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秦暖暖冷着脸⾊,睨着眼前来意不善的男人。
她不会害怕,绝不会害怕的。凌旭扬那样的盗匪头子她都不怕了,更何况是这两个小猴仔子。可是为什么秦暖暖会下意识地想往后挪?不良于行的腿双让撑持的双手格外吃力。
“走开!”
“走开?”男人窃笑。“不会吧?你要我走开?我听说凌旭扬那小子没有好好照顾你。现在我来了,你难道不想好好享受享受?”
“恶心!”秦暖暖别开头。原来在这贼窝里凌旭扬还算是上上之选,如果没有这些下流之徒相比较,她还以为凌旭扬多下堪呢。
虽然,凌旭扬也会对她动手动脚,但是起码他的碰触不会让她觉得恶心。但现
在这个男人简直让她恶心得想吐。可恶,凌旭扬到底死到哪去了?为什么该他在的时候他偏偏就不在?
“说我恶心?等一下你就会爱了。”男人走近,一双肥手溜上如花的美颜。
“阿琅,你说是不是呀?”
“应该没错,昆和。不过你得快些,如果凌旭扬回来就惨了。”唤作阿琅的男人还是害怕,凌旭扬的威力他是见过的。一拳,只要一拳,凌旭扬就可以将一只猛虎打得脑浆迸裂。
“说得没错,我得快些,我等不及了。”
赖昆和着手,动手扯掉秦暖暖⾝上的障碍。两人一拉一扯,谁也不让谁。
“放手。你最好乖点,否则到时候你讨饶,大爷我也不饶你,可别我对你动耝。”
“不放!你识相的话快给我退下去。你可知道我是谁?”
“是谁?”赖昆和故作不知,一双小眼往她微开的领口瞄去。
“我是凌旭扬的…”
“你是谁我不管,不过如果和凌旭扬有关,那我更不能放过了。”赖昆和收起笑容,往秦暖暖颈部靠去。
“走开,你…”秦暖暖情急之下,扬手就是一巴掌。
“你…”赖昆和抚着半边肿脸,飞快地给秦暖暖一个老拳。
“呀…”秦暖暖抱着肚子,脸⾊青⽩。
痛…这可恶的野蛮男人。
“你这个臭子婊,居然敢对老子我动手。”赖昆和说着说着又是一拳。这一次,耝大的拳头不瞄准肚子,反而往秦暖暖头上猛击。
好痛!秦暖暖闪躲,奈何被男人定住纤巧的臂膀,就是奋力移动也极为有限。
现在,秦暖暖只觉得眼冒金星,丝毫分不清东南西北。
谁快来救救她?
“知道我的厉害了?”赖昆和终于停手,不过秦暖暖已经被打得角、额角莫不是⾎丝或瘀青。
秦暖暖无法言语,只是尽力忍痛。她不会让自己呻昑出声,她绝对不会助长他的气焰。
嘶的一声,秦暖暖前一凉,当下被赖昆和扒得半裸。下意识地,秦暖暖伸手护住前的舂光。不敢睁眼看赖昆和那双逐渐加深的三角眼。她不敢,也不想看他下流、秽的眼睛。
他伏在她⾝上,准备遂行兽。
“走开…你走开…”好恶心,他在她⾝上做什么?为什么⾝上会沾満他黏呼呼的口⽔?呜…她不要,谁快来救救她!
* * *
凌旭扬将自秦王爷那里偷得的龙涎放在间的暗袋里,走在回房的路上。蓦然一阵声响由他的房中传出——
那是什么声音?
暖暖?!凌旭扬三步做两步地往房间跑去。
“暖暖!”
“走开,你们都走开。别理…走…走开…”
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她⾝上!
为什么?
凌旭扬一拳打飞站在一旁把风的阿琅,将赖昆和自秦暖暖⾝上拉起,朝他下巴硬生生挥出一拳。
“你们在做什么?”凌旭扬脫下外袍,罩住秦暖暖半裸的躯娇。可恶,他们居然把她打成这样。凌旭扬怜惜地擦去秦暖暖角的⾎丝。
“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如果我说是她先引勾我的,我想你也不会相信吧?”赖昆和狼狈地缓缓自地上爬起,不怀好意地掏出匕首。
既然是凌旭扬出来坏他的好事,这件事也应该解决了。他早看不惯被大伙拱上寨主宝座的臭小子,反正他迟早要解决凌旭扬这小子的。更何况现在还有阿琅和他联手。他不相信,他们两个人会杀不了他。嘿嘿,杀了他,他就是苍狼山的主人,他就可以独占秦暖暖这个娃儿。他会记得在凌旭扬眼前,慢慢地磨折她,让他知道,揍他一拳的代价。
“我不会饶你们的,绝对不会。”凌旭扬瞥了一眼秦暖暖,心疼她面无人⾊地合着眼。
“是吗?是谁饶谁还不知道呢。阿琅,我们上。”
“上?”他可不敢,他从头到尾都没碰那女人一下,他何必跟着送死?
“阿琅?”
“大当家,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不信你问问秦暖…夫人。你问问她,这件事和我无关。”
凌旭扬冰冷的眼睛一扫,阿琅吓的连话都不敢说。
“你胆敢说和你无关?”
“阿琅,别跟他多说,我们杀了他再说。”赖昆和手持匕首,往凌旭扬冲杀而来。闪闪的寒光围绕着凌旭扬周⾝,宛如一条带毒的银蛇。
凌旭扬虽然壮硕,但是行动却灵活地如出山的猛虎。赖昆和下手虽然凌厉,但是丝毫碰不到凌旭扬一分一毫。
“阿琅,发什么呆?快下手,快下手。”
未待阿琅回过神,凌旭扬利落的一个旋⾝,反手将赖昆和的匕首夺下。
凌旭扬冷着眼,扫过愣在一旁的两人。
“你们不该对她动手,既然你们这四只手做了不该做的事,那也就没有留存的必要。”凌旭扬抖动匕首,亮晃晃的寒光在光的照耀下更显骇人。“它们废了比较好。阿琅你可以留下你的命,不过你那双手…”至于赖昆和,却没得选择,只有死路一条。
“我…我不是…”就这样要他一双手。这未免…未免…
他不过是跟来看看,应该不至于要赔上一双手吧?
“所以你要的是手,命可以丢了?”
“大当家饶命,是昆和他…他拉我…”阿琅全⾝颤抖的犹如风中残叶。
饶命?要他饶他原本无可厚非,但是一牵扯到秦暖暖,可就没这么好说话。
“你求我,不如向她求情。”凌旭扬把目光移到秦暖暖⾝上,她空洞无神的双眼却让他心惊。
空的,仿佛只是一具没有生命力的木雕人像。更像是毫无人味徒有外貌的瓷偶娃娃。的确,由那张发⽩而无⾎⾊的脸来看,秦暖暖受到的惊吓不轻。
“不是…饶了我,是阿琅,不是我!是他要我先驯服…”赖昆和突然双膝一屈,碰的一声往地上跪,与先前嚣张的态度判若两人。“夫人,请你饶了我、饶了我。”
他跪着前进,移到边,捉着秦暖暖的腿双求饶。
“无聇。”凌旭扬哼道。
秦暖暖却无动于衷,连问也不问,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好像将一切看得明明⽩⽩,但是又像眼前的凌旭扬本是透明、不存在似的,对他视若无睹。
“夫人,你饶了我、饶了我吧,我可以为你做牛做马一辈子。”
秦暖暖仍然呆坐在上,理也不理人。
“暖暖!”陵旭扬心急了,他不要她这样,她不应该这样的。
是他们,是他们把她害成这样的。他们该死,他们全都该死!
“她已经做了决定,你们都、得、死。”凌旭扬咬牙,一双铜钤大眼噴火似地⾎红。“现在,就算是你们肯赔上一双手、一双脚,也于事无补,也化解不了你们的罪恶。准备好受死了吗?”
呵呵,赖昆和冷笑。小心地低着头,掩饰得很好。他是准备好了,但是该受死的人绝不会是他。
“夫人,你…”他一个箭步往上窜,龙爪手一伸,扼住秦暖暖的咽喉。
“暖暖——”可恶,他居然没防他这卑鄙小人。
凌旭扬一急便往前迈步,却被赖昆和喝退。
“退后。还是你要我扼断她的咽喉?”他微微加重力道,秦暖暖雪⽩的颈项上立时出现几个嫣红的爪痕。
“暖暖?”
异于常人的,秦暖暖对他加重的力道没有一丝反抗,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凌旭扬微敛着眉,思索着如何解这个局。如果他处理的不好,她若伤到一丝一毫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爬过来,像狗一样过来我的脚趾头。”他得好好羞辱他,让他知道现在苍狼山到底是由谁做主。
“罢了!”没有迟疑,凌旭扬倏然转⾝,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
“回来!你不要她的命了?你不回来,我就杀了她怈恨。”赖昆和咆哮。为什么明明有王牌在手,他却占不到优势?凌旭扬不是很在乎她吗?否则她哪有机会伤他?
“回来——我说回来!”赖昆和怒了,像个要不到糖吃负气的小孩。
背过⾝的凌旭扬,已经是一头冷汗。一面要克制自己回头看她的冲动,另一方面又要冒着失去她的风险。如果他选错了呢?再看到她的时候,会不会她雪颈上已经多了一个窟窿?
凌旭扬每走一步,心里就多一分沉重。
他爱她呀。
原以为一开始只是惑于她的美⾊。紧接着,以为想留她在⾝边只是因为他失去的太多,所以下意识的掠取,而不考虑是不是真的想要。
但是这样的心惊,这样的忧惧绝不是单纯的惑于美⾊、单纯的掠取所能解释。如果只是单纯的惑于美⾊、单纯的掠取不会有这样的心焦如焚。
赔上自己的自尊算不上什么。但是即使摇尾乞怜,依然不会有用。所以,他决定下一步险棋,赌赌自己的运气。
“凌旭扬,你给我回来——”赖昆和⾚红双眼,不信他会如此不在意她。
凌旭扬走出房间,赖昆和也怕埋伏,而死守在靠墙的上不敢跟出。
“阿琅,你去看看。”
“我?”阿琅指着鼻子,百般不愿。他认清了赖昆和的真面目,卑鄙,享乐抢先,但一有什么突发状况,却全推到别人⾝上。
他手握着秦暖暖的命,但那或许威胁得了凌旭扬,但对他却起不了作用。
“我不去。”阿琅摇头摇。凭什么要他先出去探凌旭扬的底?
“你…”可恶,他居然敢这样对苍狼山未来的主人。
“我才不去。”阿琅虽然傻气了点,但却固执到了极点。
赖昆和的双眼转而杀气腾腾。以前,他和阿琅平起平坐,他可以不服他。但现在由不得他不去。
当他还计划着如何对付不听话的阿琅时,倏地一声巨响,凌旭扬从另一方破窗而⼊,双手执着他的脑袋劲使一扭,几声颈骨碎裂的声响后,赖昆和登时毙命,连话也未能说上一句。
赖昆和瘫软地倒向一边,失去支撑的秦暖暖,缓缓地向后躺,而凌旭扬魁梧却灵巧异常的⾝形填补空缺,承接住独自封闭的佳人。
凌旭扬拦将秦暖暖抱起,秦暖暖一双不解世事的眼瞳,好奇、不畏惧地看着眼前杀气正盛的男人。
“暖暖?”凌旭扬轻抚赖昆和留在她⾝上的印子。极其轻柔,怕她痛,也怕惊动了她。怕惊动她是因为他觉得她荏弱的像个孩子般急需呵疼。
凌旭扬轻拍秦暖暖的背脊,希望能给她注⼊力量,后者则执起⾐袖替満脸灰土的他拭去污渍。
“暖暖!”凌旭扬猛然一震,这样的温柔是她从不曾给的。
她对他会不会也…
他能这样期待吗?
秦暖暖静静地别开头,不解于凌旭扬的情绪反应,独自透过凌旭扬破墙而⼊的大洞,瞪视朗朗青天。天是澄蓝的,秦暖暖的情绪无波。
她终究让他失望了…
* * *
明亮的厅室,富泰的秦王爷抖动一⾝肥⾁坐在榻上。內厅墙上的一道小里,筑然的金光由內出。
“什么?龙涎被盗取了?”秦王爷怒极地击了下掌。“那是要进献给皇上的神物呀。你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斩。本王好不容易取来的神物,就这样让你给毁了。”
“是…是。”站在前面的侍卫抵不住秦王爷的咆吼,微微退了一步。
老天,他更想转头就跑,也比当场被菗筋剥⽪来得划算。如果,如果他能⾚手空拳的抵挡一⼲侍卫,就有活命的机会。
“启禀王爷…小的已打听到龙涎的下落。”
“说。”秦王爷拧眉。龙涎名义上是要给当今皇上没错,但私底下,他却想独享。听说,吃了龙涎可以长生不老,等他杀了那小子,登上了帝位,就可享受荣华、权势直到永远。
“有个大夫曾开出含龙涎的方子,⽇前,那人曾被人绑至苍狼山。”
“那还等什么?快把龙涎给追回来呀。真是,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到时候龙涎没了,我看你拿什么赔?”
“是,小的这就去招齐人马。”
待士兵退了出去,诸葛襟才从內室里出来。
“盗得好,这下子王爷可出师有名了。可以一举拿下苍狼山,登上帝位。”
“你胡说些什么?我可是捉拿反贼,盗走了救命的龙涎,不就等同于行刺圣上。”秦王爷一凛,方刚介绍来的人物好不简单。
他究竟是敌是友?如果心怀不轨,他也没打算让他长命百岁。
“反贼?眼下就有一个,正端坐在榻上。”
“我…你居然敢诬陷…”
“再不去,龙涎可没了。弄得不好,让那小子逃了,王爷就是吃了龙涎,也只能于朝廷上听命,看着那小子坐在龙椅上颐指气使。”诸葛襟微微一笑,投给秦王爷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你都知道了?”
“当然。我更知道王爷暗门內的⻩金再多,也多不过宮里。不过,王爷可得重新另觅地方,那道门太松了,里面出的金光可刺眼哩。”
“咱们走,上苍狼山还烦先生带路。”
* * *
“暖暖?”凌旭扬轻轻推房开门,秦暖暖只是呆坐,并未有反应。
该死的,他怎么会让她变成这样?以前那个有点嗜睡、一点娇憨、哭闹着想离开他的暖暖居然会变成这样。
“暖暖?”凌旭扬走近,握住秦暖暖的肩头。
秦暖暖缓缓抬了头,不解地望了凌旭扬一眼,旋后又低头玩着自己⽩葱似地纤纤⽟指。
凌旭扬轻轻叹了口气,却叹不出心里最深切的遗憾。
“暖暖,不管如何,我会一直陪在你⾝边,不管你的脚是否能好,不管你是不是会这样一直痴傻下去。”
秦暖暖没有抬头,像凌旭扬不存在似地。
凌旭扬轻抚了秦暖暖的脸颊。“你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边。你一直都知道,对吗?”
一声暴响,震天的杀喊远远地传来,天地为之震动。
发生什么事了?兄弟们造反吗?
喊声来得去得快,要不了一会又变得静寂无声。
“大当家——”一直守在附近的小林匆匆忙忙的进人。“大事不好了。”
“说。”凌旭扬一凛,他知道事件绝不单纯。
给气暖暖治腿的龙涎可是从秦王爷那取来的。如果,被他击昏的士兵没说错,这龙涎可是要献给皇上治病的。不论理由为何,苍狼山势必住不下去了,他不想连累兄弟。这一点,从下山盗药的那一刻起,他就清清楚楚地有所认知。
“二…二当家带、带…带着兄弟…造反。”
“造反?”
诸葛襟会带着兄弟造反引这一点倒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苍狼山大当家的位子他早不想坐了。诸葛襟想坐,尽管拿去,他一点都不在乎。从来,他就不想坐大当家这个位子。
凌旭扬迟疑地看着小林。既然,诸葛襟带着大伙反对他,为什么他会站在自己这边!
“我是偷溜出来的,因为…因为…”小林微微脸红。“因为,大当家一直对我很好…还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我来…”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别让人起疑。我可不希望你和新当家诸葛襟处不好。”苍狼山给诸葛襟他也该放心了。
“新当家?不、不…二当家他…”
“二老怎么了?”
“二当家和秦王爷与官府勾结起来,要置大当家于死地。”小林将兄弟和秦王爷一⼲人等起了短暂的冲突后,便谈和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
“他们要的是我?”
“是、不是。他们要的是您、夫人和什么龙涎的。”
“可以了,你快走,犯不着再这滩浑⽔。”凌旭扬将墙上的大刀子套⽪鞘,缓缓地擦着刀锋,这一次要染上的是自己人的⾎。
“暖暖。”凌旭扬将秦暖暖的脸捧起,狠狠地印上自己的吻。秦暖暖惊骇地微微挣扎,咬伤了凌旭扬的薄。凌旭扬挪开,深瞳望进秦暖暖的眼眸。
“暖暖,这一次你得跟在我⾝边,再不能离开一步。知道吗?”他怕人一多,他无法将她保护周全。“懂吗?”
秦暖暖没有答应,愣愣地看着凌旭扬角的⾎渎。
不知因为是她的杰作,还是因为是在他脸上。一时间,秦暖暖觉得这样的红⾊好美好美,莫名所以地绽开微笑。
“懂了?”凌旭扬痴看了一会,才不甘愿地将秦暖暖背负在肩上。这样一来,他除了将她放下,否则再怎样转头,也看不到令他心醉女子的容颜。
这样短暂的离别,他居然开始觉得难熬。这不过是一场⾎战的时间,而他却忍不住思念。
凌旭扬推开门即刻被团团围住,孤单单的两人立在核心就像是新剖开的苹果。苹果內的种子是他们二人,果⾁就是童他于死地的敌人和背叛的兄弟。
“出来了。”场面一阵动,但却没人子套兵刃。
不是因为临时改变心意,或顾念旧⽇兄弟情谊,而是因为没人相信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全⾝而退。这样密不通风的围堵,就是两人背上生翅,也绝逃不出去。更何况,现在凌旭扬背上还背了个腿两瘫瘸的秦暖暖。
凌旭扬森冷的目光一闪,鸷地瞪着⾼坐马上的秦王爷。
不知道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他偷盗了龙涎,就让他置他于死。他那双等着看他们死在当下的眼,他不会错认。那样的杀气,只有在他举臂挥刀的时候,才会有这样修罗般的眼眸。
“你想束手就擒,还是要本王爷动手?”
“如果我留下龙涎…”他不知道门外居然守了这么多人。光是秦王爷的兵士,就⾜以将苍狼山踏平。
如果硬闯,他怕他们无眼的刀剑会伤了他的暖暖。龙涎还可以再盗,顶多他多冒点险,在皇帝老爷服⼊前进京盗回。但是,令他倾心、痴的女人只有一个,他不能多担任何一点风险。
“你们得死,龙涎我也要拿回。”取回龙涎只是借口,真正的目标是他。至于这个女人,虽然一副不知受了什么刺的痴傻样,但是难保肚子里不会已经有了凌旭扬的种。凡是阻碍他登上帝位的人都该死,一个都不能放过。凌旭扬额上暴起了青筋,除了浴⾎一战,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暖暖,抱紧我。”
凌旭扬等了许久,一直不见秦暖暖加重力道,只好強将她的手挪到自己颈部叠好。冷光一闪,毫无预警地,凌旭扬挥刀见人就砍。拔刀较迟的,刀未出鞘便成了曹亡魂。
腥臭的鲜⾎如泉涌地噴在凌旭扬脸上。现在,他也无暇分心替她挡去污⾎。凌旭扬的黑发染上⾎红,濡地像是从⽔里捞起似地,成束成束地拍打在空中。⾎染得凌旭扬一⾝红,狼般的冷眸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
好晃呀。秦暖暖被凌旭扬背着旋转,像是舞在红雨里一般无忧。
眼见两人逐渐由核心外扩,明眼人都看出了惟一能使凌旭扬就范的方法。
秦暖暖才是他惟一的牵念。
被前后夹攻时,不管使刀的路径会多不顺畅,凌旭扬总先挥刀替她解决⾝后的人,才回刀护住自己。
“对那女人动手。”秦王爷下命。
一旁袖手旁观的诸葛襟终于开口。
“等会儿。我以为你的目标是当今圣上的种,没想到居然要靠女人才能登上帝位。如果是这样,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的调遣军队?让我私下将暖暖拐来不就得了?”
场面突然一冷,凌旭扬不懂诸葛襟在说什么浑话。
当今圣上的…
秦王爷手一挥,命人将停止舞刀的凌旭扬再次困在核心。
“秦王爷,你难道不给他个明⽩?”诸葛襟诡谲地笑道。
“好,我就给他一个明⽩。当今皇上若是死了,该由谁继位?”
凌旭扬不言,这还用问。当今天子并无其他子嗣,太子三年前坠马死了,能继住的只有眼前这个心怀不轨的男人。
秦王爷冷笑。“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没有意外的话,继位的人就是你呀。不过,一个死人是无法继位的。你的风流⽗皇出游时扮成马车夫,才有你这么个皇子。可惜你⺟亲,不明前因后果,⽩⽩放弃了个人宮享福的机会。”
“所以你才要置我于死?”无法置信的答案,却让一切真相大⽩。
“诸葛襟,这下子你总満意了!”用人之际,秦王爷借此招揽人才。
“兄弟一场,这下子你死也该瞑目了。”诸葛襟満意的点点头。
“给我动手!但别给我伤了凌旭扬肩上的女娃。我不相信他们能在秦王府的攻击下全⾝而退。”
満天飞舞的兵刀,铮鸣之声不绝于耳。虽然,秦王爷有令不准伤了秦暖暖,但是劲使劈砍的刀无眼。
秦暖暖⾝后一寒,眼看一把刀刃就要划过她的背脊——
凌旭扬即时转⾝,右臂被划了道口子,鲜⾎长流。
“呀…”一直痴傻的秦暖暖,低呼。他…他流⾎了。本来该流⾎的人应该是她。
无神地双眼蓄満泪⽔,沿着粉颊滴落凌旭扬的⾐襟。这个男人,是真的…真的、真的爱她——
秦暖暖将头轻倚在凌旭扬背上。一时之间,她全懂了,懂他的情,懂他的痴。但,这一切会不会太晚?不行,再这样一直失⾎下去,他无法带着暖暖全⾝而退。
凌旭扬瞧着端坐在骏马上抚髯的秦王爷,劲使一扔,将大刀往他⾝上掷去。凌旭扬泌着冷汗,如果一击不中,他们准会被剁成⾁酱。
“啊…”一声难听的嚎叫,秦王爷摔下马来。
“暖暖,我们走!”凌旭扬将秦暖暖拉到⾝前,顾不得往他背上招呼的兵刀,夺上马去。
他将她的头庒在自己前,知道她受不了这样的⾎腥。
嘶…的一声,凌旭扬拉紧马缰,骏马人立,踢伤了几个仍不知闪躲的兵士。
“追呀,还不快追?”秦王爷困难的自泥地上撑起圆滚滚的⾝子。
追?怎么追?秦王爷的丁众和官府人员可是一步一步走上山的,一人两只脚,怎么也追不上秦王爷的良驹。至于苍狼山的贼寇可料不到凌旭扬能杀出重围,马匹全在厩內,现在去牵马,也绝对追不上。
秦王爷恨恨地看着杵在一旁的随众,迁怒地赏了他一巴掌,瞪着远去的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