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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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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要他对自个儿生情,看来是很难的了。

  首先,她得要化解龙腾洋行和凤呈洋行之间的恩怨情仇…只是他这个人小心眼得很,天晓得他愿不愿意放下⾝段,接受﹁议和﹂?

  倘若真是化解不得的话,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她势必得要一辈子假装丧失记忆,放弃凤呈洋行千金的⾝分,这一辈子就窝在龙府,赖定他!

  横坚若是他和自个儿父兄在两头秤重,她肯定是倒向他这头。

  案兄算什么?往后要同她相伴一生、白头偕老的人是他,又不是她的父兄,她自然会选择他,而父兄们到底会不会谅解她,倒也不怎么重要,就当她是泼出去的水不就得了?

  况且,她落江被带回龙府多曰,爹和大哥也没上这儿找人,说不定她出阁对他们而言反倒是好事一桩哩!

  这也好,省得他们坏她好事。

  只是到底有什么法子可以让龙颛予前嫌尽弃,给她一点好脸⾊呢?都怪她当初做得太绝,现下才会把自个儿逼进这般绝境里,但做都做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眼前怎么打动他倒比较重要。

  是了,眼前确实是较为重要。

  凤舞阳双眼发直地盯着这位上⾝赤裸的男子,看得朱唇微启,魂魄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这位小扮,天气极热,是不?喝口茶吧!”她尚未回过神来,⾝子已经飘到了男子⾝旁,原本要送给主子喝的茶水也捧到了他的面前,讨好地递到他嘴边。

  “这…似有不妥。”男子犹豫不一刖。

  “怎会不妥?”凤舞阳的水眸贪婪地盯着他结实的上⾝,语气亲切得很,然而目光却是不怀好意。“下人也是人,累了、渴了-歇一会儿喝口茶润润喉,有什么不妥来着?”

  她边说边靠近他,目光不是停在他脸上,而是他结实的胸膛上。

  嗯,若是和龙颛予相比的话,这位小扮略嫌单薄了一些…

  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着,凤呈洋行里都没这般养眼的下人,然而他龙腾洋行里头,随便挑挑都有一把。对了!这个小扮可真是有点眼熟啊!她肯定见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凤姑娘…”男子见她双眼盯在自个儿胸膛上,忙退后一步,想遮不成,不遮又不对劲,进退两难。

  少爷说得没错!这凤呈洋行的千金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他还是偷偷溜走以求自保吧!

  “小扮,你叫什么名字?”他一退,风舞阳立即跟进一步.

  “凤姑娘,在下正忙着,不方便说话,凤姑娘还是赶紧将茶水送到主子那儿去

  吧!”男子再无可退地杵在墙角,活似遇上了贼。

  “啐!这茶水是要给你喝的,难道龙府的主子是不准下人偷空休歇一会儿的吗?不过是喝口茶罢了,有何不可?”

  敝了,她以往听人说龙腾洋行的少爷颇有大将之风,接掌龙老爷的事业之后做得有声有⾊,且为人亲切谦恭、温和有礼,对下人也不差,但就她眼前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是这么回事?

  龙颛予对她不好,甚至还虐待她,这算什么温和有礼?凤呈和龙腾向来是死对头,老是在抢彼此的生意,他待她苛刻还有话说,然而照眼前这状况看来,他待下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若硬要说他好,大概只能说他对其它的丫鬓都极为和颜悦⾊,然而只要一见着她,活似见着⺟夜叉,笑容马上隐去。

  她凤舞阳来回商场-何时受到冷落,又何时遭人欺凌?

  就唯有他…可她偏又瞧上了他,真是冥冥之中白有注定,逃不过宿命。

  “什么时候我府子里的规矩也由得你置喙了?”

  低嘎不带情感又有着一丝戏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她不用回头也知晓来者何人;她⾝子一转,刻意堆起了笑脸。

  “少爷。”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嫌诩没有?

  “你倒也知道我是少爷?”龙颛予冷冷笑道。“我这个少爷等着你这个环伺候,等得好苦啊!”她装蒜的本事可真是一绝,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肯定会被她骗了。

  方才她就像是个无聇淫妇一般,直想对他的下人不轨…天底下怎么会有她这种伤风败俗的女子?

  “少爷!喝茶。”她不疾不徐地将茶水递上温顺得像是头被驯服的羊。

  “瞧瞧、我的好丫环方才居然把用茶水递给我的下人,让我这个当主子的渴得发慌,忍不住一路从跨云台找到这厨房外头.”龙颛予接过茶水,⾼深莫测地睐着她的笑脸.

  若不是早听闻她的事,若不是昨儿个才教她给‮戏调‬了,说不准他真会被她虚伪的温顺给骗倒。

  “少爷,这你得要听我解释。”她笑脸不变,笑眯的眼更是忍不住睨向他古铜⾊的惑人肌肤,微微暗恼天气如此‮热燥‬,他居然把自个儿包得如此密不透风,难道她昨儿个做得太明显了?“天气这般炎热,给下人们喝点水、歇口气,是再正常不过的,我这么做错了吗?”

  她可是在帮他呢,总不能只有虚名在外,背地里却⼲尽了凌虐之事吧?

  他肯疼惜一些丫环,却不睬这些辛勤⼲活的下人,更不睬她…呜呜,他为什么不睬她?

  是因为她是凤呈洋行的千金?还是他根本就不喜欢她?

  她长得不差啊,要姿⾊有姿⾊,要⾝段有⾝段,要她温顺她自然也办得到,只要他给她机会不就得了?偏偏他就是拒她于千里之外。

  昨儿个她不过是在他胸膛上偷个香罢了,今儿个他需要把口口个儿包得像粽子一般吗?想要应景,也不需要拿自个儿开刀吧?现下可是五月天,要真是把自个儿给热出病来,岂不教她心疼?

  “我府里的规矩由得你作主?”他冷笑道“凤舞阳,你以为我猜不着你心底在想什么吗?”

  “啊?”她装傻笑着。

  “你明明是瞧他的胸膛瞧到出神了,你根本就是想要像昨儿个晚上一般地偎上他,是不?”龙颛予脸上俊美的线条冻住了,‮魂勾‬的魅眸直盯着她。“世上怎会有你这般不知聇的女子?我真不知道该说是凤呈洋行教养得好,抑或者是你天生放浪!”

  他的声音庸懒得很,但语气却是饱含嘲讽。

  风舞阳眨了眨眼,却也不怒.一个劲儿地笑着.“盯着他又怎由着?不过是瞧瞧罢了!寻常男子若是见着姿⾊不差的女子,定是会多瞧两眼,而我见了胸膛结实的男人,亦会多瞧一番,有哪儿错了?”

  可不是?她多瞧别人两眼,也不碍她对他的深情呀!

  她虽是多情,可不代表她真是滥情放荡,况且她只要一瞧对眼,可就死都不放手了。

  避他龙颛予到底是不是凤呈洋行的死对头,从今而后,她的心全都偎向他这头、倾向他⾝边了,她才不管他到底会不会接受她,横竖她是要定了他-必要的时候不介意霸王硬上弓。

  “你一个姑娘家,又是凤呈洋行的千金,居然说得出这般放浪的话来?”看来传言一点都没错,她真是个惊世骇俗的淫女!

  “怎么?千金就不能这么说话吗?”啧!看来他是个老八股。怪了!外表明明就満开通的样子,该是风流倜傥、卓尔不群的俊郎,怎么说起话来像个老头子?

  “况且,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凤呈洋行的千金,说不准全都是你胡*的。”

  就当她是失亿吧,哪怕只能激起他一丁点的怜爱或者是愧疚都成。

  “你别再装傻了!”龙颛予怒喝一声,引得下人们微诧地睇向他,他发觉之后尴尬的轻咳了两声。“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失忆,那都不关我的事,毕竟我救你上岸早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而你只消记得在府中为奴一年便成!”

  懊死!因为她,害得他居然如此躁怒难安。

  他不知道已有多少年没动怒过了,但是却因为她…一个不懂礼教、违背世俗伦常的女子而大动肝火,他真是着魔了。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嘛…”他既然认为她是装傻,她也只好再装傻下去。

  她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不解风情的男子?唉!谁要他的胸膛是恁地迷人,恁地勾住她的心,教她义无反顾地沉沦。

  “你…”为免自个儿失手打她,他选择拂袖而去。

  啐!这样就走啦?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休息一下?那好,忙了一个上午,她可累了。“这位小扮.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横竖她也没事做,倒不如找个人闲聊作伴,况且这小扮的胸膛虽是比不上龙颛予,但是不算差了.倒也是挺能入目的。

  “凤姑娘…”主子一走,打着赤膊的男子一脸为难。

  “说嘛,”好可爱啊,居然脸红了!

  男子为难地一退再退,直到背部已经贴上了墙。

  “小扮?”

  凤舞阳毫不避讳地贴近他,眼看自己纤细的掌心快要贴上他的胸膛,却突地被一股力道往后拉扯,她猛然回头,竟对上一双阴为含怒的黑眸。“少爷?”他不是走了吗?何时又跑到她⾝后来着?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龙颛予怒咬着牙,擒着她手腕的力道毫不放松。

  倘若只对他也罢,想不到她连下人都不放过;她的脑袋里头,难道连一丁点羞聇心都没有?

  “我…开个玩笑嘛!”还不都是因为他不理她,她只好找人打发时间啊,况且,她只不过是瞧这小扮脸红,想要逗逗他罢了,犯得着这么紧张吗?

  “这种玩笑也开得?”愚蠢!“走!”

  “去哪儿?”她任他拉着走,尽管手腕被他拉得发疼,她也不在意。

  “主子做事,由得你过问?”

  倘若真把她一个人放在府里,谁知道她会在府里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

  龙腾洋行

  “王老板,慢走。”

  龙腾洋行热闹滚滚,里头満是来来往往的人嘲,而在门口应酬客人的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龙腾洋行的少爷,龙颛予。

  只见他和气地笑着,和每个来往的老板邻人寒喧着,一张俊秀的脸和颜悦⾊,堆満笑意,一⾝月牙白地袍子外加手中的纸扇,更显得他斯文翩翩、温文儒雅.

  凤舞阳瞪大眼.难以置信.

  好虚伪的人哪!老是对她张牙舞爪、鬼吼鬼叫的,然而他在这铺子里头,却显得平易近人。

  是他讨厌她所以故意给她坏脸⾊看,甚至凌虐她,给她永远做不完的工作?还是他根本就是个两面人,做生意时是一张脸,私底下又是一张脸…嗯,真是个难懂的男人哪!

  “阿福,替王老板把货品搬上马车。”龙颛予回⾝轻唤着,便见着她用一双美眸直直的盯着他。

  “龙公子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已经可以一手掌管整个龙腾洋行,龙老爷子也算是可以安心养老了。”王老板一脸眉飞⾊舞,然而话到一半却停住了,直盯着眼前的女子。“龙公子,怎么…龙腾洋行什么时候也出现了女伙计?她能⼲什么啊?”

  “她?”他轻佻的笑笑,将眸底一闪而逝的不悦隐去。“近来天候极热,伙计们老说热得吃不消,我便从府里差了个丫环来,替伙计们倒倒茶水、递递⽑巾。”

  不是说了要她待在后院吗?居然晃到前院来了。

  “这岂不是让伙计们享足了艳福?”王老板盯着她的脸,眼睛都转不开了。“不过不知道是怎么地,我老是觉得她眼熟得紧,好似在哪儿见过,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她不过是个丫环,王老板怎么会见过她?”龙颛子陪着笑,适时以⾝子挡住他的视线。“王老板,货已替你搬上马车了,还是赶紧起程,免得延误了回程的时间。”

  “那我就先告辞了。”

  “顺风。”

  龙颛子笑容可掬地目送着王老板离开之后,蓦然转⾝,怒目瞪着依然站在原地、没打算要离开的凤舞阳。

  “谁准你待在这儿的?”以为她如此抛头露面,在这铺子前头便能遇见熟人顺道带她走?她错了,这儿可不是溧阳县.

  “没有啦!是元禄要我拿手巾给你,他说你怕错,所以…”

  唉,这年头真是好人难为呀!她好心拿湿手巾要让他擦擦汗、消消暑气,不得他一声感谢便罢,居然还要受他一顿气…他方才还笑着呢,才一转⾝,脸便臭得吓人,这功夫真是了得,教她望尘莫及。

  “进去。”拿过她递上来的湿手巾,龙颛予微微嗅闻了一下,确定上头无古怪异味,才轻拭去额上的汗。

  “少爷,天热,要不要进去里面换件袍子?”她偏着螓首睇着他。

  去换吧!把自个儿包得像粽子似的,她瞧了都觉得热。

  “不用。”他别过眼,把拭过的手巾丢还她。

  “可是…”总不必要为了要防她,便把自个儿包得这般紧吧?倘若要是因此而闷出病来,她岂不是罪过?

  “刘总管,你今儿个是替爷儿取货?”见又人有走来,龙颛予立即迎向前去,绽开笑脸,不再分神去理会凤舞阳。

  “咱家爷儿要的西域三种香料,可有齐全?”

  “自然有。”龙颛予欲唤人去取货,却一回⾝便撞倒凤舞阳。“你…谁要你一声不响地站在我的⾝后?来…起来吧!”

  见他探出手来,她不噤愣住;他的声量是恁地轻柔,说的话更是再温柔不过,但是他的眼神…好骇人哪!他该不会打算把她拉起来再推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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