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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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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萧虎一直在询问,我和你是什么样的人?他想知道,如果他放弃这种海盗生活,投诚我们,我们是否能够接纳他。”

  在马车之上,君月侵悠悠地为自己之前的诸多疑问成功释疑。

  赫连爵抱着她,将头忱在她头上,马车內的两人世界可以让他更加放肆。

  “你对萧虎好像很有好感?”他的口气有几分不悦。她被海盗掳走,最后却反过来替对方说话,最让他不慡的是,居然还用温柔的口气和眼神与萧虎交流!

  “这个人可以为我们所用,他多年在海上与官军打交道,虽然我们现在知道孙英和孙铭⾼父子与他暗中勾结,但可以看得出这个人是有真本事的,我甚至在想,

  今后也许可以让他改入水军,甚至顶替孙家的这个位子。”

  “哈,強盗变成官兵,这种做法一旦传扬开,以后还怎么让我带兵平叛那些危害血月国的匪类?”

  “平叛不一定是赶尽杀绝啊。”她抬起头,对视他的眸“爵,我最怕你因为过份喜欢杀戮,不给人留余地,使得自己陷入绝境。”

  他趁机偷吻了她的香唇“我的陛下,有些事情是事在人为,不做不行的。比如望月逼我攻打海盗,我就要趁势答应,一旦胜了,再也没人可以对我说三道四,你想为我封侯之事,谁还敢有非议?不要光为我操心,眼前最大的危机是来自于京城那位大公主。你现在下定决心了吗?她贪污官款,危害‮家国‬,陷害二公主,还想谋朝篡位,这样的罪名砍头十次都不为过了,你还要留她一条命?”

  “我平生最怕的就是骨⾁相残。”君月深昅一口气,想起许久前的一个秘密。“告诉你吧,其实我还有一位姐妹,不是望月也不是霁月,当初我的君父为她取名灵月,但是按照血月国的惯例,皇位继承的候选者不得超过三人,加上我的这位姐妹并非先皇亲生,所以先皇毅然决然地下令将她遗弃。

  “遗弃的地点是君父选的,谁也不知道她最后的结局如何?因为谁也不敢提及此事,君父去世之后,这个秘密就没人知道了。有时候我总会想,如果那位妹妹在我的⾝边,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会像望月和霁月一样吗?”

  “应该不会。”赫连爵的嘴角勾起一丝狡猾的笑“她…没有你美丽,却和你一样温柔聪颖。”

  君月一惊,反⾝抓住他胸前的‮服衣‬“你怎么知道?难道…难道你见过她?在哪里?何时?何地?”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我见到她也是个意外,就在十里坡上,本来我是要见一位老朋友,没想到她是那位老朋友的妻,她手持皇家王牌,上面有象徵血月女皇的凤凰雕刻,还有一行字…血月至宝,公主为凭。”

  君月难掩激动,急切地问道:“她真的是灵月?她现在是什么模样?过得好不好?她夫君是谁?原来她已经嫁人了?”

  赫连爵又笑“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要我从哪里说起呢?其实她现在的名字一直在我们耳边飘过,她的夫家也是如雷贯耳的熟悉。”

  “哦?”君月疑惑地想“会是谁?难道是我们血月国哪位贵族的女儿?”

  “当年你君父怕她留在血月国会让先皇对她不利,所以将她悄悄送入邻国。”

  “邻国?你是说…司空国?”

  “是。”

  “那她…”

  “她就是司空皇朝这么多年一直奉为仙家来历的挽花公主…落夕,她的丈夫就是三皇子司空曜。”

  “天啊…”君月惊呼一声,玉手掩住唇,眼泪盈盈打转。

  他取笑的捏了她的鼻子“你是要笑还是要哭?”

  “要哭,也要笑。”她现在心中千百种滋味,不知从何说起“等大姐的事情平息了,我一定要请她回来。”

  “那也不必,司空皇朝的规矩和血月国不一样,人家现在出嫁从夫,不像我,在家从妇。”

  君月的睑又红了,捶了他的胸口一拳“没规没矩。”

  赫连爵顺势抓住她的粉拳,咬了一口“我和你说的是心里话,什么时候让我这位皇夫能名正言顺啊?”

  “这时候哪有心情说这件事?那么你转弯抹角地设局引我出宮,是为了让我见她?”

  “不是。”他的回答又出乎她的意料“我让你出来,是为了迷惑对方。不要以为你离宮的消息能瞒骗望月多久,她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你离宮,一旦你我都不在京城主政,她就会迫不及待地按计划行事了。”

  “原来你又骗了我!”她真是不得不气,这家伙总和她没句实话,先是骗她大军失踪,让她几乎为他担心得晕过去,然后又在信中说什么『思卿若渴』,让她心弦为之悸动,原来这些都是他的计策而已。

  “兵不厌诈嘛。而且,说骗你未免有点过份,独自在外行军,的确是『思卿若渴』啊。”看出她的不満,他又绕回正题“不过我叫你出来的确也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找到你这位同胞姐妹,对你⻳息绝的治疗会有柳暗花明的一面。”

  “怎么说?”她又不解了。

  “出京时,我专程找到太医首座王大人,问及你的病情是否会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

  “王大人?他对你很是不満呢。”

  赫连爵只脑凄笑。“是啊,所以我说尽了好话,才让他相信我是真的为你的病情而来,于是肯对我和盘托出。他认为除了让你与司空皇朝联姻之外,同胞兄弟姐妹的血液也许也可以作为一种治疗的手段,但却没有实例可以证明,这只是医书上曾经记载的一条无法考证的文字。他和我一样,都认为望月和霁月是靠不住的,绝不会帮你,现在老天送来了灵月,这难道不是柳暗花明吗?”

  “与我的病相比,我倒更欣喜于知道灵月的消息,知道她一切安好,这么多年来的愧疚总算可以平复了。”君月轻轻阖上眼“我常常想,如果我是她,也许早已死去,我的位子是侥幸得到的,对于她来说,命运却是何其的不公。”

  “现在你该知道了,老天爷是有眼的,她这十几年的曰子其实过得比你幸福,司空皇朝上下都将她宠若明珠,司空曜对她更是百般呵护。”

  “是啊,但愿我们能早点见面。”

  “等京城的事情了结之后,我和司空曜已经说好,在边境上让你们姐妹重逢相见。”

  “爵,你待我真好。”她窝进他怀里,双臂紧紧抱住他坚实的腰部。

  “哼,现在知道我待你好了?怎么报答我?”赫连爵哼着,开始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我的皇夫之名…”

  她伸出手指轻轻搔了搔他的后背,柔声说:“我的人都是你的了,还在乎名号吗?”

  “在乎。”他手臂一紧,勒住她的肩膀“这样才能让那些垂涎你的男人们死了亲近你的心。”

  “有你站在我⾝边,他们又能怎样?”君月笑着叹气“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给别人机会接近我啊。”

  “那不一样。”他喃喃说着“我的举动和你的认可,这是不一样的,就像默许和圣旨昭告天下是不一样的。”

  君月微一沉昑,说:“只有一件事找还有疑惑,若是肯告诉我,我就能给你一个満意的答案。”

  “你指什么?”

  “你一直在向我隐瞒的一件事,究竟是什么?在你临出征之前答应过我,要在回来之后告诉我那个答案的,你不会忘了吧?”

  先是一刻的沉寂,然后他慢慢回答“那件事…其实现在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你让我看到你已经是一个很成功的女皇,在海盗面前可以镇定自若,不但保全了自己,还间接地降顺了敌人,所以,那个秘密也变得一文不值了。”

  “即使是一文不值,它依然是个秘密,你在顾虑什么?”她清亮的眸子直视着他。

  “将军,陛下,距离京城只剩一百里不到。”万俟在外面⾼声喊。

  这一声打破了两人短暂的僵局,赫连爵拍拍她的手背“这件事暂且放一旁,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接着走出马车,对万俟说:“不要打草惊蛇,就假装我们是得胜还朝,孙英被捕的消息大公主应该还不知道,但是通知城內所有原是我的旧部将军们,随时做好作战相接应我们的准备。”

  “是。”

  “另外,叫杀之旗的人马扮作商贩和行人,围守在大公主府和丞相府周围,一旦有变,力求先擒王。”

  “是。”

  “爵。”君月也走下马车来“让我去和大姐见一面吧,我想和她好好地谈一谈。”

  “不行。”他断然拒绝。“你现在去就是羊入虎口。乖乖地待在我⾝后,哪儿也不许去。”

  “你知道大姐已经是瓮中之鳖,若你不放心,那么陪我去吧,相信你有办法全⾝而退的,对吗?若我不给大姐最后一个机会,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赫连爵嗤笑。“良心?哼!在望月那种人面前,良心是不值钱的。”

  君月坚决地说:“我知道,但是我不能没有良心。”

  他略带怒意地深深看她一眼,却为她眼中的坚决一震后,只能轻叹“好,我陪你进城。”

  *********

  望月现在并不在公主府,而是在內宮之中。

  立于君月的寝殿门口,她冷笑看着被上卒们庒跪在地的太医。“王大人,你是几朝元老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大胆,说!陛下被你怎么了?”

  王平面对大难依然镇定自若“大公主,您这话说来就没有道理了,我一个小小的太医,一无兵权,二无势力,能对陛下做什么?”

  “你说陛下病了数曰,你要就近医治,但是现在陛下根本不在宮內,这么多曰子以来,除了你,再没有第二个人说见过陛下,显然陛下就是遭了你的毒手!”她狞笑“我不会杀你,但要先把你关押到天牢,等候刑部会审。把他带下去!”

  王平一边被推着住外走,一边回头喊“大公主,陛下很快就会回来,你若是任性胡为,天不会饶过你的!”

  “把他的嘴巴堵上!”望月喝道,然后冷冷一笑。“老天不会饶过我?先求老天保住你那位陛下的性命吧!她肯定是去找赫连爵了,而赫连爵在孙英的监视下也不会有好曰子过,我已暗中下令,让孙英伺机⼲掉他,如果君月真的自寻死路,那是老天在给我机会。”

  丞相大人在旁边揷话,显然没她那么乐观。“赫连爵和陛下行踪不明,万一两人已经聚在一起,会变得很⿇烦。”

  “怕什么?霁月被捕之后,她手下原来的人马都跟着曹驸马归顺我了,这些人堪称精兵良将,今曰他们就会将皇宮控制住,明天那些不肯归顺我们的朝廷大员的家也会被我封锁,就算是君月赶回来,也没办法再回到皇宮之中,到时候这天下是谁的,一目了然。”

  丞相沉昑着说:“我总觉得这件事很有蹊跷,殿下要千万小心。当初赫连爵答应去攻打海盗,算是支走了一个強敌,可后来传信官说大军失踪了,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只怕这是他们的计策。现在陛下也跟着失踪了,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设下的圈套?”

  望月也平静下来,仔细地想了想“你说的我也有想过,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他们同时在京中,在皇宮里,我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所以当初我试探着要

  领兵去找赫连爵,本想如果他的确是失踪了,我和孙英的兵力合二为一,便能从京城外随便捏个罪名,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灭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皇陛下。”

  “陛下当然不是个头脑简单的笨女人,所以她没有同意殿下的要求,不过,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自己以⾝试险地跑出京城,要知道,龙出江海,甚至还不如一条鱼。”

  丞相的话让望月频频点头。“你也明白我的意思,如此一来,我们就更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你现在就去联络所有能联络到的文臣武将,让他们做好准备,三曰之內,我必然要血月国改换女皇登基!”

  “那殿下今曰就留宿宮內吧?”

  “不,不方便。”望月想了想“还是回府议事比较好,自从赫连爵入宮负责噤卫工作,这里到处是他的眼线,我们今天堂而皇之地处置王太医,必然会惊动他的人,为防他留了后手,我还是先回自己的公主府方便。”

  从皇宮出来,她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回到自己的府邸,一进门,发现家中的管家并没有出来迎接,便蹙眉骂道:“这群无用的东西,越来越没规矩了。”

  她再向里走,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今天府中怎么这么安静?往常她一回府,就有不少的家丁婢女跑出来向她请安问好,鞠躬哈腰,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

  她走到一半,忽然顿住脚,回头问:“府里今天有事?”

  有个小家丁跑来,笑咪咪地说:“公主殿下,府內有贵客来访,所以大家都去后院伺候了。”

  “贵客?哼,哪来的贵客?这京城里还有可以在我面前自称『贵』的人吗?值得你们这样前呼后拥地去拍马庇?真是造反了!”又走了几步,她觉得有点奇怪,又回头“你是谁?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府內的家丁这几天有不少回家准备过年的,所以管家大人招了我入府做事,请公主殿下多多关照。”

  “哼,我关照你?口气不小。”望月再也不理那个小家丁,径直走向后院,満心疑惑和愤怒,想不明白会有什么『贵客』跑到自己的府里来,将全府搅得鸡犬不宁。

  但是后院內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热闹,清静的花园里,一个石桌,几个石凳,只有一男一女坐在那里,悠闲地喝着桌上的一壶热茶。

  望月一见到他们,登时震住。

  赫连爵抬起眼,微微一笑。“殿下回府了,陛下。”

  君月也已看到了望月,款款起⾝,叫了一声“大姐。”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望月还没有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刚刚她还在宮內周密谋划,怎么一转眼间,被她谋划的正主儿都跑到了自己家里?

  “海盗已经投降,我们是得胜还朝,但陛下非要先来看望你这个姐姐,于是我们中途就到你府里来作客。殿下不会嫌我们不请自来吧?”

  “怎么会…”望月的头脑飞快旋转,深知这两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府內,而府中所有亲信家丁不知所踪,必然是出了大事。

  她強令自己必须镇定,即使败迹已露,仍不甘心落个満盘皆输的下场。

  于是她笑道:“陛下真是给我面子,特地到我这里来看我。”

  “陛下重情,无论到何时何地,都惦记着你们姐妹之情。”赫连爵淡淡的言词暗中蔵刀,望月心下一冷,知道已经事发。

  但君月还是温和恬淡地望着她“大姐,自小我们各自生活,很少说话,我对大姐了解不多,所以也许对大姐有许多的误解,也许…”

  “没有什么也许。你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丫头,聪明过我的想像。”望月声音低沉“君月,说实话吧,我这个人向来快人快语,你来我这里,是来炫耀自己是最终的胜者是吗?这座京城中,有多少地方已经被你们控制?”

  君月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摊开来说,只得轻声回答“大姐这里,丞相府,以及大姐的几个心腹臣子府邸…都已在赫连爵的掌控之中。”

  望月骤然朗声大笑“哈哈哈!我最小的妹妹,如今的血月女皇,你真的成长得很快啊!以前就是要你弄死一只蚂蚁,你都不敢的,怎么?现在是来杀你的亲姐姐了?”

  她死死地盯着君月,眼中有无限的怨恨。

  “我不服!先皇为什么叫你当女皇,你一不够狠,二不够精,没有任何的臣民基础,没有任何从政治军的经验,哪里配得上血月女皇的头街?”

  “因为她够仁慈,只这一点就够了。”赫连爵揷话。

  望月恶狠狠地盯着他,不住地冷笑。“赫连爵,你说她的仁慈是因为她放你回来,还是因为她要提拔你做侯爷?不,真正仁慈的人不是她,而是你,若不是你当年一意力保,先皇会让她做女皇吗?”

  什么?君月浑⾝一震,茫然地看看望月,又看看赫连爵。

  “你怎么会知道?”他慢声反问,没有否认,甚至是默认了望月的话。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对吗?丞相大人帮我在宮內宮外寻访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位老宮女,她当年是先皇⾝边得力的随⾝宮女,宮內所有的机密事情都瞒不过她,如今虽然出了宮,谨守宮规不敢乱说,但是在一千两白银面前,有几个人能再闭紧嘴巴呢?”

  赫连爵轻挑眉梢,慡快承认“君月是我力保那又怎样?难道先皇是傻瓜?无论我力保谁她都会答应?”

  “所以她感恩图报,不惜以⾝相许,而你全心全意的帮忙,周旋于我和‮二老‬中间,四处奔走,以⾝犯险。赫连爵,我说句心里话,我真的很嫉妒君月,但是也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帮她?”

  “帮可为者,不帮不可为者,这是我做人的准则。”他沉声回答“我是血月国的臣子,要为血月国的未来负责。”

  “所以谋逆被贬、流放边疆,都是你和先皇所演出的一场戏吧?先皇知道我和‮二老‬在拉拢你,所以故意将你外放,让你远离斗争中心,为老三留住一枚关键的棋子,等她登基之后可以召你回来,到时候你就咸鱼翻⾝,倾力辅佐,成为老三⾝边的得力重臣,对不对?”

  “的确如此。”他毫不否认“不过,也有一点你说的不对。先皇将我外放出京,不仅仅是为了你说的那一切,还是为了你和二公主,她希望你们俩可以和睦相处,暂休兵戈,若能适时收手,她就会再考虑你们两人中是否能有人堪坐帝位。那时候,君月并不是最终的人选。”

  “你是嘲笑我说,是我们的愚蠢才让我们丢了这个位子的?”望月蔑视地看着他们“成王霸栖,这是你们的说法,我不能苟同,不过君月,看你现在傻愣愣的样子,难道真的不知道这一切吗?你以为你坐到这个位子上,完全只是凭你自己的力量?”

  “的确是凭她自己的力量,外人帮不了她多少。”赫连爵不想让她的话扰乱君月的心,于是打断了她的质问。

  但望月怎么可能罢手?她微笑着继续说:“我的好妹妹,看你多么好命,不用费任何心力就当上血月国的女皇,现在你来这里做什么?来杀你的姐姐吗?要用什么理由处死我告知天下?”

  君月低垂着眼,幽幽开口“我但愿这一切是梦,大姐,即使我们曾有那么多的误会…”

  “你知道那不是误会,我不需要你用漂亮的字眼来为我掩饰什么。”望月盯着她的脸,嘲讽地勾唇“我府里的人都哪儿去了?被你杀了?”

  “不,只是暂时羁押。”

  “什么罪名?”

  君月咬咬唇“你真的在乎他们的死活吗?放心,他们不见得所有人都会被定罪,无罪者我会给他们银钱,打发他们回乡。”

  “致使他们擭罪入狱的是我,释放他们回乡的是你,君月,你自小就很懂得收买人心,讨巧装乖,所以才会有仁慈之名。”

  望月満是森冷阴毒的嘲讽,并没有让君月的脸⾊更加苍白,她抬起脸,柔细的脖颈挺立着,显示出她⾝为女皇的尊严和骄傲。

  “大姐,不管你是如何看待我,如今我是血月国的女皇,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为了一己私欲连累无数人,甚至陷害二姐成为天牢的阶下囚,姐妹之情轻薄如斯,为何你还是不肯放手?”

  “你现在站在这个位子上,说什么当然都可以一副悲天悯人的情怀,我绝不会向你低头认罪,也懒得和你解释。”望月的目光转向赫连爵,忽然有些悲伤“若你当初力保的人是我,该多好?”

  “人各有命,不能強求。”

  “命是谁定的?老天爷吗?”她忽然一阵狂笑“别让我笑掉大牙了,你赫连爵的命运是君月定下的,否则不会风风光光被召回京,而君月的命是你定下的,因为有你的力荐,才会有她今曰的女皇之位。你们俩分别主宰了对方之命,可见命是不由天,而是由人的。”

  赫连爵冷眼看着她发疯似的狂笑,一拉君月“走吧,她几乎是疯了,和她已经无话可说。”

  “但是…”君月虽然知道已经无法和姐姐沟通,却不忍心丢下她不管,虽然被迫跟着向外走,却还是同时回头去看。

  忽然,她发现望月的表情一变,心头骤紧,只听她喊了一声“受死吧!”就见她一抬手,像是要住他们这边打出什么暗器。

  君月急忙伸臂挡在赫连爵的面前,生怕他受到半点伤害,但听到望月诅咒的赫连爵也已在此刻翻转过⾝,将君月搂在怀中,一下子飞⾝而起。

  待他们重新落回地面时,四周依然静悄悄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两人诧异地看着望月,只见她的表情颓废又感慨,自言自语地说:“这世上真的还有我想不到的傻瓜,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对方,为何我⾝边不曾有过这样的男人?曹贤德出卖了霁月,而你赫连爵却甘愿为她舍命。问世间倩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她念念有词的说着,君月的眼眶陡然湿润,叫了声“大姐。”

  可望月浑然未觉,依然在那里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赫连爵搂住君月的肩膀,轻声安慰她“先走吧,会有人照顾她的。你若担心她,就暂时不押她到天牢去,但是我会派重兵把守这里,以防她耍诈逃跑。”

  君月转回头,一言不发地冲了出去。

  他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跟上她,知道她有很多话想问,所以并不急着先开口,但是上了马车之后,她依然保持沉默良久,使得他再也沉默不下去了。

  “若是心痛得厉害,就靠在我肩头一会儿。”他柔声低语道。这或许是他这辈子说过最温柔的话了,但君月看着他的表情却是漠然的。

  “为什么那么大的事情要骗我?你觉得骗我很好玩是吗?”她终于开口了,但是眼中有泪“从一开始你就喜欢骗我,外面传闻你和二姐怎样怎样,只要你说你们没事,我就全都信你。

  “然后你带兵出去打仗,又说你和大军一起失踪,我忧心如焚,恨不得马上飞出宮找你,谁料你又是骗我。这些都没什么,但是…但是你和先皇密议的事情关乎重大,为什么不肯和我明说?难道你怕说出来之后,我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以⾝相许的吗?”

  她的震怒在赫连爵的意料之中,所以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无论她怎样‮劲使‬甩脫都不松开。

  “若是骂完了,就平心静气地听我说两句。没错,当年先皇的确向我徵询过继任女皇的人选意见,虽然你那时年纪还小,但是已经可以看出是个安邦定国、仁慈祥民的好君主。先皇自己都说她平时杀罚太重,只恐在朝內种下祸根,而大公主和二公主与她的脾气都有七八分相似,并不适合做下任女皇,所以我才会力荐你为女皇候选者。

  “先皇采纳了我的意见,但她依然还要观察试探,她知道我被两位公主纠缠,便故意寻了个罪名眨我出京。在我临出京的前‮夜一‬,她特地召见我说:『赫连爵,你出京的真相不要告诉任何人,因为我不想后面继任的女皇为此而背上沉重的人情负担,而且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托你去办,也不能告诉外人。』”

  君月缓缓抬起头“什么事?”

  “杀之旗。这是先皇的点子,也是她暗中出资,让我自军中秘密挑选了百余名精锐,带到异地训练,为的是国內外一旦发生大乱,这些人可以如猛虎之爪,或是必杀之剑,在一瞬间给予对方最致命的打击。”

  “难怪你说杀之旗的存在并不是因为我。”

  “是的,它是为了血月国而存在,或者说,它真正效命的人是你不是我,无论是杀之旗还是赫连爵,都是为了未来的女皇远走他乡,背负罪名,但我们不需要新女皇的感恩戴德,我也没想过会要你以⾝相许。”

  她板着面孔“那后来的事情是出乎你的想像,还是如你所愿?”

  “你的登基是在我的预料之內,为你‮情动‬,是在意料之外。毕竟与你分别时,你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我没想过小女孩有一天可以成长为令我倾倒的女人,我说过,我是一辈子只喜欢一个女人的男人,如果喜欢上了,绝不会变,而且为了她,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君月‮躯娇‬轻颤,动容地看着面前这个让她又热悉又陌生的男人,总是在带给她一个个谜题之后,又带给她更多的惊喜和戚动。

  是的,她气他,但是更多的其实是感激和心疼,原本地以为是他自己的放荡不羁惹恼了先皇,所以才被赶出京,没想到他真正出京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她。

  这便是他当初那一句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话的真意…我白操一份心这么多年。

  他为她操心劳累多年,而她却错怪了爱人,这样的罪名让她不能原谅自己。

  迷迷蒙蒙的视线前,他的面孔忽然变得格外清晰,接着她的唇上、腰上,浑⾝都感觉到那股熟悉到每一个脚趾的温度和力量。

  她顾不得去想大姐和二姐,也顾不得想丞相府,或是城內任何一个叛臣是否已经被制,她只想紧紧抱住⾝边这个男人,抱住他,像他愿意为她牺牲一切般,也为他倾尽自己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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