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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打着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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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哑着嗓子说道:“奴才今有死而已!”他爬起身,执刀喝道:“孩儿们!外面那些狗贼不给咱们活路!咱们也不是泥捏草扎的!跟那帮逆贼拼了呀!”

  一众内侍都叫嚷起来,纷纷刀持矛,群情愤。就在这时,外面衣甲声响,有人在外面禀道:“奴才鱼弘志,求见陛下!”一直蜷在软舆中,魂不守舍的李昂猛然坐起身“鱼爱卿!”

  仇士良心头一喜,鱼弘志虽然跟自己关系平平,但他是皇上的铁杆心腹,总不会跟那帮逆贼搅到一处吧?“进来!”鱼弘志扶刀入内,却没有行礼,只笑道:“奴才赶到紫宸殿,才知道圣上在这里。”

  仇士良顾不上寒暄,径直道:“弘志,你来了就好,外面李训那帮狗…”话未说完,却见皇上连滚带爬地躲到鱼弘志身后,带着哭腔道:“事已!鱼爱卿!快快救朕出去。”仇士良张大嘴巴,手中的陌刀“锵啷”一声,掉落在地。

  ***窥基扭头看着释特昧普,眼中出噬人的凶光。释特昧普夷然不惧,将兜帽一翻,昂起是金色螺髻的头颅,指着他的鼻子喝道:“窥基!你干的好事!”

  窥基张开的手指一蜷紧,用像是要爆炸一样的声音,一字一字喝道:“释!特!昧!普!”

  释特昧普昂然道:“我佛弟子,向来以慈悲为怀!杀戮如此之重,岂是佛门所为?窥基!你到底还是不是我佛弟子!”窥基厉声道:“此贼乃佛门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释特昧普放声大笑“窥基!你这点移花接木的鬼蜮伎俩,也好在本法王面前卖?你那些肮脏手段,没有人比我更懂!”一名巡行僧喝道:“特大师,你身为法王,岂能信口雌黄,指斥佛子!”

  “你们…”释特昧普用指尖点了点已经伤亡惨重的巡行僧,然后手一挥,将不断赶来的僧众都圈了起来“还有你们!都被窥基这个撒谎大师给骗了!”

  群僧一片哗然。释特昧普虽然是来自大孚灵鹫寺上院的法王,在十方丛林地位极高,但窥基大师身为大慈恩寺方丈,在唐国位比国师,更是唐国佛门诸寺的领袖,此时被他当庭指斥为骗子,不啻于将窥基的金身彻底击碎。

  那名巡行僧厉声道:“特大师!诽谤佛子,你不怕堕入拔舌地狱吗?”释特昧普双手张开,拇指相对,对众人道:“待本法王来告诉你们真相!

  所谓的佛门公敌,乃是窥基这个撒谎大师一手捏造的谣言!大孚灵鹫寺沮渠二世大师,从未降下如此法旨!”周围的僧众顿时大哗。窥基双手握拳,手背筋骨毕,犹如铁石“特昧普!你如此胡言语,已然堕入魔道!”释特昧普抬起下巴,不屑地说道:“到了此时,尚且口谎言!本法王这便揭穿你的真面目!来人!”

  “阿弥陀佛。”一名红衣僧人出现在墙头。净念双手合什,光溜溜的头皮冒出一层暗青色的发,他眼中是慈悲与怜悯,清秀的面孔上却浮现出一丝痛苦。

  “贫僧净念,乃十方丛林红衣主教,沮渠二世大师亲传弟子。两前,贫僧联络灵鹫寺上院,求得实情…”窥基冷冷道:“净念,你也堕魔了吗?”

  净念虔诚地低下头“佛祖在上,贫僧不敢虚言作伪…沮渠二世大师确有法旨,但只是请程侯拨冗前往灵鹫寺一叙,并未称其是佛门公敌。”

  净念抬起头,目视着程宗扬,诚恳地说道:“程侯,昔日贫僧被谎言所惑,多有得罪,还请施主见谅。”程宗扬冷哼一声,握刀的手掌却不敢有丝毫松懈,暗自戒备。所谓的佛门公敌竟然是窥基一手炮制的谎言。

  此时被人当众揭破,人设彻底崩塌,走投无路之下,说不得会来个鱼死网破…他可一点都不怀疑窥基对自己的杀意。众僧议论声越来越响。窥基脸色越来越冷。来援的十方丛林僧众虽多。

  但最多的乃是原系密宗的青龙寺,其余僧众也大都更亲近于十方丛林的共主大孚灵鹫寺,大慈恩寺在长安势力雄厚无比,此时竟无一人到场,甚至连立场暧昧的禅宗诸寺也被摒弃在外,显然是被精心挑选过。

  而自己竟毫无所觉!一名巡行僧叫道:“我相信窥基大师!必然是有不轨之徒,伪造了沮渠二世大师的法旨!”释特昧普像看一只蝼蚁一样,傲慢地瞥了他一眼。

  “阿弥陀佛。”一名僧人上前一步,合什说道:“贫僧净空,乃大慈恩寺知客香主。贫僧以佛祖的名义起誓…当大孚灵鹫寺所降法旨,实为窥基大师亲手所录,予弟子传禀。”

  窥基双拳紧握,身上冒出丝缕缕的黑色气息。自己本寺的僧人当场反水,指控法旨是他亲授,意味着有人伪造法旨,也是他亲手伪造。释特昧普头金灿灿的螺髻闪闪发光,指着窥基的鼻子喝道:“窥基!你还有什么话说!”

  窥基面无表情地说道:“沮渠二世大师本意,岂是尔等所能知晓?”“阿弥陀佛!”一名青龙寺的僧人出列道:“小僧可以作证,窥基大师与攻灭天竺佛门的魔勾结,指派其弟子在城外伏击程侯。”一名巡行僧大声道:“一派胡言!”

  那僧人道:“敢问程侯,当在城外袭击你的,究竟是何人?”程宗扬道:“魏博乐从训!”

  “阿弥陀佛,乐从训正是窥基私淑弟子,”那僧人道:“他们与那些魔商量好的,一路在北,一路在南,截击程侯,还有窥基招揽的几伙势力,分别在东面和西面埋伏。幸好有佛祖保佑,程侯有惊无险,全身而退。”

  窥基一拳击出,隔着数丈的距离,那僧人头颅仿佛被铁锤砸中的西瓜一样爆开,血水混着脑浆溅起丈许。“无小人!”窥基再次出拳,遥遥击向净空,却被释特昧普劈掌拍散拳劲,叫道:“果然魔本!”

  窥基森然道:“我佛亦有明王之怒,今便让尔等见识见识佛法真义!”自己的心腹亲信几乎一扫而空,窥基再无顾忌,他拔出金刚杵,在左手背上刻了一个血淋淋“”字符,然后将鲜血洒在地上。

  地面裂开一道隙,一只蓝色的大手从隙中探出,攀住地面,仿佛一个巨大的魔神正奋力从地底钻出,接着窥基在右手背上又刻了一个血淋淋“卍”字符,然后双手握拳“呯”的一声,双拳拳锋相对,重重擂在一起。

  鲜血溅落,地底的魔神发出一声令人心肺为之撕裂的鬼啸,一只巨大的头颅从隙里伸出,它头戴骷髅冠,双目如火,额头正中,一只血淋淋的巨眼蓦然张开,凶狞地盯着前方的程宗扬。***“圣上勿惊。”

  鱼弘志像提小崽儿一样,把李昂提起来,放回舆中,笑道:“你且死不了呢。”仇士良足尖一挑,将陌刀提到手中,然后退开一步,面孔像被人狠狠打过一样,扭曲涨红。他哑着嗓子道:“好!好!好!老奴一片忠心赤胆,他娘的全都喂了狗了!干你娘的狗皇帝!来啊!杀我啊!”“仇公何必发火呢?要杀你的是皇上,可不是我。”鱼弘志笑眯眯对李昂说道:“对吧?圣上。”李昂脸色再度发白,他攥住拳头,抵在嘴边,不由自主地咬住手指,在舆中蜷起身体。

  鱼弘志没有理会这位皇帝陛下,自顾自解下间的金鱼袋“哗啦”一声,将数十枚鱼符倒在桌案上。“这块是右神策军的鱼符,这一块,是随驾五都的鱼符。这块是邻宁军的鱼符。这几块是龙武军、羽林军的。

  这块更了不得,是鱼公观军容使的鱼符,可调动天下兵马。剩下这几块是推事院、六扇门,还有十六卫大将军的…”鱼弘志笑眯眯道:“眼下还差了一块-—左神策军。”鱼弘志拍了拍手,一名女子进来,将一只沾血的金鱼袋放在案上。

  仇士良目眦裂,这只金鱼袋,正是自己用来盛放左神策军鱼符的,昨亲手交给儿子,却不成想会在此地出现。鱼弘志笑着拿起金鱼袋,正待取出里面的鱼符,脸色却不一变,与齐羽仙面面相觑。齐羽仙尴尬地说道:“那个。咳…符被人夺走了。”鱼弘志尖声道:“谁!”

  “太真公主。”***“你拿了神策军的鱼符有个鬼用。”白霓裳道:“人家儿就不认你。”“该死的贼配军!”杨玉环玉面生寒“一个个都猪油蒙了心!连本公主的面子都不给!”

  “啧啧,人家正在东内苑调兵遣将,你从苑里路过,一眼看见,就上去把符给抢了,还让那些将领听你的。那些神策军的将领又不是傻子,眼睁睁看着你把那个太监打得一脸血,没上来砍你就已经够给面子了,好不好!”“白小痴!你哪头的!”白霓裳尖叫道:“再说我就跟你翻脸!”“不要吵了!”潘金莲道:“内宫已经进不去了!”

  两女闭上嘴,一起望向巍峨的宫门。杨玉环从东边入城,为了抄近道,直接穿过左神策军的大营,准备从东内苑入宫,结果途中遇到有人正拿着鱼符调兵。

  杨玉环当时就兴奋了,表示只要把左神策军拿到手,自己兵权在握,任谁再多的阴谋诡计也不好使。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一通拳,打翻了执符而来的大太监,当着众将的面,夺走鱼符。结果所谓的军中认符不认人,只是一个虚无飘渺的传说,虽然没一个将领敢跟太真公主乍翅,但也没一个听令的。

  自左神策军副使刘泰伦以下,众将都是赔着笑脸,打着哈哈,苦口婆心劝太真公主别闹了,宫里派人来调兵,说不定有正事呢?真要有谁不开眼惹公主不高兴,等大伙儿办完事,回来该请罪请罪,该挨板子的不劳公主动手,大伙儿自己下手替公主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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