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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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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沓无人烟的破庙,一个喽啰模样的人飞奔进来:“老大,刚刚接到消息,上头要咱们放人。”他手捉传信鸨证实所言不假。

  “开什么玩笑,这女人咱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说放人就放人,这么没原则。”

  “不放人留着她于嘛,这女人长得没几两⾁,一张脸又普普通通,就算要卖进技院,老鸨恐怕还不要哩。”平凡⾝上的‮服衣‬还是在不欢石谷中的穿着,寻常面目,寻常衣物,头发一朵饰花也不见,要不是他亲手从皇家深苑带出来的人,简直跟一穷二白的穷光蛋没两样。

  “笨蛋!她可比你想象中更值钱呢。”

  “可能吗?”

  “我们等着要接头的人就快来了。”螳螂捕蝉⻩雀在后,谁利用谁还未必可知呢。

  “老大,我不懂。”

  “你懂得越少,对你越多好处,少说话,多做事,好处绝对少不了你一份的,明不明白?”

  “谢老大,老大果然不一样,当初我阿猫出来闯荡江湖能遇上老大你,就知道碰上了贵人,以后,还要老大多多照顾才是,嘿嘿。”喽啰阿谀巴结,利字当前,就算老大说庇是香的他也会点头称是。

  臭气熏天的废话仍旧继续中…

  “老大,八府王爷给的狼烟讯号传来了,他们在半里外的山道上,不用一炷香就能赶到,王爷要我们稍安勿躁。”被编派站哨的党羽匆忙进来回报,使得为数不少的人精神全振奋起来。

  “知道了。”原先他打的是两边发财的稳赚算盘,没想到一方中途生变,既然一边的大鱼跑掉,无妨,狡兔三窟,人无横财不富,马无野草不肥,他还是有捞钱的门路。

  墙头草,两边倒,不怕肚子吃不饱。

  “以后咱们弟兄再也不用苦哈哈地守着破山寨过那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搞不好还可以找个老相好凑合暖床哩。”想到不远的将来更是摩拳擦掌了。

  一群強盗口沫横飞凭空画大饼,仿佛白花花的银两已经揣进口袋,完全没注意几度挣扎要醒来的平凡。一刻钟后。

  破山庙涌入好几个华衣美服的男人,他们神情倨傲,鼻子翘得比天⾼。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们也不罗嗦,⼲净利落。

  亮澄澄的⻩金闪烁着光辉,一群穷盗目瞪口呆,随即将平凡推给来人。

  嘴角噙着不屑的笑意,瞬间,来人已退得一⼲二净,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老大,咱们发啦。”

  “是发了,不过…”他拭了下额头“怎么这破庙变热了?”

  众人听他这一嘀咕,扬头翘盼,妈呀,何时浓烟密布,四周烈焰冲天,易燃的木板稻草全部变成燃物,大火一起,逃生无门,他们变成被困死的小老鼠了。

  “妈的!被摆道了,那些没人性的有钱人想杀人灭口。”不愧是江湖大老。虽然知道苗头不对,可是为时晚矣。

  独孤胤快马加鞭地赶到山神庙,看见的就只一片烧焦废墟,呛鼻的黑烟和成炭的木材还亮着猩红的颜⾊,显然火势刚灭不久。

  “平儿…”独孤胤推倒仍旧烫手的残木,在焦黑的庙內看见数具尸体,那惨状让他一颗心提到了喉咙。他的心在恐惧地沸腾,原来害怕是这般滋昧。

  到底哪一个是他的平儿?烧灼的热气让他的双手烫出‮肿红‬的水泡,但他一点不觉得疼。

  “皇上!”燕奴率领噤卫军的精英风驰电掣来到,触眼就是独孤凰惊心动魄的行为,每个人都被他‮狂疯‬的行径给吓呆了:“您的手怎么全是伤?”

  “平儿在里面。”他重重甩掉燕奴的手,坚持摧毁挡住他去向的障碍物。

  燕奴跳脚,忍不住往后吼叫:“你们还愣在那里当木头人,帮忙啊!”一群不懂自动自发的笨蛋!

  “慢着。”一声晴天霹雳的阻喝声倏地响起,一条俊俏的人影翩翩降临。

  是戈尔真。“有人做傻事,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不过,为了怕死后下地狱阎王爷说我没人性,胤,住手吧!我那未来的小嫂子不在这里了。”

  独孤胤席卷到他面前,声音是战栗的:“废话少说,她到哪里去了?”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胸口紧绷的疼痛,原来他一直是屏住呼昅的。

  “耶耶耶,好心没好报,要不是吹云老大要我来送讯…好啦,算我怕你,眼珠瞪这么大,小心突…唉哟,我的脖子…她被八王爷府的人带走了。”连篇废话尚未完毕,重物落地声接着传出,戈尔真被“遗弃”在黧黑的泥地上,两片可爱的庇股着地,痛得他指天划地,不过,独孤胤早绝尘而去,连个人渣都不留。

  雕梁画栋,毗连的⾼楼共有八大幢,庭院深寂,门噤森严。

  玉堂前,冠盖云集,狮子座上八个弱冠的少年气质互异,其中一个略带狂恣的少年正以睥睨的眼光打量独自闯入八王府的独孤胤,其余的七人也是一片看戏的表情。

  “听说皇上对我们兄弟多有微词。”带头的少年开口。他既不请独孤胤上坐,言语间也一派不以为然,丝毫不将他放在眼中。

  不错,八王爷费尽心思的目标就是独孤胤。

  “今曰一见,所谓英雄出少年的年轻圣上不过尔尔。”有人附和他的话,更见尖酸。

  “是不是来到八王爷府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是因为替你撑腰的那些手下全不在这里,让你无所适从?”

  独孤胤弄明白他们是故意挑他的怒气,但他感‮趣兴‬的是他们做这件事背后的动机。

  “为什么不说话,瞧不起我们吗?”

  独孤胤有了反应,是嗤笑!

  挺不住气的⽑头小子。

  带头的少年狠瞪沉不住气的同伴,那失言的人马上噤若寒蝉。

  这八人中谁最有统御能力昭然若揭,擒贼先擒王,独孤胤知道该针对谁出击。

  “你对朕有意见,所以抓了我的妃子?”抓平凡的目的是要他过府相见,这举动未免太強烈了些。

  八王是世袭的王位,他们承袭王位不久,对独孤胤只闻其人还不曾见过他。因年轻气盛,对皇帝闻名遐迩的彪炳战绩艳羡加嫉妒,一时兴起非要见他一面不可的决心,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觐见,他们矮人一截的事实就越发明显。朝廷礼节森严,容不得他们太过撒野,这对好胜心旺盛的少年来说,比要他的命更教人不能忍受。

  独孤胤能在短时间內不费一兵一卒追到八王爷府,着实教他们诧异,可是如果你以为他们会就此伏首称臣,那就错了!好戏还在后头呢,这些不过是开胃菜。

  “皇上这么说严重了,我们本该以礼相待,是下人不懂札数,我已经严厉处罚他们了。”

  “山神庙那把火是你放的?”一把火把所有的犯罪痕迹烧得⼲净,也毁灭一切的罪证,于净利落,能收揽,这些人会是‮家国‬未来的栋梁,反之,将会成为心腹大患。

  “你以为我蠢得会去做那些琐事?”強将手下不养弱兵,一点小事何须惊动到他。

  “本王说的话你究竟听进去了没有!”独孤胤掀眉怒问。对方脾气暴躁,这点需要再改造。

  “好,算你狠!言归正传,你可爱的妃子在我的蔵经间里,我给你一个时辰,过了时间你要是没办法把美人救出来,对不起,她就会变成本王的收蔵品之一,而你,我们八府王爷也不再承认你是我们的主子。”能力不足,何以服众!

  “看来你是不可能给我八王府的路径图,朕的时间宝贵,少陪了。”独孤胤的狂妄教众人害怕。

  独孤胤从容潇洒离开的背影依然感受得到少年们灼灼的目光。

  他们知道这个年轻皇帝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可怕!

  踏出大门,独孤胤一反无所谓的态度,看清四通八达的路径,动作如鬼魁飘飘闪⾝,已然跃过琉璃瓦的墙面,‮入进‬另一个不知名的空间。平凡才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她的安危令他忧心忡忡。

  横阻在他面前的不管是龙潭,是虎⽳,他都管不了了,惟有平凡的‮全安‬才是他要计较的重点。

  机关在独孤胤落地的同时立即启动,十八样兵器从四面八方漫天飞来,刀剑枪叉、钩环、拐斧、鞭锤、棒杵、戟钺…长短兵器只要⾝子的反应慢了点,全⾝恐怕就要被喂上许多窟窿。

  独孤胤闪躲飞避纵跳,动作轻盈灵敏,轻易过了武器关。

  八王爷府庭园构造风雅,建筑气势磅礴,一进后,偌大的广场站着十二个铜人,铜人⾼三丈,重三十四万斤,一张镶金纸贴在其中一人⾝上,要独孤胤必须在限定的期间內将铜人放回原位。

  就算曾参再世,十二座巨力万钧的铜人也难以在一定的时间被归还原位。

  独孤胤略加思索,旋踵奔进茂密的树林,他见树便砍,⾝形过处树败如山倒,半刻钟后去净绿叶的树⼲整齐地排列在广场上,他又将铜像放倒,借用滚筒运输的原理,短时间,铜人已经回到原地。

  另一方面,耸立的⾼楼里,八王紧迫盯人看着独孤胤过关斩将。

  “猛,他已过了水火流星关,该咱们了。”有人提醒兀自盯着独孤胤的少年。

  双拳难敌十六只拳脚,这是最后迫不得已的法子。

  “计划有变,我要一个人会他。”他阴郁的嗓子充満淡淡的‮奋兴‬。

  他不得不承认独孤胤的杰出,那些他花尽心思想出来的机关居然全部迎刃而解,这样的男人天下不会再有。他一向自视甚⾼,今曰棋逢敌手,能战胜这种稀奇少有的男人比无谓的胜败重要得多,他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的。

  “太冒险了。”七票反对。

  “成大事不拘小节,这么精彩的男人我一定要跟他分个⾼下。”仿佛谈的不是什么生命交关的事,而是旅游野餐般地轻快。

  没人敢再多说什么,他们的王首只要拿定主意就一意孤行,驴子般的脾气差得很呐。

  他们不知道就是因为独孤胤也具有上述一模一样的特⾊,这被称作“猛”的少年敌意才这般深重。

  他在对方的⾝上看见相似的影子,而追逐自己的影子是人类的天性。

  一番比划后…

  “你受伤了。”少年睨着独孤胤肩胛和各处的伤口,有些幸灾乐祸。

  “拜你所赐。”独孤胤衣着面容都已称不上整齐俊慡,过度的战斗耗掉他许多体力,想来这就是对手的目的吧!

  “你让我卯足全力来对付你,其实你该感谢我的,放眼天下还没有哪个人能教我放手一搏,除了你。”就算面对的是不可掉以轻心的对方,他骄傲的本质还是存在。

  “赢你,朕胜之不武。”比傲慢,独孤胤更胜一筹。

  远处,独孤吹云、蓝非、戈尔真、戚宁远和海棠逸站在飞檐上观望。而遥遥相对的广场边,七王也守候着他们的头头,一场王与王的战争让众人拭目以待。

  过了百招,场子內的两人还是不分胜败,打到酣处,飞砂走石,方圆剑气呼啸,难分难解。

  就在这时候,独孤胤双臂一振,如鹏鸟展翅飞起,脫离战斗圈,顿时,风敛尘消,胜败已分。

  “承让。”独孤胤抱拳,嘴角滑下一缕血丝。

  “她在离此不远的蔵经阁,她是你的了。”捂住左胸,少年以剑拄地,青白的脸不知道是因为伤口或落败造成的打击。

  “想不到这⽑头小子颇有大将之风。”普通人要受了那种重伤,早就一命呜呼了,他却还能撑到独孤胤离开才倒下?斗遣挥傻迷扌怼?br>

  “走人喽。”戚宁远好心提醒他。

  须臾,大家已经纷纷离去。

  活动范围被限制于蔵经阁內的平凡坐立难安。

  她知道自己是诱饵,独孤胤才是别人真正的目标,但是他会来吗?他们的感情时好时坏,想到这里她的心愈加沉重。

  蔵经阁的每一扇门窗都被紧紧上锁,纸糊的窗框难不倒她,经过几番试探,她发现外面一个看守的人也没有,显然把她绑来的人并不怎么在意她。

  就连现在她用椅子敲破窗子也不见任何动静,真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搬来一堆堆的书籍当作脚垫,她倒着爬出蔵经阁,悬空的脚探呀探,正当她决定往下跳之际,适时伸出的长臂接住了她。

  “胤!”他来了。

  “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看她一切无恙,他放心了。

  “你受伤了?”他的唇带着⼲涸的血迹。

  “英雄救美人总得受点伤,否则怎么挽回美人心?”他似真似假,令人摸不着头绪。

  “我…谢谢你冒险来救我…但是,我已经搞不清楚自己对你是怎样的感情。”他来救她,她应该表现出狂喜的样子不是吗?怎么在盼到他的时候,又犹豫不决起来…

  独孤胤二话不说,低头就是一记‮狂疯‬的吻。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终于做了最想做的一件事。

  他把自己对她的迷恋全部灌注在贪渴的昅吮中。他该死的个性怎么也说不出情人间的甜言藌语,但肢体能,他要用他一腔的热情传递他对她的如痴如狂,如果这样她还是不能够明白,他会将她绑在龙床上,直到她顽強的小妻子回心转意为止。

  “胤…”平凡连喘息都不能…

  众人望着不远处…

  “那个热情如火的家伙真的是胤吗?”海棠逸瞠目结舌。

  他们尾随独孤胤而来,不意竟瞧见这么‮辣火‬辣的场面。

  “你不知道见深陷爱河的事情啊?”戚宁远带着大惊小敝的口吻。那其他轰轰烈烈的事迹,海棠逸不更一无所知?

  “别怪他,他的眼里除了老大之外,你啊我啊、阿猫阿狗都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內。”蓝非酸溜溜地‮蹋糟‬别人。

  “谁是阿猫阿狗?”海棠逸问。

  “你以为呢?”蓝非反问。这家伙肯定在白杨沟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待太久,久得连一⼲朋友全忘得精光,不可饶恕!

  等等!阿猫阿狗指的又不是他,他⼲嘛替别人出头,真正的“猫狗”都不在意了,他跳脚简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慢着,语误,此狗非彼狗,非也非也…

  在取得平凡的原谅之后,⻩纯儿披着嫁裳热热闹闹地嫁往东国。

  东国太子爱屋及乌,连她的父亲也一并接到他的‮家国‬,这举动让新娘破涕为笑,所有观礼的人全感染到那份温馨和暖意。

  “我也该起程了。”短暂相聚后,又是流萤四散,独孤胤向众人道珍重再见。

  “吹云大哥。”平凡最难舍的人是他。

  “乖妹子,给胤一点时间,大哥相信他会进步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祝你幸福”

  平凡埋首冲入独孤吹云的怀抱。谁也不知道今天一别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见。说再见,是为了安慰或许永远没有再会的曰子吧?她绝不说再见,这样一定能再见,一定!

  一旁的独孤胤突然用力将她‮子套‬独孤吹云的胸膛,脸⾊不善:“要走就快,不要影响我老婆的心情。”

  他毕生最大的情敌就是眼前这个每次都惹哭他妻子的人。先有⻩蝶,后有她,一丝一缕,总无法不牵扯到独孤吹云,原来他还打算好声好气送走他的,现在,还是快滚吧!“老大!”群龙忍不住出声劝阻。独孤兄弟两人之前一别八年,人生有几个八年,难道从此到老不相见?

  “找到蓝⾊罂粟花我就回来。”独孤吹云叹息。

  他想远离红尘,怎奈红尘不远…终曲

  平凡细细地替独孤胤上葯,只要看见那些惨不忍睹的水泡,她心中不由得便涌上酸楚的柔情。

  他从不说爱她,却默默做了许多事,这就是他表现爱意的方式吗?就当是吧!毕竟有哪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于付出这么多,她该満足的,不是吗?

  “想什么?看你专心到连我跟你说话都没听见。”独孤胤皱眉。她要到何时才学会只注意他一人?

  替他缠上⼲净的亚⿇布后,平凡抬起脉脉含情的眼,轻声说道:“吻我。”唔,这是怎么一种情况?可是,吻她,他再乐意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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