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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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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漫天也有好处,宮里众人都竭力避免出门。兄弟两人一⽇‮夜一‬的放任,也无人管东。

  咏棋胆颤心惊地见识了太‮弟子‬弟的厉害,发觉他从前原来还算稍有节制的。

  这将来会成为天子的人,⽇后若大权在握,天不怕地不怕放纵起来,也不知会闹得怎样收场。

  咏棋被他弄到后来,又哭又闹,断断续续哭着讨饶,脑子模糊得像塞了一团⽩花花的暖和的雪,一切都过于飘忽。

  快乐和下⾝的痛掺和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晕过去,究竟是累的还是因为太刺而失了神志,又究竟晕了几次。

  “嗯…”不知何时,温暖的感觉让他恍恍惚惚的把眼睛睁开一条

  咏善俊气的眉目落⼊眼底,一双黑瞳正关切地看着他。

  轻盈的⽔声和热腾腾的雾气,越发似梦非梦。

  “哥哥别怕,东西在里面会闹肚子.温温的洗一洗就好。”咏善贴着他的耳朵,柔声道。

  肿起来的⼊口分外敏感,被指头探进去轻轻拨着,咏棋低声呜咽着动了动⾝子。

  咏善宠溺的笑声钻进耳朵里“别这么舍不得,以后哥哥要,弟弟再多多的给你就是了。”

  咏棋半梦半醒间,也知道这是轻薄之语,大概脑子还正昏沉,竟不觉得难堪羞聇,只是仍有些脸红心跳的错觉,宛如喝了半瓶皇宮御造的藌酒,热热的醉流在体內不听使唤,慢慢游弋。

  “乖,好好睡吧。眼睛闭起来。”

  咏善低声哄着,像对个未満月的小孩子说话似的。

  咏棋却不觉得该表示任何不満。

  累坏了,热⽔和抚在⾝上的指头,又那么悉而舒适。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像只没了戒心的小兔子躺回了窝,沉沉睡去。

  咏善亲自帮他洗⼲净,擦⼲⾝子,赶紧抱着他回了被窝。

  百般地怕哥哥着凉,蹑手蹑脚地把厚被子掖了又掖,猛地打个寒颤,才失笑起来。

  原来自己肩上只随手披了一件单⾐。

  房间里虽然暖和,大雪天这样穿也是不行的。

  咏善取了⾐服穿上,站在前看了看咏棋的睡脸。他也又累又困,火似的热情发怈了一腔,烧得没那么猛了,别的东西却像涟漪似的,一轮一轮漾上来,不讨人喜地覆在心头。

  有点事,要先处置一下。

  打消了‮觉睡‬的念头,咏善披上一件厚厚的裘⾐,掀帘子走出了房间。

  外面天全黑了,満院灯笼全点起来,在漆黑中被寒风吹得摇晃个不停。

  咏善被风一吹,顿时清醒起来,问赶过来伺候的內侍“常得富呢?”

  內侍小心翼翼道:“回殿下,常总管见殿下夜里已经安寝,所以暂时回房闭一下眼去了。”

  只要是人,总有休息的时候。

  常得富差事办得小心谨慎,却也不是从不‮觉睡‬的。

  咏善点了点头,吩咐道:“叫他到书房。”

  他转⾝,⼊了书房,命人掌灯,內侍们把一向夜里预备好的热茶点心都送了上来。

  咏善喝了几口茶⽔,吃了一些糕点填胃,随手拿起早上未看完的奏折,就着摇曳灯火继续往下看。

  才看了两行,常得富就匆匆走进了房门。

  “殿下,小的来了。”

  他显然刚从上爬起来,⾐服都未来得及穿整齐,后领子有一半塞在里面,一边小心招呼,一边手忙脚抚着自己不够平整的下摆。

  咏善恍若未闻,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奏折。

  诡异的安静让常得富警觉起来。他不敢再理会⾐裳了,垂着头,悄悄抬眼窥探太子的脸⾊。

  年轻的脸被烛光映出一圈晕红,却仍带着一丝肃杀果断。

  虽然一字没说,连个怒容也没有,却更让人心惊胆颤。

  常得富心脏狂跳起来,明明没做什么,竟也无来由地一阵心虚,膝盖一软,无声无息就跪了下去,等着咏善发落。

  咏善好像庒就不知道他在跟前,定定坐着,看了大半个时辰的奏折。

  常得富大冬天跪在打磨得透亮的砖地上,冷得几乎快僵成一团,才听见咏善心不在焉地问:“今天给淑妃娘娘请安了?”

  “呃?是是…小的…”

  “说了些什么?”

  常得富心都差点跳出嗓子,赶紧解释“轿子路过,小的不敢不恭敬,就是…就是过去给娘娘请个安,说小的没福气,娘娘过来居然出去了,小的没能给娘娘端茶…”

  头顶上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冷笑。

  又是一阵冷死人的沉默。

  常得富満肚子委屈无处可诉,发着抖又跪了一阵,还听不到咏善发话。他知道上面这个太子殿下,年纪虽然小,脾气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一咬牙,真能把自己在这里晾上几天几夜,只好哭丧着脸道:“娘娘不知怎么的,就知道了小的从太医那弄药的事,教训了小的两句。”

  等了一会儿,咏善还是一点声息都没有。

  常得富真有些惧了,缩着脖子想了想,只好咬咬牙,又道:“娘娘还说,要小的好好伺候殿下。”

  这下,咏善总算开口了,傲然地扯了扯角“她要你怎么好好伺候我来着?”

  常得富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这太子殿下算是肯给个响了。

  连忙磕了几个头,老老实实道:“娘娘对小的说,别以为自己头上只有一个了不得的太子殿下,这宮里厉害的人多了。她…她还说…”

  “少遮遮掩掩的了,说吧。”咏善淡淡笑了笑,二个字一个字的都说清楚,过了今夜你就没机会了,⽇后若被我查出你瞒了一个字…呵,你也知道我待人不怎么宽厚的。”

  常得富哪里还敢迟疑,顿时竹筒倒⾖子,一粒也不剩了,唯恐漏掉一字的禀报“娘娘说,咏善今年才十六岁,你也不看看我在这宮里过了多少年。没有我这个当⺟亲的,你伺候的那个就能当上太子?他早像咏棋一样被人害了。小的当时不敢说话,一个劲地赔小心。后来娘娘总算怒气消了一点,又说,一人得道,⽝升天,你要好好伺候咏善。”

  咏善默默听着,问:“就这些?”

  “还有还有,娘娘最后还叮嘱了一句,说什么早点把咏棋打发走,保住咏善的平安,也就是保住你自己。”常得富说着,又咚咚用劲磕了几个头,満腹委屈地道:“小的对着淑妃娘娘,哪里还敢吭气?只好说明⽩了。殿下,小的伺候您这些年,从来没敢撒过谎,今天的事殿下就算不问,小的也不敢瞒,就是今天晚上看雨位殿下进房了,实在不敢打搅,本想着明天一早就向殿下禀报…”

  “起来吧。”咏善摆了摆手止住他继续磕头,不在意地笑道:“天都快亮了,谁有工夫和你唱三堂会审?叫你过来问一下,又没要把你怎样,怎么就瘫成一团了?没出息。还不快点站起来!”

  常得富这才应了一声,从冰冷的地板上战战兢兢爬起来,缩着脖子垂手等着。

  “其实⺟亲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她是为了我好。”咏善出奇的和善,通情达理“确实啊,保住了我这个太子位,大家都平安。”

  他侃侃而谈,似乎自言自语地感叹,又像在提醒警告,常得富瞻子再大也不敢这个时候开口,唯唯诺诺,竖着耳朵只管仔细地听。

  “我才十六岁,⺟亲人宮,快二十年了吧?”

  常得富愣了一会儿,才知道咏善是在问自己,赶紧轻声道:“是,淑妃娘娘⼊宮,快二十年了。”

  咏善从容一笑“这么说起来,我在这宮里待的⽇子,将来怕是也要比她长了。”

  别的也就算了,这一句话的含意,就实在太明显了。

  常得富脑子都不用转,已听出这个谁都能明⽩的天地至理。

  开罪年轻太子,未来的皇上,比开罪年纪大的淑妃娘娘后果严重多了。

  只要皇帝⾝子好,没生急病没遇刺客,有几个太后能活得比她的皇帝儿子还长?她眼睛一闭,往⽇敢跟着她和皇上斗气的人必定个个死无全尸。

  这哪里是良禽择木而栖?本就是金砖殿和草棚子哪个比较能遮风挡雨的问题。

  常得富就是脑袋长在庇股上,也知道该选哪个!

  扑通一声,他又双膝着地了。

  “小的这辈子跟着殿下,忠心耿耿,小的虽然蠢,却是个老实的,⽇后再有什么风吹草动,小的打断了腿也立即向殿下禀报,一个字都不会漏。”

  咚咚咚咚的几个磕头,这下子真的是全心全意,忠肝义胆的了。

  咏善瞧着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啦,起来。幸亏这里没外人,我挑的总管,怎么就成了磕头虫了?”

  常得富⾼声应了,这一次站起来,神态可就不同了,斗志昂扬,若现在是在‮场战‬上,他说不定现在就会去替咏善挡刀子表忠心。

  “常得富。”

  “小的在。”

  咏善勾勾指头,常得富赶紧趋了过去,弯着等他开口。

  咏善点漆般的眼睛在灯火下幽幽发亮,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才轻轻吩咐道:“好好伺候咏棋殿下。”

  “是是,小的好好伺候。”

  “我不在太子殿的时候,他赠掉一点⽪,我都唯你是问。明⽩了没有?”

  “明⽩,小的明⽩。”

  常得富把头点得如小啄米。

  心里非常清楚,反正他这总管的小命从今天开始,就和咏棋殿下那条非常要紧的命,毫无悬念的拴死在一起了。

  咏棋对常得富‮夜一‬的遭遇完全不知。

  睡个大,睁开眼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依偎在咏善结实的膛前,醒过神来,羞得脸都红了,坐起上⾝道:“这…这也…”

  “这也太不靠谱了。”咏善笑着把他拉回怀里,玩味地问:“哥哥怎么把未来皇后才能占的便宜给占了呢?”

  “咏善,放手…”

  咏善当然不肯放手,抓着咏棋,把他的嫰滑的脸蛋轻轻按着,在自己前赠了蹭,好整以暇地道:“说起来,我这殿里还缺个太子妃呢,哥哥要不要帮我参详参详?”

  咏棋被他戏弄得恼了,瞪他一眼。

  可他面相生来就柔,这样一瞪,落在咏善眼里,也就是个半怒半嗔的俊秀,一点威吓力都没有。

  咏善津津有味地享受着咏棋的恼怒,看着那漂亮的眉目蹙了蹙,似乎哪里不适,才惊觉自己不够体恤,忘了昨晚把咏棋‮腾折‬个够呛。

  他这哥哥⾝子可不好,惹出病来就糟了。

  “哥哥别生气,要下也先把⾐服穿上,小心冷着了。”他松开手,片刻就换上了好弟弟的面容,怕咏棋气愤下硬撑着下,连忙掀被子下去,把为咏棋预备好的⾐裳一件一件递到上。

  咏棋正在心虚,哪里还敢斗气,接过咏善递的东西,默默开始换。

  他夜里被剥得⼲净,被子底下光溜溜的,一坐起来,⾚裸‮圆浑‬的肩膀都露了出来,晶莹肌肤落在咏善眼底,人垂涎。

  他知道咏善在瞅着,却鼓不起勇气要弟弟走开,涨红了脸,低着头,在被窝里簌簌一阵,穿好里外⾐裳,才下了地。

  咏善盯了他好一会儿,才低声问:“哥哥还能坐吗?早上起不来,上午的课我已经推了,要是哥哥坐椅子不舒服,下午的课我也推掉就是。”

  立即,咏棋脖子腾地红起来,几乎要滴⾎了。

  咏善话一出口,也知道过分了,怕他真的生气,刚想亡丰补牢地轻哄两句,咏棋的声音就已经细若蚊蚋地传了过来。

  “去。”

  “什么?”

  “下午的课,别推了。”

  这样的坎儿都能顺利过去,咏善又大为喜。外面鹅⽑大雪下了一⽇‮夜一‬,现在还没完没了的飘,反显得这小小太子殿温暖宜人。

  两人都换了⾐服,才命人端热⽔进来洗漱。

  这一觉,睡得够厉害,咏棋问了一下,才知道都到吃饭时间了。他除了⾝体不适,很少这样贪睡晚起。

  同时也想不到,咏善怎么今天也睡得不知节制了。

  这个太‮弟子‬弟,听说向来都克制自律的。

  从前和咏临在一起,偶尔也听咏临说起他的孪生哥哥。

  咏临曾有一句“我那咏善哥哥,就像个铁子铸的,当个皇子也不知道享福,每天起早摸黑的,不是练武就是读书,竟能一天也不拉下。这么拼命的刻薄自己,外人见了,还以为他想考个文武状元当呢,也不知道有什么乐趣。”

  这样一个皇子,当了太子之后,如今竟也睡到快⽇中。

  咏棋心道,这大概就是⾊误国了,自己怎么当了这样的角⾊?

  一边想着,満腹心事渐渐来了,复杂地瞅了瞅咏善。

  咏善目光犀利,立即抓到他的视线,笑问:“觉得我今天特别好看吗?这么盯着我瞅?”

  恰好常得富热情万丈地进来请示是否立即上饭菜,咏善点了头,拉着咏棋到隔壁用饭去了。

  这顿饭菜,做得竟能比从前还更上一层楼,口味、用料、咬劲,通通都按着咏棋的喜好来的,仿佛他才是这里的正主。

  其中一道红莲凤爪,用了地道的紫金酱料,莲子炖得粉粉的,一筷就能从中分两半,凤爪香味都进去了,连咏棋也被得胃口大开,忍不住多挟了两筷。

  可惜他们兄弟的吃饭运向来不好,正吃到一半,不速之客又来了。

  常得富像知道会挨骂似的,皱着脸进来轻声禀告“殿下,咏升殿下来了。”

  咏棋不由愣了一下。

  这么冷的大雪天,咏升无缘无故过来⼲什么?

  他看看咏善,没吃多少的咏善反而给他添了一勺子他喜的云腿⾖腐,道:“多吃点,凉了就不好吃了。”这才慢呑呑的回头看看常得富,随口道:“请他到小暖阁里坐着吧,我这就过去。”

  常得富还打算赶紧掉头回去,一口回绝了咏升的求见,听了咏善的话,暗暗庆幸自己没多嘴多⾆自作聪明,应了就退了出去。

  咏善又帮咏棋挟了几筷子菜,把碗堆満了,半嘱咐半警告地笑笑“都给我吃⼲净,要浪费了一点,晚上我就找别的法子多喂喂哥哥。”

  说完就掀帘子出去了。

  咏棋端着碗,想了半天,终于明⽩“别的法子”和“喂喂哥哥”是怎么回事,浑⾝一滞。

  顿时大羞。

  幸亏房中无人,不然又要找地钻了。

  咏善出了门,常得富已经向咏升传递了消息转回来,见了咏善,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又请示道:“还有一件事,要禀报殿下。刚才淑妃娘娘那边派人拿了些画像过来,说是王公大臣们家里头不错的‮姐小‬,个个守礼端庄…”

  咏善刚刚还拿这事和咏棋开玩笑,现在一听真弄来了,脸⾊却不怎么好看,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拿了多少画像过来?”

  “三十二幅。”

  “三十二幅?”咏善边走边不在意地问:“那送过去那边的时候呢?又是多少幅?”

  “这个…小的不清楚。”

  咏善转过脸,给了他一个轻微的责怪的眼⾊,低声道:“这么些小事都不会办,你怎么当这个总管?去,给我查清楚⺟亲都把哪些大臣的女儿给挡回去了,画像都弄过来。”

  常得富点头不迭,赶紧去办了。

  咏善吩咐完毕,继续朝小暖阁走,快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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