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五章 暗潮涌动
第三零五章暗嘲涌动
这头遗⽟在秘宅收拾东西。卢中植安安静静地度过了今早的朝会,似乎昨夜的事情还没人在皇上耳边嚼⾆,只不过纸到底是包不住火的。
这活了一大把年纪的老人心里明⽩,指不定下午他正在家坐着喝茶时候,便会被听到消息的皇上叫去问话。
卢智趁着中午这么大会儿的功夫,到东都会去溜达了一圈,最后竟然还是晃回国子监,在甘味居用了点剩饭打发了自己。
再说,房乔昨夜回府之后,在怀国公府发生的事情,丽娘都一五一十地对他讲了,添油加醋不会太过分,可也是有的。
房乔自夜间知道卢氏⺟子⼊了卢家族谱之后,整个人从夜到昼,一张脸上都静的吓人,一句话都没再开口说过,只是侍候在房⺟前,因着老妇从昨夜回府之后,便似被魇了着了一般,昏昏沉沉,嘴里不停地叨念着诸如“痣跑哪去了”这样的呓语。
说起来。昨⽇他错过国公府的那场好戏,全是因为有了穆长风和韩厉的行踪,被人引着在长安城里逛了大半天,结果却是空手而归。
房乔夜一未眠,丽娘在旁将他的疲态看在眼里,温言软语劝慰却只换得他头摇不语。她实是不好在这个时候出主意,为今之计,想要把卢氏⺟子要回来,也只有皇上那里一条路可走,但卢氏⺟子能不回来,正是她巴不得见着的,这一天夜一发生的事,让她自见了那画像之后便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平稳下来。
房乔眼下的态度却让她摸不透,按说房⺟病着,他不去找事也是应该,可他却连半点被夺了⾎脉的愤怒都没表现出来,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想来想去,她也只想到一个让她心口绞痛的原因,这人,难道是舍不得?
強庒下这念头,丽娘伸手接过侍女托盘上的粥品,递向坐在边小凳的房乔:
“老爷,您就是吃不下饭,好歹也喝碗粥啊,这都快申时了。”
房乔伸手抹了一把脸。从边站起来,总算是开口对她讲了句话:“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到书房去待会儿。”
说完便出了屋,丽娘急忙喊着下人追上去给他送披风。
半路上,阿虎面走了过来,跟上房乔未停的脚步,低声报着昨⽇夹在赵大人礼物中送来的请帖,是府內一名下人早上出门采买时候,收了人家一张五十两的贵票,动的手脚,不过究竟是谁做的,却是无可查证。
房乔一路快步回了书房,在桌子后面⼲坐了不大会儿功夫,便有人敲门⼊內,这来人低着个头,裹着一件不招眼的披风,进屋后露出来里面的⾐裳,像是东都会店铺里活计的打扮。
“老爷,今⽇那位少爷中午到东都会去,在多间茶馆酒楼都坐了片刻,没同什么人接触过。那位姐小乘了马车在归义坊里绕了几圈便不见了,那车夫经验老道,应是去向谁人秘宅。您看,后面还用继续跟着吗?”
“继续跟着那少爷,切记,一旦他在外同人有了接触,速速来报那姐小,暂且不用管了。”
“是。”
来人退出去后,书房又只剩房乔一人,他才重重地叹气一声,随后一掌狠狠拍在了桌子上,震得笔架上的一排⽑笔来回晃。
知道了昨晚的事,房乔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被人晃点了,堵了房府的各种重要消息,又故意引他出府,又引房⺟去了卢家,导致两家再次于人前“决裂”
记得在龙泉镇初见那⽇,他的确是有些慌不择路,可事后冷静下来,便隐隐有感,想要挽回儿是难上加难,他是不愿意強迫他们,可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连半点后路都不留,直接改了祖宗!
若是他**不知此事也罢,可偏偏那穆长风在背后捣鬼,让她亲眼见着了卢氏,得他去请了人回来,不但没能借机拉进和那两个孩子的关系。反而被他警告了一番。
他知道自己这两个孩子,都是了得的,寻着他们这半个月来,他没少查了他们的事情来看,他那大儿子,孑然一⾝⼊了长安城,在国子监那种暗地里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将一⾝锐气打磨的有棱有角,端的是让他惊诧。那小女儿,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在五院艺比之前毫不起眼,可实则是在⾼夜宴和魏王中秋宴上都大大地出过风头,丝绸铺子里一番巧言相对,竟然借着三公主的势,将他都得后退。
他亦是为人⽗者,面对这一双出⾊的儿女,就算他们不肯原谅自己当年所为,却也从没想过要放弃他们,可事到如今,却眼瞅着自己的儿⼊了别人家的族谱,如何会不难受。
可房卢两家如今决裂,已经是让人看了热闹,所以他现在只能等。等皇上亲自过问此事,也好过再闹出笑话来,让两家都被人瞧了好戏去。
***
卢智在甘味居用完饭,离下午上学还有⾜⾜半个时辰,他便拿着牌子上了蔵书楼,在三层窗前的书架边坐下,顺手捞了本书看,打发时间。
翻了几页,便突然回头,对着半开的窗子道:“卢耀,外头冷。你进来吧。”
⾜有人⾼的窗子“嘎吱”响了一声,一道人影竟然从这三楼上的窗子外面闪了进来,稳稳地落在楼內的地面上,又将窗子关上,走到卢智⾝边,背靠着书架站好,道:
“外面并不冷。”
卢智仰头看这个近来相处频繁,几乎同他形影不离的青年,道:“那是你习惯了,你若是在屋子里待久了,便会知道外面还是冷的。”
卢耀想了想他的话,才答:“你说的有道理。”
经过这些时⽇几乎形影不离的相处,卢智很容易便看出卢耀的子,除了武功⾼外,这人的脑子其实并不灵活,但却是个认真无比的人,亦是个很容易让人放心的人。
“对了,你是从几岁起跟在祖⽗⾝边的?”
“八岁,老爷说,他的孙子同我一般年纪,便收了我,教我识字习武,只是我不大会念书,便只有功夫学的好。”
卢智点点头,将捧在手里的书放在膝盖上“那祖⽗必是将你当成我和卢俊来养了。”
虽他说的是实话,可只要是个人,听了都会不舒服,但卢耀却老实地点头“嗯。”
卢智満意地一笑“你有兄弟姐妹吗?”
卢耀神⾊一黯:“以前有个妹妹,不过现在没有了。”
“你同书晴应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不该情同兄妹么。”
这么些⽇子,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闲聊,却是头一次扯到了家人的事情。
卢耀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头摇:“她是姐小,我十岁起便跟着老爷四处奔走。同姐小并不。”
若说卢智除了昅纳知识和谋算之外,最喜⼲的事是什么,那便是…套话。从卢耀这里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心満意⾜的卢智,从毯子上站起⾝来,走过去将手中的书在卢耀⾝后的书架上,而后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祖⽗昨⽇将你给了我,以后不管是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我的话。”
“卢耀知道。”
***
秘宅的马车上,遗⽟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地,看着两边小心翼翼坐着的平彤和平卉,李泰走后没多久,阿生便回宅中,当着她的面,把这俩侍女的卖⾝契给了她,她还没刚露出来一点不想收的意思,俩人就急红了眼,当下便跪在她面前求她收下,又指天起誓不会有二心什么的,在阿生的保证下,遗⽟想到这俩侍女的贴心,犹豫到最后,还是把人给领了出来。
快到国子监时,遗⽟便让自己的生学牌子给了她们,让两人先回国公府去,又嘱咐她们不要多嘴。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知道早上还没几个人知道的事,经过一个中午,必定会传开,所以她出门的早,又是从学宿馆后门进的学里,一路上便没碰到几个人。
丙辰教舍的生学,今⽇似乎来的格外早,遗⽟走到门口时候,便听见里面七嘴八⾆的谈声,议论的对象,自然是她。
“你真没有开玩笑?”
“哼,你们若是不信就算了,我怎么敢拿这种事情糊弄人。”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你们看,卢姐小和卢公子,同怀国公一样,都是姓卢的,本来我就觉得,那么出⾊的兄妹,怎么可能是平民出⾝。”
“但是旁支认做嫡亲,也太过了吧。”
“嘁,卢公子前程似锦,国公府有这么一位少爷在,何谓过。唉,不说这个,我给你们讲讲另一件事,昨夜那认亲宴上,可是冒出来了搅局的,她们啊…”
遗⽟暗道了一声八卦无所不在,轻咳了两声,走进教舍,屋里的七八个人慌慌张张地起了⾝,对着她认真行了一礼,这并不是因为五院艺比带来的礼貌,她一看便知。
教舍里的生学她大多眼,从⼊学到现在,或被不屑或被嘲讽或被冷眼旁观,谁人怎样,她心里都记得清楚,不过是多了一层⾝份,便能让人心虚,实在是有些可笑。
(加更夜间奉上)