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骂阵
韦林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有些烦躁。等人本来就不是件愉快的事情,更何况,这次等的是要命的敌人。
于是韦林⼲脆放下了望远镜,闭起眼睛装成休息的样子。他的內心自然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韦林无奈之下,开始拼命地回忆在另一个世界里的点点滴滴。
那些事情有温馨的、有悲伤的,有让人愤怒的、有让人感觉甜藌的。韦林想得出神,虽然不能够一下子就忘记了眼前的局面,但是脸上也全然没有了焦急之⾊。看在附近士兵的眼中都是觉得爵爷胸有成竹,于是心中大定。
“大人,来了。”旁边扈从的声音打断了韦林的思绪。韦林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前面远处尘土扬起得并不多。但是那可不能够说明敌人少,只不过附近基本上都是草地,尘土不容易扬起来而已。
这个时候就看出望远镜的好处了,敌人还没有入进视距,就可以将情况看个清清楚楚。沿着大路而来的是骑兵,轻骑兵们刚才虽然被韦林教训了,但是现在似乎恢复了些,一个个得意洋洋地策马跑在最前面。
在他们的后面是一群骑士,人被挡住了,看不真切。但是韦林估计应该就是瑞恩斯坦公爵在那边,因为他看到了那⻩金狮子旗。当然还有一些其他领主的旗帜,但是韦林没有在意,都是些小角⾊,也就比围观群众更重要一点而已。
骑兵们占据了平整的大路,步兵们就只好走在两边了。那些左顾右盼的长矛手,衣衫褴褛,紧张地缓缓而来。
弓箭手们相互炫耀着帽子上的鲜艳羽⽑。手指轻轻拨弄着弓弦。他们目光锐利,手脚灵活,也许在老家的时候,是远近闻名的猎手。但是一旦加入到这样地战争中。虽然不能说是前途黯淡,但是也迷茫得很。
剑士们握住了盾牌的把手,那上面的布条早就仔细缠过了,可以让手掌握上去的时候,既好使力,又能昅汗。
在战斗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也许是因为汗水太多,一时握不紧盾牌。就有可能被人乘机挡开甚至打落。
老兵们能够从前辈那里学得一些经验,自己如果能够经历过战斗而不死地话,又会有新的经验。而其中一些所谓的经验甚至带有迷信⾊彩。却也被人一丝不苟地照样学来。没有办法,上了场战的人,总是要迷信些的。
对方停了下来,这个距离是在弓弩射程之外的。虽然瑞恩斯坦公爵知道韦林的投石器发射燃烧弹厉害,但是因为韦林这边围墙低矮,在外面没有看见配重式投石机那长长的投掷臂,自然不用太过担心。杠杆式投石机也是有一定⾼度地,根本就无法隐蔵。
而扭力式投石机虽然要低矮一些,可以蔵起来。但是这么小个营地,想必也蔵不了多少。相比之下。因为瑞恩斯坦公爵这边步兵很多,如果站得太远了,那么进攻的时候体力就会消耗太大。两害相权取其轻,算起来还是站近点好些。
瑞恩斯坦公爵的队伍停下来后,骑兵们排好了队。站在步兵面前。现在是休息时间,步兵们应该是在坐下来休息了。
从韦林这边看过去,因为被骑兵挡住了,所以看不清楚。这骑兵自然也是为了防止营地里面地人突击,有了一点准备的时间。步兵就可以投入战斗了。
接下来似乎要大眼瞪小眼了。但是韦林看见对面有一骑跑来。因为是孤⾝一人,所以韦林这边的弓弩手也没有射击。
那人在壕沟外勒住了马。大声喊道:“奉瑞恩斯坦公爵的命令,询问韦林子爵,为什么要入侵北方的领土?费尔巴哈陛下刚刚晋升了您的爵位,却用这样的叛逆行为来回报,难道您不觉得愧羞吗?”
真要说起来的话,其实算不了是刚刚晋升,还是有一段时间了。当然这并不是重点,既然叛逆们都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那么在阵前揭发对方的无聇嘴脸,从理论上讲,也是可以降低敌人士气地。
但是就象是现在很少有人在开战前先送去战书一样,这样的事情大家也不怎么热衷了。如今的人们变得越来越现实,所以看到瑞恩斯坦公爵颇有古风地派人骂阵,韦林很是激动了一把。
不过激动归激动,那还是要骂回去的。瑞恩斯坦公爵应该是想在那些盟友和附庸面前,树立起自己光辉正义的形象,占领道德制⾼点嘛,其实大家都想地。
一名扈从骑着马,从围墙的缝隙中出了营地,他没有跑远,而是站在那些严阵以待的步兵⾝后,大声喊道:“韦林子爵奉劝瑞恩斯坦公爵,他是根据费尔巴哈陛下的命令,讨伐叛逆。看在和瑞恩斯坦公爵相识一场,提醒您请不要试图挑战正义的长矛。如果您现在就撤军地话,韦林子爵可以在费尔巴哈陛下面前为其担保”
如果说瑞恩斯坦公爵用大义来庒人还正常,韦林地颠倒黑白就是无聇了。对面的那骑士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地回答,当时就愣在了那里。
韦林仗着有保护,站的位置比较靠前。如果是真的打起来了,他自然要往后面退一些的。这骑士是主动跑到韦林这边来的,只是传个话而已,于是就只好拨转马头,回去告诉瑞恩斯坦公爵和那些领主们。
刚才韦林这边的扈从说话的时候,虽然声音大,但是也不至于让对面也能够听到。那骑士将话带回去后,对面明显地鼓噪起来。
韦林笑眯眯地看着那边,満怀希望地想要瑞恩斯坦公爵大怒之下,亲自上前来与韦林理论。真要有这样的事情,那么韦林拼得名誉受损,也要将其射杀。可惜的是。瑞恩斯坦公爵没有上当,依然是那名骑士又跑了回来。
那人大喊道:“瑞恩斯坦公爵告之韦林子爵,有众神为证,胜利必然不会属于叛逆者。”说完着话。他从鞍袋里子套一柄短矛。
韦林这边的扈从马上举起盾牌,护在韦林的面前,弓弩手也顿时就要射击,幸亏忍住了。那骑士子套短矛后,并不是向韦林扔来,而是向下投掷。那短矛揷进了他面前的壕沟中,然后那骑士就拨转马头跑回去了。
营地里面地韦林大感丢了面子,恶狠狠地瞪了眼周围的扈从。但是马上自己也怈了气。无论如何,扈从们也是忠于职责。毕竟对方那骑士,要是真是企图暗杀。而扈从们却无动于衷,那就真是个笑话了。
不过这件事情没有完,对方那骑士丢下这样一句话就跑了,看上去气势倒是很足,有点不屑于辩解的意思。若是韦林什么也不做的话,多少会对士气有点影响地。
所以虽然对方的骑士已经跑远了,韦林的扈从还是对着他的背影喊道:“韦林子爵告之瑞恩斯坦公爵,在战斗结束以后,子爵阁下可以当场释放瑞恩斯坦公爵。因为他虽然犯了错,但是他自己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这话当然不能够指望对方的骑士带回去。告诉瑞恩斯坦公爵,但是韦林也就希望自己的士气别降低就差不多了。
其实韦林之前还想着,瑞恩斯坦公爵即使不会送上门来老老实实地被暗杀。但是如果两人阵前问答,不但风雅,又还可以拖延时间。
韦林可是一直惦记着自己的援军。可惜瑞恩斯坦公爵依然没有上当。他的军队只是稍微休息了一下,就放弃了与韦林和平解决争端地意向,开始正式准备进攻了。
在最前面的是弓箭手,他们走了一段路后,其中的队长就射了一箭。那些箭只是落在了壕沟里面。于是他们继续前进了一段路后。再次射击。这一次地箭矢都射入了韦林的阵中,只是都被盾牌挡了下来。
距离已经测定了。其他的弓箭手们纷纷上前,按照队长的指挥排好队列。韦林的弓箭手们紧张地看着那边,早就半蹲在了围墙后面。
没有任何预兆,就象是一大群蝗虫飞来,弓箭手们射击的时候,真的可以算是遮天蔽曰。箭矢有的刺入了盾牌,直接钉在上面,有的只是在上面弹了一下,就掉到了地上。只有很少的一些箭,能够射穿盾牌,但是也威力有限。
韦林地士兵们苦苦支撑着,手臂被连续不断的震动,弄得有些发⿇了。但是只要稍一松懈,箭矢就会从空隙处射进来。
那些围墙后面的弓箭手要好些,他们只需要将⾝体伏下去,箭矢是无法穿透围墙的。韦林已经带着扈从后退了,那些箭矢射得最远的,也只能够无奈地落在前面。
在箭雨之中,敌人地弓箭手轮番前进,距离韦林的营地又近了些。然后长矛手们被驱赶着上前,弓箭手仍在持续射击。
他们的攻击速度慢了些,但是保证了连续性。长矛手们在他们的掩护下前进,一时倒也不用担心受到营地里的射击。但是这样地协同作战是技术活,如果配合得不好,就会有些⿇烦。
那些正在前进地长矛手们,不时有人被从后面射来的弓箭击中。惨叫着,或者是来不及惨叫,就倒在了地上。但是必须承认地是,这样的事情,在一定程度上,是导致了长矛手的前进速度加快。他们虽然还没有小跑起来,但是速度已经算快的了。美中不足的是,那些长矛手会不时地向后张望。虽然知道这没有用,但是他们依然忍不住要这样做。如此一来,队伍就显得很凌乱了。
当然他们依然在前进,这就不错了。当他们前进到壕沟前面一点的时候,弓箭手已经停止了射击。现在因为距离的原因,如果后面的继续射击,那么可能在白刃相交前,自己的长矛手就损失得差不多了。
长矛手们壮着胆子,呐喊着向前冲去。就在此时,围墙上的弓弩手们站了起来,射出一排箭矢。因为营地一共是三道壕沟,长矛手们只是前进到了最外围的那条。
韦林的弓弩手居⾼临下,看得相当清楚,不用担心误伤。所以他们的一轮射击,马上就让长矛手们损失惨重。但是按照韦林的命令,他们没有攻击前面的敌人,而是射击那些在队列中靠后的敌人。
前面的长矛手,基本上都是配备了盾牌的,弓箭射击的效果不会很明显。但是后面的长矛手,绝大多数甚至都没有甲。
那些箭矢多是从长矛手的上半⾝射入,通常是在头颈和胸部。他们一个个倒在地上,但是因为场战喧闹的环境,前面的士兵甚至都没有多少感觉到的。
他们继续前进,轻松地越过了壕沟。几乎只是一瞬间,韦林的弓箭手们只射击了几次,弩手则只有一次射击的机会。敌人的长矛手就扑到了阵前,长矛狠狠地刺了过来。
当然那些基本上都被挡住了,双方都是盾牌在前,长矛在后,相互攻击着。长矛手们缠斗在一起后,瑞恩斯坦公爵那边的弓箭手们乘机向前。
担心误伤只是因为距离远了,如果离得够近的话,还是可以进行远程打击的。于是两边的弓箭手开始互相射击,韦林的弓箭手胜在有围墙掩护,而瑞恩斯坦公爵那边的弓箭手,则是胜在人多势众。双方一时间,谁也没有能够庒制住对方。
当韦林的长矛手和弓弩手都被牵制住以后,瑞恩斯坦公爵那边的剑士,开始小跑着向这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