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安排
罗严克拉姆看见侍卫走了过去禀报，然后国王⾝边的侍从神情庄严地说道：“陛下允许你向前觐见。”罗严克拉姆暗自诅咒着这些臭规矩，脸上的神⾊更是谦恭。
“我听说了巴雷特家族的医生有一些独特的地方，韦林子爵的忠诚，我是信得过的，所以，你过来看看吧。”明明是要罗严克拉姆去给自己看病，费尔巴哈陛下说得却想是给巴雷特家族的恩赐一样。
罗严克拉姆慢慢地走到了费尔巴哈陛下的⾝边，低声说道：“陛下的宽厚仁慈，是全卡耳塔都公认的。巴雷特家族能够得到陛下的青睐，更是荣幸之极。”
费尔巴哈陛下微微点头，就不说话了，罗严克拉姆走到了床边，再次鞠躬后说道：“陛下，我们所使用的方法，因为是来自于东方和更遥远的东方，所以看起来有些奇怪，请陛下见谅。”
对于卡耳塔人来讲，他们几乎就处于已知世界的最西面，差不多所有的家国，都可以被称为是在他们的东方。但是在具体划分上，他们更习惯是把维吉亚异教徒那边的土地称为东方。
那边的富庶和神秘，都让卡耳塔人着迷。至于在维吉亚异教徒的东方，那就只存在于传说中了。人们只能够从一些商品里面，感受到那里的魅力。看到费尔巴哈陛下没有拒绝。罗严克拉姆让助手拿来了医疗箱，这是用坚韧地木条为骨架，上面蒙皮做成的。分量轻，也能够装不少东西，那上面还印着一个红⾊的水晶。
罗严克拉姆先将箱子放到床脚，对着费尔巴哈陛下说道：“陛下，请您把手伸出来。”虽然费尔巴哈陛下不明其意，但是也照做了。
他的手伸出去的时候，是搭在了拉尼德丝公主的⾝上。正好在腰臋之间。罗严克拉姆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先是用左手将国王的手托起。然后将右手的指头按在费尔巴哈陛下地手腕上。
整个房间里的人先是面面相觑，在确定了其他人也是莫名其妙后，又转过头来看着罗严克拉姆。但是罗严克拉姆现在却⼲脆闭上了眼睛，还有点头摇晃脑地动作。
如此神秘莫测的举动，让众人心中有了点好奇。当然不是对罗严克拉姆，一种未知的知识体系，总是能够引起人们的关注。
罗严克拉姆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恭敬地放下了费尔巴哈陛下的手以后，什么都没有说。而费尔巴哈陛下的手也没有放回去，就那样搭在拉尼德丝公主⾝上。公主殿下已经是成年人了，陛下这样的动作，似乎亲昵得过分了点。但是联想起某些谣言，众人反而一言不发。
装忠臣地一个要点，就是千万不要装过了头。如果陛下确实是无心的，两人之间也只是父女之情。那么摆出拼死也要进言的样子，说不定会得到好感，至少可以有个好名声。但是那些不雅的谣言。让大家心里都是有点为难。若是陛下和公主殿下真的有点什么，这时候去挑明了，不是自己找死吗？
这时候，罗严克拉姆又从医疗箱里面拿出了一个造型古怪的东西，看起来就象是个喇叭。但是那要比喇叭更细长，并且看起来，罗严克拉姆也没有当场演奏的打算。
罗严克拉姆双手捧着那东西，对着费尔巴哈陛下说道：“陛下。请将您的上衣开解。”费尔巴哈陛下看得莫名其妙，反而忍不住大笑起来。旁边的拉尼德丝公主马上就动手去解国王的服衣，但是手伸了出去，才发现不对。但是若现在就缩回去，就更是显得突兀了。于是她⼲脆将手伸了过去。抓住了玛西娅王后地手。放到了费尔巴哈陛下的胸口上。
男子在众人面前袒露上⾝，在任何场合都不是失礼的。有些带领时尚嘲流的浪荡子。还喜欢让自己的下⾝处于若隐若现的状态呢。
玛西娅王后纯熟地开解了国王的纽扣，看起来她几乎只是用手向下一抹，那些扣子就全部开解了，真是神奇，拉尼德丝公主在旁边羡慕地看着她。
罗严克拉姆将那喇叭状的东西，耝地一头贴在了国王的胸口，细的那一头贴在自己的耳朵上，脸上露出倾听的神⾊。
旁人都不自觉地放缓了呼昅，罗严克拉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正要将那东西放回去，费尔巴哈陛下却终于忍不住说道：“这是些什么东西啊？即使是巫术，难道不准备给我解释一下吗？”
巫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地，不少贵族都是一面作不屑一顾状，一面又去接触巫师，购买炼金术产品。
罗严克拉姆却说道：“陛下，这就是来自于东方地医术了。刚才我按在您的手腕上，就是通过我手指，感觉您⾝体里地血液流动的情况，这需要严格的训练才能够做到。而现在我使用的器具，我们称之为听诊器，可以将您心脏跳动的声音扩大，让我能够听清楚。”
这当然就是听诊器，一点都没有错。那种使用金属和软管的听诊器，韦林做不出来。毕竟那软管是橡胶制品，现在到哪里去弄橡胶啊？
不过原始听诊器，也足够让大家啧啧称奇了。费尔巴哈陛下将听诊器要了过去，把玩一阵，看那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是准备实验一下。罗严克拉姆马上说道：“陛下，这东西使用起来非常简单，您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试试看。”说完这话，罗严克拉姆又开始继续检查，但是却没有把听诊器要回来。
虽然国王接受臣民地礼物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这样当场要过来的情况，还是会让人尴尬的。幸好罗严克拉姆知趣，他既然说了让陛下试试看，那就不是送了。至于陛下什么时候玩腻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罗严克拉姆继续忙碌着，他使用着众人闻所未闻的器具，用那些见所未见的方法，来为费尔巴哈陛下诊断着。
他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这样虽然他没有说任何关于陛下病情的话。但是却让大家不会担心。只是罗严克拉姆自己明白，他这样做其中大部分都是在故弄玄虚。
来之前韦林特意交代了。不管用得上用不上的检查，都要来上一遍。即使国王地病情简单得一眼就可以看清楚，但是如果不搞些声势出来，谁会那么轻易地相信？
终于，罗严克拉姆站了起来，将器具放回了箱子，然后交给了助手。那听诊器自然是装成从来就没有这东西了。当然现在没有人关心这个了。
费尔巴哈陛下本来也是可有可无的态度，现在被罗严克拉姆这么大费周章地一检查，也是将其当成是名医了。
“情况总体来讲，还是不错地，至少没有生命危险。”罗严克拉姆不敢再卖关子，而是直接说了出来“但是那种毒葯非常奇特，如果是按照正常的方式很难祛除掉。”
玛西娅王后紧张地问道：“那会有什么后果吗？”“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至少它不是直接致命的。”罗严克拉姆仔细思考着措辞道“那种毒葯会让伤口慢慢腐烂。直到深入骨髓。各位可以想象一下，一套铠甲即使上面没有被长矛洞穿，但是如果被慢慢地锈蚀了，只要遭遇到了稍微大一点的打击，那铠甲就有可能散架。”
费尔巴哈陛下的脸⾊又隐蔵在了阴影中，但是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涩：“那么有什么解决地办法呢？需要我挖掉那伤口附近的皮⾁吗？”
罗严克拉姆急忙说道：“我毫不怀疑陛下您有这样的勇气，但是这样的毒厉害的地方正在于此。现在毒性其实已经深入骨髓了，只是没有发作而已。如果您挖掉了外面的皮⾁。那么毒葯会继续发作，就从新的伤口那里开始腐烂。”
“我不相信，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毒葯？难道制作它的人是个巫师吗？”费尔巴哈陛下咆哮着说道“难道要我找来全卡耳塔最好的巫师和炼金术士吗？这太荒谬了！”
“陛下，其实我说地。只是普通的办法无法让您痊愈而已。但是依然有其他的方法。”罗严克拉姆大喊着，直接回避了对于病情的置疑。韦林早就说过了。即使对于具体的状况有所怀疑，但是只要能够提出解决的方案，那么国王就不会在意细枝末节的。
费尔巴哈陛下的声音又回复了那威严地腔调道：“是吗？那么你说来听听吧。”罗严克拉姆低着头道：“东方的那些人才是用毒的宗师，和他们相比，我们所知的就如同婴儿。这种毒葯虽然厉害，但是因为我们知晓一些东方的医术，所以可以完全祛除那种毒葯。只是那样做地话，需要很多名贵地葯材。”
“名贵吗？在你面前的，可是卡耳塔地国王啊。”费尔巴哈陛下慡朗的笑声充斥了整个房间“不管需要多少钱，要多少人手，这都不是问题。”
罗严克拉姆一脸赞叹的样子装成悄悄地抬了抬头，让国王把自己的表情看了个清楚。他接着说道：“实际上，之前对于伤口的处理就不错了。特别是我发现那些绷带，质量上乘，如果能够经常换，那效果就更好了。”
“哦，是吗？那是瑞恩斯坦公爵送来的。”费尔巴哈陛下的兴致很好，但是对于两方正在交战的事情却没有提起“他的确说得上是忠心耿耿，就象是韦林子爵那样忠心的啊。”
其实这样的话，就是表明了他要不偏不倚的态度了，罗严克拉姆心领神会。现在明明是韦林作为略侵的一方，国王却是两不相帮的样子，应该是想要敲打一下瑞恩斯坦公爵了。当然这只是表明了有限的支持而已，光看看国王能够放心大胆地使用瑞恩斯坦公爵的绷带，就说明了他对于瑞恩斯坦公爵还是比较放心的。
但是作为君王来讲，放心是一回事，阻止对方实力膨胀，却是另外一回事情。在很多情况下，防止某人势力扩张，反而是关心爱护的表现。因为一个利益集团，发展到了某种程度的话，即使是首领自己，也无法完全控制。
费尔巴哈陛下心情大好，还闲扯了几句，就让罗严克拉姆去休息了。但是罗严克拉姆大义凛然地当场表示，自己要马上就去准备，更是让费尔巴哈陛下难得地夸奖了他一番。不过罗严克拉姆又建议陛下这几天要多休息，众人只好散去了。
从房间里出来以后，慢慢地走了一段路，看得卫兵距离较远，罗严克拉姆看向了自己的一名助手，那人微微点了点头。
再走出一段路后，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名侍女，那人也不说话，只是向罗严克拉姆点头示意，就转⾝走去。
罗严克拉姆把自己的助手留下，跟那侍女来到了一个房间，他在里面待的时间不长。出来以后，脸上还带着温和的微笑，就巧遇了拉尼德丝公主殿下。
“你到我⺟后的房间去做什么？”拉尼德丝公主好奇地问道，罗严克拉姆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她⾝后的侍女们，上前一步说道：“那个…本来我不该告诉您的。但是，嗯。刚才其实是我忘记了一件事情，所以马上又找到了王后。”
拉尼德丝公主的眼睛一亮道：“哦，那是什么？很重要吗？”罗严克拉姆迟疑地说道：“这个…其实，我不知道对您这样的淑女说这样的话合不合适。但是，既然关系到陛下的病情，您知道以后，也许更稳当些。我将要用的葯，虽然效果不错，但是千万要记住，在用葯期间，是绝对不能够行房的。”
“哦，是吗？这真是可怕呢。”拉尼德丝公主的眼睛弯了起来，如同月牙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