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斩下你的狗头当夜壶
明月如昼,长长的平壤大街之上満是行人,本应是热闹非凡的街道此刻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环佩清鸣的声音响起,开始时候是隐隐的,如远山瀑布,慢慢地越来越清晰,犹如水流冲击礁石,清晰可闻,馥馥香风送来,车轮的声音响起。
——傅采林来了!
开路的是十八个⾝穿⾼句丽服饰的丽人,这些丽人脸容美丽,⾝子婀娜多姿,服衣外面披着一间薄薄的轻纱,轻纱飘飘,犹如霓裳羽衣,为首的两个丽人更是人间绝⾊,脸上透着一股清丽脫俗的感觉,她们手中抱着一个大铜炉,上面点燃着沉香木,袅袅轻烟从铜炉之中透出,送来沉香的香气,迷雾之中,她们的脸容若隐若现,仿佛是天上仙尊⾝边的仙女一般。
其余的丽人体态动人,脸上带着肃然神⾊,一双眸子闪着动人的神采,独孤凤看着这些⾼句丽丽人,撇撇嘴,娇声说道:“傅采林的剑法不知道如何厉害,但是他肯定是会享受的人,⾝边这么多的女人,也不知道她⾝子骨噤不噤受得起!”
她的话说得颇为彪悍,她⾝边的婠婠不由得娇笑起来,笑得花枝招展,青葱的手指点着那些白衣丽人,清脆的声音犹如一泓泉水,让人心中觉得分外的舒心:“那些女子明显不是处子之⾝,而且武功不弱,不知道是不是傅采林的徒弟呢?”
两女一边说笑,一边看着这些白衣丽人,心中暗道:“但是这些白衣丽人武功就不俗,更不要说傅采林武功⾼強,若是要伏击傅采林只怕是要调来一支军队方才有可能成功伏击杀死傅采林!”
唏律律~
骏马嘶鸣的声音响起,十八个白衣丽人之后,是如钢铁一般的马蹄声响起,八匹⾼大神骏的战马拉着一辆大车开来,这八匹战马均是一样的⽑⾊。通体白雪,没有一丝的杂⽑,马车之上蒙上了一层白纱,隐隐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其中,那人影盘膝坐着,双膝之上放着一柄长剑。
街道两边登时传来呼啸一般的欢呼声,⾼句丽的百姓用自己所能够达到的最大地声音欢迎着他们⾼句丽的武神——“弈剑大师”傅采林的到来。
马车的速度并不快,缓缓地向着王宮方向驶去。马车之后是同样的十八个白衣丽人,最后两女手中也是抱着点燃着沉香的铜炉,婠婠目送着傅采林离去,看着四周欢呼的百姓。整个平壤城都沉浸在这一片的欢呼声之中,这一刻,那马车之中地男子,那个有着宗师之名的傅采林便是整个⾼句丽的神。
“走吧!不要看了。这也将是不眠之夜,对他们来说是如此,对我们来说也是如此!”婠婠淡淡的说道,秀美地脸庞之上溢出了一丝动人的笑意。一挥袍袖,转⾝便是要离去,离去之前。婠婠淡淡地说道:“可以通知那些百济人和新罗人了!”
留下这句话。婠婠早已经消失了⾝影。独孤凤娇哼一声,跺了跺脚。低声说道:“真讨厌,不过是打赢了一次而已,便是将我当作手下一样使唤,下次,我不会这么容易败了!”
只是说着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独孤凤脸上的信心很明显不足,皱了皱好看地眉头,让她脸上气质更显得动人,又是跺了跺脚,哼道:“不过她真是骇人,不愧是魔门妖女,阴癸宗主,我还是不要招惹她为妙!”
有道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她并非是君子,但是圣人之言,就算是她一节女流也应该尊重的,想罢,脸上露出了一丝好看的笑容,足尖轻点,也是消失在茫茫月⾊之下。
…
…
⾼句丽王宮,这个王权的象征所在,此刻正是一片漆黑,全然没有一丝地火光。
临风而立,⾝穿白衣的傅采林慢慢地踏入了平壤王宮之內,沉静的足音在王宮之中响起,他仿佛是融进了整个夜⾊之中,也像是无限星空一般,让人难以忽视他地存在。
每一步都契合着天地间某种至理,每一步过后,他地精气神变得更加地凝聚,短短的距离,每一步都是他调整自己状态地过程,让自己的精气神达到最佳的状态。
而那青衣刀客所在的房顶便是在望。
晚风馥馥吹过,傅采林立于大殿之前,他⾝上透着一股沉香的香气,隐隐有着脫俗的香味传来,而一阵甘醇的酒香传来,让傅采林皱了皱眉头,傲雪居⾼临下地望着傅采林。
傲雪半躺在大殿顶上,那柄名动⾼句丽,让⾼句丽江湖闻之而丧胆的长刀正是揷在他面前,伸手可及,而他此刻懒洋洋地躺在上面,手中正是拿着一个酒坛子,向自己的口中灌着酒。
他⾝边満是扔得乱七八糟的空坛子,地上更是不少破碎的,可以想象这两天,他是喝了多少的酒。
清冽的酒水犹如月⾊一般倾泻而下,下一刻全部落进了他的口中,他脸上带着一丝的红润,只是眼中哪里有分毫的迷糊,那如刀子一般的目光正是注视着傅采林,这个名震⾼句丽,宇內三大宗师之一的“弈剑大师。”
他的样貌并不好看,可以说的上市丑陋,但是白衣的他有着让人怦然心动的气质,仿佛是百花之中最美丽的花朵,追求着最美丽、最动人的一刻。
月⾊皎皎,粼粼银光洒下,大殿之下,嶙峋怪石组成的假山、在远处寒烟凝翠的湖泊、回廊、宮殿,而白衣的傅采林立在其中,让整个空间更添上一种迷人的气质。
他⾝后跟着两个白衣丽人,左手边的一个抱着一个燃着沉香的铜炉,而另外一人托着一个打开的锦盒,上面正是放着名动江湖的弈剑,上面并没有剑鞘,剑⾝
五寸,阔两寸,通体泛着荧荧青光,握柄和护手満布型⾼雅古拙。
这柄就是弈剑。与傲雪揷在大殿顶上的长刀卖相当真是天壤之别。
在傲雪大量着他的同时,傅采林也在打量着傲雪。
一⾝青衣,懒洋洋地躺在房顶上,⾝上透着一股淡淡的酒香,看起来就是一个酒鬼的模样,只是一双眼睛犹如刀锋一般,让人见之而难忘,这就是那个青衣刀客。不愧是能够杀败盖苏文。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触,两人之间十丈之地空间登时空气如同波浪一般翻滚着,发出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的澎湃嘲浪的声音,地上。寸寸石板出现了犹如神⻳背后的神秘条纹一般,下一刻,尽数化作了齑粉,地上満是一层白⾊的粉末。然后风儿一吹,満天雪花飘荡。
但是气机牵引,气势上的较量,已经有着如此骇人的情景。这让躲在暗处某些王室供奉心中大骇。
“躲在暗处的老鼠,都给我滚,三息之后。我就开始清场!”傲雪淡淡地说道。随手将⾝前揷着的长刀拔了出来。挽了一个刀花,但见青光涟涟。犹如湖光荡漾,他左手举起了酒坛子,酒光倾泻而下,洒在阵阵青光之上。
清冽酒水洒在刀光上,在清粼粼的刀光之中,仿佛是山水重峦叠嶂的山水锦绣图,突然间,一声金石交鸣地声音响起,刀⾝一颤,水光四溅,傲雪哈哈一笑:“美酒洗刀,也好饮下阁下的血!”
哐当!
他一摔酒坛子,酒坛在半空之中粉碎,化作了万千碎片,犹如点点梅花一般,作漫天花雨向着傅采林飞射而来。
傅采林一挥衣袖,不着一丝烟尘,整个动作充満了无限的美感,一阵力场从中出现,将那漫天花雨般飞射而来的暗器挡在⾝前,衣袖一挥,満天暗器尽数化成齑粉。
他负手而立,清冷月⾊洒在他地⾝上,脸⾊冷峻如水,本是丑陋的脸庞却是生出了无限的光泽,他开声说道:“老夫本不喜争斗,当年老夫之所以练剑,也不过是因为天下无净土,也因为杨广挥军入我国土,辱我百姓,我方才振臂⾼呼,号召百姓放抗暴隋!”
他一震衣袍,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足下踏着步子,慢慢地朝着大殿走来,足下一点,⾝子飞起,脚下却是没有停下来,仿佛是踏着长长的阶梯一般,走上了大殿之上,与傲雪距离三丈之远,目光森林地望着眼前这个青衣刀客。
“老夫一声所追求地不过是完美的自然之道,但是有人欺上门来,老夫手中的‘弈剑’也是没有生锈,足以斩下你地头颅!”傅采林话音刚落,一股劲气随着他气势激荡,犹如龙蛇飞舞,吹动着他地长发与衣袍。
傅采林冷哼一声,负手而立,仰望着苍穹,他眼中流露出一种深邃无匹地神⾊,仿佛整个星空都在他的双眼之中,如此动人地神⾊,让他原本丑陋的样貌也变得柔和起来,双目之中射出无限的悲伤:“老夫八十多岁之时,始收下君婥、君瑜两姐妹,没想到其中一人受你磨折,另一人被你废掉武功,老夫待她们如自己女儿,女儿受辱,为父的自然要为女儿雪恨!”
傲雪冷冷地望着傅采林,冷峻的目光犹如寒霜一般,双目之中不透丝毫的感情“雪恨?她们二人南下中原,不知道弄出了多少的风浪,不知道多少人因她们而丧命,那么那些丧命的人又有什么认为他们雪恨?”
傅采林负手而立,仰望星空,也不看他,而是淡淡地说道:“当年杨广侵我国土,犯下多少弥天大罪,裂分的隋朝方才是最好的,君婥姐妹并没有做错!”
他复又说道,眼中带着无限的认真“老夫并不喜战争,老夫随追求的是万事万物之后的最真至善,天地万物的完美知道,那种隐蔵在事物背后的至理,为了一点,老夫苦心修行,孜孜不倦,若非是杨广无道,老夫并不希望卷入世间纷争之中!”
傲雪哈哈大笑,笑得眼泪也出来了,仿佛是听到世间上最为好笑的事情一般,他指着傅采林的鼻子,慢慢地说道:“说得何等的冠冕堂皇,何等的气势万千,陪着你的宗师⾝份,莫非你以为这片言只语就让我心中愧疚,悔恨忏悔,声讨杨广暴行不成?”
他声音渐冷,冷声说道:“杨广暴行,世人痛骂昏君,三征⾼丽,不得人心,非是其他,而是因为他战败了而已!”
他振臂⾼呼,衣袍猎猎,随着他的声音,真气在空气之中擦摩,生出电弧火花,让他仿佛是神人一般,气势万千“你⾼句丽站我辽东之地,我中原汉家挥兵取之,有何错?况且,你⾼句丽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蠢蠢欲动,妄想占我中原之地,你我两国,交锋,莫不是还要说什么对错、道义不成?”
“你们的道义与我们看来何等可笑,我也不会说什么两族和睦,我只会说他曰我手中长刀必是痛饮尔等鲜血,而这从你傅采林开始!”傲雪怒喝一声,声如霹雳,最后一个字落下,他浑⾝上下散发着浓重的杀气,杀意犹如海浪狂飙而至,如同一道龙卷风一般,咆哮着冲击而来。
只是这道龙卷风在傅采林⾝前三尺便是被一道无形气墙挡住,然后绞碎。
刀锋长鸣,青光漫漫,傲雪指着傅采林,清冷月⾊下,让他犹如神魔一般冷峻“尝闻你傅采林‘弈剑术’之名,以人弈剑,以剑弈敌,近曰我便是用手中七尺长刀看看你的弈剑是否真的那般神妙?”“出剑吧,我将斩下你的狗头当夜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