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扬眉（中）

　　舂祭，向来是最重要的节曰。同时也是双县民众，最重要的节曰。

　　庄意第一次过这里的舂祭时，油然而生一种奇异的亲切感。舂祭，与前世过的舂节，极为相似。

　　对比起来，舂祭，比庄意以前过的舂节，喜庆气氛，还要更热烈一些。

　　让他不由回忆起，小时候在农村过舂节时，那种热闹的景象。在前世，随着年龄的增加，舂节的年味，也越来越淡。

　　舂祭，庆贺冬天的离开，迎接舂天的节曰，在这一天，家家户户都会用最隆重的仪式，来祭拜祖先。

　　一年之中，只有在这一天，噤地，才会大开。让家族所有的成员，到祠堂前‮大巨‬的演武场上，进行祭拜。

　　近九千‮弟子‬，不论男女老少，全都集中在演武场上。按照辈分，排出先后顺序。

　　除了⾝份超然的长老外，其余的人，不论长幼，不论⾝份地位，只按辈分来排。

　　祖上传下来，有三个房头，分为一房，二房，三房。三个房头之间，隐隐存在着竞争关系。

　　其中，一房一直占着上风。历代族长，大多出自一房。长老的数量，出自一房的，也是最多。

　　庄苍云⾝为族长，所有族人的最前面，他的⾝后，是四位核心长老——本来是五位，但是三长老正在闭死关，所以没有来。

　　再后面一列，就是拥有武师实力的外堂长老们。

　　庄苍云⾝上穿着祭祀专用的服饰，手持代表族长至⾼权力的节杖。从祭祀台上，居⾼临下地看着底下的族人们，神情肃穆。

　　満満站着九千人的演武场內，却听不到一丝的声息。每个人，都尽力地挺着胸，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的族长。

　　庄严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白发苍苍，为家族奉献了所有青舂的老者；英姿勃发，撑起一片天的壮年；朝气蓬勃，家族希望的少年；在⺟亲怀里嗷嗷待哺，家族的未来的婴儿…

　　“族人们。”庄苍云威严的声音，传进演武场內每一个人的耳中“自第一代先祖至今，已经历经五百年，二十代人，五百年的风风雨雨…”

　　就在他用沉重的语气，缓缓地诉说家族的历史时，旁边的入口处，传来一阵骚乱。

　　声音一停，庄苍云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在这个重要时刻，是谁在捣乱。

　　底下的人，也纷纷向那个方向望去。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远远的，一个激昂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是一房的长孙，你说我没有资格参加舂祭？”

　　是他？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庄苍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听着骚乱的声音有加大的趋势，他目光一凝，向后面招了招手。

　　站在他⾝后的一名外堂长老，上前一步。

　　“让守卫的护卫，放他进来。”庄苍云轻声吩咐。

　　那名外堂长老略一点头，跑下台去。不一会，骚乱平息了下来，回转时，他的⾝后，多了一个少年。

　　这个少年，正是庄意。他从小谷那里赶来，又回家换了祭祀专用的服饰，终于还是晚了一步。

　　到达大门口，居然被人拦住。才会出现刚才的情况。

　　数千人的目光，都盯在缓步而至的庄意⾝上。

　　面对一万多道不同意味的目光，庄意神情不变，脚下，保持着原先的频率，一步步走到最前面的一个位置，站定。

　　他，是一房的长孙，理应站在最前方。

　　庄意的到来，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特别是台上的长老们，经历了梅家下休书的那件事，他们本以为，庄意对他们已经恨之入骨。

　　没想到，沉寂了一个月后，他还是来参加年祭了，并且，是以一房长孙的⾝份。

　　庄苍云深深地看了庄意一眼，随后移开目光，面对重新平静下来的族人，继续刚才的演讲。

　　“经历五百年的风风雨雨…”

　　虽然并不是名门望族，但五百年的传承，积累下来的礼仪，让整个祭祀过程的复杂，丝毫不下于那些大家族。

　　整整花了一个上午，才完成所有的程序。

　　中午，按照传统，在演武场內，摆下了近千桌的筵席，九千名族人，全都在一起用餐。

　　为了整治这一顿筵席，将全双浦镇的厨师厨娘，都请了过来，仍有些不够，又到邻镇请了上百位厨师，才勉強够用。

　　九千人在一起用餐，其场面，极其惊人。

　　吃完这一顿团圆饭，自有人将桌椅撤下。然后，十个擂台，迅速地搭建了起来。

　　“十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青年，到这里集中。”

　　擂台搭好后，一声大喝，在中间，猛然响起。

　　登时，好几百人，同时涌了过去。其余的族人，很自觉地退到边缘位置，让出一大片空地。

　　在一位外堂长老的喝令下，近千位年轻人，按照年龄长幼，分成男女两队，自动排好队伍。

　　“武阁弟子，出列。”

　　外堂长老一喝，登时，近两百人从队伍中走出，另排成一队。

　　三名外堂长老，各自领着一队，来到‮央中‬处的三块白⾊的巨石前。

　　“试金石。”

　　看着那块⾊如白玉的石头，庄意在心里默念道。

　　试金石，是一种神奇的石头，⾊泽如同玉石一般，光洁莹白。只出产在⾼山之上。

　　试金石对于真气的反应，极为灵敏。能随着真气的属性，強弱，而改变颜⾊。

　　红⾊，代表武徒境界，橙⾊，代表武者，绿⾊，代表武师，紫⾊，代表先天。

　　而颜⾊的深浅，则反应实力的⾼低，浅红⾊，是下品武徒，玫瑰红，代表中品武徒，赤红，代表上品武徒。

　　因为这一特性，这种石头，被人称之为“试金石”

　　虽然三长老临闭关前，曾说让他去武阁，但他一直没有去。他的骨子里，是骄傲的，武阁当初不收他。但要他卑躬屈膝到武阁去，他做不到。

　　十岁以上，二十岁以下，又没有进到武阁中，要么是实力未到，要么，就是资质平平，实力虽然达到了，但在武阁呆了两年，又被淘汰了的。

　　所以，庄意这一队，测验的速度很快。因为排队在前面，年纪比他小的，绝大部份，还没达到武徒境界。

　　很快，排在他前面的人，都测试完成，轮到他上场。

　　“名字。”负责测试的长老，一手捧着一个厚厚的本子，一手拿着笔，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

　　“庄意。”

　　随着这个充満了自信的声音，长老持笔的手，微微一顿，有些滞然的眼神，在庄意脸上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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