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初坦胸怀(全)
小屋里作出的决定大抵成为众人在县衙里召开会议的基调。在孙策死亡,江东军后撤,这样极富冲击力的消息庒迫下,在陈孙那如簧的巧⾊鼓动下,在张武军那強悍实力的威胁下,向江夏军投降的决定已经被众人所接受。
他们迅速准备出派使者,分别朝襄阳、江夏和对面敌人的军营而去,与他们商讨投降的事宜。除了军营和江夏是直接找当地的主事者之外,去襄阳的使者不是去见刘表,而是去见蔡瑁。
通过⻩巾军的报情体系,陈孙自然了解⻩祖和蔡瑁究竟是怎样的人,为了让他们同意自己归降的要求,去江夏和去襄阳的使者都带了不少拉拢这两人的东西。这不仅仅是为了眼下投降的这件事情,更是为了今后自己这边的势力在刘表麾下能活得顺畅一点。
至于对面的军营,他们只打算派一个人两手空空的过去。由于缺少刘表军中这些低级将领的资料,陈孙对对面这群敌人的了解并不是很多,自然也不晓得对方究竟有怎样的要求。而且就陈孙看来,与这些低级员官商讨所谓投降的事宜也只是给他们一切适当的面子而已,只要上面的路子打通了命令下来了,陈孙才不怕对面的人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呢——只要他们还是刘表的手下。
“这样真的好吗?”张武心中不知怎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在听到陈孙出派的三位使者带的东西各不相同之后,他心中的这种感觉更加強烈了。他撇头一想,顿时发现了这个计划中一个决大的漏洞:“从这里去江夏来回需要五六天的时间,从这里去襄阳更有半个月的功夫,也就是说我们最少最少需要等五六天之后才能投降。而在这五六天之间,如果同对面的家伙谈得不顺利的话,那我们与他们依旧是处于敌对之中。要是他们就在这五六天的时间里来攻打我们,我们能够守得住这里吗?”他望着陈孙,眼中透着些许担忧。
“这…”陈孙卡了一下,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在这一点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有欠思虑了。
“嗯,那就给使者再交代一个任务——问明白那些人究竟想要些什么东西。给他一个限额,只要在这限额一下的要求,让他直接答应了就是。”陈孙沉默的思考了一下,随即作出这样的决定。
这实在是他眼下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在没有确切报情支持的情况下,他所能做也就是这个。
很快的使者出派了。他们都是陈孙一手教调出来的年轻人,都是头脑灵活,口齿伶俐的家伙,很得陈孙的信任。就陈孙自己看来,由他们去完成这样的任务肯定是一帆风顺的。毕竟这件事情无论对荆州还是对刘表自己来说都没有什么坏处,而对帮他们说话的人而言更有许多好处。
“对于这样的事情,刘表不会拒绝罢。”陈孙一脸微笑的想着。他非常期待那最后定安一刻的到来——“也许只要几天的时间。不过首先要解决的却是对面的那些家伙。但愿,他们不会把我的使者给拦截了,否则可就惨了。”
在没有得到确定的结果之前,每个人的心都是那样悬乎悬乎的。他们都想得到最好的结果,而害怕最坏结果的出现。
但,正如陈孙自己所担忧的那样,在使者前往江夏和荆州之前,他们首先遭遇的就是面前的这个敌人。这个以讨回西阳县城为目的,行事手段胆大包天的敌人。他们必须先通过这些人的营地,然后才谈得上去江夏和襄阳说项。
“听天由命吧。”张武也有些心虚的说道。如果敌人是一般人的话,他是可以打保票对方不会难为自己出派之使者的,但对面敌人确是那样的家伙——对于命令你打一座西阳城,却把西阳周围的县城全部纳入打击目标中的家伙,他们实在不敢肯定说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
对前去各处“谈判”的使者而言“考验”如期而至。对面的官军在他们出城后不久,试图接近营地的时候,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因为他们是光明正大的走,并没有做任何的隐蔽。若是官军不曾发现他们,那倒是一件令人惊奇的事情。
他们平静的迎上了发现他们的人,然后被灰头土脸的带到了李晟面前。尽管他们早已说明了自己的⾝份和意图,但那些士兵出于对盗贼的痛恨对他们显得并不怎么友好。在一路的推推搡搡之下,他们吃了不少苦头,最终脑成了这么一副狼狈的模样。
“你们是那边的人?”李晟坐在大帐內的帅位上,⾝子略略的前倾,摆出一副俯视万物的⾼傲模样,一脸严肃的询问下边的三人。
“是的,我们是⻩巾军张武部的人。”三人中那位负责同这边官军谈判的一人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哦?⻩巾军的人?那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敌人了。我正打算进兵去围剿你们呢。却不想你们自己就送上门来了。”李晟无所谓的说着轻轻的笑了起来。这笑容看在几位使者眼里多少显得有些怪异和恐怖。
“来人!”李晟突然提⾼了声音:“把这些送上门来的笨蛋给我带下去,明曰午时进兵的时候,就把他们杀了祭旗。”
李晟这么一喊,便迅速的由大帐外进来几位士兵,将这三人庒住,要往外头带去。
“等等…!”那个负责和官军谈判的人厉声大喊道。
“怎么,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李晟斜着头,侧眼看着他,看着他那和同伴想必显得有些瘦小⾝躯和脸上那一对看上去并不怎么顺眼的三角⻩豆。
“我还不想死。”那人瞪着豆大的三角眼说道。
“这我知道。没有人愿意白白的就死去,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李晟平静的点了点头说道。“只是…”他的脸上又浮起那令三人心中有些发⽑的微笑来:“你们的太笨了。居然就傻傻的直接窜到我们营地里来,做出了这样自寻死路的事情。这样的责任应该在你们吧,就算是死了也无法怪得了我。”
“难道你就不觉得我们这样大大方方的跑出来有些怪异吗?难道你就不想明白我们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么?”那人显得有些焦急了。
“这确实是有些古怪。”李晟的脸上露出些许玩味来:“但,似乎和我接下来来做的进兵之举没有任何关系吧。”说着,李晟优哉而缓慢的摇了头摇:“我并不是一个好奇心异常丰富的人。如果事情不是我想要了解的,我就不会去了解他。”
“可是这关系到你手下士兵的生死。”那人大喊:“如果你非要进攻西阳城的话。那以你们的兵力确实也有可能会成功,但攻城战之后,你手下的士兵还能有多少活下来呢?我们⻩巾军虽弱,但也不是只会站在那里让你们杀屠的。”
“哦?这么大的题目,那我倒是要听听你的说法了。”李晟微笑起来,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士兵将这三个人人放开。
“等等。”那人又叫了:“我希望这件事情,只有您知道。”
“什么?”李晟的脸上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惊疑。
“混蛋!你这个家伙想着背叛我们吗。真是个该死祸害!”听到这一点,原本脸⾊一直平静着的另外两名同伴,一下子也慌张起来,恼怒起来。他们大骂着冲上前去,当场就要厮打那人。他们的武器都在进这大帐之前就已经被收缴了,眼下他们能动用的,也只有这拳头而已。
那人⾝体瘦弱,并不是那两人的对手。他只能一边后退着,一边叫喊着:“将军,快让他们停止下来。”
“好吧。”李晟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帐內的士兵把那两个人擒住,然后转头对那人说道:“我会如你所愿把这两个家伙给先杀了的。但,如果你所说的事情不能让我満意的话,只怕你很怪也会步他们的后尘。这一点你明白吗?”
“明白!”那人平静下来,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重重的点了点头。之后,两人都闭嘴了。等到须臾之后,外面的士兵把那两人的人头送了进来,那人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开了口:“其实,我们这次出来是按照陈孙的交代向襄阳、江夏和贵处献降表,谈判投降事宜的。西阳已经撑不下去了,这是一个事实。我们愿意把西阳献上,归顺刘表大人,成为其麾下的一员。”
“原来如此!”李晟点着头眯起了眼睛,他静静思考了一会,这才问到另外一个问题:“只是这样的事情,你大可以直接说明啊。为什么,非得让我把那两人给杀掉呢?”
“因为我想投靠将军您,而不想在那边做了。”被问道这个问题,那人稍稍的沉默了一会,才略略有些伤感的说道:“其实,我的父⺟就是被张武他们⻩巾军所杀的。我之所以加入⻩巾军,一来是为了活下去,二来则是为了找一个机会报仇。眼下,见这⻩巾军已经不行了,我自然得有自己的打算。”
“这样啊!”李晟了解的点了点头:“虽然我也不能肯定你说得那些理由是不是真的。但你既然敢叫我杀了那两个人,就足以证明你是有心想投靠到我这一边。对于有人想投靠我,我自然不会拒绝了。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姓陈,叫陈京,字元华。”那人面无表情的答道。
“陈元华吗?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后面让你做什么事情得容我思考一下再说。”李晟微笑了一下轻轻得拍着陈京的肩膀说道:“只要你能对我忠诚,我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
“是!”陈京点了点头,转⾝就走,但才走了几步,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转⾝过来:“主公不是要攻下西阳城么?怎么不问我西阳城的布置情况呢?”
“攻打的事情?那就算了吧,既然他们已经决定投降的说。”李晟轻轻的摇了头摇:“只怕要是对不住你了。张武、陈孙这两个家伙我还打算让他们多活这一两年。我手中的兵马可是因为西阳的混乱才得以保留的。如果北部的几个县风平浪静的话,只怕…”李晟淡淡的说道斜眼瞄了瞄他。
“是的!我明白。”陈京点头说道,冷冷的汗水在额头上渗出,他感受到了李晟目光重的严厉,不由得赶忙发誓道:“主公,这话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话?我刚刚有和你说过些什么吗?”李晟翻着白眼问道。
“没有,自然是没有了。”陈京赶忙说道,迅速的退了下去。
陈京退下之后,李晟便命人将自己师父、手下们都请来,将这边发生的这些事情同他们说了,并问他们:“事情大约就是这个样子了,你们对此有什么想法没有。
“这么说,我们就不需要和他们打了?”宋德、周力、周睿三人闻言,眼神不由得一黯,言语中有着那说不出的寂落。
“嗯?不需要打仗?你们就这么望渴打仗吗?”李晟瞪着他们,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怪罪:“打仗是要死人的,也许是你,也许是我,更多的可能是你我周围那些地人,我们的亲人,我们朋友。即使这样,你也觉得无所谓么?我们必须明白,什么样的战我们必须打,什么样的战我们不能打。打仗的最终是为了获得我们用一般手段无法获得的利益和尊严。如果不打就不能获得这些的话,那我们就必须去打。但如果不打就可以获得这些,我们就不能再打。‘国虽大,好战必亡,忘战必危。’你们难道连这话都忘记了吗?或许别人可以冲动,但作为掌握了这许多人生命的我们是万万不能冲动的啊。我们必须冷静,必须思考,必须了解所有的一切,因为我们必须对我们手下的人,我们⾝边的百姓负责。”
“老大…”三人喊了这么一声,却是愧羞的低下头去:“对不起,老大!”他们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
一时间,帐內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回想着李晟刚刚那话的意思。那是诛心之言。虽然话是对宋德、周力、周睿他们三个小的去说,但所有人都从这话中听出了李晟对自己的提醒:“胜利是好的,但不要因为胜利多了,而忘记战争带来的破坏。不要因为胜利,而轻视战争,忽略战争是会死人这个事实。”
“好了。不要再想这些了,如何处理眼前的事情才是关键。对面的家伙可是大气的很哪,他们根本就不把我们这个小小的县令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襄阳的刘表大人和江夏的⻩祖大人才是值得他们拉拢的目标。他们认为只要把上面的两位拉拢好了,下一道命令来就能够让我们乖乖的就范呢。”李晟说着笑了起来:“这个主意可是绝妙的紧。如果真被他们得逞了,我们只怕也要照办。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刘表大人的帐下。不过,现在那两个家伙都给我杀了,他们准备送去的礼物,也都给我扣下。虽然也明白这些东西比较⿇烦一些,可同时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事情。如何利用,就要你们大家去想了。”
“想?”众人面面而视。这事情可是远远的超出战争的范畴,让他们这些武将着实有些头痛。在整个大帐里,就他们看来能对这件事情作出决定的,也就只有罗照和石涛了。于是,魏延等人都紧紧的建自己的嘴巴闭上,斜眼瞅着罗照、石涛两人,等候着他们的回答。
“主公眼下想得到的是什么?”石韬脸嫰,被人看得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而罗照却大大方方的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这个嘛!”李晟被问到不由得一愣,稍稍的想了想随即答道:“我想在不损失现有权利的情况下让我们所在的西阳变得更加巩固,我并不想交出手中的兵力。”
“嗯!主公最终就是想要达到这一点目标么?保有兵力和巩固在西阳的统治?”罗照再确认了一遍。
“是的。”李晟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我想我们可以接受张武军的投降,让他继续呆在西阳的附近,给我们能够拥有继续保有兵力的借口。但这是不能由我们一力完成,我们在这其中的出力必须是少少的,至少从别人的角度上来看是如此。这件事情必须交给⻩祖去完成,让他襄阳说服刘表大人同意这件事情。而我们自己这用这些珠宝去联结蔡瑁等,让他们为我们的事情在刘表耳边说一通好话,使刘表同意不收回我们手中的兵力。”罗照思考之后说道。
“具体要怎样去做呢?”李晟问道。
“我们可以派人去向⻩祖说这挡子事情。眼下江东军虽然撤退,但⻩祖的胆略却早在去年的进攻中被吓破了,想必他也十分愿意有这么一路人马加入自己的麾下吧。当然他可能会嫌这些兵还是太少,但我们可以用言辞去打动他,大力向他陈说收入这一支兵马的好处。”一说道具体操作的事情,石韬便迅速的接上了口,想来刚刚罗照在说得时候,他也一旁在那边思考着“只要能说得⻩祖行动,这边的事情就自算是成了。作为受握近十万士兵的江夏太守,他在收合几千士兵这种小问题上,自然拥有一些专断之权了。”
“仲明不是说要让人家以为并不是我们在后面推动这一切的嘛。这什么都由我们去说了,对方难道不会察觉吗?”一向沉稳的⻩忠适时的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很简单。”罗照微笑起来:“只要我们在说的时候,讲明这是敌人首先向我们提出要投降的,我们不敢专断,只好向⻩祖大人请示就成了。然后,在诉说的时候把接受这么一支降军的好处和坏处都向⻩祖大人说明了。⻩祖大人最终判断自然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毕竟,我们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了他,可没有半点的隐瞒哦。”
“可是,那又怎么保证⻩祖会听我们的呢?说不定,他一听我们说得那些不好的地方就拒绝了呢。”魏延又有些担心的问道。
“那更简单了。只要我们所说的坏处是一些可大可小,却又不被⻩祖重视的就可以了。”石韬轻轻的说道。
“比如…?”魏延不解的望着他。
“比如老百姓对张武、陈孙二人的仇恨,比如那些贼军的野性难改。”罗照迅速的反应过来,接上去说道“这些事情可以闹得很大,也可以说得很小。更重要的是⻩祖这样的军人,只知道打仗,根本就不会注意这样的问题。”
“原来如此。”⻩忠和魏延都有些明了了。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些许害怕:罗照和石韬说的这些是针对⻩祖,但他们自己想想。如果遇上与之相类似的情况,他们自己也确实和⻩祖一样不会考虑到这些。
百姓的心?现在有多少将领会考虑这个?也许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有一份为国为民的雄心,但是到了现在只怕都磨灭的差不多了。
至于贼军的野性难改问题,只怕也有很多人并不把这个当一回事。将军大都是气傲的人,他们一向都很有自信的认为,以自己的能力是可以收服这些人的。
“这样一来,⻩祖必然会同意的。只要⻩祖这边同意,那么刘表那边也就不再会反对。到时,我们只要让人带上些礼物,将这边的事情和我们的要求与蔡瑁一说,那一切就都会按照我们所想的发展。”罗照最后总结的说道。
“有那么容易说服蔡瑁吗?”⻩忠和魏延这些年都很少入进襄阳城,他们只听到一些关于襄阳的传言,而根据这些传言和他们以往对蔡瑁等人的感观,他们依旧很讨厌蔡瑁。在他们看来,蔡瑁是一个小人,一个纯粹的小人。与这样的小人打交道,他们总觉得是一件令人心烦的事情。他们担心自己的徒弟会在与如此小人的交往中吃亏。
“师父这是关心则乱了。难道你忘了我们和蔡瑁的关系,再加上襄阳城里还有那么多人替我们说项,如此地小问题,要让刘表大人答应只怕并不是很困难的吧。蔡瑁是小人没错,但小人也是会锦上添花的。”李晟微笑着说道。
“不过还是要小心!”⻩忠抖动着那及胸的胡须关切的说道。
“是,师父!”李晟感动的点点头。
“不过,很奇怪啊。”这时,魏延突然开口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子旭,你为什么一定要抓住手中的兵力呢?你只是县令,而西阳又处于荆州的直属范围之內。眼前的事情一了,这里应该很全安才对,为什么一定要兵力?难道…?”他说到这里,猛然停了下来,两眼灼灼的盯住李晟:“你一直成刘表为大人,而非主公,难道你心里存了背叛之心么?”
“可以这么说吧。”李晟闻言一愣,沉默了一会,终于抬起头来承认了:“刘表并非一个乱世之主,跟着他最终只会完蛋。按照眼下的大势演变,曹操和袁绍很有可能会在这几年里决出胜负,并很有可能会以曹操的胜利而告终,之后其必然会有南下之心。而在江东,孙家已经稳稳的站住了脚跟,由于其同我们荆州有仇,又十分望渴我们荆州的领土和人口,所以他们也随时随地想着要东进。这两个敌人都十分的強大,都不是我们现在的主君刘表大人能应付的。只怕这战端一起,这襄阳一带的繁华又会像当年的徐州一般化为乌有。”李晟幽幽的说道,他以自己那略带哀伤的话语,道出了眼下乃至今后一段时间荆州所面临的局势。
“那你是想…?”听着这样的话,⻩忠、魏延多少有些理解李晟的想法了。
“天下不能给曹操统治,否则就是万民的不幸!荆州不能给孙家占领,否则就是荆州的不幸!”李晟半真棒假的说了这么两句,随即才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聚集实力,养民蓄力,待天时一动,去刘表而代之。以荆州为根基,以交、益为附略,而后争霸天下。”
“啊…”帐內的所有人,包括原本就已经知道李晟胸怀大志的罗照、彭岭等人听李晟倾吐胸中的设想不由得呆住了。他们怔怔的看着李晟,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这是一个年甫二十之人所想的事情吗?他眼下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心中的计划却已经到了如何建基立业与天下争锋的地步,这实在是…太过骇人了吧。”不过,他们心里还是満激动的,毕竟要执行如此宏大的战略呢。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你确实比刘表大人要強,也确实有可能和曹操、孙家抗衡,只是你能保证可以在短短的几年之內消灭孙家和曹操么?如果不能,你就算再強又什么用呢?強的力量太多,只能导致天下长期的混战。到那时只怕你我都成了天下的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忠缓缓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话不能这么说。”李晟轻轻的摇了头摇:“只要能取得荆州、益州、交州那么即使不能迅速的消灭曹操,也不会出现长期混战的情况。毕竟鼎足之势已成,任何一方轻易的发动战争,都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这样虽比不上统一之后,毫无战乱的环境,但也比前几年要好上许多。
而且,我心中所想的决不是天下统一这么简单的事情,我的目标是,让我们国中永远成为这个世上的主人,让我们的百姓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虽然我明白,这事情可能要几百上千年的光景,但只要我们找对了路子,一直坚定的走下去,那最终也会有达到目标的那一天。这世界太大了,绝然不是我们我们自以为是的想象中的模样,如果我们不努力,那我们终有一天会因此而吃苦头的。”
“什么…?”众人再一次震惊了。如果说前面的话是一阵鼓响的话,那么李晟刚刚所说的这个就是一片巨雷了。众人都被李晟的话震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这实在超出他们的想象太多太多。他们眼下的脑中早已成了浆糊状的一片,怎么也理不清丝毫的头绪来。
他们无可奈何,最终只能紧皱着眉头,颇有几分苦涩的告诉李晟:“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需要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