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绿色计划
德国⼊侵捷克的“绿⾊计划”已经箭在弦上。
阿道夫。希特勒将劳希契和凯特尔召至贝格霍夫,讨论“绿⾊计划”的最后一稿。
他惊愕地发现,主攻方向竞选在捷克的防御系统的央中地带,且由第二军担任主攻。
他抱怨说,进攻如此森严壁垒的地区将会带来无谓的牺牲,定是凡尔登第二,且正中捷克人的下怀。
应该改由第十军攻进波希米亚才对,劳希契有气无力地反对,说摩托化队部的景况不好,援军短缺,各级导领又训练不⾜,等等。
但希特勒一概不听,说这是失败主义的论调。
他下令给第十军增派摩托师和装甲师。
在之后的纽伦堡代会期间,纳粹大规模地炫耀其武力和纪律。
这次大会是正在⽇益发展的政治危机的前奏。
1938年的节⽇名称是恰如其分的:“大德国首届代会”装饰品也一样。
希特勒又将第一帝国的标志——皇冠、帝国宝球,王节和皇剑——从维也纳带了来。
在向大会介绍这些帝国主义的象征时,他庄严地发誓,说这些宝物将永远留在纽伦堡。
但是,无论是在开幕词中还是在次⽇下午接见所有外国使团时,他都未提到战争。
外国使团的代表弗朗斯瓦。本塞在讲话中对他深表感谢,并在结束讲话时说,一个政治家最大的光荣,是达到了其目标而又不使⺟亲们哭泣。
据魏德曼称,希特勒对此报以“一恶笑”
在纽伦堡大会上希特勒因闭口不谈际国政治问题一事,产生了各种猜测和谣言。
其中之一是针对汉德逊的。
该谣言说,希特勒已“相当疯了”一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发动战争,在尔后24小时內,汉德逊对希特勒的不少心腹顾问说,在解决苏台德问题上英德应该合作。
戈林说,他计划于月底出门狩猎,并“希望捷克人不会在他狩猎中途捣,破坏他的打猎计划”
戈培尔还虔诚地希望,在他的闭幕词中,元首会提到与英国人合作一事。
“我觉得他很焦急。”
怀有疑心的汉德逊报告说:“我怀疑他是否在纵容希特勒走极端。”
正当汉德逊忙于这些会见时,他收到指示,让他以人私名义向希特勒提出一个警告:若发生总体冲突,英国“不能站在一旁”
汉德逊反驳:元首正处于发疯的边缘,只要出现另一次危机,他便会被推到另一边。
后来,此事只好作罢。
希特勒坚信,英国无意在捷克斯洛伐克问题上冒险进行战争。
有鉴于此,他便不顾一切继续推行其⼊侵计划。
这个决定是精明的测算、直观和不可抗拒的冲动的结合。
“你知道,我像个流浪汉,必须踩着刀刃过深渊。”
希特勒对弗兰克说道:“但是,我必须过去,就是要过去。”
在英国人决定不提出警告后数小时,他将劳希契、凯特尔和哈尔德召至纽伦堡。
夜午前,他们在德意志旅馆会晤,由新任总参谋长扼要地叙述了修正后的“绿⾊计划”
令人惊奇的是,主攻的任务仍由第二军担任。
不过,这份计划确也提出了讨论时未提到的两面夹攻的战术。
希特勒承认,这是个聪明的想法“但是,能否成功仍太没有把握。
从政治观点看,特别需要速战速决。
政治上,第一个星期是决定的,必须大量取得领土。”
他指出,德国的榴弹炮是摧毁不了捷克的防御攻势的。
更重要的是,本计划未包括突袭的因素。
希特勒滔泪不绝地教训哈尔德和劳希契,使凯特尔目瞪口呆——他已同意元首所提出的一切。
凌晨3时,希特勒再也按捺不住了,断然令其将领们按其旨意行动,冷冷地、恼怒地打发他们上路。
三人在通道上喝饮料时,哈尔德怒问:“他究竟想⼲什么?”“假若你真的不明⽩。”
恼羞成怒的凯特尔答道“我真可怜你!”两人眼看要争论下去,劳希契便揷了进来。
这三巨头于是便着手按希特勒的要求作准备。
当哈尔德在草拟新的命令时,凯特尔将劳希契拉到一旁:“你明知仗还没有打便会输,为什么还跟他希特勒⼲架?谁也不认为因此事仗便会打起来,所以,没有必要为此事去大张旗鼓地搞后卫行动。”
这些劝告,令其“跟班特尔”的绰号流传得更快。
此后,凯特尔便对他的上司抱怨,说他对劳希契大失所望。
约德尔随声附和,在⽇记中写道:“陆军內只有一个目无军纪的因素——将军们。
归结底,这是他们的傲慢之使然。
因为看不出元首之天才,他们既缺乏信心又目无纪律。”
他们仍将他看成是大战期间的下士“而不是自俾斯麦后出现的最伟大的政治家”
次⽇,公开宣布对捷克期洛伐克采取行动的是戈林,而不是希特勒本人。
“欧洲的一个微不⾜道的家国”他说:“正使人类的生活无法忍受。
没有文化的侏儒劣族捷克人——谁也不知他们来自何方——正在庒迫一个文明的民族。
人们看到,在他们⾝后,是犹太恶魔永不消失的面孔!”这番话若是出自希特勒之口,欧洲想必会吓得发抖。
然而,甚至连贝奈斯总统对戈林之咒骂置之不理。
“本人坚信,现在所需要的不外乎是道德力量、善意和互相信任”他在广播讲话中用捷克语和德语说。
后来,威廉。希拉在广播大楼的大厅中偶然碰上了贝奈斯总统。
这位国美记者警告贝奈斯说,他正与強盗打道却又没有胆量。
他评论说,贝奈斯面孔严峻,并不真像他的话那样乐观。
他知道自己处境恶劣,对此,我是坚信不疑的。
在公开场合张伯伦表示怀疑。
英国首相对一群记者说:“希特勒先生再一次表达其和平愿望。
怀疑其是否真诚,这是错误的。”
但是,与此同时,在一封私函中,他又表示恐惧:“本人完全明⽩,若局势最终逆转并发生了略侵,许多人,包括温斯顿在內,都会说英国府政应该承担责任。
倘若他们有勇气告诉希特勒:你若动武,我们便立即向你宣战。
这就能阻止他。”
但是他觉得,让战争与和平这样一个生死攸关的决策权“从我们手中落⼊另一国的统治者手中,且又是个战争疯子手中”这无疑是错误的。
纽伦堡代举行了闭幕式。
这是希特勒发表全世界都害怕他会发表的那篇讲话的最后时机。
晚7时前,他来到那座庞大的露天体育场,在“胜利万岁!”的吼叫声中,在聚光灯照下,他抬起右臂敬礼,目光直视前方,缓缓朝主席台走去。
开始时,他只讲的斗争。
此时,某些外国观察家希望,他不会提到当前的热门话题。
猛然间,他开始谴责捷克人了:“本人决不愿在德国的心脏地带出现第二个巴勒斯坦。
可怜的阿拉伯人既手无寸铁又遭唾弃。
⾝在捷克斯洛伐克的德国人既不会手无寸铁,也不会遭到唾弃。
人们应该注意到这个事实。”
听众中“胜利万岁!胜利万岁!”的咆哮应声而起。
这正是一周来全世界都在等待的时刻。
人们原以为随此急转直下他会提出最后通牒的,但他只为苏台德地区的⽇耳曼人申张正义。
结束时,他在吓唬而不是威胁:“如果此事竟影响或破坏我们与欧洲各国的关系,我们表示遗憾,但责任并不在我们这边!”法国人,英国人和捷克人害怕希特勒讲这番话后会言出必行。
人们却一般认为,希特勒的愤怒和咆哮是给德国的极端分子看的,实际上他要的是和平解决。
墨索里尼也有同感。
当他从收音机前走开时说:“我原以为他会发表威胁更大的讲话什么也未丧失。”
然而,健康愉快之感却又是短暂的。
希特勒对非正义之口诛,使苏台德地区的德国人受到了鼓舞,举行了议抗。
埃格尔全城已挂満了字旗。
一万多名议抗者走上街头,⾼呼“我们要自决”的口号。
州警开击,死1人,伤10余人。
不到24小时,流⾎的便遍及整个苏台德地区,死亡人数增至21人。
在汉莱茵为自由而斗争的号召鼓舞下,苏台德地区的德国人举行了罢工,还拒绝税。
布拉格宣布对苏台德实行包围。
在边境地区还实行军事戒严,更多的苏台德德国人被杀。
在全欧,谣言又四起,说希特勒又下了最后通牒——或曰立刻⼊侵。
巴黎与伦敦大惊失⾊。
当晚,达拉第紧急致函张伯伦。
他说,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避免对捷克斯洛伐克的⼊侵,否则,法国将履行其条约规定的义务。
他建议立即邀请希特勒与他们会晤,搞出个合理的解决办法来。
对此,张伯伦只作了简短的答复,使达拉第几个小时內都摸不着头脑:“不久前,本人作出了决定。
我认为这是有益的眼下,我不能告诉你什么,不过,不久后我会告诉你的。”
当晚,张伯伦致电希特勒,建议进行面对面会谈。
希特勒既惊奇不已又暗自⾼兴,用一句会使密尔顿摸不着头脑、极富文采的成语描述了他当时的感觉:“我是天上掉下来的!”当⽇下午,他电复张伯伦说,他接受张伯伦的提议,并建议于次⽇中午在贝希特斯加登会晤。
在英国,人们的第一个反应是松了一口气。
随之而来的是喜气洋洋:为了保持和平,他们的首相居然采取了一个如此有创见的行动。
在布拉格,报童们在⾼呼:“号外!大英帝国的大人物向希特勒乞求!”捷克的公民们自发上街威示 行游,支持他们的总统抵抗略侵。
在罗马,墨索里尼对女婿齐亚诺伯爵说:“战争是不会有了,但英国的威信可是扫地了。”
清晨,张伯伦在广大的人群的呼声中,离开了唐宁街10号。
在克罗伊登登机前,在哈利法克斯及其他要员的陪同下,他接受了英国广播公司记者的采访,说:“本人的政策历来是维护和平,本人的建议被立即接受这一事实,使我受到鼓舞,并希望今⽇出访会有所收获。”
晚8时许,洛克希德。伊莱克特拉号机飞起飞了。
首相时年69岁⾼龄,坐机飞作如此长途飞行还是首次。
所以,他动得他个孩子似的。
但是,如果认为他是个老小孩,可任人宰割,那就错了。
张伯伦是个讨价还价的能手。
他说:“我的方法首先是决定合适的可行途径,然后再将其它东西纳⼊这一途径。”
张伯伦的⽗亲原是个商人,事业很成功,后来一跃成了杰出的政治家。
与他⽗亲一样,他也笃信英国国教,是维多利亚时代社会道德准则的化⾝。
他⾝材消瘦,道貌岸然,笑容冷漠,令人望而生畏。
他的这副仪容,常使许多人联想到一位小学校长。
只有他的心腹才知道,他的严酷的外表系因过分审时度势使然,而在铁甲下边却隐蔵着热情和敏锐。
现在的问题是,像他这样一个人,且又确信希特勒是半个疯子因而须小心对付,是否处理得了这种局势?当飞越伦敦上空时,张伯伦觉得“心有点凉”但一想到自己手中有些硬牌,心头又有点热。
他觉得,只要能与元首谈判下去,捷克斯洛伐克便可安然无事。
在飞往慕尼黑途中,张伯伦“与历来一样,超然绝俗,沉默不语,泰然自若,坚定自恃”
下午12时30分,机飞降落于慕尼黑机场,由汉德逊前来接。
汉德逊惊奇地发现,他虽然这把年纪,依然神采奕奕。
“我的⾝子骨硬朗、结实。”
他解释说。
天虽然下着⽑⽑雨,在通往慕尼黑火车站的道路两旁,依然站満了人群。
他们热情洋溢,不停地喊着“万岁”还拾臂敬礼。
下午4时许,张伯伦一行才开始走上通往贝格霍夫别墅的陡峭、弯曲的道路。
山头云雾缭绕,天空漆黑一团,接着便下起了滂沱大雨。
希特勒这位主人,彬林有礼地站在通往屋里的台阶下。
进屋后,他们一边喝茶,一边不自然地开玩笑。
突然,希特勒开口问客人对会晤的⽇程有何建议。
张伯伦说,他希望与他单独谈。
希特勒领着首相和译员施密特上了楼上的书房,把里宾特洛甫抛在后边——外长怒形于⾊。
在这间几乎毫无装饰,俭朴的小木屋里,希特勒心平气和地历数了导致目前危机的一系列事件。
张伯伦聚精会神地听着,带着友好的笑容回答问题。
一会儿后,他双目盯着希特勒的脸说,只要你不动武,我便准备讨论为德国人申冤的可能。
“动武!”这才动起来的希特勒说:“谁说要动武?在苏台德地区对⽇耳曼人使用武力的不正是贝奈斯吗?”山风呼啸,雨打窗台,希特勒滔滔不绝地说着。
张伯伦只好叫停,以便咀嚼一下他在说些什么。
“我再不能容忍了”希特勒喊道“我要解决这个问题,这样或那样。”
听到这话,施密特大吃一惊——这是元首首次对一位外国政治家说这种话。”
我将亲手处理此事。”
张伯伦吃了一惊,但回答得很坚决:“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您准备反对捷克斯洛伐克。
果若如此,您为何又让我前来贝希特斯加登?”此行纯系浪费时间。
在此情况下,他说,他还不如立即返回英国“其他均毫无意义。”
希特勒未料到会遭此反击,便迟疑了片刻。
施密特暗想,希特勒是否真要动⼲戈,现在是考验他的时刻了。
这个译员既痛苦又焦虑地盯着希特勒:和平与否,这问题已置于刀刃上。
令施密特惊愕的是,希特勒打退堂鼓了。
“在考虑苏台德问题时”他心平气和地说,”如您承认民族自决权原则的话,那么,我们便可继续讨论,看如何将此原则付诸实施。”
接着又发生了另一件令人惊奇之事。
张伯伦未立即表示同意,只说在苏台德举行公民投票会碰上大巨的实际困难。
令人惊奇的是,希特勒并未因此反驳而发火。
施密特暗想,元首大概是被张伯伦吵着要回家的威胁吓唬住了。
英国首相说,关于自决的问题,在未与同僚们磋商的情况下,他不好给希特勒作出答复。
“因此,我建议此次会谈到此结束,本人立即赶回英国与同僚磋商,然后再与您见面”
施密特将第一句话译出来后,希特勒显得有点不安。
但是,一俟他了解到张伯伦愿意再次与他会晤时,他便宽下心来,且喜形于⾊,立即表示同意。
张伯伦问“其间局势,将如何维持”时,希特勒毫不犹豫地保证,除非“发生了特别残暴的行为”否则,他不会下令进军。
话到此,3小时的会谈也就结束了。
但是局势的转变,却和全世界所想的本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