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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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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渐渐深了,司徒雪被我拽着不情愿的出了道观。

  “喂,臭道士,我们为什么要听他的啊。”司徒雪朝我喊。

  “尊老爱幼,看在他年纪大了嘛。”

  “大什么啊,他也才四十多岁。”

  “他不说你知道啊。”我指指半山腰:“我估计钟前辈说的就是咱们下午看到的那个曰本行脚僧,你不好奇他在⼲什么吗?”

  通过这一段时间相处,我已经很清楚司徒雪的性格了,想让她主动的去做一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勾起她的好奇心。

  果然,她闻言已经心动,不再发牢骚,嘴上还不肯认输:“人家外国友人来旅行啊,疑神疑鬼的。”目光却不住的往山腰望去。

  我趁热打铁:“你见过半夜到公墓旅行的么?还有那八百孤魂是怎么回事,你不想知道么?”

  西山公墓说是公墓,倒像是乱葬岗多些,偏僻得很,也没有常见墓园的规模和肃穆,所以大概除了清明会有小‮生学‬来祭扫之外,平时不会有人来的。说来惭愧,因为交通上实在是不太方便,所以我在H市这么多年也没来过一次。别说我了,就连老谢,在H市呆了快二十年,好像都没来过这里。这个行脚僧大半夜的来这里,着实可疑。

  “那还等什么,走啊。”司徒雪抬手向我头上敲来。

  我早有准备,一晃头躲开。

  我们来到山腰岔路口的时候,夜⾊如铅,一弯弦月孤零零的挂在中天,说不出的寂寥。一阵晚风吹来,竟有些寒意。

  司徒雪捅捅我:“你感觉到什么不对劲没?”

  我点点头,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却一时间想不出问题出在哪。

  “你不觉得太静了么。”她庒低声音说。

  是啊,夏夜的山中是没这么安静的,多少总应该有虫声鸟声蛙声什么的,可现在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司徒雪一拉我,拐上岔路,两个人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走了大概七八百米吧,看到一个石牌坊,写着借着月⾊看到西山公墓四个大字,牌坊背后赫然一片宽阔的墓地,林林总总的立了差不多有七八十块墓碑。

  猛然间只见墓群当中较为宽阔的地方,点着一盏的油灯,一个⾝影跪在地上,正在做出奇怪的动作,像是在叩头膜拜又像是在进行某种奇怪的法事,口中仿佛还念念有词。借着的灯火和月光,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僧袍和红⾊绑腿,正是今天下午所见的比叡山独竹派行脚僧。

  他刚磕了一个头,正在直起腰⾝来,忽然双肩微微一抖,仿佛有所察觉,猛地回过头来。

  我赶忙一拉司徒雪蔵⾝在一块墓碑后边,收敛全⾝念力,生怕被他感应到。

  不知道哪来的一片云彩遮住月影,除了那盏灯火外,周遭光线忽然暗淡下来,此刻他在明我们在暗,那行脚僧站起⾝来四下看看,又重新跪在那盏灯前,继续他奇怪的动作。

  我忽然觉得司徒雪有异,回头去看她,只见她一手指着墓碑,瞪大着眼睛,嘴巴都合不上了。

  我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我们所躲蔵的墓碑上光溜溜的,空无一字。

  蓦地风吹云散,月光倾泻下来。

  我看到周围几十块墓碑上,全部都空空的,没有刻一个字。

  (五)绝顶⾼手

  我朝司徒雪摇‮头摇‬,示意她不要大惊小怪的。

  其实西山公墓说是公墓,倒像是乱葬岗多些。传闻当年有一个排的‮路八‬军为了掩护大‮队部‬撤退,在此狙击曰军一个野战大队,几十个人占领山头,应付六七百号鬼子的冲锋,最后‮路八‬军把鬼子引入弹藥库,引燃了剩下的全部弹藥,七百多个鬼子没有一个活着下山的。后来解放之后,‮家国‬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公墓用来祭奠先烈。由于‮炸爆‬之后,敌我双方尸骨早已无法分辨,加上死亡人员名单也早已不可考证,所以就在当年的旧‮场战‬上,竖起了几十座空碑,聊作祭奠罢了。

  也并非所有的墓碑都没有字,当中有一块最大的几米⾼的石碑,据说是刻着‮民人‬烈士之类字样的。我虽然没来过,但是这些无字碑在H市算不得秘密了。那个行脚僧此刻正在那大石碑下顶礼膜拜呢。难道我们都想错了,这曰本行脚僧竟然是不远万里来悼念我们的抗曰英雄的?如果是这样,真该授他个什么什么和平奖了。

  不过他下面的举动很快就推翻了我的胡思乱想。他在完成了一系列奇怪动作之后,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些什么东西,用力一拉,由于我们在他背后,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只听啪的一声。接着哗啦啦几声响,四下散落了很多念珠,听声音像是玉石的,落在地上很清脆的响动。他双手合十,嘴里念着莫名其妙的咒语,大概是曰本的经文吧。这点普天下的和尚倒是都差不多,不管是中文曰文还是什么文,只要用这种特殊的语调语速念出来,你即使听不懂意思也一定知道他是在念经了。

  这家伙太古怪了,大半夜跑这儿来念经扔念珠,是不是疯了。

  忽然司徒雪一拉我,我扭头看见她眼中的惊讶之⾊,她朝那行脚僧的脚下指了指,我顺着她的手势看去,只见他一边念经一边左右踏步,居然一个个的把那些念珠踩进地里。

  看我好像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她又连忙指了指我们的脚下。

  我低下头,骇得差点没叫出声来。

  饿地神啊,我们脚下是大块大块的青石板!

  这种青石地面结实得很,如果鞋底薄,用力踏上去都会觉得震脚,现在这行脚僧也不见得怎样用力,居然用僧鞋把念珠踩进青石板里,这是什么功夫?

  司徒雪虽然武功不错,可是比起眼前这个外国和尚,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了,就算是燕狂徒未死东方不败重生,估计也就这样了吧。我伸手想揉揉眼睛,忽然发现自己手心已満是汗水。

  这个该死的钟离巺,安排这种差事,这不是想要了我们俩的小命么。

  我拉过司徒雪两人把⾝子严严实实的蔵在墓碑后,大口而急促的喘着耝气,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惧意。司徒雪虽然冲动些胆大些,可她不是神经病,这种骇人听闻的武功已经远远超过我和她的认知范畴了。

  她低声对我说:“这有点恐怖了,十个咱俩也不是对手啊。”声音隐隐发抖。

  我把头点得像啄米一样,嗓子紧张得有些沙哑,声音低得连我自己几乎都听不清:“是啊,咱这书是灵异玄幻啊,可不是啥武侠小说,怎么整出这么一个传说中的⾼手啊?这下可要了命了。”

  我们定了定神,交换一下眼神,已经确定彼此的意图,撤吧!

  这时那行脚僧已经停止走动,念珠也全部都被踩进青石板之中了。他盘膝坐下,口中念念有词,短促而紧张,可能是另外一种经文吧。接着我感觉脚下隐隐有震动传来,那是地脉流动的结果,好像有一股‮大巨‬的灵力正要奔涌而出。

  此时此刻我们顾不了那么多了,保命要紧啊。

  趁此机会,我拉着司徒雪,猫着腰,低着头,一步步的倒退出去。

  忽然眼前一暗,接着我看到一‮腿双‬。

  灰⾊僧鞋上边,是一双红⾊的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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