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值得(下)
听到这个修士的回答,徐阳眼中寒光直冒,暗道:“好无聇的人!”
虽然徐阳心里气闷异常,可是还是庒下心底的怒气接着问了下去。
“为什么对付徐阳就是为散修讨还公道呢?”
“我们这些散修经常在火龙丹坊內购买丹yào,徐阳毁了火龙丹坊,我们购买丹yào就⿇烦了不少,这不是跟我们过意不去吗?所以,对付徐阳当然就是为散修讨还公道了。”
“那在今天之前,你为什么不去向徐阳讨回公道呢?”
“不值得!”
“好一个‘不值得’!好一个‘值得’!”
徐阳冷冷的说了一句,对着那修士打出了几道手印,让他清醒过来。接着对着另一个修士使出了同样的法术,又对着那个修士问了起来。
问题是同样的问题,答案是相似的答案。
人心复杂的时候,可以复杂到连他自己也不理解的程度;但是人心简单的时候,却完全可以以己度人。
在这三个寿元将近的修士拦住他的时候,徐阳几乎都已经猜测到这三个修士是⼲什么来的,也几乎猜测到这三个修士如此做的目的。
但是,在亲耳听到这三人的回答之后,徐阳心底的杀机还是忍不住大涨。
以手印开解对三人的元神束缚以后,徐阳冷笑着说道:“为了一点私利来找徐某的⿇烦,徐某觉得没什么,你们的心里肯定也不会有丝毫的內疚的,何必无聇的给自己戴上一个追求公道的美名呢?”
那三个修士脸⾊极为难看的对视了一眼之后,那个站在中间的修士,哈哈狂笑了几声,接着对着徐阳讽刺道:“徐阳,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让追求公正的人退缩吗?你不要忘了你刀魔的称号,你也不要忘了你这十天来做过的事情。你施展魔功让我们说出了那些话,又能如何?有人会相信吗?哈哈!”
看着这个修士,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着给自己找些不快,徐阳冷笑着说道:“你以为徐某在乎这些人的信任吗?”
说着,徐阳以冰冷的眼神扫视了那些围观的修士一眼,接着回头对着那修士冷冷的说道:“我在乎的只是他们已经听到你们说的这些话,至于他们信任与否,这都不是徐某想知道的。”
说完这些话,徐阳召出一朵血红⾊的火焰打入这三个修士的体內,带着闻方接着向前走去。
刚才围观的修士已经达到了数万,在徐阳的前面,也有上万的修士挡着。但是,在徐阳快要走到这些修士⾝前的时候,这些修士都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这些围观的修士中,虽然不乏徐阳的敌人,但是其中的大部分却是真正的围观者。
这些围观者,虽然也对徐阳毁了那些火龙丹坊有些不満,在听了挑拨之言后对徐阳也产生了敌意,但是,这些围观者也不是傻子,他们当然也明白这些传言的出处,也明白这些传言的作用。
在有人找徐阳维持“公道”的时候,这些围观者不介意去落井下石一下,但是他们却绝对不会真的去对付徐阳的。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不值得。
徐阳刚才和那三个修士的对话,这些围观者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他说他不在乎他们这些围观者是否相信他和那三个修士的对话內容,那是他真的不在乎。
只要心思稍微灵活一点,这修士就能明白刚才徐阳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那是一种暗示,暗示徐阳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来找他的⿇烦,也暗示他绝对不会对找他⿇烦的人留情的。
徐阳真正在乎的是他给这些围观者了一个机会,也给那些认为他值得对付的那些人一个提醒。
在徐阳离开后,这些围观者又闹哄哄的谈论起来了,不过这次他们主要谈论的却是徐阳刚才使用的法术和离开前打入三人体內的那朵血红⾊火焰。
刚才这些围观的修士中有很多都是要主持“公道”的,那时大概因为一种墙倒众人推的心理;而现在他们不想什么主持“公道”了,那大概是因为他们在心里衡量了一番,认为不值得吧!
围观者的心理大多都是如此,要是徐阳软弱可欺的话,那么他们不防“正义”一次;要是徐阳強硬霸道的话,那他们就还是安稳的继续着他们旁观者的⾝份。
闹哄哄的谈论了一会,看见徐阳的⾝影越来越远了,这些围观者中,几个胆大的修士,⾝形一闪,来到了那三个修士的⾝边。
他们都猜测到了,徐阳最后打入三个修士体內的火焰,是要杀这三个修士的。
但是,他们却没猜对这三个修士的死状。
本来他们以为这三个修士是被火焰烧死的,可是,实际上的情况,却比被火焰烧死要可怕的多。
这并不是说这三个修士死去的模样多么可怕,实际上,除了脸上带着恐惧之外,三个修士的⾝上一点伤痕也没有。
然而,正是因为一点伤痕也没有,这些围上来的修士才觉得恐惧。
这三个修士分明就是一副寿元耗尽的模样,可是为什么在这短短的时间內,三个修士的寿元就突然间就耗尽了呢?
“难道是那三朵血⾊的火焰?”
想到这些,围上来的修士都打了个寒颤,⾝形闪动间,急速的离开了这条街道。
在毁掉第十家火龙丹坊的时候,徐阳和闻方和八个渡劫期的修士,在丹坊这个小空间內,进行了一番惊险的生死搏斗。
在入进到第十一家火龙丹坊后,徐阳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手存在,这间丹坊內的情况和第九家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在毁掉第二家火龙丹坊的时候,徐阳收取了丹坊內修士的所有宝物之后,再砍掉他们每人一直胳膊就放他们离开了。
在毁掉第三家火龙丹坊的时候,徐阳在这些丹坊內的修士的⾝上,并没有搜到与他们修士相符的宝物,于是徐阳就斩断了他们的双臂,然后才放他们离开。
到了毁掉第四家的时候,情况又恢复到第二家的样子了,一直到了第十家才发生了改变。
在这第十一家,徐阳像以前一样,在收取了这些修士的宝物,然后在斩断了这些修士的一条手臂,就放他们离开了。
看着这些捂着胳膊离开的修士,徐阳突然间感到有些厌烦了。
进阶到渡劫期之后,徐阳自信,在天洲每人能是他的对手,要毁掉赤离家也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他以一天毁一家的速度,来毁掉赤离家的火龙丹坊的本意,是给赤离家制造庒抑恐惧的气氛,也是在给赤离家一个准备的时间。
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四方城,徐阳就没有想过要轻松的灭掉赤离家。
徐阳不怕赤离家找什么帮手,因为他想,在赤离家获得希望的时候,在将赤离家的希望毁灭。
六百八十年前,徐阳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在绝望中杀自,而他自己则在绝望中白了剩下的黑发。
他要报复,要让赤离家在一次次的希望中,在经历一次次的绝望,然后在彻底的毁灭赤离家。
徐阳想过,他这样做的话,肯定会应对天洲很多的势力,他也做好了应对一切困难的准备,也正是因为事先都考虑好一切了,徐阳才带着闻方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四方城。
然而,即使徐阳做了充足的准备,对可能发生的一切也都有了心里准备,但是,当事情真的按照他的想法发展下去的时候,他还是对这些经过推算的事情感到了一些厌烦。
一个人,可以按照常理推算出以后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但是他却很难推算出以后一段时间內他的心思。
人的心思是最复杂的,也是最难推断的,即使是他自己。
“他们明明知道我会砍断他们的手臂,他们为什么还要守在这家丹坊內呢?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徐阳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不由自主的对着闻方问道:“徐大哥,你说他们这样值得吗?”
闻方先是一愣,在看到徐阳的目光之后,沉声道:“没有必要去想别人做的事情是不是值得,只要想好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值得的就行了。”
听到闻方的话,徐阳精神一阵,迷茫的眼神也瞬间化为清明。
“闻大哥,咱们回去吧!明天接着去下一家!”
在走出丹坊门口的时候,徐阳依旧用一道刀芒,将丹坊的牌匾给劈的四分五裂。
徐阳心思坚定,刚才他之所以会有短暂的迷茫,那是因为一时的心情烦闷而已。
世人处事,有九人先想到的就是值得不值得,而不是应该不应该。
这种人类的天性,是经过漫长的时间形成的。
人心本洁,都是周围的环境给它描摹上各种各样的⾊彩,这其中的对错是非,实难用善恶来评定。
徐阳自问他有颗善心,但是如果有人阻挡他为赤离家报仇的话,那么即使这个人是真的为了“公道”那徐阳为了求自己的那一份公道,也绝对不会在意抛弃心底的善心。
在街道上徐阳以诡异的手段杀了那三个寿元将近的修士之后,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內,徐阳依旧在同一个时间出客栈去毁掉一家火龙丹坊,但是却再也没有拦路的修士了。
是赤离家给的好处太少了,那些修士不值得再主持“公道”了?还是那些修士认为徐阳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他们不应该为了自己的一点点利益就去阻止呢?
徐阳不知道,他也没有去探究,他依旧在一步一步的向着赤离家的方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