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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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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渡人

  在河的彼岸烟波流转

  对岸繁华三千迳夜笙歌

  据说红尘万丈尽在其中

  要寻的人必也在那里吧

  我遥遥渡河而来

  红尘皆醉竟也是一片

  没有夜晚的城市有些骇人踽踽独行

  枯灯守候该有人来寻我吧

  却见灯光阑珊独不见来人

  我遥遥渡河而来

  长舟流月未饮先醉

  繁华三千属意屈就

  痴人笑傻未必领情

  捻月为盟星芒尽掩

  我遥遥渡河而来

  摆渡人问可要归航

  潇洒地挥挥⾐袖去吧去吧

  繁华三千总有依处

  摆渡人苦笑而去

  总有人夜夜岸边枯候不得归航…

  我遥遥渡河而来

  彼岸烟波流转可有人寻我

  对岸繁华三千可有人候我

  踽踽独行不得归航

  摆渡人早已扬长而去

  长舟流月不得归航

  我遥遥渡河而来…

  乐双望着餐厅的钟,快八点了!心里有股怒气渐渐形成…她痛恨等人!她毕生最痛恨的便是等待!

  点了杯饮料,枯坐了快一个钟头,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她从来没等过任何人这么长的时间;以⼊不管是谁,只要超过约定时间十分钟以上,她会毫不犹豫地甩头就走,而殷唯斌居然让她等了快一个钟头!

  她猛然站起,决定不再等下去,拿起帐单…

  “对不起!”他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満脸歉意。“公司一个程式临时出了问题,找不到原设计人,把我逮了去,弄到现在才弄好,真的很抱歉!”

  看着他⾐衫不整満头大汗的样子,她有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只好挥挥手。“没关系。”

  他坐了下来,了口大气。“我还真担心你已经走了呢!”

  “本来是打算走了。”

  “幸好我及时赶到!”他喝了口⽔。“点过东西了吗?”

  “没有。”

  他招来侍者。“别客气,算是我补偿你的。”

  乐双微微一笑,点了东西吃。

  “很少有女孩子有你这种耐心。”

  “还好。”她当然不会告诉他,他是令她等得最久的一个:“不过我很讨厌等人,我是个很守时的人。”

  殷唯斌笑了笑。“通常我也是,不过像今天这种意外是我别无选择的。”

  菜送了上来,他们慢慢吃着。

  两上小时之中,乐双发现这居然是她很久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餐!

  殷唯斌很幽默,说话常令人发出会心一笑,而且十分体贴,很难想象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离婚!

  和他一起生活应该是不会缺少乐趣才对!

  她有些意外自己的想法,可是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她很少在这么短的时间內说这么多话和笑这么多次!

  她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他对她毫无隐瞒。

  殷唯斌很少谈到自己,对他的感情生活更是一字不提,虽然他们不过才第三次见面,可是从谈话中可以知道,他是个十分懂得保护自己的男人!

  “你和岑先生很?”

  “我住在他家里。”

  “岑先生条件很好,物理工程师是很热门的职业。”

  “是吗?”她淡淡啜了口酒。“我不清楚,我很少和他说话。”

  殷唯斌轻笑:“你和任何人都很少说话。”

  “你不是人类之中的一个?”

  他开怀大笑,大有男子的豪迈之意。“那代表我今天真的很荣幸喽?你不但肯跟我吃饭,而且还说了许多话!”

  “也许。”

  等他送她回家时,已超过晚上十二点;岑家的人生活很规律,都早睡早起,客厅里只剩下岑克航一个人在看报。

  “还没睡?”她有些意外,克航向来也是生活有规律的人。

  “等你回来,本来克琦要等门的,她早上要接‮生学‬上课,我叫她先去睡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有人会等我,要不然我会早点回来的。”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为她等过门,这种感觉很奇怪!

  克航放下报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和殷唯斌出去?”

  “嗯。”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不过心里仍有些责怪克琦多嘴。

  “我听说他是个很‮心花‬的男人。”

  “是吗?”

  克航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直直地望着她:“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我是不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却是她最难回答的一次。

  饼去她从无须担心伤害到别人,可是克航不同,他是真的很认真!不能说她一点都不受到他的感动,他的痴心和专注狂烈到令人害怕!

  “岑大哥…”

  “不要叫我岑大哥,我有名有姓,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肯叫?”

  乐双进退两难地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回答。

  克航毫不放松地盯着她看;“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很喜你,为什么你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处处拒绝我,躲着我,你知道我痛苦吗?如果我哪里做错了,请你告诉我,我可以改啊!只要你不要再对我那么冷淡!”

  “那不是你的问题。”

  “那到底为什么?”

  乐双烦躁地掠了掠头发。“我不知道,你这样我本不知道要如何跟你说!”

  “你是不是爱上殷唯斌了?”

  “请你不要问我这种问题好吗?你不觉得那实在很荒谬?”

  克航⼲笑两声:“是啊!的确很荒谬!扁是看看我就知道到底有多荒谬了!”

  她不知所措。

  若真的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她大可叫他滚;若真的没有半点感动,她不必站在这里不知所措…

  “如果我真的半点机会都没有,请你告诉我,我会死心的!”他闭了闭眼,表情十分痛楚,仿佛等待着死刑的宣判。

  在这个时候她才明⽩,原来人是很复杂的;以前只有单纯的喜或不喜,现在却掺杂了许多别的因素存在!而她不见得真的能够肯定自己在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她无奈‮头摇‬:“我很抱歉,可是我真的无法给你任何答案。”

  “那是不是表示我还有一点希望?”

  她叹口气,望着他刹时明朗起来的表情。“我好累,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谈了?”

  克航沉默了一会,神态轻松了许多。“好,我不你,可是我不会放弃的,到时候你仍要给我答案!”

  说完,他转⾝进房,留下她一个人在客厅苦苦思索…

  她沮丧地坐在沙发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然后一点小小的星芒在电视机的上方渐渐成型…

  她瞠目结⾆,银芒包围中,叶子坐在电视机上同情地望着她。

  “叶子!你吓死人了!为什么这样突然跑出来?”她松了口气,那震撼仍留在心底…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妖精这样出现的!

  她居然和一个妖精相处了这么久!

  荒谬?到底什么才是真的荒谬?

  “荒谬还有分真的和假的?我以为荒谬是个形容词。”他跳了下来说道。

  “不要读我的內心!”她警告:“我很讨厌这样!”

  叶子歉然微笑:“对不起!不过你所发出的讯息实在太明显,很难忽视。”

  乐双挥挥手,表示接受他的歉意,现在她没心情生气,烦躁和不安整个控制了她的心神!

  “真可惜我帮不上你的忙。”

  她苦笑抬眼。“就如同我帮不了你是一样的。”

  叶子走到她的面前坐下。“人很复杂吧?”

  “的确十分复杂。”

  “弄懂和弄不懂都一样辛苦,所以‘人’很难做。”他的语气深表同情。

  乐双忍不住笑了起来。“妖精就没有这种苦恼吗?那妖精们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妖精比人类单纯得多,爱怨都很分明,你可以说我们很‘单行道’和‘单细胞’。”他居然十分一本正经地说道。

  乐双笑着摇‮头摇‬,忍不住哀了抚他的短发。“我还以为‘单行道’和‘单细胞’是用来骂人没大脑的形容词呢!让你一说倒成了赞美词了!”

  “单纯没什么不好啊!”他睁大双眼,十分不可思议似的。“能单单纯纯像孩子一样活着多好!何必杨那么多?你没听过人生苦短吗?”

  “那要看什么样的人生,有的是人生苦长也说不定,真能当一辈子愚夫愚妇就是人生苦短了。”她感叹地说着,百感集。

  叶子很有同感地点点头:“那倒是真的,还是像我们这样好一点。”

  “一生只爱一个人的理论在现在的社会里几乎是不可能成立的!”

  “‘几乎不可能’和‘绝对不可能’是有所差距的!”

  乐双苦笑:“只有像你这么单纯的人才能做到那一点!现在的人都太复杂了!”

  “你了。”

  她望着他,摇‮头摇‬。“和你说话很恐怖,洞悉力太強让人有种透明的感觉。”久久她又抬眼。“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连你也不喜殷唯斌?”

  叶子犹豫了好一会儿。“因为和那种人谈恋爱,你铁定要受到伤害的!”

  “为什么?你甚至还没认识他,就已经把他否决掉了!我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好,更何况我现在和他只是朋友!”

  “你是想说服我还是说服你自己?”

  乐双顿时沉默下来。

  她不知道她是想说服谁,更不知道为什么要替他辩驳些什么,他们并不悉,只是普通的朋友!

  她早已过了叛逆的年龄了不是吗?难道只因为他们的反对,她就必须证明自己的眼光没有错?

  “你的确是了。”叶子叹息,知道事情已无可挽回。“我不能给你什么意见,因为那是你的生命,我只能祝福,希望你懂得保护自己不受任何伤害!”

  “那你呢?你怎么办?”

  他摊摊手,苦涩地望着克琦的房门。“我不知道。其实单纯也是有坏处的,比如说不懂得转弯,总是直来直往的,现在我正⾝受其害。”

  在梦里,她笑得好开心!

  有好多好多银⾊的星芒在天空飞来飞去,她一伸手就可以抓到一个;星子顽⽪地在她的掌心跳舞,好久好久才又飞了回去,而她的掌心,仍有一点点冰冰的、清凉的感觉!

  仿佛仍听见有人说:你为什么哭?别哭了!我摘星星给你玩好不好?

  那是在黑夜里,一张模糊的面孔…

  他笑起来好动人,那双亮银⾊的翅膀每次一挥动,就会有亮亮的银粉落下来,她偷偷地蔵了许多放在口袋里,回家之后给其它小朋友看,他们一定好羡慕她…

  他说我们来打勾勾,你绝对不能忘了我哟,等你长大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她哭了,不想走啊!真的不想离开,可是爸爸妈妈一定会担心的!

  你来我们家住好不好?她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问,少年只是微笑‮头摇‬…

  她又哭了!他们都说她骗人,说她是个小疯子,他们不相信有他的存在,他们说他一定是个可怕会吃人的鬼!她忿怒地在口袋里翻找,可是没有银粉,什么都没有!

  老师到家里说她可能是受惊过度,很不合群,很不乖,叫爸爸妈妈不要让她上学…

  他一直微笑着说:我们来打勾勾…脸呢?

  脸呢?

  他为什么会没有脸…

  她猛然睁开双眼,惊出一⾝冷汗!

  梦见什么已经在睁眼的那一刹那全然忘记,可是那种悲哀…那种绝望的恐惧却一直留在心里!

  不知道多久没做这种噩梦了!

  记得在多年以前,当她在梦想与现实之间挣扎时,有一阵子,她以为自己会崩溃!总在梦里被不知名的东西追逐,醒来之后无助地哭泣!

  她摸了摸自己的双颊,又是満面冰冷的泪⽔…

  到底梦见什么了?

  苦苦思索,却不得其解。

  “做噩梦?”

  她转过头,乐双躺在⾝边轻声问道,脸上了无睡意。“还没睡?”

  乐双坐了起来:“嗯,才刚躺下一会儿。”

  “对不起,吵醒你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睡不着。”

  克琦仍有点惺忪,心头余悸犹存地闭了闭眼。“几点了?”

  “快三点。”

  “还这么早!”她呻昑,知道自己不太可能再睡着。

  “烦叶子的事?”

  “为什么这样问?”

  乐双微笑:“除非我们才认识,否则不可能看不出来。”

  “有那么明显?”

  “的确有那么明显。”

  克琦烦躁地苦笑:“我总是学不来伪装。”

  “没什么好伪装的,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伪装不来的。”

  她叹口气。“我不知道,现在什么事都混杂在一起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全不知道,这种感觉很恐怖!”

  “你了。”他学叶子的口气,然后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真弄不懂,叶子是个很单纯的妖精,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单纯!”

  “或许是因为太单纯。”她无奈地摊摊手。“对他来说一切都太容易,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其它的事情一律不必考虑,简单得令人觉得⽑骨悚然!”

  “我倒觉得他很懂得次序,而你反而有些本未倒置。”

  “本未倒置?”

  “先考虑所有的条件再决定爱不爱不是很可笑吗?”

  “难道有人盲目地爱上任何人却不考虑外在因素?”

  “內在因素比较重要吧!”乐双比比她的心。“考虑了一大堆却无法爱上那个人有什么用?现在不是很流行电脑征婚?你很适合的,外在因素由电脑全都替你做,你只要看人就好了是不是?”

  “说得像是在做买卖。”

  “你自己那样想的。”

  克琦摇了‮头摇‬。“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没办法接受叶子,他本还是个孩子,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和他没有未来可言。”

  “理智作崇。”

  “千万别告诉我你在感情上从来不用大脑。”

  乐双耸耸肩:“我不知道。因为从没遇过。”

  “活到二十几岁没谈过恋爱,居然还是在国外长大的!乐双,你这种人快绝种了!”

  “我很喜物以稀为贵这个形容词。”乐双微笑。“你知不知你现在正和我讨论什么?”

  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你在向我解释和叶子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换成一个星期前,这种事本无需讨论。”

  “你设陷阱让我跳!”她不平而微弱地指挥。

  她大笑:“你是自掘坟墓!”

  克琦苦涩地叹息。

  她的确是自掘坟墓!和叶子在一起久了,人会变得没心机,而她原本就是个极没心机的人,现在更变本加厉得像块透明玻璃!

  “和妖精谈恋爱没那么恐怖!”

  “跟和外星人谈恋爱没什么两样。”

  “外星恋是部动人的电影。”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她。“我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浪漫的人!叶子不是妖精,请将你的浪漫因子收起来,现在不需要这个!”

  “你太盲目!”

  “我只是喜眼见为凭!”

  乐双很认真地望着她。“我告诉你什么叫眼见为凭。你知不知道我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见过叶子了?”

  克琦一愣,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更不敢想象接下来她会说出什么样的情节,可是乐双的表情很认真…她很少有这么认真的表情!

  “他和现在一模一样,我一直以为那天的事是做梦,直到现在才想起来,那不是梦,所以我第一次见到他才会那么吃惊!他和十多年前完全一样,本没变!”

  “你可以去当小说家。”她颤抖地微笑。

  “那天我在音乐室练琴,当时我还是个孩子,很喜音乐的孩子,⻩昏时他就那样出现在窗边,微笑着听我拉琴,我震惊得不知所措!他真有一双妖精的翅膀!他告诉我,将来我们还会再见面,希望我永远不要忘记现在拉琴的心情。”她停顿下来,有些悲哀地笑了笑:“可是我忘了,本想不起来如何以‘心’演奏,现在的我只是个演奏音乐的活机械!”

  “你不可能是说真的!”她摇‮头摇‬,拼命否认!

  “我从没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不过那是因为我也没有人可以说,一直到现在。”乐双认真地望着她,完全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并不是想说服你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包括爱你也是!”“你怎么能期望我相信这个?现在是廿世纪末!”

  乐双冷笑:“对啊!二十世纪末,你何不在自己的⾝上标块牌子,上面写上:梦幻已死。”

  梦幻已死?

  她说不出话来,在她的心中,真的梦幻已死吗?

  不管梦幻是否已死,⽇子仍要继续过下去。

  难怪乐双说时间是上帝赐予人类最仁慈也最‮忍残‬的礼物!

  她尝试着当只鸵鸟,什么都不看傻乎乎地过着⽇子,每天将自己累得半死倒头就睡,偏偏她空闲的时间实在太多,无法不注意到越来越沉默的叶子!

  乐双的眼里似乎一直写着责备。

  克帆已出国,乐双搬到她的房里住,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而她和殷唯斌相处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殷唯斌反常地每天都到幼稚园来,而乐双和叶子也变成幼稚园的常客,原本冷清的小学校,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尽管每个人的目的都不同。

  望着窗外正和殷唯斌谈笑的乐双,她忍不住叹息!

  懊如何告诉她,现在小琪和小恬每天都在炫耀着她们的妈妈是如何的美丽温柔?

  殷唯斌的前已回到他的⾝边,乐双知道吗?

  “你⼲嘛抢我妹妹的铅笔盒?”小琪突然尖叫起来!

  “我只是借一下不行吗?”小捷強硬地反驳。

  “她又没有说要借你!”

  克琦转回视线,走到她们的⾝边。“怎么啦?为什么吵架?”

  “小捷抢小恬的铅笔盒不还她!”

  “小捷?”

  男孩忿恨地将铅笔盒用力扔在地上。“还你!还你!”

  小恬哭了起来,连忙去拾那有美丽卡通图案的宝贝。“不要弄坏它!那是我妈咪送给我的!”

  克琦不悦地望着男孩。“嗯?小捷怎么不乖了!赶紧跟小恬道歉,要不然老师要罚了!”

  男孩忿怒地指着她们叫了起来:“有妈妈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有啊!她妈妈会煮好吃的东西,我妈妈也会啊!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妈妈病好了,她会买更漂亮的铅笔盒送给我!”

  “你妈妈才没有我妈妈好,她生病了!她什么都不会!我妈妈她…”

  “你讲!”男孩十分恼怒地打断,忍不住扬起手。

  “不可以!”克琦拉住他们两个。“两个都不乖!向对方说对不起!”

  “我不要!”小捷和小琪两人怒目以视,谁也不肯先低头。

  克琦叹了口气,近来她是不太关心这些孩子了,以至于没能好好调适他们的心态。

  她早该打电话到小捷家探问他⺟亲的病情,也早该打电话和小琪她们的⺟亲聊一聊的…

  “不要吵了。”她有些歉疚地蹲了下来,将两个孩子拉到跟前。“小琪,小捷的妈妈生病了,小捷一定很难过,你不可以说他妈妈什么都不会,这是不对的!小捷,小琪她们的妈妈现在才刚刚回来,她们很开心,绝不是故意要取笑你的,你这样也不好,妈妈知道了会不⾼兴的!”

  男孩小嘴一扁,泪⽔已在眼眶中打转。“妈妈到医院去了,他们都不让我去看她,我好想念妈妈,所以才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小琪面有愧⾊地拉拉小捷的手。“我也不是故意要笑你的,我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这样才是乖孩子。”克琦微笑,却在心里叹息;看来小捷的⺟亲真的是去⽇无多了…“来!别难过了,下课后老师带你去看妈妈好不好?”

  “真的?”

  “可是你要乖哦!到医院不可以吵到妈妈,老师就带你去。”

  男孩用力点点头,抹了抹眼泪:“好!我一定很乖!”

  课堂上恢复了原有的乐气氛,克琦找来⻩⽟。“你知不知道小捷的妈妈怎么样了?”

  “听他们的邻居说是送到医院去了。”她摇‮头摇‬。“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今天你帮我送他们回去,我想带小捷到医院去看看她。”

  ⻩⽟点点头,怜悯地望着正因为可以见到⺟亲而开心的男孩。“小捷一定会受不了的!”

  克琦在心中叹息,看来这堂课程将是无法逃开了!

  而小琪和小恬呢?

  望着窗外笑得十分娇羞的乐双。她忍不住猜想,她们的⺟亲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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