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最后一枚铜板
你淡淡地对我说你要回家会再打电话给我
我轻轻地点点头恍惚中仿佛看见
那最后一枚铜板无声无息地
落⼊⽔中连飘浮都还来不及
笔直沉下寻也寻不回来
初次相恋
你总说我是个呆瓜
含笑以对
原以为可以为你等待守候
将提款卡到你的手中
那是
我所有的爱恋
真的以为
你会将数字…增加增加
是她在为你守候吧
知道她不会离你而去默然承受
你说你已将仅有的悉数存⼊
仍然含笑却渐渐⿇木
有她在为你守候吧
我会等你电话这样温柔回答
每滴泪⽔都是一枚铜板
每次守候都是一笔存款
你说你要回家
我知道家里还有个痴心守候的她
不要将那最后一枚铜用掉啊
在你耳畔轻轻诉说
因为感情是不能有⾚字的
可是你仍用完了它
让最后一枚铜板安静地躺在⽔底
我知道有她在为你守候
“我知道我很自私。”
坐在他的面前,木然地望着他,等着他再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仿佛承认了自私,便可将所有的错误推卸掉似的。
“就这样?你没别的话可说?”
殷唯斌沉默地垂着眼,烟不停地菗着,却真的不再说什么。
乐双苦笑。就这样?这就是她今生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他把她当成什么?“承认自私就算了吗?你不想放弃她,也不想放弃我,她是你的子,那我是什么?”
“我已经尽力在做了,不是吗?我知道这对你们不公平,可是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那你可以给我的未免少得可怜!”她冷冷说道,拼命在心里叫自己住口!这不是她,她从来不会祈求些什么,从来不会!
没有感情的⽇子,一个人寂寞独自生活的⽇子,她已走过二十多年了,为什么要改变?
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一个大笑话?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就是无法不说。“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你把我放在哪里?这就是你的爱吗?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你这样算什么?”
“你所说的一切我不是都做到了吗?”
“是啊!‘我所说的一切’。如果我不说呢?如果我不说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如果我不说是不是就什么都得不到?在你的心里到底是她重要还是我重要?”
不能问!
不能问!
可是如何叫自己不去寻求真相?即使明知道事实会让自己伤心,明明知道答案是什么…感到心被狠狠地践踏!靶到自己活得没尊严,变得很可笑!
他没有回答,至少没有正面回答,还是他惯用的方式。“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而习惯是很难更改的,可是说不定…”
“为什么不直接了当说你爱她?”她平静地打断。“你本不打算放弃她对不对?”
“她是孩子的妈。”
“那我是什么?地下夫人?妇情?还是你无聊时消遣的玩具?”
“不要这么说!你明知道不是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说!”
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得和其他女人一样傻、一样庸俗?不是很超然的吗?
她悲哀…
望着他犹冷的脸,从来没想过自己在感情上会是这样一个大输家!
他说了又怎么样?事情会改变吗?不会的,不会改变的!明知道这样还要在口头上寻求一点承诺和保证,所以可悲!
“你真的在乎吗?”她心痛地低语。“真的在乎过错的感觉和想法吗?”
“如果不在乎我又何必如此?我说过我已经尽了全力了,如果你还是不満意,那我也不知道还做什么或说什么。”
可是你仍不肯放弃她。她在心里这样说道,却没有说出口;爱他,已爱得够没尊严了,何苦再作自己?
“反正今生今世只要她不再次离开你,你是不可能放弃她就是了,是不是?”
他沉默,或许是默认,或许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乐双苦笑,就这样?
真的就这样吗?
再谈下去又有什么用?
他永远不肯将她公诸于世,永远不会放弃李雯,那她在做什么?
她付出的一切只是个大笑话,充其量仍是个见不得天⽇的第三者!
“你到底爱她什么?”
他叹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爱她什么,真的不知道,只是十年的感情早已变成一种习惯…”
对啊!时间经常是种很有力的武器,他和她在一起十年,而自己呢?才短短几个月,拿什么去和她竞争?更何况还有孩子…
“那为什么不让我走算了?”
“我办不到。”
“你到底办得到什么?”她终于忍不住吼道。“不能全心全意爱我!不肯给我承诺!不敢把我公开!你担心她会伤心、会难过、会再度离开你!那我呢?你就不担心我会伤心、会难过、会离开你?她脆弱,我就该当无敌铁金钢?割地赔款,付出一切,可是你居然连个站的地方都不给我?”
“我没有连站的地方都不给你!”他微弱地反驳。
“寻你这算什么?到底算什么?为什么?我不懂!我就那么不值得吗?为什么你会对她那么坚持,对我却那么懦弱?”
“我没有对她那么坚持,对你那么懦弱,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突然怈气了,惨笑起来:“算了,你也没用,这种事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早知道的。”
他松了口气似的:“那又为什么要说?明知道谈了彼此都会心情恶劣!”
好自私!她望着他,不能明了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男人!以她的条件要爱上什么样的男人不可以?为什么偏偏爱上他?
“是啊!”她凝视着他,表情充満了伤痛。“就应该什么都不谈,应该什么都装做不知道,快快乐乐和你在一起是吗?你就是这样想的,当只快乐的鸵鸟,那样就能相安无事了是不是?”
“你要这样想我没办法。”他淡淡地回答。
“你知不知道有一天我的耐心也会用完?知不知道有一天我也会炸爆?”
殷唯斌苦笑:“当然知道。”
“是啊!仅止于知道,而你并不想改变。”
他没有回答,尽管明⽩她会希望他反驳…
乐双转⾝离去,并不期望答案。
或许在她有心里,也早已知道答案了吧!
这就是爱情吗?
怎么会如此、如此地可笑?
人世间的爱情都是如此的吗?为什么小说和电影上的爱情都是那么地简单与轻易?
而她呢?
炳!多好笑!看看她给自己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那夜的争吵过后,他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完全没了消息,仿佛就这样自地球上消失一样!
他现在正在做什么?
和李雯庆贺一家团圆?和她缱绻绵?
或是带着小恬和小琪跟她们的妈妈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她算什么?她这到底算什么!
“乐双,我可以进来吗?”克琦在门外轻轻敲门:“吃点宵夜好不好?”
她有点茫然地从上起⾝,将门打开,脸上的表情是一片木然。
克琦端着盘子走到小桌子前,将餐盘放下。“我替你煮了一碗面,你一定饿了吧?快来吃。”
“我不想吃。”
克琦将面端到边,放在她的面前,口气不容反驳:“你就算饿死了,事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吃!”
“别拿你对小孩子那一套来对付我。”
“没人对付你,除了你自己。”克琦叹口气,坐在她的面前,凝视她仍然没有表情的脸,难怪克航会说她像是冰雕成的似的。“你和你自己过不去。”
“也许吧!”她冷笑一声:“或许我是有些自毁的倾向。”
“乐双!你这样自弃,看在我们的眼里真的很难过!”
“你觉得现在跟我说这些话会有任何作用吗?”
“不会。”克琦苦笑。“可是我实在不想在你的伤口上撒盐巴。”
她微微一笑,视线总算有了焦点。“你就是太善良了!真不可思议,现在世界上还有你这种人。”
“彼此!彼此!像你这样的人也快绝种了!”
“我知道我很呆。”
克琦耸耸肩:“我不会用‘呆’来形容,爱情这种东西没有理智可言。”
“世界上真的有‘爱情’这种东西存在吗?”她茫然地问道。
“要不然你以为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心理测验?”
“或许,人的心理太复杂,也许每个人都有些自,明明可以一个人活着,偏不肯,非要找个人来让自己痛苦。”
克琦无奈地望着她:“你知道你正在说什么?你正在驳斥自古以来人类最原始的感情。”
“你太乐观。”
“而你实在悲观得令人不敢领教!”
乐双忍不住轻笑起来:“你和叶子真的是一对,两个人都是绝对的乐天派!”
她一下子沉默下来,每次谈起叶子,她的反应总是如此。
“能够像叶子那样活着真好,好像全世界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他似的!”她感叹地说道。
“你试试看叫他去发动一场政变。”
“他在你⾝上发动的政变还不够看?”
“乐双!”她很认真地开口:“恭喜你,你真是越来越幽默了!”
“不敢!不敢!承认了!”她也一本正经地回答。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终于轻松了一些。
克琦凝视乐双的眼,那笑意的背后隐蔵着深沉的悲哀。
…为什么不哭?
为什么不哭?好想这样问她,好想用力撼动她将她脸上那层冰霜震落!
这就是克航的感觉吗?爱上乐双是件好辛苦的事!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她轻声苦笑:“你的脸好像黑板,上面总爬満了你的思想。”
克琦摸摸自己的脸:“我希望‘思想’长得不像雀斑。”
“岑克琦!”
她垂下眼,叹了口气:“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我们两个太极端了,你的脸上永远没有表情,你知道那有多恐怖吗?为什么不人化一点?你是个正常人啊!”“为什么不像克航那样说?我本是个感情残废?”乐双的表情又是一片漠然:“我像个冰娃娃一样,连怎么哭都学不会!”
“克航被你疯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你别听他的。”
“他说的一针见⾎。”
“那你⼲嘛去爱上殷唯斌?”
“所以我说我自。”
“你何不⼲脆骂我是神经病算了?”克琦⼲笑两声:“我爱的本不是个‘人’!”
乐双叹息,目眶却依然⼲涩。“他却比我有人多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我泪腺太不发达,或者本没有。”
“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茫然地回答:“他无法舍弃李雯,毕竟他们结婚七年,相恋三年,他已经太习惯有她的存在,如果不爱她,他不会那样恨她,一旦她回头,其他的人对他来说都可以去死!”
“不要这样贬低你自己,他一定也爱你的!”
“是啊!只不过还不够爱到可以放弃她!了本不想选择,如果能同时拥有我和她,那是最好的。”
克琦无言地诅咒:“男人真自私!”
“连他自己都承认自己的自私与不公平,你要我怎么办?”她苦笑:“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办?离得开他吗?现在的我对他是毫无免疫力,只要他招招手,我一样会回到他的⾝边,然后一再重复…重复…”
“这不像你了!”
“克琦,和叶子谈恋爱,你就像你原来的样子吗?”
她无奈苦笑:“的确不像,可是我没有你倒霉。”
乐双无言地别开视线。
是啊!人就是这么奇怪,可以得到的偏偏不要,却爱上个不能爱的人!
明知道可以菗⾝而退,明知道该快刀斩⿇,可是…能吗?做得到吗?
他们总以为她很坚強,总以为她很超脫。
笑话!
如果真那样潇洒,那必是没有感情吧!
“原本只因为寂寞。”她轻声喃道:“只是因为太寂寞了,可是到后来都变了!爱上了又如何?付出的一切有人珍惜吗?他在乎吗?到现在还把我蔵起来,因为担心李雯再次离他而去。可以给我的那么少,那又为什么不让我走呢?曾几何时,我乐双竟也落到要祈求别人的施舍了!而他所剩下的却只有那么一点…”
“这就是人!”克琦苦笑。“叶子总以为人都很善良,可是其实人是很忍残的;他当然不会放你走,可是他更不会舍弃李雯,这就是人。”
“你又故态复萌了。”
他一愣,松领带的手停了下来:“我又怎么了?我这阵子不是每天回家?一整天都在家里工作还不够吗?”
李雯摇头摇:“你忘了待小琪和小恬了,她们每天都在告诉我那个拉小提琴的乐阿姨有多好!”“人家喜到幼稚园去,我有办法吗?”
“你喜到那里去我是不是也没办法?”
“我是去接她们下课!”
“你以前没那么勤劳。”
殷唯斌拔掉领带:“你要这样想我又能怎么样?”
“是啊!我又能怎么样呢?”她背过⾝去,不再说话。
他走了过来,轻轻抱着她:“我真的没做什么事,你不要每次都怀疑我东、怀疑我西的好不好?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别七八糟想!”
李雯无言地倚进他的怀里,眼角却沁出一滴泪⽔…
在回到他的⾝边之前就已经知道,这种情形是无法避免的!
他永远不会改变!
永远受着外界的惑;从这个女人到那个女人,追逐着不同的鲜丽华美,而自己却只脑凄苦守候。
和他在一起十年,分分合合过无数次,吵过、骂过、憎恨过,却仍一次又一次回到他的⾝边,是该恨自己对他的懦弱或是深爱?
是太傻?太痴?还是太习惯?
有次吵得他也烦了吧!他忍不住冲口而出说道:“我是会出去,可是我不总也会回来吗?我不是总会回到你⾝边吗?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样?”
她震惊于他的自私?
自私是人的天,可是人通常会加以隐瞒,而他却明明⽩⽩地表示那就是他!
当他承认了他的自私,而她以爱加以包容之后,所有的问题都与他无关了!
企图以她不变的深情去改造他,是她这一生最大的谬误!
她无言地叹息;难道真是前生欠他的?今生这样苦苦偿还,看不开,参不透,注定沉沦苦海!
不止一次想着,他是爱她还是需要她?
殷唯斌在外面的风流史都不长,最长的不过一年;他总是瞒着她,总是奔波周旋在女人之间,失去了哪一个也不见得令他伤心,他总是会回到她的⾝边。
可是那是爱情吗?
从当他的妇朋友、同居人,忍受到成为他的子,她的确是唯一真正拥有过他的女人,可是她付出的代价是何其的大!
终她一生都是如此活着、爱着他,这是什么样的命运?
有些女人只要丈夫终会回到⾝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过去;对殷唯斌这种男人来说,新是很难超越旧爱的,他只是不定安,无法长久守在同一个女人⾝边,所以他会走;等厌了、倦了,他会再回来。若她真能学着睁只眼闭只眼,什么都不看,都不想,那⽇子会好过些。
若真能当一辈子的愚妇,爱着他守着他,那女人最好不要太聪明,可是…她办得到吗?
那⽇⽇夜夜恐惧着他生命中的下一朵桃花何时开放的⽇子,这次她又能忍多久?
是另一个十年吗?
下一个十年,她所有的武器也只剩下时间和女儿,那能做什么?
她有爱情像场战役,而敌人却是自己的丈夫和外面痴心的女子们…
“你爱不爱我?”
“当然!”他微笑着轻抚她的长发:“这还用问吗?傻瓜!”
“我想听你说。”
“爱。”他叹息,为什么女人总爱问这种问题?“接下来你是不是要问我有多爱?爱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很久?”
李雯偎在他怀里的脸微微扭曲。“不会的。我只想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我在你的心里到底是什么!”
她睡了之后,他小心地起⾝,燃起一烟独坐在窗前。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乐双也问过相同的问题,她在他的心里到底是什么?他到底爱她什么?
说句实话,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不公平,也承认了自己的不公平,更努力为她们多做些什么,可是那很累!
和乐双在一起很快乐,开始时总是很快乐,她不会要求什么,不会责怪他什么,两个人在一起是没什么庒力的!哪个人不追求快乐?
可是总无法长久。当乐双知道李雯又回到他的⾝边,事情便开始扭曲,她不会在言词上要求他离开李雯,更不会像某些女人存心报复破坏他的家庭生活。
可是就是变了!乐双变得疑神疑鬼,他只要没打电话给她或没到幼稚园去,她就会反弹!
他们在一起时的乐时光迅速化为⽔影消失!
庒力接踵而来!
女人的心理他不懂,即使懂了对他也没有好处,他只希望双方都脑旗快乐乐无所求地在一起。
他不否认自己是个妒很重的男人;他讨押蟑克航对她的追求,可是他也没资格多说什么,毕竟他无法全心对待她。
要他放弃李雯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他和她在一起太久了,李雯在不吵不闹时,对他真的很好,他没有理由放弃她!而李雯也是最了解他、最能忍受他的女人。
他不喜深思人的心理问题,更不喜将事情明朗化!他不懂她们为什么一定要他开口说些什么,难道他以行动表示得还不够吗?
难道他所做的一切对她们都不具有意义?
仔细想想他是爱谁多一点?
很难有答案,他也不愿去衡量出到底谁的分量重;他爱李雯,也爱乐双,可是乐双终究会离他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从一开始他便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即使他为了她而放弃了李雯,他们也无法长相斯守,因为乐双不是李雯。
他今生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李雯。
李雯会是他这一生一直亟寻求的真爱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李雯守着他最长久,即使他们会吵会闹、会分开,可是她总会回到他⾝边。
活到三十五岁,他也不想一直流浪在不同的女人之间,也曾真的想好好定下来,和某个女人共度一生,无波无浪。
可是总有像乐双这样的人出现在他⾝边,令他心动而不能自己…相恋、相爱,然后分开。
乐双说他一点都不在乎她;不怕她难过,不怕她离开…他百口莫辩。
他也怕的,他担心的,只是不知道如何安抚她;安抚了又有什么用?她仍是无法忍受有李雯的存在。
所以他只好不出现,等她心情平静了再说。
接下来的政民部是可以预料的,他们之间共有的乐会越来越少,他离开她的次数和时间会越来越长,而她会越来越忿怒,然后分开。
几乎可以套公式。
乐双是不同的,他是真的很喜她,他也知道她是真心爱他,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对乐双的感情也曾一度⾼涨到让他想放弃李雯…然后一切都变了。
他长长叹口气,烟已燃到尽头。
他有几个十年?
李雯已经等了他十年了,她还会继续守下去。
放弃乐双?他舍得吗?世上还找得到几个乐双?
也只能让事情这样一直发展下去,而结局似乎已走到眼前。
“你去和我爸妈说什么?”她瞠目结⾆地望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
叶子有些奇怪她的反应。“我去向他们求婚啊,请他们把你嫁给我,有什么不对吗?”
克琦哑口无言,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她吓呆了。”
“的确吓呆了。”别一个声音同意地附和。
叶子的房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端坐着两个女子,长相和他竟有那么几分神似…出奇绝美!
“你们来了!我还担心你们不来了呢!”
宝贝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你实在很没用!居然要我们来当说客,替你求婚!”
“宝贝很可能是罪有应得,听祁寒说她上次欺负你,可是为什么连我也要一起倒霉?”小羽可怜兮兮地说道。
“祁寒那个叛徒!”
“他是你老公。”
“按照人类的法律杀夫要判几年?”宝贝咬牙切齿地问。
叶子拉起克琦:“这是我的朋友,习小羽和宝贝。”
克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
宝贝像个男孩,眉宇之间有些调⽪的英气,而小羽则柔美得不像人类!
两个和叶子一样的绝美妖精!
“我们不是妖精!”小羽停了一下:“哦!至少不是完整的妖精,我们都嫁人了,以前是妖精。”
说得“妖精”像是一种很常见的职业。
宝贝微笑地打量她:“我喜你。”
和叶子一样十分直接的表达方式…
叶子拉拉她的手:“为什么都不说话?”
“笨!因为她被你吓呆了!”
“我只不过是跟她求婚。”他有些委屈地咕哝。
“也有道理。”她们不约而同地点点头:“求婚实在不是一件恐怖的事,很正常”
“也许她是被我们两个吓呆了。”宝贝猜测。
克琦摇了头摇,忍不住自己的眼睛:“我不是在做梦吧?这里好像在开妖精大会!”
“你终于说话了!”他松了口气。
小羽轻灵地从桌面上跳下来,宝贝跟在她的⾝边。“我们是来向你求婚的。”
“我又不要她嫁给我。”宝贝嘟嚷:“我们是代替叶子来向你求婚的,因为他很笨!”
“可是…这未免…”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太奇怪。”
“不会啊!你只要说好或不好就够了。”叶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能她要考虑的事太多了。”小羽猜测着:“毕竟你没有职业,这点在这个社会上很重要。”
“我很快就会有了!”叶子叫道:“我已经和飞鸿商量过了,他支持我的!”
“做什么?”克琦忍不住问道:“飞鸿又是谁?”
“飞鸿是我们的前辈。”宝贝解释。
“他比我们都还早来。”小羽补充。
“我去和他商量怎么养活你。”叶子附注。
克琦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那三张图画般美丽的脸。“你们真是一群嘈杂的妖精!难道不能一个人说清楚吗?你们好像三胞胎!”
“她说我们很嘈杂!”宝贝被冒犯似的轻嚷:“我们是好心没好报!”
“那是因为她还没适应我们。”小羽叹息似的说道:“过一阵子就好了。”
叶子有些歉疚地望着她:“你大概是真的还不适应吧!我们一向都是这样的。也许我不该找她们来帮我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求婚,我没有试过。”
“我们也不知道啊!只不过被求过婚而已!”宝贝⽩他一眼:“你以为我和小羽就经验丰富吗?”
“好啦!别吵了,我们还没听到她的答案呢!”小羽温柔地打断他们,望着克琦。“我们是很诚心的!”
六只眼睛同时盯着她,克琦讷讷地不知所措,好半晌才终于冒出一句:“不知道。”
天气越来越温暖,舂天的脚步越来越靠近,可是四周的空气却越来越不安而浮动…
似乎每个人都晴不定,时喜时忧。
她教着一群孩子念注音符号,为他们秋天⼊小学做准备。这个工作已做了好多年了,可是却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一样心不在焉。
乐双在外面和殷唯斌谈话,他们似乎又和好了;近来他们分分合合的,弄得风风雨雨,好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在他们平和的外表下,蕴蔵着随时可能爆发的不安和问题…
她忍不住叹息,今晨她⺟亲忧心地问着她:乐双和克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克航每天不到三更半夜绝不回家,即使见到了面也是郁着一张脸,他对乐双仍没死心,只是这次的打击对他来说必是很难忍受的!
他向来是个乐天的人,看他这样,她很难受!
可是这种感情上的事,又真的有谁帮得上忙?
乐双也不快乐,除了和殷唯斌在一起的时间之外,她总是沉默地关在房里,连琴也不愿意练。
她陷得很深,而对这一点,克琦一样无能为力。
深深地叹口气,孩子们仍在认真地念着…
叶子这些天总是不见人影,每次回来就笑得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到底在做些什么?
世间事真能尽如人意吗?
尽管知道他是个妖精,尽管已确定自己的感情,那又如何?许多现实上的困难叶子无法了解,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说,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能够相爱已属不易,而相守…更难!
真的很难!
今天下课该再到医院去看看小捷的妈妈,小捷这几天十分暴躁,一定是受到家里气氛的影响。
他们都快离开幼稚园了,该再做一次家庭访问…那天送小琪和小恬回家,见到了她们的妈妈。
一直不敢对乐双说起这件事,和李雯聊个三、五分钟,感觉上她是个好女人,很关心两个小女儿。打扮颇为端庄鲜丽,她是典型的职业妇女,看起来不像三十几岁的女人;她是很懂得保养的。
那样的条件和乐双全然不同,李雯是很实真的人物,而乐双却活得有些虚幻。
真要说起来,李雯的条件并不比乐双好;乐双有才气,有名声,外貌也属中上,而李雯只是个仍要力争上游的职业妇女。
或许乐双也吃亏在条件好这一点上。她太骄傲、太精明,而这通常都不会是男人择的条件…妇情例外。大多数的男人会以拥有这种妇情为荣的。
而乐双,即使她忍得了一时,也忍不了一世,没几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情!包别提这是乐双的初恋!
可是这种恋情…未免太惨!
她叹息,不由自主地走到门口,却看见一个憔悴的男子缓缓走来。
那是小捷的⽗亲。
克琦的心一下子沉到⾕底!她连忙了上去:“李先生…”
他抬眼,眼底是一片的空洞:“我是来接小捷回家的。”
“李太太她…”
“她早上在医院过去了。”他的声音暗哑,伤痛写在眼底。
克琦的心凉了起来;该来的终还是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