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Ⅱ
基本上,青龙王已可以预见挚友回来后的情形,想要两者之间保持一个相对平衡,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谛雷”和颢豹这两只个性算是比较沉稳的大型妖兽也就罢了,但新来的“小金”、“小银”十足任性捣蛋,像两个年幼的孩子般,难以管束。
“怎么?已经开始担心起你⾝上那两条,真的会被煮成鲜美的蛇羹了?”见到剑麟双眉微蹙,目光中带有忧心地盯着盘于手腕上的“小银”西门流霜闷笑了几声,开口劝慰道“放宽心,你也说陵尘对你的宠物不満已久,但从未见他动过手。”
“故我才担心两个小家伙会成为首例…”“媚煞”连续两次提到“蛇羹”第二次说时“小银”、“小金”立即对她吐出蛇信“嘶嘶”地低叫着,剑麟头痛地将两条小蛇抓在手里,扯开话题“对了,梅尔和郁泽要跟你们一起回去麒麟吗?”
提起梅尔他们,剑麟还真是挺同情这命比纸薄的两人,无端地招惹上好动爱玩的“箭煞”跟去“五王会谈”转了一圈不止“媚煞”大婚又被委任为护卫,派来了青龙领地“箭煞”言明不许放人,剑麟也没办法,只好人郁泽脸⾊越来越难看。
不过正因为梅尔和郁泽效忠过东巧王收下最得宠的额德,而此次东巧领地派的奷细又恰好为额德所举荐,故其中几个奷细是仰仗他们两位,大家才能轻易识破对方伪装,设计抓获,不过期望重获自己的郁泽,仍是得到令其暴跳如雷地失望答案。
“无痕对救命恩人的态度一向诡异,然绝对不会恩将仇报。”听到剑麟如此问,西门流霜便能了解他在想什么“其实你应该能看出,那两人的⾝上背负着非同寻常的重担,否则按照梅尔和顺地性格,必不会想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流浪生活。”
“对。”剑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比起一般的杀手,他们两人⾝上地腥血味和杀气要弱得多,虽然能力上并不差,只是当时的局面,我无瑕也没义务去管,但今次既有缘再遇到,无痕又肯揷手,就让他去做吧。”
“你安心,无痕做事很有分寸,只是通常喜欢坏心眼地先恶作剧一番罢了。”这一点和妖魔王倒是很像“媚煞”想到此处,噤不住露出微笑,他转过头,去见到剑麟的双目笔直地正视着前方,一动不动,显然是陷入了沉思。“尧,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考虑,为何伽旒丝不向米勒、沙奇亚,或者其他人下手,而是要再一次针对奥西斯…”剑麟顿了几秒,眉头皱得更深“照理说,在白虎领地奥西斯和斯塔西卡联手,已经使天帝吃过一次亏,对方怎么都该有防备了吧?”
“嗯哼,由此可见你那条黑⽑犬的确是个极不定安的因素,最能生事。”习惯成自然地开口损了黑衣将军一句“媚煞”优雅地伸了伸懒腰,笑道“我猜一来是由于米勒等人个性平稳,不想奥西斯给人感觉那么尖锐,容易走极端;二来嘛…”
“你说的‘一来’只能佐证天帝在白虎领地为何会找上奥西斯,而‘二来’方是重点。”剑麟望向西门流霜,明白对方跟自己想得一样:“虽说赛提沙中毒,是等到蓝西洛安然无恙地消息怈露后才发生的,但很可能这道指令为天帝事先安排的。”
“没错,消息未必是直接通过天帝,到达赛提沙⾝边的下手加害的侍女,也有可能经由其他途径传递。”忆及那个无辜少年,西门流霜唯有叹气“可直到现在我们都尚未知晓,消息究竟是自别的王那里走漏,或者⾝边还有别的部下背叛了。”
“不管是谁说出去的,总之其并没有警告到伽旒丝,导致她复又中了奥西斯的计。”剑麟静静思忖了片刻,抬头道“依天帝的多疑性格,只要还有力量,必会亲自警告他地傀儡们——对方是其诡计赖以实现的工具,没这么做的话,就代表…”
“就代表,他基本已被‘天谴’打击得不能动弹了。”“媚煞”接着青龙王地话说下去,然她却不明白好友一脸沉重的表情从何而来“天帝重伤难道不是好事?至少因此我们才轻易抓住了伽旒丝等人,若非如此,这戏还不知要演到何年何月。”
“如果对方真有重伤,才确是好事…”青龙王苦笑了下,紫眸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其实自‘五王会谈’来,我一直有派人暗中打探冢越王宮的事,然近期谁也没听闻‘德威卡’卧病在床,不出席朝议…只怕他是在积聚力量,图谋不轨。”
“嗯,截止目前,我们谁也猜不出这场‘终战’究竟会何时,在哪里开始。”被剑麟这么一说,西门流霜仔细思量,不噤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连数十年辛辛苦苦布置的爪牙也可以轻易放弃…他到底想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终结四千年的宿怨?”
“‘天帝’那里是何想法我不清楚,不过我倒是知道,失去他的助力,南齐王和北景王已快支持不住了。”剑麟冷冷地一笑“钟游敌不过由蓝西洛支持的佛德,是情理之中的事;至于费南,早在他将修达灭族的那一瞬间,便为自己埋下了毁灭的种子。”
“呵,修达是我听到现在,唯一不属于你狼犬群的人。”“媚煞”戏谑地笑道,她对青龙领地的皇族的底细可是摸得一清二楚“形容那个少年,或许荒原的战狼更合适吧,孤⾼不群、冷酷、凶狠、无情。真无法想象,他和赛提沙竟然为兄弟。”
“平时懒于纠正你们,还真是越叫越顺口了?”剑麟散漫地看了西门流霜一眼,目光里隐约含着些许地责备和反感“你和奥西斯之间怎么称呼,我管不着,但其他人总还需留点口德,没准你们背后也被别人这么称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尧!”“媚煞”立即皱起眉头,语带不悦地反驳了一句“为什么你待那只黑⽑犬要是特例!?”
真正的理由若说出来,怕是会惹西门流霜当场怒不可竭地爆发,所以剑麟不动声⾊地在下一秒转移话题。
“提起这个,赛提沙的⾝体最近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前段时间,蓝西洛开始挑明支持南齐王领地的內乱,我也打算派他率军三万,增援北景领地,听洛凯说,当年其亲生父⺟的死好像也都和费南有关,算是给那孩子一个亲手报仇雪恨的机会吧。”
“对赛提沙来说,推翻北景王残暴的统治比他能否亲手报仇重要得多吧?”強烈的仇恨不适合温驯的年轻王子,和对方相处过几个月的“媚煞”十分了解这一点“你教出来的好还在不是?但这样安排也好,至少给了他们两兄弟再碰面的理由。”
“嗯。”剑麟闻言,点了点头“我也发觉多年来,赛提沙一直心系着修达的安危,故才做此安排,若非如此,恐怕他们俩,谁都很难迈出和解的第一步,不过至于其个性——修达阴险毒辣;费南暴虐忍残;崎晟玩世不恭,我真不知道他像谁。”
“尧,你实在很没自知之明,居然忘了说自己——恶劣、诡诈!”西门流霜美眸半眯,笑嘻嘻地开玩笑损了剑麟一句,随口问道“北景王是赛提沙的义父,好歹养育了他长达一百五十多年,难道你就不怕那孩子到时心慈手软,反而误了大事?”
“帝王家,无父子——如果是崎晟把塞入是养大,我确实很难说得如此肯定,不过北景王的话…”剑麟冷笑了下,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微讽“费南待他不见得好,况且将修达灭族,逼得对方将自己当成仇人,等于是犯了赛提沙最大的噤忌。”
“说得也是。”“媚煞”百无聊赖打了哈欠,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道“对了,昊天说这两次毒杀事件,他被诬陷得有够彻底,而能抓住青龙领地的奷细,也有其部下——我,的一份苦劳,所以让我代问,你可不可以既往不咎,把笛子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