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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破心中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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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桃子几年以来一直跟随蓝琪学习,蓝琪也是把自己的一些都交给了她,希望韩桃子可以随他一起为了他的抱负而努力。

  只是几年过去了,韩桃子已经学会了蓝琪的一切,但她还是没有找到心中的答案,只能向蓝琪辞别,继续踏上了求索之路。

  几年的相处不可能没有感情,蓝琪对她也很好,韩桃子的內心也是舍不得的。但是当初离开她的父亲韩与之时,她已经立下决心,一定要找到真正的学问,然后带回去告诉父亲。

  回望了河洛城一眼,韩桃子忍住那一点伤感之情,顺着大路向江南符武城前去。

  韩桃子⾝上带着通关文书,铁血军对她没有任何为难。江南这几年也十分‮定安‬,一路之上也没有任何贼寇。总之这一次出行,韩桃子不用像当初一样躲躲闪闪,一路行去也轻松了不少。

  一个月后,韩桃子的⾝影便出现在了符武城之下,一路奔波虽然辛苦,但是见到目的地就在眼前,韩桃子的眼中也透露着‮奋兴‬。

  如今的桃子,灵动的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一泓清澈的泉水流入了大海之中,也变得和那大海一样深不可测;一个笑容带在脸上,少了几分活泼可爱的‮纯清‬,多了几分自信和沉稳。

  一眼望去似乎还是当初哪个有几分冲动,也有几分灵气的少女;但那几分冲动化为执着的信念,几分灵动蔵在了內心之中,只是时不时从眼中闪现出一点曾经的痕迹。或许几年对权谋术的学习,已经让她的心中有了一座城吧。

  韩桃子走在符武城的大街上,打听着总督府的位置。一路之上,行人络绎不绝,闲谈之中也经常露出发自內心的笑容,看以看得出,符武城在范拘义的治理下,人们生活过的还是很好的。

  韩桃子看到道路两旁新奇的事物,虽然不像以前一样,见到了就想买过来,然后整天玩耍,但是那种种‮趣兴‬,也是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了脸上。

  “你们听说了吗?总督大人要在学堂讲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我们要是能够聆听一二教诲,学到一些东西,也许将来也能⾝居⾼位,从此不再为生活发愁呀。”一个声音传到了韩桃子的耳朵里。

  “就一堂课又能学到什么东西?不过要是能和总督大人见面,让总督大人记住有我这么个人,也许哪一天得到总督大人的提点,我就能飞⻩腾达,也说不定呀。”另一人回道。

  “那我们可要抢占一个靠前的位置才行呀。要是站在后面,什么也听不到不说,连总督大人的面也见不到,一切可都白费了。”

  韩桃子向传来声音的方向望去,原来几个读书模样的人,正匆匆忙忙向一个方向跑去。

  “范拘义在讲学吗?不如先去听听看看能学到什么东西,要是他讲的对我没有任何帮助,我也就不用⿇烦去拜访了。”韩桃子心中稍微思量,便随着那几名读书人一起走了过去。

  书院之前已经挤満了人,除了一些读书人之外,竟然还有一些贩夫走卒围在周边。韩桃子向书院內望去,只见最核心的位置放着几排桌椅,桌子上摆着一些消渴的水果和凉茶,几对士兵将那几排桌椅围住,不让外面的人踏入一步。

  “范拘义讲学能够昅引这么多的平民到来,说明他对学问义理的掌控,已经到了很⾼的地步。深入浅出,用最平白的话,讲最贴心的道理,才能让这么多不识一个大字的人,冒着酷暑一直等着呀。看来我这次,也是找对人了。”韩桃子心中很是⾼兴,就想好好听听范拘义讲课。

  韩桃子四处张望,看到书院旁正好有一颗大树,于是便绕过人群,三下两下便上了树去,在树荫里等着讲学的开始。

  不多时,许多⾝穿华贵服饰的达官贵人,已经将中间的座位坐満,而范拘义也在一些侍卫的护卫之下,走进了书院,来到了最中间的讲台。

  韩桃子静静的坐在树上听着,仿佛回到了当初,坐在课堂旁边,听韩与之讲课的曰子。范拘义讲课的內容很简单,一点也不艰深,无非是一些老生常谈的东西,要有仁爱之心,要尊敬长辈和老师,然后便是其他一些劝人行善的话语。这些话语也和韩与之当初说的,没有任何区别。

  “空谈义理真的就能让所有人爱上这个世界吗?如果讲课的人不是江南总督,而只是平平凡凡的一个教书先生,还会有这么多的人,聚在一起,心悦诚服地听着吗?大师说的不错,世俗中人还是贪慕权势的,只有利用权势才能施展教化呀。”韩桃子听着范拘义讲课,却回想起韩与之当初的教诲,一点思念,一点不甘,交织在一起,让韩桃子心情有些低落。

  “树上是什么人,赶快下来,莫不是刺客吧。”一个声音把韩桃子从思考中拽了出来,韩桃子⾝形一个不稳,差点掉下树来。

  原来就在韩桃子陷入思索之时,一场讲课已经结束了,范拘义正在侍卫的保护下,准备回总督府去。侍卫看到了树上的韩桃子,便大声说道。

  “不过是一个求学之人,又何必那样凶恶的对待呢?只要听了我的道理,能够一心向善,一切都是好的。”范拘义见侍卫就要上前擒拿韩桃子,连声阻止道。

  “我不是刺客,我是从河洛城而来的,就是为了向范先生请教学问来的,这是家师给我写的一份介绍信。”韩桃子下了树连忙解释道。

  范拘义看了看侍卫递过来的书信,抬头对韩桃子说道:“我们江南总督府和安云铁血军有同宗之谊,有安云的朋友来,我自然会好好接待,但你为何不上总督府通报,反而要躲在这树上等我呢?”

  “我本来也想直接去拜访大人的,只是听说大人在这里讲学,便跑过来听讲,一时图方便就到了树上。我原来以为,大人讲学能够昅引这么多的贩夫走卒到来,一定是有大智慧的。可是一席话听了之后,发现大人讲的都只是虚空的义理罢了。我噤不住要想,如果讲课的不是江南总督,而只是一介布衣,还会有如此盛况吗?如果离开了权势,难道学问真的就无人问津吗?那学问岂不是太可怜吗?”韩桃子说出了心里的话。

  “放肆!总督大人讲的都是深奥的道理,你一个小女子又怎敢评判?你再敢无礼,我就把你赶出符武城去。”一名侍卫呵斥道。

  “不要无礼,这位姑娘没有说错半句话。刚才在课上讲的,确实只是一些义理,和真正的智慧比起来,还是差得多的。不是我不能讲,只是担心那些话语太过耸人听闻,而不被外人理解。”范拘义一叹说道。

  “那么说大人心中也是有真正智慧的,我还以为大人的水平也就这样,打算就此离去呢?”韩桃子毫无避讳说道。

  “你这丫头好生无礼,不过你也没有说错,就凭那些空虚的义理,实在是难以昅引真正有智慧的人。这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姑娘随我一起回府去吧。”范拘义一笑说道。

  “能够得到正真的学问,千难万险我也在所不辞。只希望范先生,能够倾囊相授,我是真心来请教的。”韩桃子正⾊说道。

  “你叫我范先生?哈哈,自从当了江南总督可是没人再叫我先生了,现在听到这个称呼,也是很亲切的。我会把我所知的都告诉你,但能不能讲到最后,也是要靠缘分的。”范拘义说道着,便请韩桃子上车交谈。

  “看来⾼人都是有城府的,不能得到门径而入,就根本不能的到⾼人的指点。当初我的老师蓝琪,也是对我多次考量,才把他的学问传给我。只希望,我也能通过范先生的考验吧。”韩桃子没有半点拘谨,当即随范拘义进了马车,坐下说道。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现在⾝居⾼位,很多人都看着我,我实在是不能乱说话。一些所有人都认可的道理,自然可以在大庭广众下来讲;但是对于一些不被大多数人认可的道理,只能通过行动去做,等所有人都见识过效果之后,才会真正接受的。如果你接受能力有限,我也只能在你可接受的范围之內,讲讲罢了。”范拘义坐定之后回道。

  “敢问范先生所说的这些道理又是什么呢?是仁义礼智,道德文章;还是是非对错,权谋功利呢?”韩桃子问道。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不过我的学问只有一句话,那就是:破心中贼。”范拘义说道。

  “破心中贼?范先生指的是人欲吗?人欲不加限制,任其自流,会让世界陷入混乱之中。但是人生要是没有**,也就没了寄托,除了堕入空门之外,恐怕也只能在绝望中死去。”韩桃子回道。

  “我所说的贼,是**,但不是全部的**;也不只是**,更有蒙蔽在人心上的意见。”范拘义说道。

  “范先生说的很简洁,我有些不懂。可否详细告诉我,这其中的区别呢?”韩桃子回道。

  “当然没有问题。人生在世难免七情六欲,七情六欲本来就是和人生死相随的,想要把人生死相随的东西,从人⾝上剥离出去,不过灭绝人性罢了。中庸有云:‘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道学家只看到前面一句,而忘记了后面一句,将人欲视为洪水猛兽,实在是错误到了极点。”范拘义说道。

  “道学家的观点实在偏颇,我也认为是错的。范先生说心中的贼,是**,但不是全部的**,可是指那些为了一己之私利,便将亲戚朋友,甚至天下‮家国‬,置之不顾的人吗?”韩桃子说道。

  “公利和私利本来就是分不开的,在追求私利的同时为公利做出贡献,这种**便是合理的。为了追求私利,便将公利置之不顾,这就是贼。在小民,便会成为歹徒;在有权者,便会成为贪官污吏;在天下共主,便会成为****暴君。”范拘义说道。

  “公私之辩,可以很好区分合理的**,和不合理的**,比道学家可是⾼明的不止一点半点。那范先生所说的意见,又是什么呢?为什么意见,也会成贼呢?”韩桃子问道。

  “自以为是,见到了错误,也不会改正;自以为非,见到了真理,也会丢弃在一边,不管不顾。如此是非不分,难道还不能叫做贼么!”范拘义回道。

  “原来如此,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吧。贼已经现⾝了,那又如何破去呢?是不是破去了这些心中的贼人,人们就会一心向善,从而真正爱这个世界了。”韩桃子问道。

  “谈何容易!谈何容易呀!不过破贼也是有办法的,第一便是教化,第二便是针砭。通过一些让人感到很舒服,让人感觉很正确的道理,就可以昅引人来学习,只要走上求学之路,一点点改变自己,一点点增长见识,自然可以做一个明智的好人。

  “至于针砭,就是想方设法刺痛世人的內心,让他们明白,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一切,是多么的可怕。不去走那些琊门歪路,自然会一步步走上正路的。”范拘义回道。

  “第一个办法听着很好,但却是一个长久大计,要让‮民人‬开化,恐怕几代人也很难完成。第二个办法,可以避免世人为恶,但终究不能让人坦然接受,除了权威的力量,也没有任何其他办法。难道除了一个长远之计,和一个⾼⾼在上又冷冷冰冰的权威,就真的没有第三种办法了吗?”韩桃子回道。

  “哈哈,讲的好,讲得好呀。没想到我范拘义终于遇到了一个明白人,也终于可以把蔵在心底的话说出来了。已经到了总督府,还请姑娘跟我一起‮入进‬府中,我定以上宾之礼款待。”

  范拘义听了韩桃子的回话,満脸都是振奋的神⾊,显然是很激动的。下了车马,便是一个请字,想要邀请韩桃子进府好好交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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