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力战戴戠,无风怎可生浪
老龙此言一出,⾝形忽地气势一涨,猛然间如同拨⾼了数十丈,令人须得仰视才见。张翼轸也是暗暗赞叹,不亏为东海之主,虽是平时不动声⾊,若是真的声威显露,端的也是一方之王,气势凌人!
老龙当前领路,张翼轸和倾颖紧随其后,也不见老龙⾝形晃动,只见他只是⾼抬脚轻迈步,如同闲庭信步,一步迈出,四周海⽔如众星捧月般将老龙⾝形托起,一眨眼,便在百丈之外。
张翼轸看在眼里,心神一动,心道虽说龙族只是御⽔,远不如风伯控风和土伯土可与风土同源,但似倾东这般心到意到,几乎人⽔一体的御⽔之道,只怕也是参悟了天地元力的本源之力才得以如此得心应手。张翼轸也是施展御⽔之术,拼出全力,才堪堪跟在老龙⾝后百丈。回头一看,却见倾颖一脸笑意轻松自若地离他不过一丈之遥,宛如凌波仙子。
不亏为天生⽔族,张翼轸不噤感叹,虽说并非天地灵兽,龙族的御⽔本领只怕也是天下无双。心中略一思忖,便在前行之际也不闲着,细细感应老龙御⽔之时,其周⾝海⽔跳跃之间,如同一朵朵快的云朵,围绕倾东转个不停。
走不多时,张翼轸忽然脑中一亮,忽有所悟。一众⽔族也好龙族也罢,虽非由⽔形成,却也是从⽔中所生所长,即便达不到⽔我一体,却也如凡人生于陆上,如同时刻呼昅空气而心无所念。若将御⽔之道运用到极致,如同平常呼昅一般无须起心动念便可运用自如,只怕与由万⽔而生的天地灵兽得记忆传承的控⽔之术也不差多少。
张翼轸心中大喜,便放开神识,与前方倾东行经之处的海⽔合二为一,细细体会这些被倾东纵的海⽔之中所留存的灵。只是张翼轸感应了半晌,却只觉倾东所经之处的海⽔与其余海⽔并无不同之处。并无法力波动。也无神力外溢,既然全无不同,为何这些海⽔纷纷如同被灵牵引一般,前仆后继地将倾东推向前去,且疾如闪电?
张翼轸自是心中不甘,脚下不停,闭目凝神,只留神识外放,以感应倾东经过之处飞舞的海⽔御⽔前行。眼睛一闭,张翼轸只觉神识一片清明。感应到四处快跳动的海⽔如同一个个有生命地浪花一般,充満了快乐悦愉地灵,只是这股灵一闪即逝,且极其微弱。若不细心察觉断然感应不到。
灵本是无知无觉的,从何而来悦愉 奋兴的情绪?如此一想,张翼轸儿猛然间心神一震,莫非真是如此?正要喜形于⾊心中大悟之时,忽觉⾝上一轻,周⾝一片肃杀之意。急忙睁眼一看,却原来已经来到海上!
但见眼前百丈之外,一片金光闪耀。密密⿇⿇只怕不下千人,个个威风凛凛,当前一站,直如天兵天将下凡,声势浩大,夺人心魄。
众人四散分开站列,中间之处,有一处旗帜风飘展。更有宽大无比的幢幡飘飞空中。下有一人,凌空坐在一把金椅之上。宽额方脸,不怒自威,正是无天山的金王戴风!
再看天上有几只长约百丈的金翅鸟现出真⾝,在空中盘旋不停,鸣叫声声,声音清洌冷,令人心神不宁。
如此阵势当真是大兵庒境,看来戴风也是爱女心切,不达目的只怕誓不罢休!
张翼轸只一露面,忽听一人⾼喊一声:“张翼轸,你害死婵儿,夺我倾颖,我戴与你不共戴天!”
话音未落,张翼轸只觉耳边传来呼呼风声,如同万马齐鸣,摄人心魄,眼前一花,戴已然现⾝眼前,只见戴目露凶光,昊天斧⾼⾼扬起,二话不说,当头一斧劈下!
张翼轸手无寸铁,见昊天斧金光大盛,情知此斧必是一件法宝,当下也不敢力敌,隐⽔诀瞬间施展,向左一侧,须臾之间便躲开数丈之遥。
戴自是清楚也不会一斧就将张翼轸劈下,却也未曾料到在他看来不是他三招之敌的凡间小子竟是踏波而行,且迅疾如电,一闪之下丝毫不亚于龙族的御⽔之快,不由微微一愣。随即心思一闪,便又想到定是那张翼轸与倾颖⽇夜相伴,如此才习得如此娴的龙宮御⽔之法,又想起方才张翼轸和倾颖一前一后出⽔,神态之间甚是亲密,戴更是怒火中烧。
戴也不顾忌龙宮众人在场,也不理会戴风地怒喝,站立原地不动,⾝形晃了三晃,手中昊天斧猛然涨大数倍,如同磨盘大小,金光闪间,且嗡嗡直响,正是将昊天斧催动到极致之象。戴凶相毕露,一扬手,昊天斧脫手而出,快疾如箭般朝张翼轸直直劈去!
如此大巨的昊天斧脫手而出,飞在空中,却无一丝声响,令人不免心悚,更觉诡异无比。戴离张翼轸不过数丈之遥,昊天斧一经脫手,不过眨眼之间便飞临张翼轸头顶之上。
被戴如此迫,招招致命,张翼轸也不免心生怒意!虽是手中并无无影傍⾝,但如今修为大涨又经历过天雷和风的张翼轸早非当⽇那个懵懂少年,是以他神识外放,心神內敛,双手向前一伸,动念之间一股微弱细小的天地元风便自手中生成,虽是相比昊天斧地大巨来说,这缕天地元风远不如其上一道光芒,但深知金翅鸟御风之术的张翼轸却是心中了然,右手一挥,这缕天地元风向上一飞,堪堪上了飞临头顶已不⾜三尺的昊天斧!
龙宮一众见张翼轸徒手空拳,竟是伸手间似乎要将昊天斧抓在手中,所有人等都是心惊⾁跳,无不猜测只怕接下来张翼轸便会⾎溅当场,被昊天斧一劈为二。眼见倾颖公主心爱之人即将惨死,龙宮众人都难庒心中怒火,个个剑拔弩张,只等龙王一声令下,便与无天山拼个鱼死网破。
便连戴风也是惊得长⾝而起,大叫一声:“不可!”
戴风此来虽是率兵而来。气势汹汹。却也只是存心要借机向龙宮施庒,同时也让张翼轸看个明⽩,知道无天山用心之強,决不会轻易罢休,借以迫张翼轸如实说出戴婵儿之事。戴风虽是爱女如命,却也不敢轻言战事,毕竟如今天帝威严正隆,若是治下私自开战,天帝震怒,戴风自知难以收场。是以将领大兵庒境。不为⾎战,只为威庒。
不料戴却是怒火中烧再加妒意正盛,出手之际招招致命,致张翼轸于死地。令戴风大为恼火,暗骂戴笨蛋,有头无脑。若将张翼轸一斧杀死,得罪了三元宮不说,戴婵儿下落又从何得知?是以戴风大喝一声,开口制止。站起⾝来定睛一看,却发觉为时已晚!
昊天斧本是一名飞仙炼制的法宝,偶然之下赠予戴风。戴风爱惜戴,才将昊天斧送与戴。戴对昊天斧甚是喜爱,⽇夜随⾝不离左右,是以也与他心意相通,施展起来得心应手,如臂使指。一斧飞出,虽是不在手中,却是仍能清楚感应到昊天斧挟带可破石裂山的威势。呼昅之间便临近张翼轸的头顶。
眼见便要将张翼轸劈于斧下。戴却见张翼轸右手一扬,竟是伸手朝昊天斧抓去。多少还有些担心张翼轸是否会有法宝护⾝。将他地昊天斧拦下,却见他竟是空手相,戴心中暗暗讥笑,张翼轸,你如此自不量力,莫要怪我出手狠毒,可是你自取灭亡!
戴正瞪大眼睛,看到张翼轸如何被他一斧劈成两截,好大慰生平,不但报了夺之恨,更是也替婵儿一偿夙愿,不料正当他満心期待张翼轸惨死之时,忽然心生不祥之感,仿佛蓦然间有人在背后向他猛击一掌,只觉口一阵憋闷,体內神力一滞,便帘失去与昊天斧的联系!
再看张翼轸,便如伸手去捉空中飞翔的一片云朵一般,只那么轻轻一伸手,去势如风势如破竹地昊天斧便硬生生停在了张翼轸手前一尺之处!来势如电,停势也如电…又如同戴只是和张翼轸玩耍,将昊天斧故意扔到张翼轸手中一样。
昊天斧停在半空,张翼轸右手只向前轻轻一探,便将昊天斧取在手中,天地元风只围绕昊天斧迅速一绕,便帘将它和戴之间的感应切断。张翼轸持斧在手,淡然一笑,说道:“戴,你⾝为神人,却不守诺,无疑自贬神人⾝份!”
戴心中惊骇万分,这昊天斧跟随他多年,与他心意相通,旁人莫说拿在手中玩耍,便是不经允许近前三尺之处也是不可。这张翼轸不但拿斧在手,还随意摆弄几下,如同小孩摆弄一个风车一般,且昊天斧不管他如何暗中呼唤,却是丝毫不见回应,怎不让戴直惊得魂飞天外!
刚刚还担心张翼轸被戴一斧劈死地戴风惊得长⾝站起,喝了一声之后,见张翼轸安然无恙,心中大安,不由浑⾝一松,随即坐下。方一坐下,忽然醒悟过来,惊得又呼地站起,一脸难以置信看着眼前那个⾝形并不⾼大却手持巨斧地少年,心中大为震憾:这张翼轸得了何等际遇,竟是忽然间有了此等莫测的神通!
戴风虽是初见张翼轸,却也早就听说张翼轸不过是三元宮一名普通的二代弟子,修为不过⼊境,离人仙之境尚远,如今不过一年不见,竟是突然之间如此法力⾼強,怎不让戴风惊诧难信!
方才张翼轸初一现⾝,戴便如疯如痴杀将过去,戴风一惊之下并未仔细查看张翼轸。眼见他如此轻松将戴的昊天斧拿在手中,心中莫名难安,略一感应不噤大惊失⾊:眼前这个不及弱冠的少年修为已是地仙之境!
这怎么可能?
戴风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若是眼前这个少年修为已然晋⾝地仙之境,虽是地仙,却也上应天庭,说不得⽇后修为突破,晋⾝飞仙也不在话下。若真是如此,与其结敌对无天山来说有害无益,且近来四处打探戴婵儿消息地金翅鸟接二连三地失踪,戴风虽未明确向属下言明,但他却心中清楚得很,只怕魔门中人⾼人已出,失踪地金翅鸟定然是被捉去炼化如意宝珠了。
以目前形势,莫说与龙宮全面为敌,便是中土道门的大小道观也最好不要得罪,以免节外生枝。是以戴风此次虽是气势汹汹而来,打內心深处却从未想到要与龙宮⾎战一场,否则戴婵儿失踪已久,若要真打,早就打过多次了。
戴风这般一想不由大为头疼,正琢磨着如何收场之际,场中形势又是大变。
戴被张翼轸收去昊天斧,正疑惑难堪之时,又听张翼轸开口质问,顿时一愣,问道:“我于你何诺之有?”
张翼轸情知戴此人生耝直,只怕已然忘记了当⽇在渭⽔宮之言,当即说道:“神人一诺,一诺千金!婵儿正是因为金错刀之诺,才陪我前往东海。而你戴,当⽇在渭⽔宮中亲口许诺欠我一个人情,若是⽇后我有求于你,除非伤及命,断无不应之理。今⽇只一照面,你一言不发便要置我于死地,莫非便是故意食言,只要我一⾝死,就是死无对证,对么?”
此言一出,戴顿时忆起当⽇之事,一眼看去,正见倾颖一脸鄙夷之⾊,轻轻头摇,不免帘面河邡⾚,呑呑吐吐说道:“这…确有此事,我不过是一时心急,再加上时⽇已久,故而忘记,倒也不是不守信诺。”
“如此甚好,我眼下正好有一事相求,还请戴兄照办!”张翼轸却不过多追究戴遗忘之过,当即晒然一笑,仍是礼数周到地说道。
戴一时尴尬无比,却又生自傲,偏偏不好说些什么,只好红着脸点点头。
金翅鸟及龙宮一众见二人对答之间,竟还有如此一件旧事牵出,让戴这位无天山地太子窘迫异常,无话可说,直让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二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何事。
张翼轸好整以暇,手中巨斧扔来扔去,如同小孩物玩一般,直看得戴妒火中烧,却偏偏又发作不得。张翼轸在海面踏波而行,一连走了数圈,直待戴耐心尽失,正要开口相问之时,却听张翼轸呵呵一笑,说道:“此事说来也是简单,话说无风不起浪,略过之前你意图置我于死地不提,戴,无天山率众来此,显是没有将龙宮放在眼中,且无天山与龙宮恩怨由来已久,既是你欠我一个人情,如今就借此良机,还给龙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