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入侯门（七）

　　吴天远道：“她这是心病，身体却无大碍。她若久不进食，时久了，身体也熬虚了，便会出大毛病。你还是先用老母汤熬些小米粥来，喂她吃了。”徐膺绪苦笑道：“吴兄，熬粥的事好办，可是她吃下去再吐出来，却也是无用。为这事我都快急疯了。”

　　吴天远道：“你先去把粥来，我有办法让她不吐。”徐膺绪忙从右厢房内唤出一名丫环，让她去为夫人熬粥。吴天远这才向马玉凤道：“待会还需要你在一旁帮忙。”

　　马玉凤奇道：“还要我帮忙？我能帮什么忙？”吴天远却向徐膺绪道：“膺绪贤弟，请你在此稍候，我与马小姐有些话要说。”徐膺绪不知他们要谈些什么，却也不敢多问，只有道：“你们去吧。”

　　吴天远领着马玉凤出了客堂，这才道：“你听好了，我要传你一门‘刺术’。”马玉凤笑道：“我以前只学过点，这‘刺术’小妹还是头一回听说。不过这‘刺术’有什么用吗？”吴天远道：“‘刺术’就是将真气运至指尖，如一针一般刺进对方的道中，与点术不太相同。‘刺术’，最大的功用便是刺人的道，使之产生针炙和点无法达到的效果。”

　　马玉凤问道：“这样说，‘刺术’便不能伤人了？”吴天远道：“那得看你用多大的力道，力道用得大了一样可以伤人。你若是刺人家的死，也一样可以致人于死命。”

　　马玉凤不解地问道：“你传我这门功夫作什么？”吴天远道：“徐公子的夫人是女，我自然不好亲手施为，所以需要你来动手。”马玉凤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刺术’是为人治病用的，你早说嘛！快教教我，怎么练。”吴天远心想：“你一直在问东问西，我哪有空将‘刺术’的功用告诉你？”于是他也不再废话，便将“刺术”的口诀传与马玉凤。然后，又令马玉凤背了五六遍，这才令马玉凤试演试一番。

　　马玉凤天资不高，武功也不高，又是初学这门功夫，所以试了许久才才成功一二次。甚至边吴天远肩头上的“闪电蛇王”也看得“兹兹”叫。马玉凤被“闪电蛇王”叫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想停手不练了。吴天远却道：“你给我接着练！是你带我来治病的，要用上你时，你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马玉凤不敢多言，却向“闪电蛇王”做了个鬼脸，静下心来好好练习。过了许久，居然十次里能成功七八次了。吴天远这才点头道：“你是初学这门功夫，练到这个地步也算不错了。再接着练！”

　　马玉凤又练了一会，那名丫环却端着汤小米粥走了过来。吴天远只有让马玉凤停下来，一同跟着丫环进房。徐膺绪在屋内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打开窗子，见吴天远与马玉凤不知说了些什么之后，马玉凤便在那里指手画脚，也不知在那里忙些什么。他心中虽然是焦灼万分，可是也不好说什么。

　　徐膺绪好容易等到丫环将汤小米粥端了进来，见吴天远与马玉凤二人也跟了进来，便向吴天远问道：“吴兄，此刻内可以进食了吗？”吴天远道：“先等一下。”然后，吴天远又向马玉凤道：“你在徐夫人身边看着，一旦她想吐了，你就刺她的‘不容’、‘梁门’、‘滑门’三。”

　　马玉凤在“恒山派”学武时，对周身道研习不，而吴天远说的这几处道她也不清楚在哪里。她知道这会可不能不懂装懂，万一刺错了道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时候她才想起：“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后悔在“恒山派”没有好好研习周身经脉道。当下她只有红着脸向吴天远问道：“你刚才所说的‘不容’、‘梁门’还有那个滑什么门的三处道在什么地方？”她这句话一出，差点没把吴天远气晕过去。吴天远道：“你在‘恒山派’怎么学艺的？这都是‘足明胃经’的道，你不知道？”

　　马玉凤红着脸，低着头，不敢说话。吴天远无可奈何，只有解释道：“‘不容’在上腹部，当脐中上六寸处。‘梁门’在上腹部，当脐中四寸处。‘滑门’在上腹部，当脐中一寸处。你记好了，到时候别错了。”

　　马玉凤听着吴天远的话，用手指在自己身上比试了一下，又向吴天远问道：“到时候，是不是这三个位都刺？”吴天远道：“只要刺其中一处即可，而后她若再想吐，便换另一个道刺。”马玉凤又问道：“需要用多大的力道？”吴天远此时觉得这个马玉凤甚是烦人，怒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尽管一并问了，别这样一会问一句，过一会再问一句，烦不烦呀？”

　　马玉凤见吴天远发火了，自己也是不高兴，便道：“只这一个问题了，才问你两句便发火了，什么臭脾气？”马玉凤的话说得吴天远一怔，心想：“奇怪了，今天自己的情怎么如此暴躁？可有些不对劲呀！”当下他的火气立消，道：“只要三分力就可以了。”

　　吴天远这才让丫环给其夫人喂粥。那丫环开徐夫人的嘴，吹凉了匙中的小米粥，送入徐夫人的口中。食物到了徐夫人的口中，她也不咀嚼，囫囵下，至于小米粥有何味道，是冷是热，她却是浑如未觉一般。如此喂了几口之后，徐夫人突然张大了嘴作呕。马玉凤忙上前，依照吴天远所传的“刺术”去刺徐夫人的“不容。”可是她一时间手忙脚，加之她认不准，失了准头，向下偏了一寸，没有刺到“不容”却刺在了“承”上。只听“哇”的一声，徐夫人口中食物出，吐得上、马玉凤身上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