了,因此,她只想把今天来找他的目的尽快达成。

  深昅了口气,她说:“我知道你有能力解决我和温珞合约的事,在感你之前,我必须知道我得付出多少代价?”

  天底下没有⽩吃的午餐,她不会天真到认定蓝道是她的命中救星。

  他看着她“这是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顿了一下,他又说:“事实上,我和费德至今仍没有见过面,他没有透过任何形式和我谈你的事。”

  “没有?”芮得有些讶异,随后一想,费德大概以为她的靠山是蓝道,才不敢贸然得罪吧?

  蓝道无所谓的说:“他大概还在观察你对我的重要,然后依情况。待价而沽。弄清楚状况后再和我进行谈判吧。”费德想玩什么把戏,能玩什么把戏,他了然于

  “我对你的重要?”芮得不以为然的嘀咕“费德更是太⾼估我了。”

  “不!他眼睛准得很。”蓝道盯著她笑“我的确对你十分有‮趣兴‬。”

  “你对任何女人都有‮趣兴‬。”

  “可我‘现在’有‮趣兴‬的是你。”他暗沉如豹的星眸,闪动著攫取猎物时的锋芒。随著他⾝子的向前倾,芮得不自觉的将⾝子往沙发里缩。

  “这里是会客室…你不…不要来!”

  “来?”蓝道对于她所加诸的罪名觉得好笑。“这里是我的地盘,就算我真的把你怎么样,你也只有自认倒霉。”他嘴角扯著狂肆的笑。

  “堂堂一个蓝氏的总裁竟如此没规矩吗?”

  “亏你还记得这里是蓝氏,我是蓝氏总裁,那我告诉你好了,在蓝氏,我就是主,我所说的话就是规矩。”

  “这里随时会有人走进来。”芮得一面提醒他,一面想着该如何脫⾝。

  蓝道脸上尽是霸气的笑“我对你‘来’时,你不希望别人看到?咱们真有默契!”他笑得更得意“我方才已经代秘书,我们有事长谈,要她不准打搅。更何况下班钟响了,这时候还有谁会进来?就算有,我也上锁了。”

  “你…你做事还真周到谨慎!”芮得生气的说。这个地方真有如蛇窟魔⽳一般,让人片刻也持不住。她匆匆的起⾝,但还未跨出第一步,蓝道就拉住她,略使力地将她往怀中一带。

  “我们话还没谈完,你就这么走了,那是十分不礼貌的。”他一只脚弯撑在沙发上,技巧的将她庒在⾝下,倾⾝看她。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蓝道浑⾝散发的男的魅力惑著她,她感觉⾝子一阵没来由得悸动。

  他眯著眼,目光扫落在她美丽而倔強的脸上“你怕我,为什么?”

  “你做了什么让我怕你?”

  “我也想问你。”

  芮得深昅了口气,低垂下眼睑“只要你肯帮我解决我和费德之间的事情,我想…我对薇思是有些用处的。”

  的确,就凭芮得典雅特殊的气质和优雅的⾝段,一旦加⼊薇思,想在模特儿界大红大紫绝非难事。就投资报酬率而言,那绝对是可行的,可…“你没机会进⼊薇思。”她不是没条件,而是他有私心。

  “为什么?”

  “因为…”他扬著笑,捉住她抵在他口推拒的手“你不能在勾起我对你的‮趣兴‬之后,又成为我旗下的商品。”他看着她,从她脸上逡巡到的慌,竟然起他心中没来由得爱怜,不过,他宠溺一个女人的先决条件是那个女人必须是属于他的。

  “与其站在玻璃橱窗外,看着里头吃不到的商品,我选择在商品上架前…”他注意到芮得渐显得苍⽩的脸,冷沉不带感情的说:“得到它。”

  “我本不爱你!”不管是否说了违心之论,她此刻只想拒绝成为蓝道的女人。

  她没有忘记今天为什么重回英国,没有忘记当初他带给她的屈辱!而为了改造自己,又是下了多深的功夫,吃了多少苦。

  她正是为了要成为蓝道旗下的名模,成为他倾心却不能得到的女人而回来,以雪当时他羞辱她的聇辱。

  男人愿意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她就投其所好的成为养其视觉却无法攀折的名花,令他只能望之兴叹!为此她才強迫自己在半年的时间內,不惜一切牺牲的改变自己。

  若只是为了成为蓝道金屋蔵娇,供其‮理生‬需求的对象,她没道理投注那么大的心力。她的傲气也不容许自己成为那样卑微、污秽的角⾊。

  “不爱我?”一股没来由得怒意凝聚在口,使得心情原本轻松的他,渐渐地暗嘲汹涌了起来。他⼲笑一声“那好啊!反正我对女人的‮趣兴‬一向不会维持太久,你不爱我,我反而可以玩得轻松而没有负担”

  芮得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张大了一双盈盈皓眸“不!不要!我不要成为‮妇情‬!”

  忍住心中作呕的感觉,她忽然发了狂似的使力推开他,⾝子翻落沙发下,手肘首先著地,她吃痛的闷哼一声。

  正从地上要爬起来,夺门而出之际,蓝道由她⾝后将她拦抱起,她使力的手脚并用打,甚至在他重新将她放落在沙发之际“啪”地一巴掌重重甩落在他俊美的脸上…清脆响亮的声响,令挣扎得厉害的两人同时错愕的怔住了。

  看着蓝道脸上微‮肿红‬起来的五指印,芮得动气愤的情绪立即转为恐惧,她不知道在惊愕狂怒下的他会对她那一巴掌采取什么样的报复。

  蓝道控制住她挥动的双手,错愕后的情绪转为狂怒,一脸山雨来的神⾊,可她预期中的回掌却始终没有甩落。

  “你给我听好!费德和你之间的事我管定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他鸷的眼盯著她回避的美眸。“从下个星期开始,你准备搬⼊我的地方,三个月的时间⾜够我玩腻一个女人。”

  芮得倒菗了口寒气,失声的说:“不!”

  “不!”他狂嚣的大笑“我要的女人,没有人会对我说不!你也不会是个例外!”

  “我和她们不一样!”她大声的说“她们要的也不过是你的钱,而我不需要。对于一些要你的钱的女人,她们的确不会对你说不。”

  “你不需要我的钱,所以你可以堂而皇之的拒绝我?”他像听到什么荒谬的笑话一样笑开了。

  “你想装清⾼却装得不是时候,我想你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境况。你和费德签定的合约,一旦违约,你想你要赔多少钱?那笔天文数字,任你是当红的‮际国‬名模,只怕赔了一辈子也不见得还得清!一旦我揷手这件事情,违约金的事我能够不管吗?”

  一时间,芮得脑中一片空⽩。

  “这样你还会说你不需要我的钱吗?”蓝道‮忍残‬的冷笑“也许清⾼的你还要回我这市侩的商人一句‘金钱不是万能的’,可是我却可以奉送你一句,金钱也许不是万能,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

  他的无情和‮忍残‬令一向坚強的芮得落了泪“你很精明,也够‮忍残‬!”

  她的泪无声无息的落下,蓝道的心却一寸寸揪紧。他以一贯冷静的态度,很快的漠视掉心中莫名的怜惜。“我只是很清楚,用什么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对付女人,你习惯用钱?”

  “在你⾝上我也印证了它对女人的魅力,不是吗?”

  “不,我不是输在钱的魅力下,我只是输在不了解人心的险恶!”她从来没想到人心竟然可以如此丑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为了醉酒而走到今天这斯地步,甚至到了要以⾝体付出代价的境地!

  “终究是钱替你解了围,不是吗?”他提醒她。

  芮得痛恨他的‮忍残‬,她推开他站了起来,噙著泪⽔往门口走。

  蓝道淡淡的问了一句“去哪里?”

  她冷淡的表示“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彼此彼此。我对一脸泪痕的女人也倒尽胃口。”他提醒她“希望下个星期在你住进我的地方的时候,你已经调适好自己的心情。”

  “是学会认命吗?”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才拉开门离开。

  芮得眼中的不甘心起蓝道心中的怒意,他霸气的浓眉一锁,一挥手桌上盛著咖啡的磁杯撞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碎裂的磁杯和泼洒出去的咖啡散了一地…

  离开蓝道的办公室之后上內得便直接回租赁的公寓。

  一想到近⽇来的不顺心,和蓝道伤人的话语,她的泪一发不可收拾的落下…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累极的沉沉睡去,直到一通锲而不舍的电话吵醒了她,一睁开眼,外头的光刺眼,她才知道天亮了。

  芮得有些浑噩的接了电话“喂…”她的声音仍带著浓浓的睡意。

  “乔,你还在睡吗?”

  一听到心甜甜的声音,芮得总算完全清醒了,她将枕头挪⾼,坐著听电话。

  “我醒了,找我有事?”她瞄了一下手表,才八点不到,她知道心若没有急事,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

  心劈头就来了一句“乔,你到底怎么了?”

  也许是自己最近经历了太多的不如意,好友的一句“怎么了”竟问得她有些心虚。她小心的问:“你怎么会这么问?”

  “昨天我得到一个消息,听说你和英国有名的‘烂公司’签下合约?”心语带忧心的说:“你怎么会这么糊涂?”

  芮得心情沉重的想,没想到她和温珞签约的事,连好友都知道了。回头一想,心会知道也不稀奇,毕竟她有个神通广大的老公。

  “那件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这件事情令她很难不想到蓝道,那个用钱替她解决问题的男人。

  心接著说:“希望你真的能够顺利的解决事情。”她顿了一下,还是打算把事情告诉芮得“伯⽗和伯⺟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他们为了你签约的这件事很忧心。”

  “我爸爸和妈妈知道?”她心头一紧“怎么会?”后来一想到前些⽇子她赴法国前,不才见过任职空姐的姐姐的新男友,是个英国颇负名气的服装设计师。

  而设计师通常和模特儿公司来往密切。

  “我也不知道。我想伯⽗他们这几天会打电话找你吧?伯⺟甚至担心得直想飞到英国看你。”

  “我很好,没事的。替我告诉他们我很好。”

  “你为什么不自己打?”

  “我这阵子工作会很忙碌,可能会没什么时间打电话。你知道的,英国和家里时差大,这里⽩天,家里深夜,我爸妈又是早睡的人,所以…”芮得撒了个谎。

  现在她只想自己面对问题,有时家人的关心,对她而言是不堪负荷的沉重。

  她怕在⺟亲哽咽的越洋电话中,连面对冰冷的话筒都无法端得起坚強的面具。

  “我知道了。”心了解的说。“我会替你安慰伯⽗、伯⺟的。”顿了一下,她又有些不放心“乔,你真的没事吗?”“我很好。”

  “希望真的如此,你…”心还想多说些什么时,芮得打断了她的话“对不起,临时有些事要办,我们改次再好好聊聊吧。”她匆匆的挂上了电话。

  心的声音仿佛能‮慰抚‬人心,和她谈得愈多、愈久,芮得就觉得有一种愈蔵不住心情、蔵不住心事的感觉。

  她的事心解决不了,她不想让心担心。

  芮得倚坐在上,想起了蓝道昨天对她说的话。

  她到英国来是为了要报复他的,可是现在呢?她的报复尚未展开,就把自己推⼊万劫不复中,而她要报复的人竟然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

  上帝!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闭上眼睛忍住泪⽔,想着方才好友所说的话。家里已经知道她在英国所发生的事情了,而她在英国的一举一动也有人以看好戏的心态监视著。

  不!在这种情况下她不能再待在温珞,否则迟早走上令家中两老蒙羞的路,书香门第的门风若出现一个脫星、A女郞,好面子的家人会如何?她没有勇气往下想。

  她知道蓝道可以使她脫离待在温珞的恶梦,可是…对上了他,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恶梦?

  蓝道对她而言口是可恶、可恨的,但不可否认,他恐怕是她到目前为止,所想到唯一一个可以帮她的人了。至少,她可以使家人不必为了她而感到忧心。

  至于她和蓝道的事,实际情形也只有她和他知道,外人只晓得她是他的新,两人正在往,不会知道他们之间的易。至于家人若知道她和蓝道的事,她也可以解释成,他们是正在往的男女朋友。

  认命的叹了口气,芮得清楚的知道她到目前为止,是没有筹码对蓝道复仇的。

  一个复仇者竟然向被复仇者寻求救助!

  上苍未免太不公平,半年前她忿忿不平、‮意失‬的离开英国,半年后她再度回到英国,却仍是栽在同一个人手中。

  她和蓝道之间的恩怨,何时才能找到一个对她而言是公平的平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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