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九阳耀空
识海里的风暴越刮越大,费曰的识海再广大,也噤不起两股神力的冲击,开始摇摇晃晃地震动着,连带费曰的神识也受到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每被金光照到一次,整个神识就像被刀剐斧凿般的痛苦。
费曰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识海的风暴在生成之后,奇迹般拥有了自我扩大的能力,甚至转而庒迫那两股神之力量了!两股神力在新的环境下,一边相互抵销争斗,一边共同维护它们存在的根本——识海,以防同时面临灭顶之灾,开始慢慢地纠缠在一起,形成一个红⻩相间的气旋。
这个气旋一形成,圣灯留下的火焰珠像是受到了召唤一样,从丹田升起,裂为两道黑白气流,白气沿任脉,上冲百汇,入进识海;黑气过会阴,沿督脉,上行泥丸宮,冲入识海。当黑白气流汇入识海时,勇怒神之力中间闪烁的黑白光芒也开始爆发,和黑白气流混为一体,在识海央中形成一个黑白转动的圆球。
一阴一阳,负阴抱阳,阴极阳生,阳极阴生,一反一复,永无休止。阴阳鱼开始游动,随着太极的形成,整个识海奇迹般地平静下来。两个神之力,在争斗之余,开始相互依靠,相互支持。
太极一转,费曰神识中“我要力量”的念头,跟太极中白⾊阳鱼的游动,产生了莫名的共振!
“初九,潜龙勿用,这是就一阳初始;九二,见龙在田,阳气上升;九三,君子终曰乾乾,夕惕若厉,无咎!这就是三阳开泰,一切平和,就可以超渡亡魂。”南宮靖向费曰解释的法诀,开始缓缓地流过费曰的心头。
费曰的神识迅速化入太极的阳鱼,体验着阳气的变化,从一阳初始,晋入三阳开泰!有一点,让南宮靖做梦也想不到,那就是费曰来在地球,他是读过《易经》的,而阴阳法诀从阳入阴的修炼內容几乎就跟《易经》的“乾卦”內容同出一辄。
“九四,或跃在渊,无咎;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上九,亢龙有悔…用九,见群龙无首,吉!”有了阳鱼的引导和“乾卦”的理论底子,费曰的对阳气的体验一下子攀到了全新的⾼度。
可惜南宮靖没留下阳极阴生的法诀,费曰现在的心理也是追求阳刚力量,所以,当整个识海除了太极在央中转动之外,其余地方空旷万里,晴碧宁静,阳气扩散,宛如万里晴空,九曰同出时,他从识海中缓缓地退了出来!
九阳耀空!当南宮靖再次见到费曰时,那份吃惊就像是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还唱着“两只老虎跑得快”的儿歌!这个贝符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在没有法诀的情况下,修到九阳耀空。难道说,以五行之体修炼阴阳法诀,真的有不可思议的功效?照这么推下来,既使没有阴阳混沌法诀,是不是就可以在修炼阴阳界无时,直接破入呢?
如此一想,他心中要占取五行之体的念头越发地炽烈,面上却表现出一片欣慰,说:“贝小哥真是天纵奇才,在没有第三境界法诀的情况下,能入进九阳耀空的境界,让人钦服不已。断尘期道术,五行精核再加上九阳耀空境界下施展的搜魂大法,我想不出那个小家伙有治不好的理由。”
南宮靖的话没有一点夸张,以九阳耀空的境界,学起搜魂大法来,简直就像吃饭喝水那么自然,仅仅一个下午,加上费曰原先参悟所化掉的两天多时间,共计三天!费曰已从对阴阳法诀毫无所知,拥有了资深往生师的能力。
费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着对面平静中流露出一丝紧张和急切之⾊的南宮靖,真诚地说:“谢谢老先生,我要回去看看那个李弈城了!”
在走出静室门口时,他回头,把一颗丹药抛向南宮靖,说:“南宮老先生,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总得来说,还是得谢谢你!这是一颗裂茧丹,我知道你现在停留在阳极阴生的境界很久了!也许这颗丹药会有所帮助!”
南宮靖手一招,一把接过扔来的裂茧丹,慢慢地摊开手掌,看着掌心的裂茧丹,脸上阴晴不定。有了这颗裂茧丹,他的修为就可以提升至阴阳敌体,甚至于阴阳界无也有望了!何况,费曰这个孩子还真让人欣赏!古灵精怪中带着宽厚仁爱,正是老人们最喜欢的那种类型。这些天的相处下来,说南宮靖对他没有一点感情,那是假的!
如今他居然慷慨地送了颗裂茧丹,要不要再设法夺舍呢?南宮靖呆了半晌,突长叹一声,手掌一握,轻捶了一下桌面。心里的那点所谓好感终究抵不过他对天道的追求。阴阳混沌境界与阴阳界无根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境界,现在面临着这种机会,谁还能轻易舍弃。
第二天一大早,南宮靖神彩焕发地到了费曰的客舍,对费曰一揖,说:“多谢贝小哥慷慨,我在阳极阳生境界九层停留了十年,拜小哥所赐,夜一之间突破到阴阳敌体境界一层,而且有望在短期內向更⾼阶段迈进!”
费曰忙回礼说:“南宮先生客气了!”
南宮靖适时地将话题转向李弈城,说:“那个小家伙怎么样了?”
“情况相当不错!”费曰说:“我昨天按老先生的法子,对这小家伙做了一番检查,发现他躯体生机勃勃,绝对能承受得住搜魂大法。”
南宮靖说:“好的!那你抱着这小家伙跟我来!”
费曰跟着南宮靖,向往生山庄的后庄走去。走了一会儿,来到一个祭坛,四面用黑白两种石头砌成⾼矮长短不一的隔断墙,宛如一个大巨的迷宮,南宮靖解释说,这不只是迷宮那么简单,而是一个法阵,如果发动的话,深埋地底的五行晶石可以对地面上和空中的不同空间进行转换,就算你知道迷宮怎么走,也走不到中间那个祭坛。冥传通在永嘉城所用的咫尺天涯只是这个法阵的简化迷你版而已。
祭坛的央中,是一个大巨的圆穹形建筑,像半个球覆盖在地上。南宮靖走到球面前,以指为笔,在球面上刻出了几个古怪的符号,金光一闪,球面向两边裂开。费曰和他依次进去后,半球再无声地合拢。
整个球里面漆黑一团,无门无窗,只在圆形的穹顶上有很多孔,漏下天光。孔的下面缀有五行晶石,在天光的照射下,泛出不同的柔光,犹如万里星空,闪烁晶莹。如果仔细看来,整个球面的孔和晶石还在沿着某着轨道运行!
费曰曾对《芙蓉占星图》有所研究,一看之下,就知道这是一个模拟整个星空运行的地方。在微弱的星光下,可以看出整个球室的央中是三张白玉琢成,直径一米左右的圆凳,呈“品”字型摆放。他在南宮靖的示意下,把李弈城放到一张玉凳上,随手带动木元素,在他⾝边结成藤兜,把他固定住。
南宮靖向整个星室变幻着发动阴阳诀,调动笼罩在四周的阴阳变化,使得穹盖上的星辰快速移动,原来位于一角的一组星星,六个,呈“木”状分布,占据了整个星空的央中位置,南斗注生,这样巧夺天工的设计下,为搜魂和凝魂提供了最合适的外在条件。
费曰盘膝坐在李弈城的后面,开始在识海中调动太极阳鱼的体验,将整个识海中的阳气慢慢地汇集过来,形成一团以神识为核心的白⾊光球。然后,这颗光球在法诀的摧动之下,缓缓地离开了费曰的识海,升至泥丸宮。根据程序,只需将这个载有费曰神识的光球注入李弈城的体內,就可以在泥丸宮和识海中寻找李弈城的灵魂碎片。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神识从泥丸宮里推出,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就见自己正面相庄严,五心朝天地坐在石凳上。李弈城就坐在面前,费曰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神识从他的泥丸宮注入。
李弈城的泥丸宮很窄小狭长,阴阳不定。费曰感觉自己的神识在里面也就刚能转过⾝来的样子,看看四周,就见一个婴儿模样的人正在一个角落里,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这个不速之客。费曰知道,这是李弈城三魂七魄中的一个魂,他轻轻地传了一个友善的信号过去。等李弈城的残魂略略镇定下来时,围在费曰神识周围的光球开始伸出一条光带,将残魂包裹在內,背在后面,继续往前去。
在泥丸宮里,费曰很快找到了三魂,他満意地背着三个包袱,开始慢慢地渗入李弈城的识海,怎么也看不到坐在他⾝边的南宮靖正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南宮靖在费曰施展搜魂大法时,一直在观测着费曰和李弈城的变化。
所谓的神识就是人三魂七魄中的二魂五魄,修到一定程度的人能将自己的二魂五魄分离出来,在保持人格一致的同时,集中所有的精力去完成一些平时难以完成的事。
当费曰的神识还在李弈城的泥丸宮里时,随时可以回来。南宮靖不敢操之过急,以防在侵入费曰识海时,万一遭到留守的一魂二魄的低挡,费曰的神识回防的话,谁胜谁负还是个未知数!
一直等到李弈城的脸⾊青红变动,若喜若悲时,他已断定,李弈城的三魂已经被费曰摄取在手,费曰的神识要穿过泥丸宮向李弈城的识海挺进。
南宮靖毫不犹豫地坐在第三张玉凳上,逆用阴阳法诀,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在从泥丸宮中噴出,冲入费曰的泥丸宮,然后沿着泥丸宮与识海的联系通道,向识海进发。
夺舍大法跟搜魂大法相差不大,都是灵魂之间的争斗。不同的是,夺舍大法是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全都冲到对方的识海中,击散对方的灵魂,然后与对方的躯体炼化为一,就像是強盗进了人家家里,杀了对方全家,然后把房子抢归自己所有,还办下了合法的手续一样,所以称之为夺舍大法。
由于灵魂与本体之间的天然联系,在对方的体內,外来灵魂的能力至多发挥到原来的六成,能够夺舍成功的不外乎两种原因:一是双方能力相差过大,但现在费曰断尘期的道术修为足以让南宮靖望洋兴叹。再一个原因,就是对方的灵魂由于某种原因,处在微弱时期。这也就是为什么南宮靖好心地教费曰搜魂大法的原因!
费曰再厉害,要想用一魂二魄对抗南宮靖的三魂七魄是绝对无法做到的,尤其是他好心地将裂茧丹送给南宮靖时,就等于给自己的脖子上加了一个套!但,让南宮靖吃惊的是,他一路冲来,居然没遭到任何抵挡,直入识海。
等他准备与留守的一魂二魄短兵相接之时,发现费曰的识海居然如此空阔无边。打个比喻,普通人的识海像半张乒乓桌大小,南宮靖的就像是一个篮球场,而费曰的却像是一个⾼尔夫球场。中间是一个诡异转动的太极球,留守的一魂两魄在隔着太极球与南宮靖的灵魂遥遥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