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保护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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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后公园紧挨着润扬博物馆，我自小就喜
看杂书，所以跑博物馆比较勤。从前在吴北的时候也是如此。润扬博物馆其实是清末的英国馆使，一百多年了，坚固异常，我查了不少文献，发现这个博物馆连修缮都很少，这才会对这个建筑有了比较浓厚的趣兴。查资料的时候，又发现仲后公园里的防空洞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也就顺道关注了起来。刚好那里本就作为小型的游乐场对外开放，我去过几次，里里外外的考察过那边的建筑结构，一两场雨是不可能让仲后山的山体滑坡的。”
“你还真是有心了。”边捍卫神⾊开始凝重了起来，因为接下去就要问到更实质
的问题了。
“不过这倒是也解释了你为什么会比同龄的孩子远要成
的原因，这种颇有些钻牛角尖的格，对于少年时代的成长是有相当大的好处的。小石啊，现在说说你到现场之后发生的事情吧。”
虽然还是盛夏时分，但是山上的夜晚还是稍稍有些凉意，树上的叶子也有些提前凋落的。石磊和边捍卫便走在那些还看不出什么枯⻩的落叶之上，石磊不急不忙的叙述着那天他到达现场之后发生的一切。不掺杂个人感情，甚至没有任何个人的判断，仅仅是把他所看见听见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说完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明孝陵的正门口，此时的明孝陵早已关闭，不再让游人进出，门口只有一个门卫坐在岗亭外昏昏
睡。
在石磊和边捍卫⾝后不远，一辆黑⾊的帕萨特缓缓跟着，石磊早就发现了，也知道那是边捍卫的公车，并不去提。
“没在晚上进过明孝陵吧？”边捍卫听罢石磊所说的一切，既没有继续发问，也没有做出自己的判断，而是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对石磊说了这么一句话。
“边伯伯您这是打算动用一下特权么？”
边捍卫哈哈一笑：“哈哈，动用特权，你这给我扣了好大的一顶帽子啊。不过今天我要是不夜游明孝陵，岂不是对不起你扣给我的这顶大帽子？”说着话，回头冲着那辆车招了招手，车子速加开过来，停在二人⾝边。
跟司机简单的
待了几句，司机便拿着件证下了车，推醒那个昏昏睡的门卫，跟他说了几句话之后，门卫就诚惶诚恐的开了小门，让石磊和边捍卫二人进去。
帕萨特停在了大门之外，司机在车里静静的等候。
“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跟润扬市府政报上来的情况基本一致，只是你的细节更丰富。如果你说的不假，那么就是润扬市府政隐瞒了一些东西。并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这些事情不经过调查，谁也不敢认定某一种说法，这个你能理解吧？”
石磊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
“而如果你所说的属实，那么看起来润扬的问题就要严重的多。虽然你没有给出什么判断，叙述方面也尽量保持客观公正，这我能看得出来。但是从你的叙述里，还是或多或少的有些导向，听完你这席话，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周伟顺长市是明知道用钻头打通防空洞会造成第二次的炸爆坍塌，却蓄意而为，目的是想杀了洞里的几个人灭口，以免山体坍塌是起源于一场炸爆的事实怈露出去。尤其是后来发生的事情，王庆庆，这个不合规矩的秘书，这个原本不该跟着赵以达超过十年的秘书，所做出来的事情，以及那个碧波建筑的人，似乎都在隐隐约约的印证着你这个观点。我不怕直接跟你说，省里之所以会决定在明天才让省委纪和省安公厅的联合调查组下到润扬，并不是
政机关的办事效率低下，而是要给润扬的那些个自以为一手遮天的⼲部一个自查的机会。所以，当润扬把这件事上报到省里之后，省里的讨论结果就是严令市委纪不许揷手这件事，而继续让市安公局全权负责此案的证据调查。怕的就是有人捂盖子，消灭证据，从这起事故里的表现来看，张同训这个安公局长还是值得组织信任的。”
“张叔叔肯定值得信任！”石磊补充了一句。
可是说完石磊就觉得不对，立刻问到：“不对啊，边伯伯，如果您是今天听了我的话之后，才觉得周长市有问题，省里又怎么会提前就让市委纪不得介⼊呢？⼲部问题，安公局方面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委纪才是调查的主角啊。”
“当时的调查方向不是周伟顺长市，而是赵以达记书。”
“赵记书不是在事情发生之后，立刻就自行请求调查了么？”石磊不解。
边捍卫笑了笑，心道此子虽然聪明绝顶，但是官场上的事情还是了解的不够透彻。不过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边捍卫倒是也不怕继续跟石磊多说一些。
“请求自查是⼲部的姿态问题，而无论结果如何，赵以达记书的确应该为这件事负上一部分责任。至少从明面上来看，是赵以达记书一力推行了这个工程的立项，当然他的初衷是好的，是希望建设润扬，搞活润扬的经济。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这也是为了自己捞政绩。组织上从来都不怕员官捞政绩，但是捞政绩也要有捞政绩的路数，不能偏失了那条大道。如果不把周伟顺长市牵扯进来，碧波建筑从工程监察方面做手脚，欺上瞒下，但是赵以达记书也必须为他的轻率和急于求成的态度负上责任。作为润扬导领班子的一把手，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润扬本地⼲部，怎么就能忽略了十多年前被填埋的化粪池这样一个重要全安隐患呢？当时我是建议直接对赵以达记书施行双规调查的，但是省里考虑到赵以达记书这么多年来，为地方建设还是做出了很多的贡献，这次的事故主要责任尚待查明，王庆庆与碧波建筑之间的勾结可以基本认定，但是究竟是否与赵以达书最]好手打］记有关，还是需要谨慎对待的。不能让下头的⼲部寒了心啊…从保护⼲部的角度出发，省里最终决定暂时不从委纪方面对赵以达记书施行任何调查手段，而是将这件事作为一起严重的民事事故由安公局方面立案侦查。”
听完边捍卫这番言论，石磊才明⽩其中的关键所在。
任何一个⼲部都不是孤立的，哪怕是自己的⽗亲，石为先这样的空降⼲部，其⾝后始终还是会有一些大小不等的势力平衡角逐。更何况赵以达这样土生土长本地成长起来的⼲部。
赵以达的成长必然伴随权力的加重，二十年的仕途生涯之中，许许多多的⼲部是赵以达一手提拔上来的，而在这些年的政治斗争之中，也有无数的⼲部逐渐的倒向了赵以达这边。其中盘
错节，在对待赵以达这种⼲部的处理之上，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润扬市政坛的一次大地震。
省里自然也有赵以达背后的声音，加上赵以达对于润扬本地的影响，直接导致了省里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不得不考虑众多，最终只能采取一个缓一步的姿态去做事。这其中比较好的方面就是赵以达犹存，出事之后的第一反应是自查，甚至没有想到会是自己的秘书在中间捣鬼，只以为是自己的急进心理导致了这场灾祸。有赵以达本⾝的自查态度，省里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就不⾜为怪了。
“直到王庆庆自首，润扬市安公局在省安公厅的指导下成立了专案小组，我们都还一直认为此事与赵以达记书息息相关。甚至于，我直到你跟我说出这些事情之后，我才直到原来周伟顺长市才是跟王庆庆沆瀣一气的那个人。不管他是否有谋杀企图，至少经济上是抹不⼲净了。不过现在看来，既然王庆庆自首了，就不可能不供出周伟顺长市，尤其是你最后说服他去自首的话，也是你言辞凿凿的认定周伟顺长市一定会被扳倒他才决定自首的。那么省安公厅那边该早就得到了张同训的汇报了，可是他们居然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我这个委纪 记书。徐丰年啊徐丰年，你这个老东西，难道你认为我会护着周伟顺这个不成材的东西么？”
边捍卫长叹了一声，即便是在黑暗之中，周围只有几盏路灯发出些微的光芒，石磊却也能清楚的看到边捍卫露出了浓浓的疲倦之⾊。
石磊蓦然惊觉，难道周伟顺和边捍卫之间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么？难道周伟顺在省里最有力的背景，就是边捍卫？
一时之间，石磊不知道自己如此掏心掏肺的对边捍卫所叙述的这些情况，究竟是不是一种错误了。
似乎是预料到石磊的反应，边捍卫苦笑了一声：“你看，就连你这样的小家伙也开始怀疑我会回护周伟顺，也不怪徐丰年那个老东西了！”
石磊犹豫了一下，还是谨慎的开口问到：“周长市跟边伯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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