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着雪的夜,屋外的夜世界格外热闹,那是一种属于⽩雪飞舞于夜幕中的热闹,属于宁静富于想像的热闹。
石晴蓝由边站了起来,不雅地打个哈欠,伸了下懒,然后得意又満⾜的拿起一条配⾊雅致的围巾。
终于完成了,这条围巾可是她要送给聂雨的圣诞节礼物呢!
她想过了,送聂雨的礼物最好亲手做。当然啦,这条围巾是值不了什么钱,可是,礼轻情意重嘛!而且,这围巾她织得好辛苦。为了届时给聂雨一个惊喜,她每回织⽑线都织得偷偷摸摸,甚至连时间都是选在聂雨不注意的时候溜进房里努力“生产”的。
哎!为了保有礼物的神秘可苦了她,不过…她拿起自己的杰作又看了一下。一切值得啊!
把东西收⼊一个精致的纸盒,她看了下表…快一点啦!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怪不得肚子有些在议抗了呢!她很自然地想起冰箱里还有一小块蓝莓雪蔵起士蛋糕。
蹑手蹑脚的打房开门往楼下“觅食”之际,她在经过聂雨房间时发现,门中仍透出光线。
他还没睡吗?不但没睡,甚至连门都没有关紧,由打开的门,她可以看到一些房中的景物。
聂雨难得的健忘勾起了石晴蓝人天生的劣…窥偷。
好奇嘛!她小心翼翼的屏住呼昅,透过微启的门,她首先看到聂雨宽阔厚实的肩。
扁…光的?石晴蓝脸红心跳地咽下一口口⽔,聂雨他…没穿⾐…⾐…服?
她不是没有看过男人的裸体,在“若⽔”的教学录影带中就看过了。虽然每回放那种带子时她总是梦周公去,可好歹也看过几眼嘛!可是…如此“活⾊生香”的画面她还是第一回瞧见,这也难怪她如此惊讶了。
原来…聂雨的⾝材那么好!石晴蓝有些不好意思的想。只是…她将视线由他肩头往下移…
为什么他⾝上着绷带?受伤了吗?她还来不及弄清楚怎么回事,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她眉宇间搁置了一铁制物品,而聂雨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她面前了。
“你…”她困难地咽下了口⽔,她再怎么单纯、迟钝,也不会请不出此刻抵在她眉间的是什么。
一见来者是石晴蓝,聂雨撇开。“晴蓝?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方才他以为是什么不速之客呢!
石晴蓝惊魂未定,”呆了许久这才开口“我见你门里有光透出,想你一定还没睡这才…”她支支吾吾的。总不能说实话吧?
“那么…早点睡吧!”聂雨下逐客令。不如此说,待会儿她只怕又要问一大堆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问题了。想必方才她已经看到他前着绷带,她若问起他要怎么回答?
她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打发,早在他下逐客令的同时已灵巧的闪进房里,她没看到也就算了,既然看到了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我方才看到你前着绷带,你受伤了吗?”哇!他速度真快,方才他还⾚裸着上半⾝,此刻已把衬衫整齐地穿在⾝上了。
“没事,只是意外的小伤。”
小伤会在前満了绷带?⼲啥!这样看起来会比较格吗?
“我看看…”她非要弄个明⽩不可。说着,她不管聂雨同不同意即用手开解他衬衫上的钮扣。
“喂…你…我没事的!”聂雨试图抓住她的手。
在拉扯之间,石晴蓝无意间碰到他背后,忽地她感到手上沾着黏。
啥东西啊?她伸出手定眼一瞧。
老天!⾎,她手上沾的竟然是⾎!
为什么他受伤都不愿意跟她说?石晴蓝有些生气的瞪视着他,然后绕到他⾝后看个究竟。
⾎几乎沾了他背后的衬衫!她既心疼又生气地皱着眉说:“这叫作‘小伤’?”当下不是生气的时候,他得先把他的伤口处理好再说。
她拉着他坐下来,打开仍搁置在上的救急箱,然后严肃的看着他“你要自己把⾐服脫了,还是要我动手?”想来也真是好笑,没想到她也有強迫男人在她面前宽农解带的一天。
“换葯我自己来就行了。”他知道伤口有些恐怖,不愿她为他担心。
“那咱们就这么耗着好了!”她一点也不愿让步。
无可奈何之下,聂雨也只得让步把衬衫脫了。
拆开绷带检机了伤口的石晴蓝只轻叹了一口气。这种怵目惊心的伤口,以前在她爸爸和哥哥⾝上看多了,她倒不至于会害怕或感觉恶心,只是觉得心疼和难过。
一阵纯的包扎之后,她间:“很痛吧?怎么受伤的?’
对于受伤的事他不愿意多谈,只淡淡的说:“一场不小心的意外罢了。”他拿了件⼲净的衬杉换上,然后有些?鄣耐砩峡咳ァ?br>
“为什么你有什么事情总是不让我知道?对于你的一切,我真的知道得少得可怜。”
他的一切她知道多了只是徒增困扰和痛苦而已。聂雨手撑着额,四两拨千斤的说:“很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嗯。”他的话令她气愤到极点。“你到底爱不爱我?”她知道自己问得傻,他怎么可能爱她,连喜她都称不上的男人会爱她?“对不起…我知道不该这么问的。可…我想问,你到底在不在乎我?如果在乎,为什么连这些事都防着我,不让我知道?我这样到底算什么?”
“晴蓝…”
一股极度的不安冉冉在她心底升起。聂雨这么待她,她无法不联想到弗雷塞尔曾告过她的话。
他是真的喜她吗?
“对不起…我…”石晴蓝摇了下头。打从上一次听过弗雷塞尔的那番话后,她发觉自己对聂雨的信心和信任一直在持续降低中,她想一次问个明⽩,可是…她发觉自己也害怕知道真相。
她真的真的好爱他!才多久的时间,她发觉自己竟然已提得起放不下了。这样本不像自己,她啥时候放任自己如此软弱过了呢?软弱到害怕从聂雨口中得到他没为她心动过的答案。
既然害怕听到答案,逃避是她唯一的选择。石晴蓝起⾝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聂雨拉住她的手。“我当然在乎你,正因为如此才不愿让你担心。”在心中幽幽一叹,他说:“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他的话并没有使她释怀,她对他、对自己情感仍持着怀疑的态度。
“你…喜我吗?”她问很小心,像怕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聂雨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忽而热情、忽而冷漠的态度已吓坏了她,她没有那么大的自信认为他一定会喜她。
“喜。”
“那么你…”她定定的看着他,不知为了什么她心一沉、眼中浮现了盈盈的⽔意。“爱我吗?”
聂雨沉默了。
他沉默阕净的眼中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可他却选择以沉默回答一切。
喜和爱之间仅仅只是一线之隔,可对许多人而言却有不同的意义。这是聂雨用来和石晴蓝保持距离的一种手段,就算他的感情早已陷落,就算在心里他早已默认了…他爱她。
他爱得小心、爱得冷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这一切的一切,将来她会懂的。
可他的态度却教她落下绝望的泪。“爱上我有这么困难吗?”她要的不只是喜,因为她付出的也不只是喜而已“我不要你只是喜我,若我们只是一般普通朋友而已,你可以喜我,可是,只有情人之间才有爱。我爱你,同样的,我也要你爱我,这样…”她的泪从方才就一直都没有停过“不可以吗?”已经豁出去了,她只想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
聂雨深昅了一口气。“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有很多事请你本就不明⽩。”
“你给过我明⽩的机会吗?”石晴蓝深昅了口气,认定他心中有别人,否则…他曾说过他动了心不是吗?一个已经动了情的人,要他爱上动了心的对象有那么困难吗?
而她的心已陷落,收不回来。她从来没想过爱一个人会有那么多、那么深的痛苦,是她把爱情想得太美好了吗?
聂雨也许不是花花公子,可他对女人的忍残却不输给视女人为物玩的男人,他懂得拿捏感情之间的尺度。懂得让女人爱上他之后,可以若无其事的全⾝而退。
他懂得拿“动心”一词来她付出情感,让自己放心的把心付出去,待她真的爱上他之后,他却迟迟不肯拿真心换。
呵…多么可怕的人!
“晴蓝,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他也爱她,可…他真的怕伤害了她。
什么伤都容易治,可是情伤无葯医啊“我…”他的用心良苦她不会明⽩,此刻他也没能让她明⽩,他只求有朝一⽇她会懂他。
既然爱一个人那么难。这么痛苦,那么她可不可以选择什么都放弃。什么都不要?“我爱你,我要的是同样深的情感,如果你给得起的只是敷衍了事的喜,那么…我会成全你。”
“成全我?”聂雨一怔,对于她的话完全不明⽩。
“我想你对我的好大概只是出于同情吧?”一个富家子同情一个不幸沦落风尘的女子,电影中不多得是这种老掉牙的剧情?“收起你因同情而转化出的喜,我不需要,从此以后…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说着,她绝然地往门口走。
聂雨忍住背伤的剧痛早先一步挡在门口。“不准你走。”
他温柔而带着些许请求的语气,使得石晴蓝方建立起的心墙在瞬间摇摇坠,含着泪她抬起头来看他。“聂雨,我不懂你。”
他说他不爱她,为何他此时的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情感?
像是豪赌一场的心情;石晴蓝开了口“你爱我吗?”再问一次,像是再给彼此一次机会一样,她的话语好轻,轻到仿佛是喃喃自语一般。
等不及聂雨开口给答案,她用手搂紧了他,把脸埋进他怀中。“求求你…不要再拒绝我…”她让步了,只要能在他怀中她什么都让了,包括自尊,包括感情的真假。“就算是同情、虚假也罢,我只要你说爱我!”她没勇气抬起脸看他,任由泪⽔决堤,沾了他的衬衫。
“晴蓝…”她的话揪紧了他的心。他一直都知道她是爱他的,可是,他从来不知道她的爱意如此深!
“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是…”
不待她将话说完,聂雨倾⾝向她,在吻她之前,他轻轻他说了一句“我爱你,”
被了!有他这句话就够了,是虚假也好、同情也罢,她总算也听到一句“我爱你”了。
他的吻上她的,在她闭上眼时,一颗颗的泪落了下来…
这句“我爱你”她已没资格去追问有多少其实了,一句強求来的话语就像是一段強求来的感情一样令人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