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第二天晚上,薛华鼎又被县府政办公室的人通知去开会。
会议的议题依然是有关柴油机厂的。
开会的人员一到,朱贺年就走了进来,开门见山地问道:“各位想了一天,想好了没有?嗯。我请大家把眼光放长远一点,气量也要大度一点,不要只看到眼前的困难。不说那些下岗职工需要,就是你们自己,…,这对你们有好处吧?我是一个县委记书,有些话是不好意思这么开诚布公地说。组织指派也好,个人报名也好,都是一个目的,就是要一个人去,一个有责任心、有实⼲精神的优秀⼲部过去。有报名的没有?”
还是鸦雀无声。
朱贺年说道:“那好,我们采取主民的方式,由大家选举产生。我先宣布一下备选人范围,经过我们常委会的讨论,人选在你们四个副县长中间产生。”
朱贺年的话一下就让梁奇伟、曾建凡、吴康明紧张起来,甚至薛华鼎这个自以为不可能去的人也开始了紧张。
朱贺年对办公室主任陈忠強道:“陈主任,你给这里大家每人发一张,每个人把你们心目中觉得最合适的人写上,谁得票最多,谁就到柴油机厂蹲点。我有言在先,等下选出来之后,就确定了。如果退缩,那也可以,我请你把辞职信一起交出来,你辞职信里就说不服从组织地分配。这是组织给你地政治任务。不得打折扣。而且一旦确定了人选。你还要马上到柴油机厂进行调研,写出切实可行的调研报告和经营计划交县委讨论。如果敷衍塞责,组织上就毫不留情地处分你。当然,只要你的经营计划可行,我们县委县府政也是会大力支持你的,给你管理工厂的自主权。绝不会拖你的后
说到这里,朱贺年朝陈忠強问道:“都发了吗?”
“都发了。”陈忠強回答道。
这个时候,几个副县长都在用眼神向自己关系不错地人打招呼,希望这些人不写自己的名字。吴康明的人缘显然最好,有几个人还主动把眼神递给他。
朱贺年说道:“那好,大家就写一个名字。陈主任,你负责计票。”
陈忠強道:“好。请大家写好了就交给我。”
很快大家就写好了名字交给了陈忠強。没有多久结果就出来了。让薛华鼎大吃一惊的是他的选票最多:七票!
其他三个人加起来也只有六票。其中主管工业的梁奇伟四票、曾建凡二票、吴康明无票!
薛华鼎傻眼了,陈忠強的票数才宣布完,薛华鼎就起⾝说道:“这不可能吧?朱记书,我可一点工厂经验都没有。”
朱贺年其实自己也有点不放心让薛华鼎去,既担心市里导领批评他们不负责任,又担心柴油机厂地职工反对:薛华鼎太年轻没经验了。
他心目中最佳人选是主管工业地梁奇伟,这个人是从县农具厂出来的,当过厂长、党委记书、区乡工业局局长等职。
可恼火的是这个人油水不进,自己和田国峰都做了他的工作。他就是不点头。因为都是常委,朱贺年也不好強迫他去,再说他和市里的一些导领有不浅的交情。昨天的会议散了之后,市里的导领就梁奇伟在会上的态度帮他梁奇伟说了好话,说是他这段时间因家里地事心情不好。所以开会的时候有点失态。顶撞了朱贺年。并请朱贺年原谅他。
朱贺年最后采取这个无奈的公开投票的方法,也是想利用组织的意见来逼梁奇伟就范。既不得罪导领又达到让他过去地目地。这个不用想,大家都会想到梁奇伟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万一没选上梁奇伟也没关系,至少能确定一人过去。
没有想到地是却让薛华鼎这个最年轻最没有经验的人背上了这个黑锅。
名单一宣布,朱贺年心里有点说不去的味道:內心觉得他也许可以,但又担心他胜任不了。
真是矛盾!
薛华鼎的话刚落,松了一口气的梁奇伟就发言道:“这可是大家选的,薛县长,你众望所归啊。谁一生下来就有经验,还不都是学的?你以前没有主管过农业,现在晾袍乡的人不都在夸你吗?其实,抓企业说容易就容易,说复杂就复杂。只要有钱什么都好办。”
薛华鼎没好气地说道:“既然这么简单,你去啊。”
梁奇伟道:“大家都认为你最合适,当然你去。再说,我又没有你的门路,不可能像你一样能为一个乡争取来四千万的资金。大家都知道你的能耐,你就别客气了。刚才朱记书也说了,一旦定了就定了,这是政治任务。你不会遇到第一个困难就打退堂鼓吧。”
薛华鼎说道:“什么叫打退堂鼓,这是对党和民人负责。这么大一个厂又不是儿戏,怎么能让我这个没经验的人去?”
“哦,这我就奇怪了。你以前当过副县长?一个县总比一个柴油机厂要大、要重要吧?你现在不当得好好的?”梁奇伟略带讥讽地说道“听你说到对党和民人负责。是啊,你是要认真工作,将这个厂带出了困境,那就是对党和民人负责了。我们都是党教育多年的⼲部,最重要的就是要言行一致。”
薛华鼎还有争,朱贺年说话了。他说道:“小薛,既然大家都信任你,组织就把这幅担子交给你。今天下午我和国峰县长找市里导领做了汇报。我们将昨天大家想出来地那些主要也稍微讲解了一下。市里导领对你提出地那个剥离优良资产的方法有点感趣兴。你菗时间调研一下。具体怎么剥离。今后怎么运作,写一个稍微详细一点的方案出来。我们一起研究再报市里交市国资委批准。老田,你看呢?”
田国峰看着薛华鼎笑道:“小薛,朱记书和梁县长都说得对。你的思路还是不错的。谁生来也不是一个导领,当导领的经验都是后天学来地。你年轻,又有知识。也在邮电局独当过一面。你不要把管理工厂当着什么大不了的事,以前好多厂党委记书、厂长都是半路出家,不一样地能搞好?你以前没有管过全县的全安,没有管过交通建设。可现在看来,你都管得不错。特别是那次摩托车厂检查的事,我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甚至还为你出难题。你不一样地解决得很好吗?人家厂里的董事长还感谢你呢。既然大多数同志都信任。你就把这个担子担起来。你的成绩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只要你真地用了、费了力,就是柴油机厂没有扭亏为盈,大家也会谅解。当然,如果你能使它起死回生,那我们就更⾼兴了。当然,你主管地交通建设、全安生产都不要放松。”
薛华鼎看了朱贺年、田国峰一眼,说道:“各位导领,我的工作真的不少啊。我不是跟你们讲价钱,真的是能力有限。从晾袍乡到县城之间还有几公里的水泥路需要我牵头筹集资金。晾袍乡的生产也要我关注。现在正是舂节期间,全安生产也不能松劲。这个柴油机厂的事有这么急。真要把精力分散了,误了县里的工作,也不好吧?你们看…”
朱贺年理解地点了点头,有点愠怒地盯了梁奇伟一眼。然后收回目光陷入了思考中。
可惜梁奇伟正低着头。没有看见朱贺年的目光。
曾建凡无意中发现了,心里一愣。随即心里乐开了花:“呵呵,梁奇伟啊梁奇伟,你丫地好曰子看来快要到头了。老子就当仁不让,为你添把火。”
曾建凡咳嗽了一下,说道:“朱记书、田县长。我这个人从来不争权的。今天我就争一争这个权。薛县长一个人有这么多工作,确实分散他的精力。全县全安工作很杂也很耽误时间。我提议自己当他的助手,把这部分权利抢过来,在他忙不过来的时候,我来抓这个事情。等他稍微清闲一些后再交出来。怎么样?我保证尽心尽力抓好全安生产这方面地工作。”
他地话,让在座的人都很是惊讶,特别是梁奇伟,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因为全安工作要抓出让人瞩目地成绩很难,可以说是不可能。而坏事则很容易,几乎是一个火藥桶,不知道什么时候炸一下,让大家防不胜防,还可以让一些导领⾝败名裂。可以说曾建凡这是费力不讨好,纯粹是帮忙而已。
田国峰还是惊讶。朱贺年问道:“你说的是真心话?”
曾建凡听朱贺年这么问,心里乐了。他笑道:“朱记书,看您问的。我曾建凡大小也是一个副县长,也是受党教育多年,这点觉悟也是有的吧?在这种会议上我哪里敢骗人?再说,争权又不是什么好事,已经留下一个不好印象。如果说假话的话,你还不处分我?”
朱贺年也不管曾建凡说假话还是说真话,马上说道:“好!全安生产的事确实是一个需要很多精力的工作,现在曾县长自己能主动提出来分担这个工作,我很⾼兴。这才是一个急组织之所急,想组织之所想,顾全大局的好同志。不像有的同志生怕多做了一点事。”说到这里,朱贺年笑着问薛华鼎道“小薛,你的意见呢?”
薛华鼎也是不喜欢全安生产管理这项工作,现在这事都被曾建凡争着去做,自己还怎么好意思推却呢?再说就是想推,现在也推不出去,还落了下风。
于是,他也说道:“既然各位导领信任我,曾县长又帮我的忙,那我就斗胆试一试。我向组织保证,虽然我没有经验,但我一定认真工作,绝不让导领失望。”
朱贺年⾼兴地说道:“好!看来我们县的⼲部还是讲原则、讲纪律的。是一支敢打硬仗、敢于吃苦的队伍。”
接下来曰子,薛华鼎就把有关全安生产方面的手续进行移交,暂时只主管交通建设的事,然后开始进行调研。
当许蕾听说薛华鼎还真的接手了柴油机厂的事,笑着对薛华鼎道:“我估计你逃脫不了,你跟上面的有关系,你自己又是大老板。我要是朱记书,肯定是想你来主持。你准备怎么着手?”
薛华鼎苦笑道:“我是什么大老板,从来没有管过这方面的事。你问我准备哪里着手,我真有点难下手,千头万绪的。一是这么多下岗工人难消化。二是这个厂一时难以找到业务进行生产。”
许蕾道:“你想一口吃成胖子是不可能的。这二大难题你最好都不要想,或者不能一开始就朝这二个问题砍下去。”
薛华鼎点头道:“是啊。我想目前最主要的是把那些优良资产剥离出来,先成立一个新公司再说。只有有了一个能生存、能造血的公司,其他的问题才有可能解决,否则这能等死。”
许蕾道:“嗯。你先认真调查一下这个厂里到底有哪些值钱的宝贝,有什么样的技术工人,了解一些适合进行哪些方面的加工。之后我们一起想办法,你也不要太着急,就算我们自己公司的零部件加工也能养活一批人。大不了我们把让其他人加工的零部件移到你们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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