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追昔抚今（一）

　　此时他距汝州尚有十余里的路程，且天色尚早，他也不急于赶路，便放慢脚步缓缓而且行。此时官道上几乎没有行人，而官道两旁却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一阵清风徐来，树林发出一阵阵“哗哗”的声响，倒也别有一番景致。吴天远顺着官道拐了一个弯，却听得背后蹄声骤急。他还没来得及回头观望，却一见一名黑衣骑士骑着一匹枣红马如流星赶月一般冲到了他的前头。

　　黑衣骑士连人带马冲到距吴天远约六七丈远的地方便勒住丝缰，掉转马头，挡住了吴天远的去路。那黑衣骑士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生得古铜色的脸庞，浓眉大眼，双目寒光凛凛，杀气腾腾地望着吴天远。而吴天远也望着黑衣骑士，神色镇定自若，脚下依然缓缓前行。

　　黑衣骑士跳下马来，向吴天远道：“久违了！吴天远！”

　　吴天远微微一笑道：“久违了！‘乾坤倒转’张清！”

　　张清冷笑一声道：“难得你还能记得我的名字，我还当你早就忘了张某人了。”

　　吴天远道：“张大侠是中州武林成名以久的人物，小弟可不敢相忘。”

　　张清道：“你这个人虽然在江湖上没有半点名气，可是对你的名字，四年以来我可是无时无刻都记着你的名字。”

　　张清的话语中出深深的怨毒之意。而吴天远却只是笑了笑，似乎全不在意，道：“有劳张大侠如此惦记着小弟，小弟当真是不胜荣幸！”

　　张清紧咬着牙，狠狠地道：“那是当然！如果我将你的兄弟李越前杀了，你会忘记我吗？”

　　吴天远摇了摇头，道：“不会。”

　　张清道：“那就是了，你兄弟李越前杀了我亲弟弟，这个深仇大恨我一直铭记在心。只是你们兄弟俩虽然在江湖毫无名声，可是却武功高强，而且行踪飘忽。我一直没有找到报仇的机会。”

　　吴天远道：“你那个亲弟弟张清渊，婬掳掠，无所不为，根本就是个十恶不赦之徒。小弟对我那兄弟李越前管教甚严，若不是他看见令弟当街强抢民女，还杀了那民女的父亲，实在忍无可忍了，才杀了他。而当时小弟并不在场，若是小弟在场的话，嘿嘿！只怕早已一掌结果了令弟的性命，岂能容他当街杀人？张大侠你为人不错，可是你有这样一个兄弟实在有损令名。既然张清渊是你的亲生兄弟，想来你也不忍心下手除了这个祸害。李越前替你出手了结了他，不也是件好事？”

　　张清怒道：“我的兄弟自有我来管教，若要杀他，也得我来动手，谁要你们动手来着？话又说回来，李越前就是什么好人了？”

　　吴天远道：“我那兄弟虽然有些不谙世务，却有一颗赤子之心，也不会仗着自己有武功到处欺负人。只要别人不惹他，他也不会惹事生非，比起令弟来可强多上万倍了。”

　　张清冷冷道：“如此说来，李越前杀我兄弟是杀对了？”

　　吴天远道：“不错！不过，你这个人倒是仗义疏财，救弱济贫，因此你找到我们时，我也没有为难你。”

　　张清脸色微红，道：“不错，当年你的武功都比我高出许多，这两年来想必更是已至登峰造极之境。到如今即使是你那个兄弟李越前的武功想来也远高于我了。我想报仇只怕比登天还难。”

　　吴天远点头道：“依你现在的武功能在李越前的手下走出十招就很不错了，再过一两年，他的武功到了大成之境，只怕你在他手下连五招也走不过。”

　　张清道：“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前些日子在朋友家作客时，听得一位少林僧人说你在少林身受重伤。”

　　吴天远面带微笑，道：“他提到小弟的名字了？”

　　张清摇头道：“没有，那个少林僧是说漏了嘴，不过我听他说的那个受了重伤的人像你的。我后来再套那个少林僧的话，那个少林僧却怎么也不肯说了。说方丈曾吩咐他们不许他们外这个秘密，若是他将这事出去的事传到‘少林寺’去，只怕要受到责罚。不过我想这世上能有那么高武功的年轻人，除了你们兄弟俩，也没有其他人了。所以我就到处追踪你，要在你伤好之前找到你。”

　　吴天远道：“这么说来，张大侠此来找我是为令弟报仇的？”

　　张清点头道：“不错，如果你没有受伤，或是李越前在你身边，我还不敢前来报仇。可是你现在不但受了伤，又是个孤家寡人，居然被我找到了，你只能怨你的命不好了。有道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共月。’此仇不报，张某誓不为人！”

　　吴天远笑容可掬地道：“不错，在下的确在‘少林寺’受了重伤，直到现在这伤也没有好，你为什么还不下手，为令弟报仇？”

　　张清见吴天远面无惧意，且镇定自若，心中犯了嘀咕，不但不向前行，反而退后一步，心道：“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受伤？难道那个少林僧所说之人不是吴天远，而是另有他人？这小子如果没有受伤，我只怕在他手下连三招都走不过。”

　　吴天远看着惊疑不定的张清，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忍心对一个受了伤的人下手？”

　　张清眼珠转了转，镇定了下来，道：“我会不忍心？怎么可能？我只是在想用什么样的法子杀了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我可不能就这样一下子就结果了你，不能让你死得痛快！”

　　吴天远却向前走了一步，道：“照你这样说，好象到现在还没有想好了？”张清见吴天远走上前一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冷笑道：“我现在已经想好了！”话还没有说完，一道寒光乍现，张清间长剑出鞘，直向吴天远的咽喉刺去。吴天远望着面刺来的剑尖，面色一沉，双目中神光暴，却又在一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一柄长剑如经天长虹，从官道左侧电横空般地向张清的颈项来。而张清耳中听得一声娇喝，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也从官道左侧向他头顶了过来。张清若不理这一剑一掌，先取吴天远的性命，恐怕他手中之剑还没有碰上吴天远，自己的脑袋不是被那一剑削下，就是被这一掌打成破葫芦瓢。

　　张清眼见这一掌一剑来得甚急，他也不敢多想，忙倒跃丈余避开了那一掌一剑。他双足刚一落地，气息还没有调匀，却见又有一柄稍短之剑向他的间凌空飞刺而来。而之前的那一柄长剑似乎有灵一样，在半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再度向他的颈项而来。他赶紧用手中的长剑，凌空飞来的两剑一一挡开。剑上的力道并不大，被他一挡，帘便倒飞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