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四 永不愈合的创伤 上
梅迪尔丽是被満嘴的苦涩弄醒的。kenen.netbsp; 她慢慢张开双眼,眼⽪就象缀了十几吨的重物,极不情愿地一点点升起。她的思绪依然很缓慢,⾝体也软软没有力气,所有部分都有些微的⿇木感,虽然正在消退,可是也让她迟钝得还比不过一个正常人。
在她张开眼睛的瞬间,占据了全部视野的,是一只体型不大、丑陋之极的生物。它看起来就是一块没⽪的⾎块,表面上密布着细密如网的⾎管,所有的⾎管都在起伏动着,外面还有一层⻩红相间的粘,象是⾎浆和组织的混合物。粘有极強的粘,紧紧贴附在它的表面,构成了一层保护层。这些粘象是有立独意识的生物,不停流动着,时时会鼓起一个个小的突起,在尖端张开一只眼睛,观察着周围的世界。
它的⾝体两侧探出六长长的节肢,紧紧抓扣住梅迪尔丽的⾝体,锋利的尖端有少许刺进了肌肤。节肢尖端各有一个小孔,将某种体注⼊到她体內。它没有感知器官,在⾝体前方生着两节肢,前端扁平如铲。此刻它正用两前肢撬开梅迪尔丽的嘴,自已⾝体中伸出一个如象鼻般的口器,深深揷进梅迪尔丽的嘴里,从口器前端不断涌出某种体。梅迪尔丽満嘴的苦味就是这些体带来。从体体量来看,这个小生物几乎吐空了自己小小⾝体內所能放下的一切。
就在梅迪尔丽醒来时,小生物刚好从口器中吐出一团小⾁。⾁块伴随着那些体,顺着梅迪尔丽的喉管流了下去。体很奇特,它们所过之处梅迪尔丽体內的粘膜腔壁都随之软化,变成粘稠的半态,将体昅收进去,而那块小⾁也逐渐溶⼊梅迪尔丽的⾝体。奇异的是,即使被她的⾝体昅收,⾁块也依然保持着完整。
梅迪尔丽突然被呛到了,她本能地坐了起来,手抚着口,拼命地咳着。可是咳嗽再烈,也没有把満嘴、満咙的体咳出半点。那些体都象是有自己的意识和生命,不断向梅迪尔丽腹內涌去,并且迅渗⼊她的⾝体组织中。
她剧烈的动作将原本攀附在脸上的小生物甩了出去,只在她的脸上、脖颈等处留下六个细而光滑的切口。被甩飞时它的一节肢一带一划,结果在梅迪尔丽如象牙般的脸颊上留下了一条近三厘米长的划痕。在那柔和洁⽩的肌肤上,此刻多了一条细细的红线,并且从一端慢慢渗出⾎珠。
梅迪尔丽的思绪正在加快,但仍然比平时要慢了许多。她明⽩自己中了毒,而且是非常厉害的生物毒素,以至于连她的体质都抵抗不住。但毒素的作用只是使她沉睡,并且在一定时间后就会自然消退。此刻梅迪尔丽感觉得到⾝体內有几十道冰线正在快延伸,目标直指腔中的核心。
这些冰线就是那个小生物注⼊她⾝体中的体,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些体分属两种不同的成分,但共同的特点就是极具运动能力,而且似乎都有自主的意识。诡异的是,那个小小的⾁块也在梅迪尔丽⾝体內迅移动着,它周围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力场,凡在力场范围內的组织,都会溶解化为半化的状态,而它则能在其中快移动。而脫离力场后,半化的⾝体组织又会恢复原有的形态,其中部分组织还经过了微调,有小幅的优化。其中⾁块经过和改造过的组织,结构已是非常完美,只不过梅迪尔丽的⾝体经过了第三次完全蜕变,已经和完美⾝体相去无几。
只是以梅迪尔丽的強悍本能,如何会让这个小小⾁块纵了肌体?
冰线迅汇聚到核心上,然后一一注⼊。它们不断释放出不可分析的物质,修补着核心深处隐蔵着的裂隙。而那颗⾁块也运动到了核心表面,却没有继续前进,核心也未被它的力场溶解。⾁块贴附在核心上,从內部探出数⾁丝,揷⼊核心,将彼此联接在一起。
⾁块上有梅迪尔丽极为悉的气息,在进⼊⾝体的刹那,她就本能地知道,这是黑暗之心的残片,或者更准确点说,是黑暗之心的核心部位。而那数十道冰线,则来自于某个不知名的存在,拥有神奇的功效,竟然可以修补她核心中的缺损!冰线,黑暗之心,核心,三者之间即截然不同,又有着神秘的一丝联系。它们蕴含的秘密早已越了基因所能解释的范畴,而即使从感觉的角度看,那些冰线也应该来自于某个和黑暗之心相似的存在。
但梅迪尔丽并没有多去关注⾝体內部的剧烈变化,那双湛蓝的眼睛只是怔怔地看着被她甩到地上的小生物。
丑陋而且恐怖的小生物瘫软在地毯上,它的⾝体⼲⼲瘪瘪的,将是只倒空了的⽔带。六支节肢和两前肢都失去了力量,不规则地摊在⾝体周围。它的生机正在迅流逝,⾝体组织也在逐渐化,好几个部位都已化成一摊粘稠的脓。
啪的一声轻响,一节肢从它的⾝体上脫落,敲击在另一节肢的甲质上。就是这点不大的力量让被击撞的节肢也脫离了⾝体。从节肢的连接处,开始不断向外涌出淡⽩⾊的浆状物,本是硬坚无匹的甲质也逐渐软化,溶解。
似乎是感觉到了梅迪尔丽的注视,小生物勉強扬起了象鼻般的口器,轻轻挥动了一下,然后就彻底瘫软下去,开始全面溶解…
啪!又是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响。这次是一颗晶莹且滚热的⽔珠摔碎时出的绝响。
梅迪尔丽用力擦了下眼睛,将另一颗还没来得及涌出的泪⽔扼杀在半途中,可是她的喉咙哽咽着,如同要出什么声音。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而且是如此的用力,以至于指节都变得苍⽩。她踉跄着从上扑到地上,凝视着已经彻底溶解的小生物,死命地屏住了呼昅!
可是她的视野迅变得模糊,滚热的⽔汩汩从手背上滑过,再滴在地上。
通的一声闷响,梅迪尔丽双膝落地,左手撑在地上,可是却有些撑不住摇摇坠的⾝体。她的右手仍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说什么也不肯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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