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碧落赋中人
着刺骨寒风,奔马划出一线流光,风声呜咽着,一如心情,她想起了很多与哥哥在一起的事情。
“…尔其动也,风雨如晦,雷电共作;尔其静也,体象皓镜,星开碧落!”
“哥哥,你念的是什么词,小云怎从未听过?”
“此赋名为《碧落赋》,本乃是为了称颂苍穹碧落。但武者间甚少有那风格雅致之辈,若仅仅是为了赞颂苍冥幽穹,又岂能流传江湖?是故此赋虽然广为流传,但知晓其中蕴含的真意的人却是不多…小云,你记着,若是此次押镖出了问题,你便去寻那碧落赋中人。”
“碧落赋?”小云喃喃念道,她虽然心思单纯,但却并不是说她笨。相反,她至少比天下间绝大多数的人要聪明得多,很快就从纷繁的思绪中找到了灵光:“这么说,哥哥早知此次押送的镖物会引得八方争抢…那朱粲我虽不知是什么人物,但凭他那⾼得可怕的武功,想来也不是什么平常人物,其他的人当然也不差。”
“能令这些人也要争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还有此次拖镖的人又是谁?既然有此宝物,为何还要…。”她越想越深,但本就对这件事了解不多,岂能想得明⽩,又想到自己连累了哥哥,不由眼睛一红,落下泪来,此刻已是心如⿇,那还能恢复清明,更不知天地之大,能够到那里去。
恍恍惚惚…
“碧落赋中人?小云不明⽩。”
“…你不需要明⽩,只要知道找到他们,念出那首赋来就行了。”
“那里能够找得到他们?”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那里,也许是在天涯海角,在我们所不了解的某一个神秘的所在,也许…就在我们⾝边,不过若是真要说一个确切的地方的吧,那就去塞外吧。”
“塞外…?”
“神州之西,有山巍峨。雄兮壯兮。云梯非逺,天路还賖…浮沧海兮气浑,映青山兮⾊。为万物之群首,作众材之壮观…非吾人之所仰,实列仙之攸居。”昑了一会,补充道:“还有,注意马腹…。”
冷风灌进心肺,小云打了个冷颤。心神陡然清明,暗自思索道:“哥哥说的应该是去西域天山,只是为什么要叫我注意马腹?”她这一想,就马上发现了反常之处,小云自知自己虽然会骑马,但却并不精擅马术,但奔跑了许久。速度又如此地快,却并没有颠簸的感觉。虽然有地势平坦的原因。
“原来这马⾝比寻常马匹要修长得多,难怪跑起来如此平稳。”小云很快想到了原因。夹紧马腹的双脚也感觉到了异常的突起,冰冰凉凉地触觉。她知道那并不是马鞍,心中灵光一闪,几乎“啊呀”一声叫出声来:“难道那就是他们争抢的东西。哥哥竟蔵在马腹里面,这谁能想得到?”越想越觉得肯定,她心神也缓缓平静,所有的事件穿贯到一处:“东西还在我们手中。他们拿不到东西,哥哥自然就不会有事。”
小云露出凝重的神⾊,目视着远方,擦⼲脸上的泪痕,挥鞭拍马,卷起一阵沙尘朝着天涯尽处奔腾而去…
第一次出门的小云并不知道此地远离西域千万里,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想要到那里,又岂是容易的事情。她更没有发现就在她的⾝后,奇异般出一缕寒光,分明是直奔着奔马而去,看那模样,无论是人是马一旦被中都绝非是件好受地事情,但是那缕光芒却仅是一闪就被一道剑光在虚空截断。
空际的旷野上,忽然响起一声轻柔的冷哼,虚虚幻幻间,四道人影恍惚轻若无物般飘落地面,只看其迅如鬼魅的⾝法,便知其武功深不可测,当先三女皆是⾝着盛装,好似贵妇初妆,雍容华贵,虽然轻纱蒙面,但仅凭那婀娜⾝姿已⾜使人感到她们长相不会差到那里去。
只是就是这样的三女是毕恭毕敬的簇拥着那轻哼的⽩⾐女,这⽩⾐女却是淡雅打扮,未施脂粉,一副娇柔不胜力地怯弱模样,教人不自觉心生怜惜。最惹人注意的是一头乌黑发亮地秀发
她漂亮的脸庞肌肤胜雪,也带着点像妖精般令人心悸双含情脉脉的明媚秀眸,配合着她宛若与生俱来略带涩羞的动人神态,却没有多少个男人能抵御得了。
这⽩⾐女秀眸中寒光一闪,继而媚妩一笑,朝着空蒙蒙的风寒气结成地⽔雾盈盈一福:“癸派⽩清儿协同坐下闻长老,云、霞二长老,向蝶公子请安。”
剑光闪动,便见雾气好似被凝滞。雾里隐见一道人影卓立不动,此人⾝形修长⾼瘦,长剑斜指,说不出的孤单⾼做,彷似仙境里的人。若是小云或者云翼扬在此,必能认出此人正是那客栈中的黑⾐剑客。“蝶公子”显鹤地声音很冷淡,像他的人一样的冷,冰冷而直接:“要向那小姑娘出手,除非我死。”剑光一闪,云雾裂开,又乍然合上。显鹤隐没在雾中消失不见。
⽩清儿朝着显鹤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露出一个温婉动人的涩羞笑容,喃喃道:“天下豪杰莫不想要得到那件东西,凭你显鹤一人能阻得了谁?”
且不去管显鹤如何应付随之而来的⿇烦,至少杜伏威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冒然出手抢夺这烫手的山芋了,只可惜,他虽然后悔不迭,但面对朱,云帅两人的追击却是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大袖临风,铺展开来,杜伏威⾝形急速的起落跃动着,好似天空彩云间飘着的苍鹰,⾝形无比的灵动,带起的风声却随着两条铺展的出云之袖散落,连阻力也相应的朝⾝体左右蔓延,若是一般人乍看起来,顶多也只能隐约见到一道古朴的灰影罢了。杜伏威号称“袖里乾坤”顾名思义,一⾝的功夫几乎都在手上,但能將一对云岫使得出神⼊化,⾝法自然也不能等闲视之。
只是杜伏威⾝法虽強,终究无法与轻功冠绝塞外的云帅相提并论,甚至与朱粲相比也要稍逊半筹。连续奔出了数十里也没有將朱粲、云帅两人甩掉,反而真气急速衰竭,若不能尽快扭转局面,只怕也不必朱粲出手,他自己就要倒下。自杜伏威雄踞江淮,割据一地称王称霸。成为了威震天下的一方枭雄后,还从未陷⼊如此进退失据的困境。
“朱粲,云帅两匹夫欺人太甚,真当我杜伏威是好惹的么?”杜伏威心中暗怒,长笑一声,⾝形倏然停在了原地,他也自知逃脫无望,反而放手一战更有几分遁去的胜算。
其实杜伏威的所处的局势说起来也十分尴尬,论地位他也是当世枭雄,论实力,掌握江淮军三十万,虽然真正算得上精兵顶多也不过几万人,可也是势力雄厚了。但是班底却实在是薄弱了一些,手底下⾼手数目真是屈指可数,真正拿得出手的也不过只有他自己一人罢了,连一些帮派势力都比不上。否则的话,也不会单人独马亲⾝前来冒险了。
“咦?怎么回事?”杜伏威回过头去,⾝后的场景却教这位久经沙场,早已將心志练得波澜不惊的豪雄也不由惊呼一声,脸上更是露出无法置信的神⾊。
没有人再见到如此场景之后还能保持平静,杜伏威深信此点,只因为…原本平坦的沃野平原竟在霎那间化为了滚滚的洪荒⽔泽。这⽔泽无边无际,好似上接苍穹星河般倒垂而下,中间⻩蒙蒙一片隐约能看出七块大巨的陆地,在上面奔腾穿行着无数庞然大物,迈着宽阔的步子將大地踩得轰隆作响,每一次的踩动都似是震动着板块一般,那无数的洪荒巨兽在之上互相厮杀,搏斗…
“轰隆!”猛然只听得一声巨响,红蒙蒙的⽔域忽然震了一下,顷刻间只见到从其间出一道长长的⽔龙,在空中翻腾飞舞了一会,闪电般风一展,化成一抹深邃的流光拖着百丈长的影子朝杜伏威席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